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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江烟入刑部

    第六章江烟入刑部

    日暮,夕阳洒下,大地一片暖橙色,余晖透过树叶斑驳地洒在地上,远处是层次分明的天空,从乳白到橘红再到橘黄,只一眼,便让人陶醉。江烟走在林间小道上,穿过大片杉林,来到湖边,天边的云泛着金光,层叠交错。晚霞染黄树梢,染红湖水,江烟停下脚步,临湖静坐,敞开身心,让光穿透而去。

    “江烟” 燕暮看她坐在湖边喊道,江烟起身向燕暮走来,一脸疑惑,有些惊讶道:“大人还未离去?” 他没走,是在等她吗?

    燕暮淡然道:“我在等你把腰牌还给我。”他一直在原地等她,此地水草丰美,追风眼馋,方才他将追风放去吃草。

    江烟从袖中拿出燕暮的腰牌递给他,“大人,你的腰牌。”原来是在等他的腰牌,也对,腰牌是官员身份的象征,弄丢补办甚是麻烦。

    燕暮接住腰牌,看都没看一眼,随意往腰间一系,漠然开口:“见到苏缨了?”

    “见到了,杉木林后的那一户人家,主人姓顾,名云舒字子修,来自蜀地,这几日苏缨与他在一起,平安无事,苏缨说明日会回府同她父亲说清楚她离家出走的原由以及她心中所想,今晚还请大人派人暗中保护苏小姐。”顾子修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她看不清楚,防人之心不可无。

    “今晚我会派人暗中保护苏缨。”苏缨涉世未深,他父亲将她保护太好,不知是好是坏?没有人会一直无忧无虑。

    “多谢大人,那我先回大理寺了。”江烟看着西边的太阳快要落山,走回去天也要黑了。

    “江烟,你可愿从大理寺离开去刑部?”燕暮虽似不经意地问她,但他心中希望她能去刑部。他若要帮她查清谋逆案,定不会再让她在大理寺中屈身做杂役,也不会让她孤身一人卷入暗流。

    “能去刑部,求之不得。”

    “马在前面,一起走吧。”

    晚霞渲染,置若仙境,一轮弯月挂在天边,月牙在流动的云中若隐若现,官道两旁随着骏马飞驰扬起阵阵黄烟,许是太久没下雨了。大理寺到了,燕暮与江烟下了马。过往之人无一不看着从马上下来的两人,一人容貌俊朗,一人容貌清秀,同骑一马,不免引人遐想。燕暮直接无视过往路人的神情,向着大理寺大门走去,江烟则在想,下次还是不要和燕暮同坐一马,男女授受不亲,她虽不在意这些,叫外人看了难免不好,不过她似乎忘了,她此刻在外人的眼中是男子。

    大理寺门口一眼尖的小吏看见燕暮急忙道:“小人拜见燕大人。”

    “去通禀一下你家大人,本官有事找他。”

    正厅

    “宗大人近来身体可好?”燕暮寒暄道。

    宗济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说道:“承蒙燕大人惦记,最近为了苏大人之女失踪一事,寝不安席,食不甘味。”

    “巧了,本官来此正是为苏缨一事,苏缨已找到。”燕暮漫不经心地说道。

    “苏小姐已找到,苏大人知道吗?”宗济迫切问道,苏缨终于找到了,急雨他们也不知道在干什么,一天天的,连个人都找不到。

    “还未告知” 燕暮略加思忖道:“不如宗大人修书告知。”

    “既是燕大人找到的人,下官怎好修书告知苏大人。”燕暮卖他个人情,他也不是不想要。

    “苏缨是大理寺中的人在河东杉树林后一户姓顾的人家中找到的,她平安无事,明日苏缨会回尚书府,今晚本官会派几个人暗中保护她。”燕暮轻描淡写道。

    “苏小姐找到了,且无性命之忧,下官也就放心了,不知是下官寺中何人找到的苏小姐?”宗济疑惑道,陶照说今日急雨带着江梓秞去了苏府,急雨回来后,没听他说苏缨找到了,倒听他说什么梓秞被燕大人带走了。

    “是一名唤江梓秞的人找到的。”燕暮开口。

    “燕大人说笑了,江梓秞他怎会破案,苏小姐能被他找到定是在大人的指点下。”宗济不明白为何急雨出去办案喜欢带上他?

