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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清风殿小憩

    第七章清风殿小憩

    清宁宫

    庭院中高大槐木遮天蔽日,鸟儿憩于枝头。清风殿中香炉焚香,白烟袅袅。

    萧埭靠于软榻上,不怒自威,举手投足间皆是贵气,他的眉毛微微上扬,鼻高而挺,长而直的睫毛下是一双琥珀色眼睛,他身着白色浅金云纹花罗圆领袍,广袖,腰束玉带,腰带中间镶有镂空龙纹方形白玉銙。衣物上金线刺绣的纹饰,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困意来袭,不知不觉间萧埭闭上了眼。

    赤日炎炎,一白衣女子,头顶帷帽,手戴镣铐,走在荒漠上,萧埭想走近她,忽然一阵大风,夹杂着风沙,他用袖子遮住眼,放下之时,她早已不见。

    天旋地转间,萧埭又到了另一个地方。

    湖边,微风拂面,空气中有淡淡的槐花香。他看见一女子伸手挡住刺眼的光线,风吹动她的青丝,吹动她的衣袂。女子走到绿荫下,靠在槐树上,周围蝉声鸣鸣,很是聒噪,萧埭想看清她的脸,却始终看不清。只听她看着树梢道:“蝉蜕于污秽,以浮游尘埃之外。”

    萧埭醒来,感到头微痛,他揉着眉心,陷入回忆。

    淳兴十二年,暮秋望日,这日慈恩寺中的香客络绎不绝,寺中香火旺盛,烟雾缭绕,空气中有线香燃烧的味道。母妃每月初一和十五会带他来慈恩寺烧香拜佛,他们此次来还是和往常一样未带仆从,身穿素衣。每月唯有这两天是他最高兴的时候,在寺中,他只是一个普通的香客,不再是尊贵的太子;在寺中,他可以一个人去古树下逗蚂蚁,不再整天周围人来人往,让他注重礼仪,忙碌学业。

    药师殿

    药师殿中庄严肃穆,药师如来面相方圆,头部饰螺发,肉髻低圆,双耳垂肩,左手持药瓶,右手施无畏印。小萧埭和母妃进入药师殿,他虔诚跪拜起身后,母妃仍在佛前合掌长跪,母妃让他去寺庙后的古树下等她。小萧埭看着母妃的背影,心中默念,药师佛在上,让母妃所求愿满。让天下众生,身心安康,无诸疾苦,诸事皆圆满。

    观音殿

    观音殿中金碧辉煌,殿中的观音面容慈悲,左手持净瓶,右手持杨柳。手持净瓶洒甘露,神态慈悲渡众生。江烟的母亲双手合十,闭眼默念:“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在上,保佑我夫君在朝为官一切顺遂,保佑我的两个孩子一生平安。”

    慈恩寺中,信徒们在各个佛殿中弯腰礼佛,无比虔诚。

    小江烟趁母亲和丫鬟拜佛时偷偷跑了出去,无趣,她要出去玩。她跑着跑着,跌了一跤,大哭。

    此时的小萧埭正在用小树枝逗着一只蚂蚁,蚂蚁想走他用树枝堵住它的路,蚂蚁走左边小萧埭把树枝挪到左边,蚂蚁走右边他眼疾手快把树枝放到右边,最后,蚂蚁无奈,爬上树枝。蚂蚁顺着树枝快要爬到小萧埭的手上,他吓得赶紧扔了树枝。突然他听到小女孩的哭声,他循着声音找去,看到一粉雕玉琢的女孩坐在台阶上,揉着胳膊,哭声不断。

    他酷酷开口:“寺庙里不要大声喧哗,你再哭,大和尚要把你抓去喂放生池中的乌龟。”

    小萧埭说完,小江烟不再大哭,小声抽泣。

    小萧埭好奇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一个人坐在这?”

    “我叫江烟,今年六岁,我娘在殿中拜佛,我觉得无聊,偷偷跑了出来,我想去掏鸟窝。”江烟用小手抹了抹眼泪,鼓着小嘴说道。

    小萧埭琥珀色的眼中似有光在闪烁,说道:“掏鸟窝,听起来不错。”他还没掏过鸟窝。

    “烟儿,烟儿,你在哪?”江烟的母亲大声喊道。

    小江烟开口:“我娘在喊我,我要走了。”她跳下台阶,准备离去。

    “等等,这个送给你”小萧埭从怀中拿出来一个月牙状玉佩塞到江烟的手中。

    小江烟看着那白色的玉佩,说道:“我娘跟我说过不能随便要别人东西,还给你”小江烟递给了小萧埭。

    “我家中还有好多,再说这白色的玉佩我也不喜欢,扔掉也是浪费,你拿着吧,不要告诉你母亲。”小萧埭说完,转身跑走。

    小江烟看着他跑走的背影,想要追上去。

    此时江烟的母亲看到江烟的身影,快步走来,焦急道:“烟儿,你跑这来干什么,让我们好找,下次不许乱跑了。”

    小江烟匆匆将玉佩放入怀中,回头道:“娘,我下次不乱跑了。”

    江烟的母亲看见她胳膊上的伤,关心问道:“胳膊怎么了?跌倒了?”

