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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动瞬间

    “大屏幕天黑了才能用。”喻霓屏着呼吸,生怕自己还带着蒜蓉生蚝的气息碰到宁知为的神颜上。

    “不着急,先去报警吧。”宁知为直起身,笑道:“那就请舟舟鱼小姐带路吧。”

    喻霓的脸唰一下爆红起来,悄摸瞧了眼宁知为的笑靥,她往前一迈,脚步飞快,头也不回地朝岛上的派出所走去。

    宁知为从容的脚步声连绵不绝地走入耳里,臊地一向乐观的喻霓红起了脸。

    边跟派出所的值班警察,小舟岛上少有的青壮年高叔说来意,喻霓边扯了个椅子让庄重站着的宁知为坐下。

    “别害羞。”喻霓看着派出所的鱼缸说。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笑声过后,喻霓闻到宁知为身上那股干净的皂香。

    “这谁啊?”高叔看到宁知为,随口问道。

    “我招的工。”喻霓简要概括了宁知为的身份,正了正神色,她说:“认真听,是大事。”

    见喻霓一副严肃派头,什么事都没见过的高叔立刻正襟危坐,听起喻霓的“大事”。

    “太过分了!”喻霓讲完,高叔啪一声拍桌起身,怒目大骂了一段小舟岛的方言:“我这就把他们赶走!”

    “冷静!”喻霓对小舟岛岛民传承千年的暴脾气可谓是了如指掌,她站起来把高叔摁回椅子里,苦言劝道:

    “赶什么赶,人家还带着小孩呢。你嫌咱们岛名声太好?”喻霓之前在城里做老师,最怕别人问道她来自哪里,因为小舟岛的民风彪悍到全国出名,“要智取。”

    高叔挠挠头,脸带苦恼坐回了椅上:“那你说要怎么做?”

    “你拿个大喇叭,边走边说有人会碰瓷,描述一下人长什么样就好喽。”喻霓拿起桌下摆的往日用以维持秩序的大喇叭,说:“我跟你一起巡岛。”

    反正岛也不大。

    “对了,宁知为,你要那个大屏幕做什么?”刚刚离宁知为太近,喻霓给他的美貌震着了,都忘了问他要大屏幕做什么。

    宁知为笑起来,桃花眼尾挤出几道纹路,像狡黠的鱼儿:“你们岛上那个用大屏幕玩的游戏是不是叫捉鱼儿。”

    喻霓点点头。

    小舟岛有个传统游戏叫捉鱼儿,将参与人群划到一个范围里,随机抽取一人,表演才艺什么的,是很久以前的先民用来展示自己、求爱的仪式。

    捉鱼儿演变至今,成了小舟岛人民的日常游戏,去年又被小舟岛的本土乐队改进成抽签方式了。特定时间里,乐队身后的大屏幕会放出射线,特定范围内被照到的人就要做点什么。

    “把那个老太太引到范围里,暗箱操作让她被照到,然后熄灭射线,用大屏幕播放这段视频。再提醒游客和岛民注意长相相似的人,今天就一船旅客上岛,我在船上看过,就那一对是老人小孩的搭配。小舟岛晚上就大屏幕一个景点,那对祖孙一定会去。他们不是来旅游的。”宁知为打开手机,放了段新闻视频出来。

    “揭秘碰瓷产业链……”的字样在视频底部滚动,喻霓认真地看着屏幕里眼部□□条但一眼就能认出的人,疑惑道:“你怎么知道他们会上新闻?又怎么知道他们不是来旅游的?”

    “我那个被碰瓷过的朋友跟我说今天下午会有新闻揭发碰瓷惯犯。”宁知为回答完第一个问题,看向高叔:“你有什么问题吗?”

    “你怎么知道可以暗箱操作?为什么要关闭射线?”高叔问。

    “民谣乐队有发过一条微博解释过线不是百分百随机的问题。”宁知为笑回道。

    小舟岛多留守儿童和高龄空巢老人,怕照到他们出事故,民谣乐队便会刻意避开。

    关闭射线的问题则被喻霓抢去解释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啦。人家还在岛上要过夜呢,你也不想想程叔的脾气,总不能让人一老一小没地住吧。”

    小舟岛岛小景点少,就一家宾馆,开的人叫程叔,程叔脾气火爆耿直。几个月前他店里有个女顾客挨了咸猪手,程叔直接撵了那个伸咸猪手的人出宾馆,让人没地住。

    “行,那我打电话跟老程说说,让他仔细点。”高叔觉得喻霓的解释很合理:“还是你这个当过老师的脑子灵。”

    整治碰瓷惯犯的计划完善,三人拿了录有:“有碰瓷惯犯在岛上,为一老一小,请游客居民小心……”的大喇叭环岛游行。

    行到岛尾的山坡上时,高叔让喻霓和宁知为原地等候,自己踩着石梯陡峭山路上山,与山上写生的人们交涉。

    “山那边没有人吗?”

