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真不知道这回事。”郑雅绮翘着二郎腿，端起咖啡杯浅浅的啜饮了一口，大脑飞速运转，“既然他说是我手里的广告资源，他又怎么将这个资源给到你手上？”

    撇撇嘴，对此殷鹏也有些无语：“不知道，反正他说的是挺有信心的。或许是在诈我吧。”

    说到这里，他轻轻叹了口气：“郑雅绮，都这么晚了，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实话说，贺副总的条件，我的确很心动。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广告资源，是顾院士提供的吧？”

    “当年我跟小刚的那部电视剧资源，就是顾院士提供的。能让她开口的，肯定不是什么小打小闹的东西。”

    “嗯嗯。”殷允刚在一旁用力地点头，“当年你打乒乓球时候的动作，好帅气的！”

    那部让Birds两人火遍全国的电视剧，讲的就是有关乒乓球运动员的竞赛成长剧。这样的题材给两位新生代男性偶像拍、让他们来当主角，捧人的意味浓厚到任何人都能闻出来。

    若不是看在顾院士的面子上，当年的那部剧，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这两人当主角的。

    “哪有。”殷鹏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看着殷允刚，“当年你打球的姿势才叫帅气啊。我记得，那个时候，你可是比我提前三个月就掌握了全套的技术动作，剧组里请来的国家队顾问老师都夸你有天赋呢。”

    “叮——”郑雅绮将杯子磕到茶几上，故意发出声音，不耐烦的制止了两人老一套的互相夸奖。

    “那个广告资源是我的，不是贺向文的。我没有任何想要把资源给他的打算。”

    殷鹏撇了她一眼：“你是想要将这个广告给STORM？”

    郑雅绮没说话，默认了。

    “要是之前的话，还算没问题。不过现在吗……”殷鹏换了个姿势，正坐看着郑雅绮，“苏艺欣的新闻可是在热搜上挂着，STORM的负面新闻短时间内不可能过去。”

    “这可是跟中科院合作的广告，那边大概不愿意让负面新闻缠身的偶像团体代言自己的产品吧？”

    郑雅绮的手瞬时间握成了拳头状。殷鹏说的没错，有关这一点，正是她自己最为担心的。

    看在顾院士的面子上，中科院愿意将全息网络的开机语音交给自己带的人。但是，对方毕竟是国家级别的科研单位，是拥有自己的宣传部门的。哪怕是考虑到自身形象，都不可能同意让有负面新闻的明星偶像团体来做这种事情。

    一时间，郑雅绮立刻明白了贺向文的打算。对方一定是准备借着这个机会，将这个资源从自己手中抢过去。毕竟，对于中科院那边来说，他们已经将资源给到贺氏文化了，至于具体是贺氏文化中的哪个团体来配音，他们并不在乎。

    只要是贺氏文化出身，便足够他们对顾院士有个交代。

    “不是代言产品，只是一个配音。不过这个配音工作有些特殊，未来的影响力会比较大。”

    郑雅绮简答解释了一句，认真的看着殷鹏：“你准备答应贺向文？跟他合作？”

    殷鹏再次叹了口气，无奈的神色更加浓重：“郑雅绮，整个公司里，我最感激的是老贺总。至于其他的人，无论是你，还是贺副总，其实我们之间都没有太多的交情。”

    “甚至于，从你当初刚进公司到如今，我们两个之间，可是有不少旧账在我本子上记着呢。”

    郑雅绮想要发展女团，不可避免的需要挤压男团的资源，必定会同Birds两人有冲突。她的心里一沉，勉强保持着镇静。

    “公司和老贺总建立的，现在他虽然不管事了，可说到底，公司还是贺家的。除了贺向明的话，你和贺副总之间的吩咐，我跟小刚是可以不用管的。”

    “公司都对我们两个放养这么多年了，扪心自问，我觉得我和小刚算是对得起公司。毕竟，每年我们两个都在带公司的新人，STORM不也上过两次我们的节目吗？音乐专辑、演唱会编导，我们能帮忙的，都帮过。”

    郑雅绮眯起眼睛：“你的意思是，你不想掺和这件事？”

    “这是贺家的事情，我不姓贺。”

    听到这句准话，郑雅绮暗中松了一口气，心里却并不像想象中的那样如释重负，反而有另一种沉重压在了上面。

    殷鹏说他不姓贺，郑雅绮又何尝姓贺呢？

    “我找你谈这件事，是因为贺副总找上了我。他毕竟是贺向明的堂哥，又牵扯到了你，还是别让他夹在你们两个人之间了。我们私底下能够将事情协商好是最好不过的了。”

    殷鹏说的话十分的客观：“从运营女团上，公司里所有人都承认你的能力。至于新来的贺副总，他在带男团上能够有几分本身，我还没看到；不过他在搞事上面，倒是很有能耐。”

    “我是想要两不相帮的，不过在贺副总眼里，恐怕我的不帮忙，就是在跟他作对。之前会议室里你也看到了，他可不是什么心胸宽阔的人。所以，从这方面考虑，我跟小刚商量过了，愿意暗中更偏向你一些。”

    郑雅绮当然知道之前在会议室里，贺向文是怎样当众打脸公司里的男团老前辈们的。看来，贺向文国外长大的经历对自己不是没有好处，至少这种嚣张的做事风格，成功的为他拉了很多的仇恨值。

