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山容 > 庭中一叙

庭中一叙

    夏末之夜,蝉鸣不歇,时有微风穿行而过,池塘边偶有几声蛙叫,掠过娇荷,漾起水波一片,直奔庭中而去。

    云阳半躺在塌上,惬意地扇着扇子,仰头欣赏着墨黑夜空中那一轮银盘似的皓月,一阵清风袭来,惹得庭中海棠落入水中,浮动而去。

    秦时风坐在石凳上,煎着茶,一举一动间,姿态优雅,风度翩翩。

    叶小风抬头望了望天,皱着眉头,没好气地向着云阳说道,“这戌时都快过了,那个什么中郎将,怎么还未来,都等了他一个时辰了,第一天到就给咱们摆谱,”。

    云阳将扇子收起,站起身,拿着酒壶递给了叶小风,开口安慰道,“好啦,师兄,人家没准有事情耽搁了呢?”随即转头向着微醉的沈玉文问道,“玉文,你把墨大人安排在哪儿了,要不去瞧瞧”。

    “瞧什么瞧,这么大的人了,能丢了不成,不来还能有什么原因,就是不想来,时风,你说是不是”,沈玉文心里极厌恶墨山那副冷冰冰的模样,不来更好,省的见了心烦。

    秦时风无奈地摇了摇头,“我觉得云阳说的对,你跟他说清楚今晚要在逍遥居一聚吗?”

    沈玉文不满地回道,“好啊,你竟然怀疑我,该说的我都说了,他不来是他的问题”,沈玉文的话还未说完,墨山就站在了众人面前,向着郡主行了礼,缓声说道,“请郡主恕罪,适才有急事需处理,本应提前告知郡主,但郡主尚在休息,不便打扰,遂自去处理,不想竟忙到此时,如有得罪之处,还望郡主责罚“。

    “大人职责在身,怎会有得罪一说,更何况大人护卫的是一国之君,所做之事不是我等闲人所能企及的,本郡主佩服都来不及,怎么舍得责罚中郎将呢,不知中郎将有没有用过暮食,可需厨房做些简食?,云阳并未因着墨山的晚来而感到不满。

    “墨山谢郡主好意,在下已用过暮食,不知郡主邀在下前来,是有要事相谈吗?”还是那双淡漠的眼睛看着云阳。

    “无事便不能找中郎将了吗?”云阳低头,轻声一笑。

    “郡主,在下事务繁多,闲暇之时甚少,如郡主无事,在下就此告退,请郡主见谅“,墨山向云阳行了礼,转身就要走。

    ”墨大人,还真是无情啊,邀大人前来,一是郡主府的规矩,来者皆是客,大人第一天到郡主府,总得让本郡主尽地主之谊嘛,二呢,亦想让大人认识一下逍遥居的各位,他们皆是我的友人”,云阳耐心地解释道。

    “认识什么啊认识,我看他根本没把咱们放在眼里,中郎将了不起啊,呜呜呜“,沈玉文还未说完,嘴巴就被秦时风捂住了。

    秦时风冲着云阳摇了摇头。

    云阳环顾四周,叶小风手中半握着酒壶,早已醉倒在塌上,看来今夜是聚不成了。

    “还请大人不要在意,玉文他这是醉了,看来今日不便再叙,等明日再说吧”。

    墨山点了点头,“在下先行告退”,说完,转身走了。

    沈玉文嘴里还在骂骂咧咧,不肯罢休,被秦时风一个白玉膏堵住了嘴巴。

    墨山走后,云阳不再惦记,放松之余,几杯下肚,酒至半酣,迷迷蒙蒙间,眼瞧着墨山返回廊上,低头不知在寻找着什么。

    云阳拿起一壶酒,摇摇晃晃来到廊上,向墨山走去,脚下不稳,踉跄了一下,下意识想抓住什么稳固身形,结果一把抓住了墨成的手,还未将酒壶递去,下一刻,手腕一疼,原来墨山拿着剑把敲了一下云阳的手腕,“你在干什么”,一直在庭中树上喝酒的白齐看到了这一幕,飞身下来,拔出利剑,挡在了云阳身前。

    “白齐,不可无理”云阳对白齐摇了摇头。

    ”墨大人要是不喜,可以直说,一点都不怜香惜玉,你看我的手腕都红了”云阳抬起手腕,搁在他眼前,果真白皙透亮的皮肤上红了一片。

    “男女授受不亲,请郡主自重”,墨山神色如常,但心里却被那抹红晃了下神。

    云阳笑了,“好一个授受不亲,好一个自重,云阳以为墨大人对任何事都毫不在意,并无喜恶。现在看来墨大人这是嫌弃我了,那云阳给墨大人赔罪,是云阳孟浪了”,举起手中的酒壶,仰头倒进了口中,来不及吞咽的酒顺着嘴边,脖颈蜿蜒而下,流进衣领中,墨成微微皱眉,“郡主,你误会了”。

