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态上校

    西格蒙德正为邱小姐的失踪而烦心,这个冒失的军官就闯了进来,但当他看到来人后,却吞下了责备的话语,反倒先开口向对方低声道:“抱歉。”

    “我不想听抱歉,我现在只想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有她为什么会在你这里?”

    诺伯不能理解,他派出去的两个士兵没有消息回复他,而西格蒙德却能轻易地找到邱月明,最让人气愤的是,居然从头到尾都没有一个人来告诉他这件事情。

    “根据瑞娅回来的说法,她很有可能是被波兰叛军绑架了。”西格蒙德歉疚地告诉他这个真相。

    “波兰叛军?真见鬼,她为什么会遇到波兰叛军,还有,你作为波兰总督,难道就没有派人跟随保护你的女儿,你就放心让她们跑那么远吗?”

    “是海因茨.舒马赫。他拒绝国防军的参与,坚持要让党卫队负责华沙的安全,而起初我也以为他应该会做得很好,可是没想到,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西格蒙德无奈地吐了口气,继续道:“据特别行动队那里的说法,是他们在追捕过程中炸毁了波兰车队,他们才劫持了邱和瑞娅的车。”

    “海因茨.舒马赫?”诺伯想了一下,“那个海因里希.缪勒的亲信?他居然来华沙了?”

    “据说近年党卫队里新提升的一个小伙子非常能干,似乎叫什么□□.施伦堡。如果我没记错就是这样,海德里希很喜欢他,所以可想而知——”

    西格蒙德没有说完的话,诺伯继续了,“我明白了,他被排挤出了柏林,难怪。”

    他在西格蒙德前踱着步,思考着,然后问道:“他现在在哪里?科涅茨波尔斯基宫?克拉克夫郊区街?还是国王大街?”

    “你要去找他?这不符合规定。”西格蒙德不赞成道,他想告诉他,有更好的解决方式。

    可诺伯没有听他的,他在出去前只留给了西格蒙德一句抱怨:“他把事情搞砸了,导致那帮波兰人绑票了我的女人,现在你还跟我谈规定,去他妈的!”

    波兰人出手太重,邱月明在昏睡了两天后才醒来,而卡罗曾一度担心会否把她打成脑震荡。

    好在,最终她还是醒了过来。

    她的耳中正回荡着圣经篇里的赞歌,睁开眼看到的是一盏煤油灯被晃晃荡荡地悬挂在破旧柜子的门把手上。

    那里围坐着几个波兰人,他们正用悲伤又轻缓地嗓音为牺牲的士兵做着最后的亡魂祷告。

    仪式结束,他们回过头来,发现了这个苏醒的亚裔女人。

    “日本人?”其中一人从座位起身,走到她的面前问道。

    邱月明犹豫着该怎样回答才能让她更好的脱困,而挟持她的那个波兰人就率先替她回答了。

    “显而易见的,只有日本那种愚蠢的民族才会选择和德国佬们站在一起。”

    “卡罗,闭嘴,我没有问你!”然后,那个男人再次将目光投来,重复问道:“日本人吗?”

    在他森严的注视下,邱月明不自觉往后缩了缩。

    男人见她迟迟没有回答,反倒像肯定了什么事情,说:“就算你真的是日本人,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我们要宰的是那帮德国鬼,你只要乖乖地听话,我们不仅不会伤害你,没准还能放你走。”

    “不可以!她和那帮德国人是一伙的,我亲眼看见!你放了她回去,我们就完蛋了!”卡罗激动道。

    “安静,卡罗。”男人再次制止了卡罗的声音,并且周围的人也都开始劝卡罗淡定。

    “先坐下吧,卡罗,听听法比奥上尉怎么说。”

    “是的,他总有他的理由。”

    “我知道日本很强大,在亚洲是第一,我们曾经还和你们的政府合作过,帮你们培养过许多密码破译人员。所以我很尊重你们,当然,卡罗的鲁莽行为是不可取的,我代表他向你道歉。”这名被称为上尉的男人担心面前的女孩听不懂,又特意加上了一些手势。

    可邱月明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她不喜欢这种对日本的吹捧,因为她知道日本所谓的强大是建立在中国人民的痛苦之上。