    “江梓秞,此子来历不明,颇有心机,继续留在大理寺恐不妥,刑部缺人,不如,明日让他去刑部。”燕暮说完拿起面前的茶抿了一口,不动声色地望着宗济。

    “既是燕大人开口,下官待会差人通知他,让他明日一早去刑部。”燕暮让他修书告知尚书令找到了苏缨,且不说到底是大理寺找到的人还是刑部找到的人,燕暮亲自来告知他,卖他个人情,他想让江梓秞去刑部,他也不好拂了燕暮的面子,不知江梓秞来大理寺做杂役是出于什么目的,也不知燕暮让江梓秞去刑部有什么目的,那是他们的事,与大理寺无关,与他无关,他也早就想赶江梓秞走了,正合他意。

    “如此,多谢宗大人,天色渐晚,本官就先行告辞了。 ”燕暮看着外面,远处的天空是一幅巨大的画卷,底层是黑压压的一片山,橘黄色的余光在山的上方从左至右连成一条直线,悬于半空的月牙渐渐明亮,顶端浅灰色的云,小而分散;深灰色的云,大而团聚。

    “燕大人慢走,下官就不送了。”酉时三刻,大理寺中挂起灯笼,他也要赶紧写信给尚书令大人。

    翌日

    刑部

    天刚蒙蒙亮,刑部杂役便络绎不绝的进入一个房间,昨日宋大人让他们今早好好打扫这个房间,一早他们就提着水桶拿着抹布过来,本想着早点打扫完还可以邀个功,哪知道推开门,灰尘能把人呛死,不知多少蜘蛛在这安了家,结出这么多蜘蛛网,里面的摆设也陈旧了。听说上一任刑部尚书年轻时住过,不过也只住了月余,没想到这个房间这么大,杂役们打扫了一会,白抹布变成了黑抹布清水也变成了黑水,有人开始偷懒了。

    “都打扫好了吗?”宋远站在门外问道,他今日身穿黎色缠枝花纹花罗交领长衫,左手拿着铜锁。屋内,有两个人已经坐了下来,立马起身,其他人一脸紧张,宋大人怎么亲自来了,难道是知道他们打扫得不够干净,来监督他们。

    宋远看着他们神色紧张,眼神躲闪,默默低下头装作卖力的干活,一言不发,宋远再次开口:“今日燕大人说不用打扫了,大家都散了,辛苦。” 今早大人说让江烟自己选个小房间,这个房间太大打扫起来困难。宋远本是来锁门的,再差人告知他们不用打扫,没想到他们已经开始打扫,太“积极”了。

    书房

    “大人,他们已在打扫先前老尚书住的房间了,看样子扫了一会了。”宋远说道。

    燕暮放下卷宗,开口:“罢了,那就让他们继续打扫。”

    “是,大人”宋远回道。

    燕暮拿起卷宗,看了起来,抬头看宋远还未离去问道:“还有事?”

    “没,没了” 大人让他们扫又让他们不扫,有的人心中定是愤愤不平。刚才打扫有的人的态度他也是看在眼里的,虽说房间大,但也不能行为懒散,有坐在矮凳上的,有随便拿抹布在桌上来回甩几下的。对大人和他不过表面恭敬,刑部本就有些对他和大人的蜚语。大人案牍劳形,不说为好。

    “你办事向来果敢,今日反常的很,说话支支吾吾,有什么事说。”燕暮合上卷宗,看着宋远。

    果真什么都瞒不过大人,宋远将自己方才所见以及内心所想对燕暮说道。

    “人之多言,亦可畏也。一同去。”有心之人若真想说他和望之什么,必定会关上门。燕暮走出书房,向着老尚书先前住的地方走去,宋远紧随其后,两处地方离得不远。

    “一会扫一会不扫的,这两位大人到底要怎样?”一杂役抹着头上的汗说道。

    “别说了,他们是大人,我们是小人。”另一杂役故作小声地说道。

    “人家投了个好胎,哪像我们,收拾好就走吧,还有别的杂活要干呢”一人提着桶,打开门,吓得一哆嗦,手一松,木桶掉了下来,咚的一声,回音在房中一阵阵回荡。面对着门的人一身冷汗,背对着门的在收拾抹布的杂役笑道:“怎么连个桶都拿不住,你这点就不如人家燕大人。”其他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燕大人就在他身后。

    门外,宋远气得不轻,心中有火,厉声道:“你们有时间在背后议论本官与燕大人,不如花时间好好提升自己,你,叫什么名字?”宋远指着那个阴阳大人能拿动木桶的人问道,只见那人吓得不轻,砰的一声跪了下来,“宋大人饶命,小人多嘴,小人多嘴。”其他人则紧闭嘴巴不说话。“还有你们,背地里议论本官和燕大人,平日里还不知怎的议论对方,刑部养你们是让你们背后说人是非的吗?都给我抬起头来,说话。”宋远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大,远处来往的小吏皆低头不语快速行走。

    “你,去把那两个椅子搬过来。”燕暮指着那个说自己多嘴的人,面容凝重,沉声说道。燕暮鹰隼般锐利的眼神令他不寒而栗,他瑟瑟发抖地搬来了两个椅子,正准备跪下来,燕暮冷声说道:“坐”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他吓得双腿发软,瘫坐在地。

