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喊出他名字的瞬间,沈晏只觉得脑中绷着的那根弦彻底断了。
像泡腾片丢进水里的一瞬间。
所有的情绪和念头在顷刻间涌出。
什么都不想思考。
只想按着本能的意愿吻她。
对面的姜云清并没有长进多少。
再加上她有点醉,反应也慢了一些,也不知道如何回应他。
只感觉自己脑子蒙蒙的,下意识地勾紧他的脖子。
好像快要溺水的人想要抓住浮木。
把沈晏勒得都有些喘不过气。
好一会儿,沈晏离开一些。
有些好笑地看她:“你手上的力气太大了。”
姜云清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他的话,眼神依旧带了点迷茫。
似乎在发呆。
似乎在思考。
还没等她思考完,下一刻,沈晏又吻了上来。
这一次不再满足于简单的亲吻。
带了点力度,渐渐往下。
耳朵,脖子。
似乎还轻轻地咬了她一下。
……
室内再次升温。
姜云清都分不清自己是真的醉了还是因为氛围到了上头。
总之晕晕乎乎,只想靠近点。
离他再近一点。
就在她持续晕乎的时候,沈晏却忽然停下了动作。
他抵着她的额头,还在微喘。
平复了几秒后,拉开了距离。
只是依旧扶着她的腰,生怕她站不稳摔下去。
这下姜云清的眼神是真的带了迷茫,一点都不用伪装的那种。
透露出疑问:怎么停了?
她心里忽然有一丝空荡荡,又带了点微微的不安。
他主动上前却又停下的动作反而让她更容易多想。
姜云清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念头。
但隐隐就是觉得,不想离开他。
不想和他分开。
既然他拉开,那她就往前。
反正她现在是“醉”的,她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也是正常的。
于是她维持着自己带着迷茫的眼神,想让自己看起来不要那么清醒。
回想着上一次的状态,再度往前。
又担心被她发现自己的小心思,干脆闭了眼睛。
贴上了沈晏的脸颊,半个身子的重量都放在他身上。
她清楚地听到沈晏的呼吸又乱了一拍。
“怎么回事?”沈晏低低开口,“还有这种好事?”
似乎在自言自语,又似乎在问她。
他忽然开口,姜云清还吓了一跳,差点手一抖。
好在她还是稳住了。
“怎么不说话?”沈晏在她耳边问,“光抱,什么也不说?”
姜云清暗恼。
他怎么还在意她说什么话!
现在是在意这个的时候吗?
姜云清差点就被带偏了,差点就回答他的问题。
还好反应过来自己还在不清醒的状态,不能太有逻辑。
她记得上次,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语言。
于是干脆想到什么说什么。
“什么什么不说话……”
“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我就——”
“他们都觊觎你,还要给你介绍对象。”
……
半是胡说,半是真心话,都借着一点点酒精表达。
还有。
“其实——”
我很想你。
在分开的那些年,都一直很想你。
她从没有和沈晏说过这些话,大多时候两人也只是轻描淡写一句:“都过去了”带过。
四个字概括了他们那几年。
但其实,她一直很想他。
尽管常常装作毫不在意。
她说过后悔,而沈晏告诉她不要后悔,说那是她在当下做的最好选择。
她知道不是。
如果她那时候能更勇敢一点,或许他们也不一定立刻在一起。
但是可以照常维持比朋友更亲密的交往,等年纪再大了一些后顺其自然。
而不是,只能有一段空白。
她好不容易再度鼓起勇气。
却又因为这几天听到的那些话开始患得患失。
所以才会有今天这么一出。
……
她没说完。
于是沈晏追问:“其实什么?”
姜云清摇摇头,想继续刚才停止之前的动作。
沈晏没让她得逞。
“你现在需要休息。”沈晏再次认真说起这句话。
“我不需要。”姜云清回他。
“你确定?”沈晏反问。
见姜云清还是无所畏惧的,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的样子。
直接单手抱起她,将她抱离地面。
几步走到她上次住的地方。
“不需要休息?”他将她放下,欺身上前,“那还要继续?”
姜云清犹豫一会儿,没有点头,但勾着他脖子的手并没有松。
还加了一点点的力度。
看了一会儿,她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往下,顺势把自己的脸埋在他肩头。
什么都行。
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她不想再拥有。
只有和他贴近时才能减少一点不安。
不想轻而易举地打碎现在的幸福。
沈晏本意是想吓吓她。
结果她好像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反而还越来越过分。
那他就——
沈晏拿开她的手,从她上方离开,又强制性地用被子把她裹起来,像个蚕蛹一样。
这会儿姜云清是真的带着疑问看着他。
这什么意思?
“我怕你不认账。”沈晏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这不应该是她的台词吗?!