    她继续保持沉默,想看看这名法比奥上尉想做些什么。

    “我们无意冒犯你,在明天我们要往北部的奥尔什丁镇进发,你如果能够配合我们,我们可以把你带到华沙城内的日本使馆,那样你就可以回去了。”

    邱月明的眼睛瞬间瞪大了,她怎么可能去日本使馆,她宁可他们把她交给那个叫海因茨的秘密警察,都不愿意去见日本人一面。

    于是她赶紧摇头。

    “你不愿意?”法比奥不解。

    其余的波兰人也纷纷向她看来,就在邱月明想着该如何编织一个完美的说辞时,一束光从橱柜的顶上落了下来。

    上头,缪莎大妈揭开了羊圈遮盖物,提着一盏灯猫着腰探进地窖口,然后顺着梯子下到了里面。

    “外头有什么消息吗?”卡罗迫不及待地先问道。

    缪莎大妈摇摇头,“没有听说他们要找谁,倒是听说德国人的14集团军也驻扎进了华沙城,就在今天晚上。”

    “这群该死的德国混蛋!”卡罗攥紧拳头捶打在破旧的橱柜上,骂道:“如果可以,我真恨不得拿枪对准他们的臭嘴,一个个的射穿脑花!”

    “14军也来了,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法比奥咕哝着,他曾在维斯瓦河那里和他们交过手,他很清楚这支14集团军的实力。如今他们的人数本就不多,更不能再冒险,于是想了一会儿决定道:“看来我们还要再等等,至少目前还不能走,等李斯特(14军指挥官)离开了以后我们再行动。”

    “等等等!你每次都这么说!我们还要等到什么时候!等到德国佬们开着装甲从我们身上碾过吗!”卡罗情绪激动道。

    “卡罗!我知道你很难过,可是想想吧,这次如果不是你擅自做主行动,多尔克他们也不会死,如果你不想再引来德国人的那帮臭老鼠(党卫队),就最好按我说的去做!”法比奥上尉最后一次呵斥道,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

    最后卡罗安静了下来,而那名上尉则将目光投向邱月明,他淡淡地留下了一句祝她晚安,然后带着几个人和缪沙大妈一起离开了地窖。

    在接下来的几天,邱月明已经大体知道了这帮波兰游击队的行事风格,他们白天躲藏在缪莎大妈的地窖里养精蓄锐,而到了晚上则会出没在村子与小镇的各个隐秘处,与不同地点的游击队进行联络商议。

    按照法比奥上尉的想法,他们在等14军离开后,就可以向总据点奥尔什丁镇进发,幸运的话,最好能联络上华沙城内的日本使馆,因为那是他们如今向外部取得联络的唯一指望。

    可他们也不确定如今的日本政府是否还能向当初那样保持对波兰的情谊,所以卡罗带回来的这个日本女人就成了事情的关键。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日本姑娘。”邱月明坐在锅炉旁,帮缪莎大妈削一只土豆皮,而法比奥正在一旁抡起斧头砍一捆木柴。

    他和其他人不同,他不常待在地窖内,作为领头人的他要伪装成缪莎大妈的儿子,在村子口巡视是否有特殊情况。

    邱月明没有回答他,在和这群波兰人相处的时间里,她开口的次数屈指可数,当然,这主要还是纠结于在保命和尊严之间该不该说出自己是中国人的事实。

    法比奥很有耐心,他怕眼前的姑娘听不懂,又再次放慢了单词读音,重复问了一遍。

    邱月明被他问得不耐烦了,于是只好开口:“酒井。”

    “九,井……”法比奥重复了一遍,点点头,“很棒的名字。”

    “酒井是个笨蛋。”邱月明说。

    法比奥愣了一下,摇头笑道:“不,酒井很漂亮。”

    “酒井还是个混蛋。”

    法比奥再次被她逗笑了,“不,酒井是个可爱鬼。”

    邱月明看了他一眼,觉得和他交流无望,于是背过身削土豆,不再搭理他。

    这期间,邱月明也不是没有想过找时机溜走,但当她看到像缪莎大妈这样对波兰游击队持百分百信任度的村民时,她就知道她能跑出村子的概率几乎不大,更不用想一旦让他们知道她要去找德国人的下场会是什么。

    所以她目前唯一的希望就是德国的14军走得晚些,这样她就可以不用被送到日本大使馆去。

    然而,下午的时候,就有村民传来了一个特别的消息。

    邱月明忐忑不安的祈祷着,千万不要是14军的离开,千万不要!

