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站在几十层高的豪华酒店落地窗前俯瞰风城的夜晚，青年伸手一指这座城市最黑暗的地方，兴致盎然道：“给你们介绍一下，我的老家，阿卡姆。”
“哦，还有那座桥，当年我和蝙蝠侠决斗的地方，他被我打下芝加哥河，再起不能。”
“真不错，精神病医院是吧，怎么就把你给放出来了？”金发男青年一边的头发梳到耳后，靠在窗边，灯将他英俊的脸投映在玻璃上。
他捧着两杯西柚汁，一杯是身边风衣青年的。
梨酒身着BURBERRY黑色羊毛风衣，又在里面加了件连帽衫，原本的轻奢风瞬间变成赶早八的大学学生，注重服装搭配的波本对此却没有任何表示——他已经习惯了，哪天组织开会时他看到这货西装搭配凉鞋都不会再惊讶。
没有笨重沉闷的高层住宅，没有乱七八糟的led灯光，芝加哥cbd的夜晚赏心悦目。放眼整个美国，芝加哥的城市规划都能算第一档。
当然，波本个人而言，他并不喜欢这种浮于黑暗表面的繁华，还是东京街头更让他自在。
“你在看什么？”
“看山，那边是郊区吧。”
离卡塞尔不到一小时的车程，现在还有几个熟人在那？
波本顺着她说的黑乎乎一片看了几秒，无语道：“郊区在另一边。”
“贝尔摩德真会享受。”难得被噎住，梨酒换了话题：“咱们住的那地方是不是该换一换，好歹是这次任务的主心骨，后勤保障要跟上吧？”
四人住的地方并不差，隐蔽的高档公寓，还有其他好几处可以接头藏身的点，被梨酒嘲笑是狡兔三窟。但和贝尔摩德的酒店没法比。
“说好的公款报销，为什么不能住的好一点？”
“那你搬来和贝尔摩德住好了。”
梨酒将额头抵在玻璃上，看着外面不说话。因为内外的温差，呼出的白气模糊了玻璃，她用衣袖擦去。
浴室内响起水声，卸下繁琐装扮的女明星甩了甩金色波浪，擦着脸颊走出来：“我怎么听到有人说要和我住在一起？”
“我我我——”梨酒举手：“贝尔摩德，我每天都在后悔当初没有好好珍惜你。”
贝尔摩德笑着走到柜台旁，开了一瓶威士忌，问波本：“来一点？”
“不了。”波本向她示意手里杯子中的粉色液体：“我喝这个就好。”
他对梨酒露出略嫌弃的表情：“你快点喝掉，我两只手拿着累死了。”
“那你放桌子上嘛。”
西柚汁，还是外面商店随处可见的，一杯不超过三美元。
贝尔摩德似笑非笑地瞥向波本。
随后分别给了两人两份厚厚的文件。
“甘比诺家族，响尾蛇帮……芝加哥大大小小的□□比美漫的超英还多，咱们组织不会和每一个都有合作吧？”梨酒百无聊赖地翻阅着□□的资料，这些东西算是她的兴趣范畴，卡塞尔又正好在芝加哥郊区，她大学时就把此地黑色产业的来龙去脉和分布情况摸得一清二楚——对于不用考试的东西，她一直很有学术钻研精神。
FBI真应该给她发面锦旗，毕竟她匿名给他们提供过不少自己查出来的犯罪证据。
芝加哥是犯罪的天堂，其混乱程度能让哥谭市自叹不如，除了中心区，北区、西区、南区都有大量□□罪犯云集，每天街头都会上演真人大逃杀，要是在晚上出门，记得带好二十美元现金，遇到劫匪时交给他，保命要紧。
比起纽约那些从意大利来的黑手党家族，芝加哥更多是由拉丁裔、非洲裔的街头帮派，以及来自东欧，墨西哥的犯罪集团。黑手党本质上是不惜犯罪来获取经济利益的组织，组织严密，目的是为了赚钱获取更大的利益，那谋杀之类的暴力犯罪相较而言反而是少数，他们甚至会严格管控手下，不让检察官和警方拿到自己犯罪的证据。街头帮派不同，这些人本身就生活在充满歧视的社会底层，环境、贫穷、暴力造就了一帮亡命之徒，他们是暴力犯罪的受害者，长大后又去反哺这种暴力，把尖刀对向普通的民众。
