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西风犹整冠

    若在没有案件接手的情况下,捕快们则会负责夜巡。

    念及范无咎和谢必安下午兼职帮工,晚上还要执夜勤太辛苦,余鲤吩咐晚膳做了桌好菜,怕两人身体吃不消,特意让后厨多加了好几个鸡腿。

    因为下午的事,范无咎在面对余鲤时有了些踌躇。反观余鲤呢,脸不红心不跳,该吃吃该喝喝。

    她的右手使不上力,只好用左手颤颤巍巍地捏着筷子,自己吃饭都很艰难了,还时不时身残志坚地把肉往谢必安碗里夹。

    看着兄长满满当当的碗,又低头瞧了瞧自己的,范无咎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他并不是嫉妒兄长,只是从她摇着扇子掉头就走以后,就没给过他一个好脸色瞧,再到如今明显的区别对待,很难让人不想多。

    他不是那种沉得住气的类型,当即就想开诚布公地与她问个清楚,余鲤却先一步唉声叹了口气。

    她幽幽开口:“谢公子,我发现你饭量是真的很不行。”

    “眼睛光盯着萝卜白菜,一点荤腥也不沾。”

    “你瞧瞧你弟弟,啧啧,那手臂,硬得跟铁一样,往那一站就够威慑人的了。”仿佛要印证话里的内容般,余鲤毫不客气地拍了拍范无咎结实的小臂。

    接着又把目光非常怜爱地投向谢必安,“你再看看你,文文弱弱的,走在街上能被歹徒一拳打死的既视感,唉。”

    “这块排骨也给你,多吃点多吃点。”

    范无咎:“……”

    谢必安:“……”

    看着一向温和的兄长脸上龟裂的表情,范无咎那句想说的话愣是卡到了喉间,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所幸二人夜间执勤时并未出现什么意外。

    次日下午,兄弟俩又准时来到余鲤的酒肆里。

    看着那一黑一白每天雷打不动的身影,余鲤觉得,不给他俩颁个劳模奖真是说不过去。

    实在不忍心再压榨这两个还要值夜班的打工人,且她因伤也有好几天没有出过门,再不去转转都要长霉了。余资本家终于良心发现,大手一挥给他们放了休假。

    “你们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嘛?”

    她歪歪脑袋,动作自然地挤到两人之间,摆出一副商议的架势。

    “呃……”范无咎因她突然靠过来的动作大脑一时宕机,下意识同她受伤的臂膀保持间距。

    倒是谢必安率先反应过来,看着自家兄弟如临大敌的模样,忍不住轻笑一声。

    “无咎喜武,一得空就爱去习武场。”他带着一贯的笑意垂眸望着余鲤,声线清润温和,“而我闲暇时,喜欢去书斋。”

    休息时也不让自己懈怠训练啊……余鲤若有所思地瞥了眼范无咎,这身紧实的肌肉,大概也是这样来的吧。

    想到这里,她不禁由衷赞叹:“好卷,不愧是范公子。”

    “……”范无咎虽然不太明了,但是也能听出她语气中的夸赞之意,脊背不由得微微僵了僵。

    谢必安却是起了点好奇的心思,挑眉道:“卷是何意?”

    余鲤愣了愣,意识到自己又嘴快多说了话,皱了皱眉,“……呃,就是指在常人看不到的地方努力。”

    “好新鲜,谢某之前倒是从未听过这些。”谢必安轻声笑笑,眼底神色带着些探究。

    这家伙也太敏锐了一点。

    她不欲在这些话题上纠缠,话锋一转,便问道:“谢公子今日,还打算去书斋吗?”

    谢必安微微颔首,又将视线转向了范无咎,温声问道:“无咎呢?”

    范无咎正因为余鲤有些说不出来的心烦意乱,下意识想要自己静静,便接道:“我还是去练武场就好。”

    余鲤对武场并没有兴趣,况且如果是一群男人在耍刀弄枪抛洒热汗的话,她一个女子在旁边也会显得尴尬而格格不入,于是她将目光又重投到谢必安身上。

    “那不如我与谢公子一同前往吧?”