    而卡罗从村民口中听完这个消息后却显得有些失望。

    他说:“一个美国记者能做什么?在我们最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在哪里?”

    而法比奥上尉要冷静得多,他在原地想了想,再次向村民确认了这个记者是可靠的时候,才决定道:“把他带来看看。”

    很快,那名记者就被带到了缪莎大妈家,然而当邱月明见到后,他们彼此双方却都很惊讶。

    “查理!”

    “邱——”

    “我是酒井!”赶在查理脱口而出前,邱月明先回答道。

    查理的话,止住了,他心里猜到了什么。

    一旁的法比奥见他们是相识的,心中更加肯定了这个日本女孩的价值作用。

    于是道:“我很高兴你们是认识的。所以,我相信查理先生待会儿也能如实记录我们的访谈,对吗?”

    法比奥看着查理的眼睛充满希望地说道:“查理先生,你要帮助我们,告诉你们的政府,告诉全世界的人民,让他们都知道,波兰人民并没有被打倒,他们那伟大而无畏的精神并没有被抹灭,我们还会再次站起来抵抗侵略者,让他们相信我们,我们会让这些德国佬滚出波兰的土地,迟早有一天!”

    法比奥激动的神色与语气让查理莫名一愣,他讷讷地点点头,“当,当然,我是一名记者,这是我的任务,本该如此。”

    在接下来的访谈中,除去法比奥以外,波兰游击队的每个人都迫不及待的接受了查理的采访,他们炫耀了自己的战绩,比如射穿了几个德国鬼子的脑袋。

    而查理不厌其烦的一一记录,等到天色渐黑,这漫长的采访才算结束。

    晚间,查理趁波兰人不备,偷偷靠近邱月明说起了悄悄话。

    “知道吗?我昨天才见过你的老相好。”

    邱月明的眼睛蓦然瞪大了。

    查理却遗憾道,:“可惜,什么都没捞到,他们德国人的嘴巴太紧了,我们什么都没套到。要不是因为这样,我才不会想到来这里采访这些游击佬。”

    “他回来了?”

    查理点点头,“南方集团军14军李斯特将军的少校,不过,我从一个德国朋友那里,就是一个随军记者那里,他们传出小道消息,说李斯特的这支队伍在波兰战役中表现的很不错,还得到了希特勒的肯定,所以没准,你的老相好要升职了。”

    邱月明对于查理的后半句倒是没有什么兴趣,她只是诧异于诺伯竟然就在她日夜祈祷的14军中。

    随后查理见她迟迟没有说话,推了一下她的肘臂,“要我帮你通知你的老相好来救你吗?”

    “你先想想你自己吧。”邱月明不抱希望地说。

    毕竟目前查理和她一样都待在波兰人的地盘中。

    “我是一名记者,而且还是美国人,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等我的采访结束,他们就会放我离开,倒是你,为什么要说自己是日本人?”

    “我可没有承认自己是日本人,是他们认为我是日本人,而且你也看到了,对比中国,他们和日本的关系更好。”邱月明无奈道。

    “这倒是。”查理陪着她一起郁闷,“我回国以后,和布兰德神父,约翰马吉神父,我们宣传了很多中国的可怜遭遇,大部分人还是比较同情你们的,可是——”

    查理没有说下去,但邱月明点点头,明白的说道:“我知道,不管怎么样,我们仍然感谢你们为中国所做的一切。对了,年初运往上海的9000吨小麦是你们做的吗?”

    “对,那是我们动员了布兰德神父他们一起筹集的,希望能帮一帮那些租界外可怜的人,你收到了吗?”查理是一名记者,他走过太多地方,尤其是上海,见过太多租界内外的天差地别。

    邱月明摇头:“那时我在重庆,不过没关系,我听我哥哥说起过这件事情,那时我就知道一定是好心的查理。”

    查理笑了,他们靠在缪莎大妈家的磨坊,抬头望起天上的月亮,查理突发奇想地说道:“邱,你这么漂亮,如果以后生个女儿就嫁给我的儿子吧。”

    查理的话差点让邱月明被口水呛住,她惊讶地看向查理:“你结婚了?”

    “没有。”

    “那是有私生子了?”

