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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03-命运之轮-艾潘妮篇(一)

    1833 年 9 月是个温和的秋天。瓦尔省的首府土伦城里,雨季没有开始,来自罗讷河谷的密斯塔拉风也尚未重整旗鼓,一切都是最好的样子——天气晴好气候适宜,城市沐浴在灿烂的阳光下,港口船只鳞次栉比,生气勃勃充满活力。[注 1]

    “真是——太壮观了!”

    艾潘妮把帽檐尽量向上掀起,带着海盐味儿的风吹拂着垂落在耳畔的几缕栗棕色发卷,并把她轻薄的蓝条纹白色细纱裙脚扬起,在身后形成一片小小的白色波浪。

    而旁边站着的高个男人,慢条斯理地摸出鼻烟盒,抽了一口后略带骄傲地评论道:“早说过,滨海蒙特勒伊周边所谓港口,只能算是小渔村,土伦才是货真价实的海港。”

    “确实,规模完全不可同日而语。”艾潘妮琥珀色的眼睛忽闪忽闪,盯着森林般密集的桅杆和雪一样白的片片船帆,略带羡慕地感慨:“你从小就天天看着这种美景长大,真是太令人羡慕了!”

    “这儿也没好到那种程度,你没见过连续刮大风的日子。”沙威抽了一下鼻子,微微歪着脑袋:“冬天又湿又冷又猛烈的风,恨不得能把人的骨头吹透,也是蛮难过的。”

    “唔,我没法想象……”艾潘妮依然远眺着海面上的无数船只,以及遥远的海平线:“至少现在这里天气好、有阳光、泉水好喝,土伦不愧是喷泉之城,恨不得走几步就有一个泉眼的感觉——呃,我们接下来要去哪?”

    “去拉斐特大道(Cours Lafayette)吧,今天不是周一,上午有集市。”

    从城市中心延伸到港口的拉斐特大道,市集占据了街道中段的部分,道路两侧摆满了各种摊位。艾潘妮挤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被一堆堆的精美用具迷花了眼,本地瓷器和中国瓷混在一起,鲜艳的布匹和成衣高高挂在支起来的架子上,随着微风轻微摇摆。

    两个人随着人流穿过家居用品区后,马上进入了食品区。新鲜蔬菜、鲜花、各色葡萄酒,丰富的香气萦绕在鼻端,混合着新鲜烤制面包的香甜、切开奶酪的醇厚风味、还有烘炒咖啡豆的焦香。所有这一切,最终化为了女人肠胃里的咕噜声,尴尬地在空中响起。

    “……你想不想尝尝那个?”沙威好像没听见任何异响,满脸正经地指着远处一个泛着煎炸香味的小吃摊:“我觉得你应该没吃过西葫芦花油条。” [注 2]

    艾潘妮轻轻摇头,在北部出生长大的她,还真的第一次听说这种玩意儿。于是沙威带着她,一起挤到了围满了顾客的摊位前:“在我小时候,这还是刚从外国传来的新鲜玩意,可现在已经是随处可见的街头小吃了。”

    小吃摊生意火爆,顾客都在排队等着油条新鲜出锅,艾潘妮跟在高大男人背后混在队伍里,无聊地四下观察。忽然,在人群的缝隙里,忽然闪过一道绚丽的光彩,似乎在不远处有个漂亮的摊位,但周围喧闹的人群来来往往,让她的视线屡屡被遮蔽,完全看不清楚。

    艾潘妮伸着脖子看了好一会,那光彩时隐时现,像华丽的羽毛般轻轻挠着她的好奇心。最终,她低声向沙威说自己想去对面看一眼后,就离开了小吃摊前的队伍。

    当她横穿过街道中央的人群,越过几个卖布料的摊位后,在茂密的灌木旁边,发现了一个由破烂但花纹鲜艳的布料支起来的圆锥形帐篷。低矮门口挂着串珠帘子,内里光线昏暗,艾潘妮掀起珠帘,低头向内部观望,只见低矮旧木桌后坐着一个吉卜赛女人,头上戴着头巾以至于看不太清面孔,正在把玩手中的纸牌。

    原来是个算命的——艾潘妮正想转身离开时,里边的女人突然出声招呼:“美丽的夫人,请进请进!您难道不想知道过去和未来吗?”

    艾潘妮僵在了原地:“呃,一般人都会想知道未来吧?”

    过去的不应该已经过去了吗?为什么还要知道?