响尾蛇帮就是拉丁裔组成的拉美□□，成立于上世纪七十年代，规模众大，有过辉煌，但逐渐衰落；而甘比诺家族则是几年前才站稳脚跟的意大利裔黑手党家族，讲究的是老一套，在美国政府日复一日对这种犯罪团伙的打击下还能生出羽翼，可见其韧性。
按理来说，这两个□□组织之间不该有什么利益上的纠纷，不管是形式还是赚钱方式，两者都大不相同，可偏偏两边头目有私仇，这就很耐人寻味了。而组织居然和两股势力同时往来，什么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渣啊。
梨酒把资料放回袋中，打算回去再看，她瞄了一眼波本手上的那份——是人物的档案资料，看照片似乎是个拉丁裔。
“组织把资料准备的还真齐全。”
“毕竟不是小打小闹。”酒店客房的金色灯光折射在高脚杯的边缘，贝尔摩德晃动着酒杯，如狐狸般的蓝眸落在黑发青年身上：“指挥权就交给你了，梨酒，你的能力要好好运用啊，如果能解决芝加哥的事情，说不定……”
她暧昧地笑笑：“上面也很看好你，这次就别想着偷懒了。”
“……我的摸鱼大业……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梨酒仰头以大字形躺在沙发上。果然组织那些人其实一直都知道她在混是吗，就算如此工资也从来没克扣过，这是什么守序资本家！
一旁的波本悄悄黑了脸，目光一言难尽。他实在想不出梨酒作为一个领导者的样子，以她随性的性格，不会让他们几个各干各的，中途毫无交流，最后一起汇报吧？
……
“你真打算留在这？”波本站在门边问道。
时间差不多，两人该离开了，还有人在酒店楼下等着，他可不想苏格兰等太久。
黑发女子摆摆手：“你先走吧，我有事要问贝尔摩德，怎么，你也想参加女子会？”
哦，那行吧，不关他的事。
踏上走廊柔软的地毯，关上门之际，波本听到梨酒直奔主题的疑问：“志保最近怎么样，这事办完了我打算去波士顿找她玩。”
深色的手一顿，还是合上门，隔绝了两人的谈话。
……可恶，他为什么不在梨酒的杯子底放个窃听器啊！
————
从等电梯到酒店门口大概花了七分钟。当波本走过金碧辉煌的大厅，行至旋转门时，看到的是大理石柱前的黑发女子。
她无精打采地对波本挥挥手：“你好慢。”
金发男人刹住脚步，他站在冷冽的风口，回首看了看酒店，又看向梨酒。波本原本以为她和贝尔摩德要聊得更久一点，今晚不打算回几人的住处了，没想到居然比自己先一步下来。贝尔摩德的房间在五十层，电梯是最快的上下工具，而他等电梯的时候可没看到梨酒。“你怎么下来的？”
总不能是走楼梯吧。
梨酒指了指上面：“从酒店外面爬下来的。”
鬼才会信啊。
“怎么了，超英会点发射蛛丝和操纵重力不是很常见嘛。”
“Cosplay上瘾了是吗……你不是打算住这里？”
“改主意了。”
梨酒并没有那么高的物欲，她对奢侈品不感兴趣，这件风衣甚至都不是她自己买的，衣食住行也是够用就行。她单纯只是想着黑衣组织的钱不用白不用，有什么比薅资本主义羊毛更快乐呢？但考虑到刚刚问了些让贝尔摩德心情不太好的问题，她觉得自己还是不要留下来碍眼比较好。
实在是很好奇她到底为什么比自己还快，波本和她扯皮了半天，走到马路对面的黑色雷克萨斯旁也没有停下。
梨酒几步上前，咚咚敲着驾驶座车窗。