“先睡一觉。”沈晏叮嘱。
看了一会儿,确认她慢慢闭起了眼睛才离开。
-
第二天过后,两人很默契地没有提那一天的事。
姜云清反而松了口气,觉得沈晏不再追问也好。
就当那是个普通的晚上。
姜云清白天也渐渐变得忙了起来。
除了有合作摄影场地的,还有其他一些想合作的工作室。
筹划活动的过程也是很有意思的。
过了几天,顾园园给她打电话:“毕业季了,老黄想找我们给她带的大三学生做个演讲,关于就业指导方面的,你有空去吗?”
老黄就是他们当初的班主任。
没等姜云清回答,顾园园又说:“我说你过来一趟也太折腾了,但老黄又说好久不见我们了,怪想我们的。”
“她是不是想顺带搞个同学聚会?”姜云清问。
“是有这意思。”顾园园说,“估计马上就发信息给你了。”
说曹操曹操到,姜云清果真收到了班主任的信息。
因为考虑到是为了学校,不是私人邀请,所以老黄说会给他们向系里申请,给他们报销路费和住宿费。
既然报销路费,也没有不去的道理。
来回一趟要不了太长时间,她可以先暂时把茶室挂上休息的牌子。
个人工作室的好处就在这里。
接着她又和沈晏说了这件事。
想到上一次他们在榕城关系的变化,姜云清心里一动,问他:“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几号去?”沈晏问。
“20-22号。”姜云清转述老黄发的时间。
沈晏看了看日历:“我二十号公司有事,可以二十一号出发去找你。”
“还是算了吧。”姜云清想了想,“这也太折腾了,我二十二号就回了。你来了也待不了多久,路上还要花很长时间。”
而且,还不报销。
“到时候再看情况吧。”沈晏也没把话说死,“如果结束得早我就早点去。”
“也行。”姜云清应下。
挂了电话之后,姜云清开始做计划。
虽然学校那边可能有安排,虽然她并不是去旅游。
但是还是想看看有没有去附近转转的时间。
她忙着看手机,等听到动静才发现有几个熟人进了她的茶室。
“我就说他们在群里转发的链接怎么那么眼熟。”一个熟人的声音想起,“原来真是你开的啊?”
姜云清抬头,来的是她大妈。
她身边几个姐妹,似乎也是她曾经在高中时见过的那几个。
“你怎么来了?”姜云清下意识问。
“我来看看我侄女儿的店不是很正常?”她大妈反问。
“……”姜云清是真不知道她能找到这里。
虽然这不是什么秘密,早晚会被她知道的。
但没想到她会来,还带着她的老姐妹。
“我这里还要做生意,没法接待你们。”姜云清抬眼。
“你这里哪有生意?”大妈反问,“再说我们难道不是客人?你要把客人赶走?”
姜云清心想,来消费的才算客人。
但她知道,只要提到钱相关的话题,大妈肯定会炸。
她一人也没法拦着这几人不进门。
只想让她们喝点水后把她们赶紧打发走。
她看了眼时间:“你们要喝茶也可以,不过我这里五点关门。”
在场的几位都是有儿孙的,不可能待在她这里整晚不回去。
顶多就是听了她大妈的吹嘘,又想过来凑凑热闹。
罪魁祸首还是她大妈。
“五点就五点。”大妈带头坐了下来。
这几人一来,茶室顿时变成了嘈杂的场地。
幸好这会儿本来就没有别的客人。
期间,沈晏又抽空发消息问她:今天有没有什么事?
姜云清回他没事,然后等着时间过去。
好不容易快到五点。
姜云清坐在隔壁,时不时关注着那里的状态。
眼看着时间快到了,没事了,终于可以快松口气。
这个时候,听见清脆的瓷器碎地的声音。
姜云清心里一紧,想着果然有的念头不能想,只要一想就会真的有事发生。
原本放在博古架上的瓷瓶被打碎。
博古架离她们的位置还有点距离,如果不是特意去拿,瓷瓶不会摔地碎掉。
刚刚还聊得热火朝天的几人,这会儿也噤声,有些紧张地看着大妈。
似乎想表达,这个与她们无关。
“不就是一个花瓶吗。”大妈率先开口,“没事的。”
姜云清默不作声,找到了手机上的价格图,出示在大妈眼前。
“不可能!怎么可能这么贵!”大妈发出爆鸣,“这就是一个花瓶,我在菜场二十块就能给你买个同款!”
“……”
姜云清深吸一口气,这是小叔叔送给她的。
据说是清代的花瓶,价格当然不会低。
最重要的不是价格,有了这个钱还不一定能买得到相同的款。
“如果你不赔,我会报警。”她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