    “所以你才将他找你的这件事告诉了我？”

    “没错。既然他想要抢你手中的资源，现在你知道了，也算是我小小的帮助了你一下吧。”

    看她不说话，殷鹏补充了一句：“既然我帮了你，你也要帮我一下。以后贺副总毕竟要管理公司男团的事务，如果他来为难我们两个，到时候你可不能不出手相助啊。”

    郑雅绮扯动了一下嘴角，想笑又抑制住了。就殷鹏那个遇到谁都敢顶上去的性子，公司里的高层们，有一个算一个，躲他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上赶着给他找不痛快。

    如果觉得Birds两人好欺负，就随便拿捏他们，贺向文的注意是绝对打错了。无论是殷鹏，还是殷允刚，这两个都是惯会冷嘲热讽、让人暗中吃亏的主儿，并不好惹。

    “好的，以后有事跟我说一声，我能帮的就帮。”

    殷鹏满意的点了点头，两人之间终于算是达成了初步的合作意向。解决完了大方向的问题，他可以开始说点具体的实操事项了。

    “苏艺欣这件事，你准备怎么处理？虽然我不知道那个资源的具体情况，不过猜也能猜出来，贺副总估计是要借着这个机会说服中科院那边。”

    “STORM不能背着这么大的一个负面新闻。现在网上有关这件事的消息发酵的很快，你必须赶快拿出一个处理方案来。”

    郑雅绮抿紧了嘴唇，面色不豫：“你在暗示什么？”

    “我只是提醒你而已。”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殷鹏冷静的说道，“该当机立断的时候就要当机立断，不要为了一个人而牺牲整个团队的未来。”

    “冷酷一点，你是经纪人，有些决定总是要由你来亲自做的。”

    郑雅绮没再说什么，留下还剩一大杯的咖啡就出了门，回到了楼上自己的公寓中。

    殷允刚端起她的那杯咖啡，一边打开水龙头，一边忧心忡忡的看着殷鹏：“我们这样做，真的好吗？”

    “你指哪方面？”殷鹏小口小口的喝着咖啡，被里面放的太多的糖给甜到了，趁着殷允刚看不到的时候，偷偷做出了一个痛苦的表情。

    “支持雅绮。如果贺向文真的想要跟她打擂台，你觉得他们两个之间，谁会坚持到最后？”

    “贺向文吧。”殷鹏对此不是很在意，“他毕竟是贺向明的堂哥，算是地地道道的贺家人。贺向文他爸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既然将手里的东西放给了贺向明，就肯定不会再将贺氏文化放给郑雅绮，否则的话，那不是两手空空了吗。”

    “我也这么觉得。”殷允刚不像他，顾虑重重的，“我们这算是提前站队吗？等贺向文掌握公司后，他估计对咱俩不会有什么好脸色的。”

    殷鹏“哼”了一声：“他现在也没什么好脸色。再说了，这不算是站队，我们只是想要中立而已。”

    “表面中立，暗中多帮一些郑雅绮。”

    “当然，如果这次的事情，郑雅绮处理不了、还是让贺向文抢了资源的话，接下来，恐怕我们两个会在贺向文那里受到点排挤了。”

    贺向文想要用郑雅绮手中的资源讨好他们两个，这一行为的确很精明。奈何Birds的两人早就厌烦了过渡曝光的生活，最近几年都是在走稳打稳扎的发展路线。如果是两人刚出道的时候，说不定真的会为这个资源跟郑雅绮对上。

    “真是讨厌。公司都平静这么多年了，居然还要搞点动静出来……我以为，公司以后肯定会交到雅绮手里呢。”

    殷允刚一边刷杯子，一边絮絮叨叨、可可爱爱的抱怨着：“雅绮的业务能力没得说，让她来管理公司，至少比老贺总要好，公司别的高层也比不过她。”

    虽然两人都是老贺总带出来的，不过说句公道话，老贺总在的时候，贺氏文化里面的风气可没有现在这么干净。

    公司年底的财务报表，也没有现在这么好看。

    “可她毕竟不是贺家的人啊。”殷鹏皱着眉头，强迫自己将面前的咖啡终于喝完了，才若无其事的抬起头面朝他的方向，“公司毕竟姓贺，咱们两个保持中立就行。反正他们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

    出道这么多年，火了这么多年，Birds的两人早就赚够了养老钱。哪怕现在立刻退出娱乐圈，各种投资、银行的存款，都足够两人安享晚年的了。

    “也是。”殷允刚点点头，稍显安慰，“希望这一轮的动荡能够快点结束吧。就是公司里的新人，估计这几年会过的很艰难。”

    “或许吧。对他们来说，说不定也是一个机遇。无论怎么说，那个贺副总都是想要推男团的，正好给公司里坚持到现在的小孩子们一个机会，估计不就我们就会有新的后辈男团了呢。”

    听到这话，殷允刚叹了口气：“希望这样。希望贺向文不是什么走歪门邪道的经纪人吧。”

    *

    郑雅绮打开自家公寓门，一进去，看到还在等待的苏艺欣后，第一句话就扔给了她一个炸雷。

    “艺欣，你退出STORM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