    “也没有。”

    “那你说什么糊涂话。”

    “这迟早会有的。”查理信誓旦旦。

    过了会儿,他又皱了一下眉,摸着下巴道:“不过,如果是个男孩的话,那就算了。我要祈祷上帝,别让我见到一张和德国佬一样的臭脸。”查理嫌弃道。

    邱月明不能理解查理为什么有那么多的奇思妙想,就像她不确定自己会不会一直和诺伯在一起,所以查理的话在她听来更像是小孩子的过家家,转身即忘。

    第二天的上午,查理除了采访波兰游击队外,还去了镇上采风,他想了解更多波兰人民的情况,而就在中午时分,他带回了一个很坏的消息。

    “塔能博格行动?这是什么见鬼的东西?”卡罗不理解。

    查理耸耸肩,“不知道。我在街上用一包烟从一个安保队员口中套出的,就在今天下午,他们就要行动了。”

    法比奥上尉原地打了个转,以他的经验来说,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所以他很快就对游击队下了命令:“今天中午吃完饭,我们就赶紧出发,不能留在这里了。”

    于是,原本计划要等14军离开的游击队,如今不得不提前行动了。

    很快,在法比奥他们离开后,海因茨.舒马赫的特别行动队就对华沙附近的所有村庄,小镇,进行了一一搜查,期间,他们粗暴地逮捕了所有认为可疑的人员,而不是用举证的方式去进行调查,这引起了波兰人内心更多的愤懑与不安。

    在搜查到缪莎大妈家时,他们还是发现了羊圈里的地窖入口,最终缪莎大妈一家被一个德国士兵给毫不犹豫地开枪打死了。

    枪声从村子里远远地传来,邱月明心中一颤。而法比奥习以为常,他没有让大家停下,继续督促着前进。

    他们走的是丛林小路,本就道路坎坷,所以更需要加快步伐。

    而事实经验证明,法比奥的想法是对的,由于他对德国人的熟悉与老练,他们几次都能从特别行动队的眼皮子底下钻过,化险为夷。

    华沙市区的克拉科夫郊区街,盖世太保的行动总部,海因茨靠着扶手椅,将钢笔的尾端在桌子上敲动了再敲动,他盯着面前这位从塔能博格行动发布后就一直焦急踱步的希普林少校,最终忍不住发出了声音。

    “要喝点什么吗?啤酒或者格洛格?”

    “你觉得我有这个需要吗?现在?”希普林看了眼海因茨,反问道。

    海因茨没管他,他起身从办公室的酒架上拿了瓶朗姆,短短几分钟的时间,给自己调了杯格洛格。

    “舒马赫队长,我记得柏林在军事化方面出台过严格的管控规定,行动时间是不能饮酒的。”

    舒马赫无奈地放下了杯子,道:“希普林少校,说说吧,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再重申一遍,我不想做什么,我只是对你把这件事情给搞砸了感到很不可思议,当然,李斯特将军知道后也很愤怒。”

    海因茨掏掏耳朵,这句话他已经听得厌烦了,“如果李斯特将军真的很愤怒,那就让他向柏林提出对我的撤职处分吧,至于你,希普林少校,如果你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那就请回吧,毕竟这是党卫队的事情,我想和你没有多大干联。”

    他对这位不坦率的希普林少校已经没话可说了,于是下达了逐客令。

    可就在这时,有士兵回来汇报了本次行动的情况,当得知他们在附近村庄一次性逮捕了近千余人后,诺伯就迫不及待地跟随着海因茨一同前去查看。

    然而,他从被捕的人群前一一走过,都没有找到他要找的那个人。

    “你在找谁?”海因茨发现了这位少校的异常。

    “叛党,我是说我们在维斯瓦河和那群波兰军交过手,我比你更清楚他们长什么样。”

    在没有找到邱月明后,他便不再有兴趣,寻了个理由早早离开了那里,同时也避免了多心的海因茨追问。

    躲过党卫队的搜查后,法比奥和游击队们兵分两路,他带着一些人准备送邱月明前往日本大使馆,而查理则被踢出局,跟随了另一批队伍。又也许是法比奥觉得,他和日本使官的见面怎么都不该被一个美国人记录。

    一路上他反复询问这个日本姑娘,待会他该说些什么来博得日本使官的好感,最好能通过日本使官联系到他们外在流亡的政府。

    “八嘎。”

    “什么意思?”