    “你们呢?谁想坐?”燕暮凌厉的眼神望向近处的几个人,被直视过的几人吓得双腿无力,直接跪坐下来,燕暮缓缓开口:“看来是平日给你们的活太少了,闲得慌,让你们有时间舌弄是非。”燕暮把椅子拉到身前,从容不迫地坐了下来,他给了宋远一个眼神,宋远随之坐了下来。

    燕暮和宋远在门外坐着,杂役们在门内跪着。

    日出于东方,太阳爬得越来越高,带来了万丈光芒,燕宋两人坐在门外挡住了光,房中昏暗。杂役们看着两人背后散发着耀眼的光芒,而他们的背后是阵阵凉气。

    燕暮的手修长有力且骨节分明,手背上若隐若现的青筋犹如多条游龙穿梭在云中。他的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扶手,看似随意实则有节奏,停顿之时周围一片寂静,连树上的鸟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许久,燕暮开口:“就从你开始,把对本官,对宋大人,对其他人,对整个刑部的不满说出来。”燕暮随手指了一个离他近的人,那人面色发白,沉默不语。

    燕暮眼底一片冰冷,他指着另一个人,“你来说。”只见那人被点到,身体颤抖,头摇得如拨浪鼓。

    燕暮幽深的目光扫向他们,冷声道: “都没人说,那本官来说,本官在其位,谋其事,尽其责。无愧于心,无愧于己。你们不服本官,聚散终有时,本官不勉强,今日就可离去。刑部不养闲人,也不希望大家当面是人,背后是鬼。”这话看似说给这几个杂役听,实则更是说给在暗处的其他官员听。

    燕暮起身,拂袖欲离去。

    “大人留步,我等不离去。”杂役们跪着异口同声道。牢犯将两人视为恶鬼,而他们此刻将两位大人奉若神明。是两位大人一直恪尽职守,尽心尽力才会让刑部变得更好,才有他们这一份安稳的做工,在刑部,吃住都好,工钱每月望日照发,他们不知从谁口中听了大人们的蜚语就为了一点小事议论大人们,他们更应该反思自身的不足,多看到别人的长处,他们有错。

    “从明日起刑部门口会挂一个木箱,今后你们如若对任何人,任何事有不满,写封无名信,放进去,本官会看的,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如有再在暗中对他人说三道四的人,被本官听见或传到本官的耳中,本官绝不饶他,都听明白了吗?”

    “燕大人,宋大人,夏大人来了,在前厅。”一小吏在赶来的路上就听见燕大人说的话,敬意,油然而生。

    “都起来,没扫好继续扫。”燕暮朗声道。

    “是,燕大人,宋大人,我们一定好好扫。”杂役们皆肃然起敬。

    前厅

    天空以蓝色为底色,白云点缀,时而红色晕染,远处淡青色若隐若现的山,近处翠绿色碧波荡漾的湖为天地这幅画卷平添了几分色彩。

    夏宜坐在椅子上,手中握着茶杯等着燕暮和宋远,忽然他看到了外面屋顶正脊上有两只灰鸟,觉得有趣,对江烟说道:“梓秞,你看正脊上有两只灰鸟,大的对小的频繁点头,好生有趣。”

    江烟也看到了,是雄性珠颈斑鸠在求偶,江烟故作神秘地问:“你猜待会小的会不会也对大的频繁点头?”如若雌性也不停地点头,雄性求偶成功。雌性一直不点头,雄性碍于面子会飞走。

    “我猜会,大灰鸟是母亲,小灰鸟是孩子,母亲教孩子点头,孩子肯定能学会。”夏宜信誓旦旦说道。

    “大的是雄鸟,小的是雌鸟。雌鸟不会点头,雄鸟的羽毛不够光泽辉亮,且过不了多久雄鸟会飞走。”江烟笃定道,毕竟雄性有健壮的体魄,鲜亮的外表才会更吸引雌性的注意。

    “雄鸟飞走了。”夏宜指着飞走的雄鸟开口,江烟没什么开心的感觉,意料之中。

    此时燕暮和宋远走了进来,夏宜看见他们,急趋上前,作揖礼,江烟也对他们行礼。

    “大理寺中还有事等着卑职,梓秞在刑部就拜托两位大人了。”夏宜说道,他虽不舍梓秞从大理寺离开,但也不希望梓秞在大理寺中做杂役,干杂活。

    “本官会安排个合适的活给她。夏寺正且安心回去。”燕暮开口。

    夏宜向江烟挥了挥手,笑着说道:“梓秞再见。”他转身朝门外走去,有泪要夺眶而出,他走得很快,他想快点离开刑部,他又走得很慢,他的腿沉得像灌了铅,他希望他的朋友梓秞能忘却烦恼,一直开心。

    江烟不知要怎么开口和夏宜说离别,她来大理寺是为了她父亲一案,她去刑部还是为了她父亲一案。

    “江梓秞,这几天望之得空时会带你熟悉刑部。”燕暮开口。

    看着夏宜的背影渐行渐远,江烟的眸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不舍,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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