    喻霓把喇叭放地上伸懒腰时,默了一路的宁知为突然开口。

    啪地放下手,她回道:“有一个化工厂。”

    “我在地图上没看到有工厂。”见喻霓面露疑惑,宁知为缓声解释道:“到陌生地方之前总得看下当地情况吧。”

    喻霓点点头,笑道:“化工厂建的地方很难从陆上过去,那个地方水流又很急,所以我们岛上的人基本不去那。”

    “什么化工厂?”宁知为笑问:“我对一些化学物质比较敏感,怕会过敏。”

    “具体我也不清楚。反正就是一个搞重工业的外资企业。过敏应该不会,化工厂都封闭起来了,不会有物质外泄的。”

    “这样啊。”宁知为追问:“我看这个工厂离你们村挺近的,会不会有噪音。”

    喻霓以为他注重睡眠环境,忙摆手说不会:“你不提山的那边有没有人我都忘了岛上还有个化工厂呢。”

    宁知为笑了笑,没再说什么了。

    突然冷场,喻霓便要开口说些什么,绞尽脑汁想话题时,她身后传来高叔的声音:

    “日头太大了,晒黄了好些草,那些画画的都在跟我抱怨。”

    “都过夏至了,日头能不大吗?”喻霓笑着回了,归还喇叭。

    告别了高叔,喻霓与宁知为一起前往小舟岛的晒场。

    *

    作为小舟岛最出名的景点——民谣乐队的所在地,夜里的晒场人声鼎沸,热火朝天。

    甜晒的鱼干散发出海产品特有的鲜甜香气,临近海边的礁石上,焦香烧烤味袅袅,海的另一边,巨大屏幕放着MV,屏幕底下,民谣乐队的主唱拨着吉他,嗓音沙哑地唱着一首情歌。

    “椒哥,帮个忙。”越过摩肩接踵的人群,喻霓和宁知为一起找上民谣乐队。

    民谣乐队是本地人组建的,跟喻霓是相识二十来年的邻居。听完喻霓的来意,贝斯手椒哥沉重地点头,表示等主唱唱完歌会插播一段注意事项。

    “刚才我们接到派出所的通知,有一名碰瓷惯犯携带小孩在岛上游荡,请各位旅客注意,不要碰到人以避免误会……”情歌结束,主唱握着麦克风,深情款款地说。

    “他们在那。”喻霓最近在练习镖鱼,眼神比从前尖了不少,一下子就在人群中找到碰瓷祖孙里的祖母。

    宁知为跟着看过去,抿了抿唇,他走到大屏幕的控制板前。操作了一阵,他朝主唱点点头。

    主唱拨了段欢快的小调,激情宣布:“抓鱼儿时间到!”

    刹那间屏幕路灯熄灭,整个晒场只有月光照明。

    皎洁月光透过密密麻麻的甜晒鱼干,在旅客岛民身上映出鱼的形状。

    路过的海鸟发出粗犷叫声,咸腥海风徐徐吹来,扯起巨大海浪,海浪拍堤,溅起满天水珠,月光洒下,水珠被照得像珍珠。

    珍珠落地时分,射线像最厉害的镖手一样灵巧地穿越鱼影群,扎在一个体格健硕的老太太身上。

    人群将要起哄时,柔光熄灭。

    啪——屏幕旋即亮起,一段揭秘碰瓷产业链的新闻紧接着放出,惯犯们的人像被放大,黑条盖住眼睛,老人颊边下耷的肉,显出让人熟悉的刻薄。

    鱼干随风晃荡,摩擦出窃窃私语的声音。

    “原来是她”“为老不尊”“坏人老了”……

    借着月光,喻霓看到那个老太太落荒而逃。

    呼了口气,她朝宁知为比了个OK手势。

    宁知为似有所感,抬起头,迎上喻霓的视线。

    十秒之后,一段燃炸天的MV一点也不突兀地衔接在了新闻中警察正义庄严的宣传语之后。

    喻霓被震撼到了。

    这才五分钟不到吧,宁知为居然能把两段毫不相干的视频以毫不突兀的手法接上。

    她挖到宝了。躲在人群中,看站在光影交错处的宁知为,喻霓竟觉得小仙男不再那么仙气飘飘。

    MV播完以后,大屏幕和路灯等照明设备都亮了起来。主唱站出来说刚刚出现了点小问题:“我们重新抓鱼儿。”