    邱月明看了看他诚挚的眼神,违心说道:“问好的意思。”

    法比奥原来如此的点点头,要把它记进心里那样呢喃:“八嘎,八嘎……”

    “其实,我们可以不用去日本使馆。”邱月明还想再拖延些时间。

    法比奥狐疑地看向她:“为什么?”

    “因为……因为……”

    她半天说不出个答案,而法比奥的眼神已经越发凌厉。

    就在他已经升起怀疑的时候,突然,附近响起了枪声。

    法比奥立马抽出枪支,伏进了草丛。

    很快,枪炮声越来越密集,而远处有人影窜来,法比奥子弹上膛,差点就要打出。

    查理迅速开口:“别开枪,是我!”

    查理狼狈跌进草丛,喘着气道:“我们在路上遇到了一支德国部队,他们发现了卡罗,然后就和卡罗他们打了起来,死了很多人,卡罗也受伤了,我特意跑过来就是告诉你们,对方人太多,你们赶紧跑。”

    “是海因茨.舒马赫的那群臭老鼠吗?”

    “不是,”查理吞咽了一下口水,喘息道:“看着像国防军。”

    法比奥气愤地咒骂了一声,他立刻下令让其余人员埋伏后退。

    可没想到的是,德军直接在行驶的车上对附近的树林草丛进行了大规模扫射。这种灾难很快蔓延到了法比奥这边,他在撤退中,也身中了一颗子弹。而邱月明和查理则吓得卧在了树桩后一动不敢动。

    眼看德国人和法比奥他们的激战已经开始,查理则建议他们趁乱逃跑。可接下来德军直接向波兰游击队引爆了炸药,这使得波兰游击队立马败下阵来,没多会儿,德国人就迅速地结束了战争。

    在清点战场时,德国人没有发现法比奥,倒是发现了逃跑未遂的查理和邱月明,并且还活捉了一个重伤的游击队队员。

    从那名游击队员口中,德国士兵知道了这是一个日本女人和一个美国记者。

    于是当他向车内的长官汇报结束后,车门被打开,一双黑皮靴落了下来。

    邱月明看不清那个人的长相,他宽大的檐帽遮住了面部的神色,而查理却能从那个人的肩章上大体判断出是一个上校级别的指挥官。

    果然,军官走近后,他抬起头打量起了面前的这两个俘虏,邱月明此刻才有机会看清这个人的长相。

    首先是一张标准的德国男人刚毅脸,其次他的额头,眉角和鼻翼都有岁月带来的纹路,两鬓稀疏的短发透出一点花白,这些无一不显示了面前这个军官的年龄已经不轻。

    可即便如此,对方的眼神仍然透露出了一种说不上来的古怪与阴冷,尤其是落在邱月明的身上时,让她不由从心底打了个颤。

    查理在看到对方的面容时,心里咯噔了一下,作为一个新闻记者,他有过人的记忆力,而面前这个男人显然给他一种很眼熟又不好的预感,可他会在哪里见过呢?

    军官围着邱月明缓步转了一圈,像打量一件新奇的猎物那样问道:“日本东京的?”

    邱月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再次拿出了对付法比奥的方式用沉默作答。

    可显然,军官不是法比奥,他突然用力地捏上了她的下颚,逼迫她抬起了头,邱月明疼得发出了一声痛呼,可这似乎令军官很满意,他好好地打量了面前这张脸后,带着一种如蛇信子般嘶哑的语气道:“很完美。”

    就在这时,查理一眼扫到了男人脖子下方的痣,他一瞬间如雷劈般想起了什么,瞪大眼睛。

    完了!是汉斯.博特.鲁格尔!

    查理早些年在美国加利福尼亚州担任过一期军事访谈的编辑,那会便听说了这家伙有些特殊的X癖,曾受到过多项指控,可是他没想到今天会这么不幸的碰上他,而且看样子这家伙不但没进去蹲,这些年似乎混得还不错!

    于是查理赶忙道:“你好,鲁格尔上校见到你我很荣幸,我是美国纽约时报的记者查理,对了,这是我的女助理,酒井小姐,我们其实这次来是——”

    鲁格尔看都没有看查理的记者证,将它甩到了一遍。

    他对这个聒噪的美国记者一点兴趣都没有,比起来他还是对眼前的亚洲女人更感兴趣,于是他让士兵直接将查理带了下去。

    查理倔强反抗,还想试图解救一下邱月明,可鲁格尔一句话就让他闭了嘴:“你如果还想活着回到你们的大使馆,就给我安静,听到了吗?美国佬!”