    “哦,那当然是因为对您来说,过去非常重要。”吉卜赛女人的声音苍老但很有魅力,以及她们普遍带有的神秘感:“来吧,不要害羞,您一定能获得想要的东西。”

    帐篷里传来熏香的味道,鸢尾草和佛手柑,以及充满东方情调的木质甜香,混合成一股诱人的气味,舒缓了艾潘妮紧张的精神,不由自主地走进帐篷。

    “来吧,请坐亲爱的,放轻松……”吉卜赛女人的头巾跟她的帐篷一样花哨,鲜艳的图案从头覆盖带脚:“相信我,您来到这里是命中注定,必然要在此取走属于您的东西。”

    “命中注定?我的东西?很抱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艾潘妮皱着眉头还没说完,一把纸牌就伸到了她面前。戴头巾的女人点着头,手上摆动着纸牌,不停地示意她抽一张。

    栗发女人咧着嘴,满脸都是被强买强卖的不爽:“……如果我抽一张,你要收我多少钱?”

    “虽然我可以免费,但您肯定不会相信的对吗?”吉卜赛人咯咯地笑起来,摊开另一只手对着她:“您可以随便给点,比如一个苏就行。”

    艾潘妮忽然心里一动,除了钱包以外,她口袋底部确实还留着一苏,是早晨在马路上捡的——那铜币被马车轧过,有点弯曲。于是她摸出那枚形状不太好看的硬币,递到老妇人手上,然后从她另一只手里随便抽出一张卡片。

    卡面上画着一个悬浮在天空中的轮子或圆盘,刻着 12 个刻度,像钟表的时刻却没有表针,周围画着古代神话中的怪兽和神祇。卡片表面明亮光滑,跟一开始的印象截然相反,竟然有种精致的感觉。

    “这就是了,“命运之轮”——属于您的东西,终将回到您的手上。到那时,您也将返回属于您的归宿。”吉卜赛女人又笑了,收起剩余的纸牌,冲艾潘妮点点头:“这张牌是您的了,希望您能喜欢它!”

    “啊?不是,我没明白?您的意思是……?”栗发女人拿着纸牌,目瞪口呆地发问。这流程不对吧?!难道接下来不应该是针对牌面说一堆神秘兮兮的牌面含义吗?

    “字面意思,您可以带着它走了,我好像看见您的同伴正在找您呢。”对方并没有解答,只是催促她赶快出去:“我是斯坦娜(Stanna),如果您以后再来的话,就请记住我的名字吧。”

    艾潘妮一头雾水地出了帐篷,倒是真的一眼看见人群里的沙威——他的个子本来就高于大部分人,加上高顶帽后更加显眼——正拿着个牛皮纸卷成的小锥形筒四处张望。

    “你跑哪去了?!”

    显然沙威是有点强迫症的,他可以随便她到处疯跑,但一定得知道在哪能找到人,否则就会流露出焦虑导致的急躁:“我在对面的摊位找了好几圈,这跟你说好的不一样!”

    面对老条子微妙的掌控欲发作,艾潘妮无辜地耸耸肩,指着灌木丛给他看:“我也没有走远嘛,就是去那里的占卜帐篷里算了一卦……哎?刚才明明在那里呢!”

    她往前紧走了几步,灌木丛背后的炫彩帐篷不见踪影,只有墙角一个小小的喷泉在泊泊冒着清澈的水流。

    “那些抽纸牌算命的吉卜赛人都这样,在你反应过来之前就卷包跑路。”背后响起沙威的声音,无奈又笃定:“你被骗了多少钱?”

    “……一个苏。”

    尴尬的沉默被市集喧嚣的背景声完全遮蔽,艾潘妮看着沙威一脸不信任的表情,不由得皱起了眉:“啊,爱信不信,反正你能看出来我有没有撒谎——话说回来,我可以尝尝这个了吗?”