    “是啊,好痛啊,娘,我们回家吧。”看着小江烟说痛,江烟母亲刚要责骂的话又咽了回去。

    小萧埭躲在暗处看着她母亲牵着她的小手离去,路上有说有笑。

    淳兴十二年,他十岁。幼时的大白纸,他的底色是灰色,就像下雨之前的那种天气,压抑,雾灰,直到在慈恩寺遇到她,她带给了他一抹亮色。

    淳兴二十四年,他登基。当年他大赦天下后派人去寻过她,未果。

    萧埭的思绪被轻缓的脚步声拉回现实 ,此时周悠走进殿中,她蛾眉皓齿,花容月貌,头戴珠钗,身穿朱红交领大袖长袍,肩披绣凤罗巾,仪态端庄。

    周悠看萧埭脸色苍白,神情担忧地问道:“陛下,可是身体不适?”

    萧埭淡漠疏离的声音响起,“朕无妨”

    “陛下,午膳备好了。”周悠垂下眼眸,眼底明暗交杂,昨日她得知他今日要到清宁宫用午膳,她欣喜中夹杂着一丝伤悲,于私,她希望萧埭多陪她;于公,他是皇上,她是皇后,他忙于公务,她要识大体。

    萧埭听后淡淡道了声,“嗯”

    阳光透过雕花镂空木窗照在清风殿中,能看见光束中有尘埃在低舞。清风殿外,树影婆娑,一只白猫穿梭而过,长尾巴的鸟从宫槐上惊飞。

    刑部

    书房

    “明日,我会在朝堂上向陛下提出复查江宿谋逆一案。”燕暮向宋远说道。

    宋远问道:“大人此举,岂不打草惊蛇?”大人为何不再继续暗中调查此案,明面上查,让朝堂之上人尽皆知,岂不是将自己置于危险之地?

    “唯有这样,暗处才会人心惶惶,露出马脚。”他就是要打草惊蛇,让暗处的虫蛇都爬出来。

    宋远了然,燕暮似不经意道:“她最近在做什么?”这三日宋远空暇时带着江烟熟悉刑部,他发现每到未时她就去庖房,午时过后厨子散去,庖房中无人。

    江烟打了个喷嚏,此时的她正在庖房研究食谱,炸花能吃吗?书中所写的是荷花,这季节没有荷花,江烟看到外面红艳似火的月季,不如用月季试一试。比起查案和扫地,她还是更喜欢研究食谱,查案费神,扫地费力,不过这并不代表她想要当庖厨,研究食谱只是一个乐趣。

    月季树上,有的月季含苞待放,有的绚烂盛开,她摘下几朵格外娇艳欲滴的月季。忽然,她看到远处有棵枣树,心中欢喜,等枣树结果,她要做成蜜枣。蜜枣做法并不繁琐,青枣两头来回划上十来刀,洗净,熬煮,晒干。熬煮时加入糖霜,晒干后硬硬的,吃起来甜蜜蜜的。

    江烟回庖房将花枝剪下,绿色的花枝上有密集凸起的刺,她将鲜红的花瓣摘下,裹上蛋液,入油锅炸,捞起,复炸。

    “眼下未时,江姑娘应该在庖房。”宋远说道。

    燕暮略有些疑惑道 : “她午饭未吃?”见宋远摇头,又道:“午饭未饱?”

    宋远听完忍俊不禁,忽又面色凝重,这几日同江姑娘相处,他发现江姑娘像一个栗子,外壳虽有刺,但内心柔软。她至亲至爱之人的离去让她把自己真实的内心隐藏起来。人生中的苦是给每个人注水,她一直都承受着,而不排出去。她做些自己喜欢的事也好。

    燕暮看着宋远一会忍俊不禁一会神色凝重,脸上阴晴不定,他正准备开口,宋远抢先道:“三天前我在未时三刻路过庖房,见江姑娘在里面烹菜,这两天我又都在未时看见江姑娘进庖房,远远观望,她在研究食谱。”

    她在研究食谱,燕暮记得大理寺中江烟做的蟹酿橙令贾彦拍案叫绝,他不喜吃蟹,他倒觉得那道水煮青虾味道尚可。

    “我要去看看,我当心她把庖房烧了。”燕暮说道。

    宋远点头,笑而不语。

    嘎嘣噶蹦,炸月季的味道很独特,入口酥脆,夹带着丝甜味,江烟沉浸在美味中。

    “江,梓秞,你在偷吃什么?”燕暮道。

    江烟吓了一跳,不想回头,也不想说话,燕暮怎么在庖房?他进来怎么没声音?

    她回头,嘴角抽搐了两下,尴尬地笑了笑,“炸月季,大人要不要尝尝?”江烟等着他说不用,却没想到,他竟走了过来,拿起一片放入口中。

    “外壳酥脆,内里香甜,味道尚可。”炸月季他还是第一次吃,此菜颇为新颖。

    “我不过随意做的,大人若喜欢,不如把剩下的都带走,没什么事我先走了。”江烟讪讪道。

    “你今后烹菜当心点。” 油和火是不长眼的,当心别让热油溅到脸上,火星蹿到身上。

    “大人放心,我会小心,不会让庖房走水的。”他有顾虑她可以理解,庖房失火烧毁事小,全刑部的人吃饭是大。

    燕暮未语,对她摆摆手,让她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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