    查理知道没希望了,他只能在临走前对邱月明用生疏的中文提醒道:“小心,他是个Yellow Fever!找到机会就跑,听到没有!”

    “你说什么?”邱月明没有理解。

    “我说他是一个黄热病者,变态,听懂了吗!”

    邱月明还远不理解什么是黄热病者,但是变态那两个字她听懂了。

    看着查理被带走,她的心中顿时陷入了绝望!

    鲁格尔并没有把邱月明带进华沙城,相反,他带去了距离华沙一百公里外的一座小城市叫赞布鲁夫,在那里,有他征用的一户波兰贵族的大别墅,鲁格尔之所以选择那里,是因为他对波兰那种诡异又象征派的装饰风格有种天然的好感。

    回到房间以后,他摘下了檐帽,脱去了军大衣,然后向着面前这个畏惧他的女孩露出了蛊惑的笑容。

    “别害怕,孩子,过来。”

    邱月明摇头,她在屋子内张望着,试图找到最合适的逃跑时机。

    “你叫酒井对吗?真巧,我去过东京,还和你们的外交部长吃过饭,那天有两个可爱的女孩,你让我想起了她们,不过,你比她们更漂亮。”鲁格尔说到此处,眼中闪现一种诡异的兴奋。

    “我不叫酒井,也不是日本人,但我相信您应该是一位受人尊敬的军官,所以您不会为难我的,对吗?”

    她的话说完,鲁格尔笑了,好像听到一个十分好笑的笑话那样笑得扭曲了表情。

    “孩子,我很感谢你的赞美,所以,我要奖励你这个。”他从口袋中摸出一块巧克力棒递给姑娘,“尝尝,很好吃。”

    他的动作就像在哄骗一个和瑞娅相同大的孩子那般,可邱月明不是孩子,她拒绝了男人递来的巧克力,道:“我觉得这间屋子有点闷,尊敬的鲁格尔上校,我建议我们可以出去聊天,您认为呢?”

    邱月明想起身,可鲁格尔只用一只手掌就制住了她,然后将手中的巧克力棒,粗鲁地塞进了她的嘴里。

    “呜……”邱月明挣扎着,可是毫无作用。

    “好孩子,你要听话,不听话的孩子是要受到惩罚的。”他掐着她的嘴巴说道。

    “咳咳……咳咳……”

    邱月明被嗓子眼里的巧克力堵得难受,差点窒息过去。鲁格尔这才松开了她。

    “我真的不是日本人,你找错了!咳咳……”

    显然,面前的姑娘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鲁格尔很有耐心地坐起身给她解释道:“那重要吗?不,重要的是你是个亚洲人,对不对?”

    鲁格尔的手从她的手背上滑过,然后逐渐游移向上,让邱月明浑身起鸡皮疙瘩。

    “瞧瞧,多嫩的肌肤呀,纹身应该会很合适,纹在哪里呢?”

    他的手即将触碰到她胸前时,她及时用手护住了。

    “我不喜欢纹身。”

    “哦~”鲁格尔奇怪地昂起音调,道:“那我们聊点别的,医学?怎么样?”

    “我知道亚洲女人的结构都很小巧,最主要的是——”他的目光往下落,“紧,你们懂得如何让男人更舒服。”

    邱月明刷白了脸,查理说得果然没错,这家伙不怀好意。

    她蓦地起身向着房门跑去,可是锁死的门,让她怎么都打不开,鲁格尔脸上的笑容失去,一转身狠狠拽住了这个不听话的小女孩,把她重重丢在了床上。

    “你个死变态!”邱月明气急骂出了中文。

    而鲁格尔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吼道:“我说过要听话,你没明白吗!”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有士兵来汇报,波兰总督答应了今晚的宴请。

    鲁格尔这才松开手,他看了眼拍着胸脯喘息的邱月明,又恢复了那种诡异的亲和,道:“今晚会有客人,宝贝儿,你得准备一下。别让我失望。”

    说完后,他就离开了房间,并且嘱咐人准备一套日本的和服。

    当然这是他从东京学来的一套,毕竟他真的很享受那种看女性包裹在层层布料下,然后再被全部撕开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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