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从内带上，许霜换好鞋子，玄关处摆放的立钟显示已经快十点。
和江御舟在下面又是看星星又是聊天，最后他还想拉着她去吃点东西，她不饿，便陪着他去打包了一份关东煮。
这人今天都去人家生日会了难道就没吃点蛋糕？
许霜摇了摇头，算了，不想了。
最近这段时间以来，和他的相处实在紧密，有些事情，她很难做到忽略。
许霜进书房翻开手机，点开微信。
最顶上的消息框显示七个小红点。
7:12
jyz:人呢？
7:20
jyz:我已经到了。
7:29
jyz:不是问我周末安排吗？我现在在于葭家。
jyz:她生日，别说你忘了。
7:36
jyz:路上不方便回消息？
7:41
jyz:我去接你，你还在公寓吗？
……
几乎是隔几分钟就发来一条。
最末的时间停在8:26
jyz:生气了？我上次说那话不是故意的，你当我犯浑，我现在在公寓楼下。
一条条涌出来。
她的心揪成窄窄密密麻麻的小点，从八点到十点，他好像一直坐在石凳上等她回消息。
语气也从一开始的询问，不解，到后面的妥协，示弱。
许霜看着屏幕，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实在不像他的风格，难怪他那么狼狈坐在那里。
她一个字一个字看过去，看到最后，很轻地抿了抿唇，他是以为自己会去于葭生日会所以才去的吗？
指尖触动屏幕，她组织语言，很想问些什么，却还是止住。
只好解释道:我今天有点事，就没去，抱歉啦，让你一直等我。
江御舟回得很快:今晚的星空替我原谅你了。
消息发来的下一秒，许霜盯着屏幕，字节串联成句，她睫毛一颤，飞速反盖住手机。
她企图盖住屏幕掩饰稍快的心跳，可面颊间的酡红却怎么也盖不住。
……
周日学校的篮球场。
顾妄惯例去篮球场打篮球时，一眼就看见篮球架下抱着球的少年，一步步走过去:“高杨告诉你我会来这儿的？”
“比一场？”江御舟长臂一甩，顺势将手中的篮球抛给他，“我赢了，你下次别去找她了。”
顾妄好笑地挑了挑唇角:“忘了你伤腿了？还是说，”
“打不打？”
“别急啊，你还没说我赢了要怎么着呢。”
“条件随你定，只要——”江御舟看他一眼，“别捎上她就行。”
这个她，不言而喻。
两人心照不宣对视一眼。
“就那么喜欢？”顾妄侧过身，不去看他，拍着手掌下一弹一跳的篮球，最后那下有些重，球弹跳得几乎及他身高。
江御舟一瞬不眨看着他，没有说是或不是。
“可以啊，条件随我定是吧。”顾妄懒得计较他的态度，把球抛给他。长睫下的眼眸微闪了闪，他心里当然很清楚，再去找她于她而言只是困扰了。
——
周一早晨，豆腐方块的队列集结在国旗下的空坪上。
顾妄站在两层木搭台上，身前架着一只话筒，一字一句在全校人面前念检讨。
许霜站在二十班女生队伍最末，江御舟和季岩站她旁边，
季岩瞧了一圈，教导主任没在这，身子直接往后转，对着江御舟和许霜:“论坛帖子看了嘛你们？”
许霜纳闷，不解:“什么帖子？”
江御舟眼皮上抬，扫他一眼，示意他闭嘴。
季岩察言观色，见他神色一瞬便了然收了口，乖乖将头往前扭。
念稿声音被话筒放大。
许霜抬头看见顾妄低着头拿着手中的啊4纸照本宣科，连头都没怎么抬。
声音带着大男孩特有的稚气和粗粝。
不小心打伤她后，他便不再来找她了。和他最后那句话，也静静停在运动会那天。
他用愧疚的眼睛对她说对不起。
事情好像就这样搁置在这。
也挺好的，终于不纠缠了。
许霜收回眼，不小心扫到旁边站着那人面向她的手肘上的伤口，有些淤青，且是很新鲜的淤青。
她刚想开口，右边那人一下扭转胳膊，伤口转了个弯，她看不见了。
……
中午下课后，许霜从书包内层取出一张纸币，她今天忘带手机，被江御舟用完那张卡后，饭卡就一直限制在桌肚里，她开始用手机支付。
食堂不支持现金支付，她攥紧手中的纸币，决定先去充值室。
“充五十。”许霜把卡放在台面上。
充值台的阿姨接过卡，放在响应机上，接着偏头看她一眼，眼神带了些匪夷所思:“同学，你卡里面有一千欸，还要充五十？”
“一千！？”这下换许霜匪夷所思了，“怎么可能？”
阿姨直接让她探身进来看电脑显示屏，“余额，1006。”
一瞬电光火石，一口气提上来，许霜忽地想到些什么，咬着下唇，接过阿姨推来的卡，“那可以取出来吗？”
“学校有要求，充进不退的，只能等毕业结算余额才能退哦。”
许霜走出充值室，还有些愣怔。
她几乎能肯定是谁充的，毕竟这类事他干得过于得心应手了。
只是，为什么呢？
一次次，一次次的……
她就快承受不住了，胸腔满满的，有些什么已然溢了出来，是她所控制不住的东西。
许霜最后去便利店用现金买了面包。
回到教室时，江御舟和季岩也从食堂回来了。
他侧身进位置时，许霜把饭卡放在他桌面上:“你充的对吧。”
江御舟看一眼就心知肚明，没接，让它静静躺在那儿，语气很是坦然:“对，放心用，不用担心是新型诈骗。”
教室内人都到了大半，许霜只好放低声音，上半身也近了一拳距离:“干嘛冲一千啊，钱多也不是这样挥霍的啊，再说，我怎么可能用得完？”
这个学期都要结束了，接下来还要放暑假，这人充钱前就不能思量一下？
“用不完下学期接着用，它又不会飞了。”
许霜咬唇，扭过头没回他。
“你天天点那几个素菜，吃得饱？”江御舟瞥她一眼，她又不说话了。之前这人点菜餐盘一片绿油油，多看几眼他都乏味的菜系她却满脸甘之如饴，那副样子他实在不愿多想。
许霜:“至于这么说？我见到肉就昏不行！？”
江御舟简直了，无语:“那我还昏素呢，下次见你只吃青菜我直接昏倒在你面前信不信？”
可她实在不想这样欠着，明明自己什么也没做，他却那么好，像是某种施舍一样。
只好将饭卡又往他那儿推:“你之后就用我这张饭卡吧，我再去补办一张新的。”
江御舟瞥她一脸:“不用补办饭卡，换个别的补，桌缝那三八线现在给补齐了怎么样？”
他随之扫一眼过去，实在碍眼得很。
许霜眨眼，挪动桌子将两人桌面贴近，中间那条略宽的线一瞬消失不见。
江御舟看着她乖乖挪桌子的模样，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