    谢必安有些意外,却也并不抗拒,温温道:“也好。”

    书斋陈设简单,幽静典雅,前厅陈列着可以挑选购买的书,后堂则摆放着几张桌子,供人借阅学习。

    余鲤想看看古代的话本,但是谢必安带她所来的书斋很偏正规,不是四书五经就是道德伦理,配上那一板一眼的繁体大字,余鲤没一会儿就昏昏欲睡。

    等她再度醒来时,已经将近傍晚了。

    屋内没有点蜡烛,谢必安却依旧捧着本书细细地看着。余鲤揉了揉眼睛,见那温润公子稳稳地端坐着,脊背犹如直立的雪松,眉眼间添上几分文人的书卷气,更显得气质出众,超凡脱俗。

    她忍不住道:“在昏暗的环境下看书,光线不好,对眼睛伤害很大的。”

    话一出口,像个尽职尽责的老母亲。

    谢必安缓缓放下书本,狭长的眼睛微眯,“姑娘醒了?”

    余鲤揉了揉瘪瘪的肚子,动作自然地从他手中抽出书,还到书架上。

    “嗯。”她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你饿不饿?”

    ……

    此时距离谢必安执勤仅剩下两个时辰。

    街道上人声鼎沸,灯火通明,刚睡醒的余鲤脑子还有点不清醒,被街边的小贩卖力的吆喝声震得脑瓜嗡嗡,怕被拥挤的人潮挤散,她不由自主地拽紧了谢必安的袖角。

    夜晚的餐点比白日要更丰盛些,花样也更加的多,什么拔丝地瓜,糯米青团,凉糕糍粑,有余鲤在现代见过的,也有没见过的,看得人眼花缭乱。

    “你想吃点儿什么?”她眉飞色舞道,“今晚你在这片小吃街的消费,都由本姑娘买单。”

    这个世界的她还算有钱,因此说话很硬气。

    看着神情鲜活的余鲤,谢必安禁不住轻笑了一声,“我怎么记得,姑娘出门的时候,好像没有带荷包?”

    余鲤顿时尬住。

    原本悬挂荷包的腰间确实空空如也,余鲤摸遍了全身也摸不出一个碎银两,打脸来得太快,她蔫蔫地望着谢必安,后者看着她勾了勾唇角。

    “想吃什么?谢某都同姑娘买。”

    话虽这么说,但余鲤才经历过装逼失败,再加上谢必安胃口实在是小,吃东西也秀气得不行,比大家闺秀还端庄达理,余鲤反倒在这衬托下像个粗鄙的莽汉,也不太好意思放开了吃。

    悻悻地解决了晚饭,余鲤只吃了个半饱,目光悄悄地在各种美食上打转,但也没有向前的念头。

    脑袋忽地被轻轻敲了敲。

    “姑娘刚刚,可是一直在瞧这个?”

    她回头,发现一直跟在身后的谢必安,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多了串糖葫芦,眉目如画,面容清雅,此时正微微地欠着身,那只修长如玉的手静静地递向她。

    漆黑的夜幕下,他一双眼睛带笑望着余鲤,正似空中那弯皎皎的银月,温润而缱绻。

    ……犯规了吧哥??

    余鲤没有接,她感觉自己仿佛置身古偶言情剧里,此情此景让她的耳后隐隐发热。

    她也不知道自己一下子被戳中了哪个点,可是就在那一瞬间,她居然可耻地觉得有点被撩到。

    她意识到她应该说些什么,但大脑一片空白。

    于是在这种气氛和场景双双烘托到位的情况下,余鲤发挥搞笑女的本性,脑子一抽,结结巴巴地,说出了她此生最后悔的话。

    “哥……哥,你、你给我买这个,你弟弟要是知道了,不会生气吧。”

    谢必安:“……”

    余鲤:“……”

    她想她可以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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