    云阳摆了摆手,脚下虚浮,歪着身子靠在白齐身上,眼神开始迷离,“不,墨大人,是你误会了,我并非想要对你做什么,我只是想将酒壶递给你,你不要就罢了”。

    “走吧,白齐,喝酒去”,挽着白齐的胳膊,向庭中走去,独留墨成一人在廊上。

    被秦时风搀着回到房内的云阳,趴倒在床上,秦时风无奈地摇了摇头,“以后别再这么喝了,小姑娘家的天天学的跟个酒鬼一样”,弯下身,将云阳的鞋脱下,刚想给云阳盖上被子,手腕就被抓住了,“玉文呢,我有事儿问他”,云阳闭着眼睛哑着声音说道。

    “有什么事情,不能明日问吗?你眼睛都睁不开了”,秦时风将被子给她掖好。

    “把他叫来,问问他把那个谁,墨山,安排在哪儿了”云阳头疼的很,双手按压太阳穴,胃里也一阵的翻腾。

    “怎么了,头疼是不是,我让厨房给你做点解酒汤”秦时风刚起身,腰就被抱住了,低头,就看到云阳搂着他的腰,仰着头,小脸红扑扑的,眼眸迷蒙半睁,仿佛有水雾在里面流转,檀口微启“好哥哥,我没事,先让玉文过来,可好”。

    秦时风掐了一下她的脸,“你啊,真拿你没办法,跟我这样行,别跟蓝令之来这套,他受不得你这个”。

    “知道的,没跟他这样过”,云阳乖巧地点了点头。

    秦时风思虑了一下,坐在了她的床边上,说道,“这次圣上派你设立信门,又安排这位墨大人辅你行动,你有什么想法吗?可还犹豫?这位中郎将不似好亲近之人啊”。

    “嗯,半个月前皇上跟我说的时候,我确实拿不定主意,当时皇上和李老头说的很隐晦,具体的都不说,只说朝堂之上有奸佞误国,需设立信门,暗中助圣上揪出这些小人,我当时真以为圣上跟我开玩笑呢,一直都含含糊糊敷衍过去了,没明确答应。结果,今天他竟然将墨山推了出来,墨山就是那张底牌,需要墨山处理的事情,必定是联系着家国的大事,就不能像儿戏一般对待,我就是不清楚为什么选择了我”,云阳想的头更疼了,敲了敲头,打了个响指,“我想到了,秦大哥,你说李宁芝那个老头是不是知道咱逍遥居人才济济,借由我的手,实则是要驱使你们呢”。

    “也许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但他们未必能有这个能力知晓我们的底细,所以,我觉得选择你了,只能是其他原因”秦时风站起了身,看向云阳。

    “什么原因,你倒是说啊,故弄玄虚”

    “哎,只能说明圣上的身边是真的无人可用了。”

    “啊?可能吗?就算他信不过四大家族的人,可皇室宗族的人也不少啊,选个可靠之人,应是易如反掌吧”,云阳不信,皇宫中,朝堂上那么多人,无一人可用?

    秦时风摇了摇头,“自高祖统一四方,建立大梁以来,聂、王、齐、周四大家族因勤王有功,封侯加爵,以示地位,到如今,大梁已过百年,四大家族有如百年老树的根,根深且地固,况且世家割据局面越演越烈,形同独立王国,对皇室早已没有了敬畏之心,世家并无可信之人。你说的皇室宗族,宗族的人是不少,但百年来,皇室与四大家族通婚已是常态,皇室与世家的关系,好似树连着根,根拽着树,斜枝横溢,纷乱交错,皇后不就是齐家的人吗?想来是世家的所作所为已经威胁到了圣上的地位,或是也有其他方面的原因,暂未可知,所以,圣上迫切地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又不能明面上,也就是用朝廷的力量去处理,一是朝廷官员们与世族的关系更是盘根错结,二是最好选一个跟朝廷没有关系,跟世族亦没有关系的人最为稳妥,而那个人就是你”。

    “非得要个皇家之人来做个事情,威虎军既不是世家,更不是皇家宗族,还只听命与皇上,选择威虎军岂不更好”。

    “有些事不能在台面上办,而暗中调查多有不当,所以有你且必须有你,有了你,抬出郡主这个名头,所办事情才能明正且言顺,而威虎军在你身旁,明着说是协助你办事,暗中行监视之事,两相配合,这才完美”。