    他说时宁知为正好长腿一迈走下舞台,朝喻霓所在的人群来。

    大屏幕上绚烂光点闪烁,音乐轻快流淌,副歌起时,三十秒倒计时开始。

    喻霓刚刚才松下的气又提了起来,这回是真随机的。

    回忆起自己被柔光射线照到,被迫上台表演才艺的场面,她就尬得头皮发麻。

    “宁知为。”右眼直抽抽,喻霓抬手在空中招呼,“我在这。”

    喻霓话音才落,一个为了躲什么的强壮大哥往后一退,绊到了她。

    身体失衡,喻霓往前倒去,将要与大地母亲亲密接触时,她闭上眼睛。

    熟悉的皂香钻入鼻腔,喻霓颤了颤眼皮,抬眼,看见一束绚烂射线。

    距她的鼻尖不过咫尺的射线,隔着白衬衣的缝线,停在宁知为的肩上。

    “……”喻霓恍恍惚惚地眨起眼,去看宁知为的脸。

    他白皙而深邃的脸上布满温柔的关切,应该是不知道自己将要登台表演。

    喻霓颤着声音,百味杂陈地提醒:“你被照到了。”

    宁知为侧头看了下肩,温声道:“我知道了。”

    他扶着喻霓站起来,指了个人不多的方向叫她在那等他,然后毫不忸怩地走向舞台。

    只是短短几步路,喻霓就听到不少人的惊呼,“好帅啊。”

    那可不。喻霓坐在石头上,屈起膝盖,捧着脸,专心致志地看舞台。

    “请问可以借用一下你的吉他吗?”越过人群,喻霓从宁知为的口型中辨别出他的话。

    片刻后,宁知为抱着吉他上了舞台。

    他唱的是lemon tree:

    “I onder why/Yesterday you told me'bout the bule bule sky/and all that I  see is just a yellow lemon tree……”

    没有录音伴奏,只有轻快的吉他声陪伴宁知为清爽干净的嗓音。

    他修长的手指拨着弦,有力而慵懒,如他的声音,凉而不冰的山泉水那样,懒懒柔柔地流过岩石,当中却蕴含着无限力量。

    真好听啊。喻霓在鸦雀无声的晒场上闭上眼睛想。

    彩色的射灯偶尔掠过她眼皮,偶然的光亮在她的脑海里开辟出一片无垠的蓝天,和一颗硕果累累的黄色柠檬树。

    “And all that I  see is just a yellow lemon tree.”

    随着最后一句歌词,宁知为利落拨了下琴弦。

    喻霓在他收手时睁开眼。

    宁知为抱着吉他微微朝台下欠身,皎洁月光,绚烂射线一股脑落在他线条流畅的背上,显得他清俊脱俗,遗世独立。

    人群默了几秒,而后掌声若潮水撞击岛礁一样轰然响起,久久才平息。

    被掌声围绕,宁知为归还人群,拒绝主唱的邀请,下了舞台。

    主唱抱着吉他热起场,而人群目送宁知为下台,朝喻霓去。

    喻霓听到有人拦他,要他联系方式。

    而他顾自拨开人群往前走,一路走到喻霓跟前。

    那就仿佛一个很受欢迎的神,拒绝袅袅香火,走到角落里,邀一个最平庸的信众共舞。

    喧嚷人群在宁知为弯下腰时幻化为背景。海浪翻涌,海鸟长鸣,自然的声音在此刻骤然放大,形成轰鸣。

    轰鸣声里,喻霓清晰地听到宁知为说:“没事了。我们可以走了吧。”

    当然可以。喻霓朝宁知为伸出手,笑嘻嘻地说:“拉我一把呗,我站不起来。”

    微凉指尖触上手腕,喻霓听到自己急促的脉搏声。

    是心动吗?喻霓惶惶地去找宁知为的视线。

    却见他大半张脸都掩在黑暗里,只露出嘴角上扬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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