    她伸手向高大的督察讨要热乎乎的油炸食品,碳水、清脆蔬菜和油脂的混合物散发着诱人的香味,配上白干酪和蒜蓉白酱,味道出乎意料地好。艾潘妮举着纸筒吃得满嘴油,以至于沙威不得不劝她悠着点:“你要是吃太多,接下来的甜点就吃不动了。”

    “放心吧,甜点有另外一个胃专门负责装。”

    艾潘妮挽住沙威的胳膊,将内容物只剩三分之一不到的纸筒递给他,装作不经意地用手绢擦了擦亮晶晶的嘴,优哉游哉地离开集市。两人穿过两道狭窄的街巷,来到一个有户外茶座的甜点店门前,斑驳的招牌暗示了店铺的历史,门庭若市的情况也表达着它受欢迎的程度。

    “花之美味(Le Délice de Fleur),又直白又优雅的感觉,老板很会起名字嘛。”艾潘妮在一张小桌子旁坐下,好奇地看着店里来来往往的客人,沙威则抬手招呼侍者过来:“其实一点都不优雅,这家店老板姓弗勒尔(Fleur)。” [注 3]

    好吧,只是直白而已。艾潘妮翘着一边嘴角,以手托腮,安静地看着沙威娴熟地点餐,等侍者告退后问道:“你真熟悉这里,是老顾客了?”

    “是,这家店在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存在,虽然已经二十年没来过了。”沙威把手杖支在桌边,戴着黑色手套的大手轻轻敲打着桌面:“这里甚至是我最常坐的位置。”

    “看得出来他们刚换了新桌子。”艾潘妮看着簇新的桃花芯木桌子,若有所思地追问了一句:“有你这么忠诚的顾客,看来味道令人期待。”

    督察先生耸耸肩,灰眼睛里露出一点兴奋的光:“那是当然的,要知道你当年第一次送给我礼物的时候,我就震惊于你做的甜点非常像这家店的味道。我对你更加关注,或多或少也有点这方面的原因。”

    “原来我不小心做出了你老家的味道啊?”

    艾潘妮忽然有一点点哭笑不得,她当时只是对着书店里淘来的一本《巴黎皇家糕点师》食谱,凭兴趣不停地尝试而已。期间成功的作品变成马德兰家的下午茶点,而剩下另一部分吃不完的,以及不满意但还能吃的作品,就都打包投喂了不明真相的沙威。[注 4]

    正在她寻思着,这部分事实最好别让当事人知道的时候,甜点上桌了——浸泡在红茶里的玛德琳蛋糕配甜奶油,配餐的照例是黑咖啡。

    “真好吃!”

    艾潘妮不禁惊叹起来,带有独特烟熏风味的正山小种红茶,浸润黄油香味厚重的玛德琳蛋糕,加上轻甜奶油,在口腔里形成复杂的层次,美味得无以复加。 [注 5]

    “虽然只吃到过两次,但你做的玛德琳蛋糕跟这个风格很像。”沙威也吃着他那一份,手里的勺子轻轻敲在碟子上:“马德兰小姐做的玛德琳蛋糕,我当时就觉得这个巧合非常有趣。” [注 6]

    “只有两次是因为……做这玩意需要的纯铜模具太贵,我是从厨具店租来的,玩了一周就还回去啦。”

    艾潘妮不好意思地承认,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既然你喜欢吃,那回去就买一套,时不时做点解馋。”

    “非常感谢,我很期待。”

    愉快的一天总是结束的很快,初秋的夜晚还没有变凉,空气的温度湿度都刚刚好。艾潘妮用毛巾擦干自己的身体和脸,疲惫地回到床边,发现造成这一切麻烦事的罪魁祸首,伸展着四肢占据了大半床上位置,已经开始发出微微的鼾声。

    Merde!

    她手脚并用地把魁梧的老条子强行推到床的另一边,才得以挤出自己的位置,就在她收拢睡衣躺下的时候,一张亮晶晶的卡片落在了地上。

    白天那个奇怪的吉卜赛算命大妈送的东西,塔罗牌中的一张,命运之轮。

    艾潘妮侧躺着,手中的卡牌闪闪发光,好像神甫手中镀过金的圣典书页。此时一只粗壮的胳膊伸过来,拦腰搂住了她,含混的男低音带着似睡非睡的迷糊,从背后传来:“……你还不睡吗?在看什么?”

    “拉斐特大道那个算命的送我的东西,忽然觉得挺漂亮的。”

    “把它扔掉!”沙威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困意,但依然坚决地下着命令:“那帮骗子满嘴胡话,一个都不能信!她……她们还诅咒过我不得好死呢。”

    “大概是你先得罪了她们吧?”艾潘妮揶揄着,忽然感到一阵强烈的困意袭来,嘴里的话也逐渐变得支离破碎:“谁不知道你灾难一样的态度……哈啊……太容易让人不开心……”

    她的话并没说完,眼皮就如同铅坠一般落下,陷入深深的睡眠。而她手中金灿灿的卡牌,在月光的照耀下发出淡淡的光辉,好像心脏一样持续而缓慢地跳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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