车窗降下，露出一张无奈的脸，他的胡子又长出了些。苏格兰的手还搭在方向盘上，另一手按着手机，车窗外的灯光照亮了他半张脸。
梨酒将头凑到车窗边：“外面冷死了，车里真暖。”说着又朝后座一片漆黑的地方看去：“莱伊呢？”
苏格兰把手机放回前胸口袋，伸手将梨酒的帽子拉了下来，扣在她的脑袋上：“去买烟了，你围巾忘了带走。”
“我说脖子怎么凉飕飕的。”梨酒后退一步，拉开了距离。
苏格兰对波本道：“波本，帮我拿一下后备箱里的防冻液。”
“啊，莱伊。”
梨酒眼尖，抬头就看见拎着袋子从街道那头朝这边步行的针织帽男子，他的长发在身后随着步伐一荡一落，梨酒上次说他的t台模特完全没有夸张。
几人的车停在一家法国餐厅附近，一辆招摇的红色法拉利在黑色雷克萨斯后停下，原本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梨酒依旧在和波本你一言我一语耍嘴皮子，莱伊快步走近车子，把袋子放在副驾驶座位上。
直到——
莱伊不动声色地看向后方，红色跑车旁下来一个黑发妹子，看年纪应该和梨酒差不多大，她朝这边看了一眼，迅速低下头，对着车内另一人说了些什么，另外一名女生从车内钻出来，羊皮靴踏在石板路面上，一头暗红色直发在灯光照映下似绸缎一般。
威风又漂亮。
如果只是单纯的样貌好并不能引起他的注意，组织里漂亮的女女男男并不少，而这两人……莱伊把目光落回梨酒身上，给他的感觉和第一次见到梨酒有些相似。
黑发女子眨巴着眼，她并不是什么让人一见就过目不忘的大美人，但眼型却生的很好。一双天生含笑的桃花眼，当她想要骗人或收买人心时，这双眼就足以蛊惑别人把自己的真心掏出来——
可惜在没人看到的大部分角落，这双眼都是耷拉起来的，也只有人前会稍微装一下了。
和一群样貌顶级的人在一起的时候，她也乐得自己被人当做背景板。可一旦有人注意到她之后，就很难把眼睛从她身上移开。
用卡塞尔课本上的话来解释，那就是龙血会给人带来别样的魅力，尤其是对普通人，混血种在吸引异性（也可能是同性）这方面有老天爷给的天赋。这是血统上的压制。
不过梨酒对此持怀疑态度，在组织这么长时间还没能吸引一个裙下之臣，可见性格上的缺陷足以抵消所谓魅力值。
深色羊皮靴底啪嗒啪嗒朝他们的方向来了。
波本灰紫色的眼睛微眯，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笑容先挂起来。
限量款跑车，那一身打扮也价格不菲，这位红发姑娘浑身上下都透着四个字——老娘有钱。
应该不是他想的那种麻烦事吧？
苏格兰手指敲打方向盘，没打算下车，从后视镜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那女孩先是扫了一眼波本和莱伊——面对两位帅气的男性青年，目光连一秒都懒得施舍，她对靠着车门的梨酒嫣然一笑，用芝加哥口音的英语问：“这里有你的男朋友？”
Vip席位的莱伊试图在口袋里找到自己的打火机。
表情慵懒的黑发女子双手抱臂，挑起眼皮打量着她，假装高冷回了一句：“No。”
怎么也遮不住上扬的嘴角。
莱伊终于找到了打火机，幽幽点燃一根香烟，他猜到要发生什么了。
“那太好了。”红发姑娘眼波狡黠灵动，扬起红唇：“约吗？”
在车里旁听的苏格兰：！！！
直面现场的波本：……！？
女同可以在大街上随便约人？你们阿美丽卡这么开放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