    “那为什么不用九叔”

    “老王妃是聂家人”

    “诶,那四表哥呢,他是圣上的弟弟,岂不更亲”

    “四王爷的母妃是周家人,郡主,不用想了,你想的,难道圣上和李大人没想到吗?只有你,就血缘和世家背景来讲,是最合适的,老王爷不用说,跟太上皇一母同胞,而皇太后的家族并不显赫,与四大家族的人攀不上关系。您的母亲兰皇妃更是江湖中人,你还记得半个月前,圣上招你入宫,你回来跟我们讲,圣上面带倦容说,只有你才能设立信门,还记得吗?那个时候,我就想到圣上怕是穷途末路,无人可用了”,秦时风心里深深叹了口气,不想今日竟已到了危机四伏的局面。

    “秦大哥,之前你为什么不说这些呢”,云阳疑惑地问道。

    “当时瞧你兴致缺缺,而且四大家族势力雄厚,非一般人能撼动,虽知是权权这下无奈之举,可又不想你深陷安危之中,我便没有多说,但今日,看你将墨山领了回来,我便知你对设立信门之事,并无抗拒,我想,还是由你自己决定比较好”,秦时风上前摸了摸云阳的头,微笑道,“不管做出怎样的决定,我们也都会陪在你左右,护你周全”。

    云阳听到此,心里一暖,靠着秦时风解释道,“之所以今天并没有拒绝,一是因为墨山,二是因为父亲母亲,这两年咱们能查的都查了,什么都还没查到,线索就已经断了,如果真要是像你说的这样,将这些世家大族整个掀翻,势必能从中找出些与他们被害相关的蛛丝马迹,我不能错过。三是因为好奇,你说皇上和李老头为什么不跟我说清楚呢,非要这么模棱两可,不仅不告诉我为什么用我,也不告诉我具体要干什么,你说这是为什么?是不信任我吗”。

    秦时风笑了一下,“与其说不信任你,倒不如说是对我们不信任,毕竟我们这些来历不明的,总是要忌讳些。再来,具体要做些什么,怕是说了会吓退你,或是知道的太多,反而于你不利”。

    云阳皱着眉头,默默思考着秦时风的话,秦时风看了看外面的天,

    “时候不早了,还需要找玉文来问话吗?这过了亥时了,不早点休息?”

    云阳想了想,“总觉得沈玉文不太靠谱,问问踏实”

    “行,我去找他过来”秦时风摸了摸她的头,走了。

    不一会儿,沈玉文头发还未干,散着发,穿着素白中衣,披着秦时风的外衣气势汹汹的急步赶来,人未到,声已至,“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能明日在说嘛,本公子还在沐浴,就被提溜出来了”一进屋,就看到云阳趴在床上,两眼无神,幽怨地看着门外。

    “啊,你吓死我了,你这什么眼神”沈玉文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我头疼,你把那块木头安排在哪儿了”云阳有气无力的问道

    “你就问这个啊,我还以为什么火烧屁股的事情呢”,将杯内的淡茶一饮而尽,“你不说让我安排嘛,木头嘛,当然去他该去的地方”。

    “什么意思,什么叫该去的地方”云阳目光慢慢聚焦,转头看向沈玉文

    “木头还能去哪儿,柴房啊”

    “对,木头应该在柴房,啊!什么,你把他安排在柴房啦,他可是威虎军中郎将啊”云阳瞬间清醒,立马从床上做坐起,眼睛挣得老大,不可思议地看向沈玉文。“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你不是郡主嘛,还怕他了不成”,看着云阳傻掉的样子,不忍心骗她,“不是柴房”。

    “哎呦,你吓死我了,我跟你说啊,身为郡主,我可以名声不好,但不能人品不好,来了就是客,待人之道还是要有的,再说,要是被皇上知道,我没安顿好他的威虎军统领,那不是打他脸嘛”,云阳安心地抚了抚胸脯, 下床也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我就知道你没那么不靠谱,那你安排在哪儿了”。

    沈玉文着实没想那么多,他只是单纯不喜欢那个人,作弄他一下,谁知道安排个房间还弯弯绕绕那么多道道,咽了下口水,“柴房旁边的屋子”。

    云阳一口茶没喝进去,全噗了出来,“你可真是我的好哥哥”,赶忙披上了外衣,朝柴房那边跑去。

    沈玉文想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她刚说谁没人品呢,一块木头而已,至于的嘛”,气的将手中的茶杯扔在了桌上。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