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下值回府的顾立行听说自己做的事被辛青辞发现了,更是不敢出现在辛青辞面前,每日借着与同僚聚会的名义,深夜才归府。

    抓不住顾立行的人,辛青辞只能自己消化心中的怒火,叫来顾管家才得知,那天比试的护卫如云,唯独只有林钟受了重伤,内心对谢南洲的护卫有了些许不满,比试点到即止,如此不知轻重。

    很快便到年关,国清寺那边来信说长公主今年依旧不回府过年,大雪封山,路途艰难,让顾立行和辛青辞也无需到国清寺去,留在京中过年即可。

    府中两个主子顾立行和辛青辞便盘算着到京郊的庄子上过年,庄子上有温池,景色也好,也避一避年关期间那些上门送礼递拜帖的人。

    辛青辞的行装都收拾妥当后,顾立行上了门,说让辛青辞先行,自己过几日再去。辛青辞满腹狐疑,年关将至朝中百官均已释假,无需上值,有何事需要顾立行留京。

    顾立行解释了一番

    顾立行轮值六部,第一个先去的便是兵部,兵部武将居多,与顾祖信关系甚笃,顾立行去了兵部之后颇受照顾,如鱼得水般滋润。原本满腔排斥的心,在去到兵部后一扫而空,每日精神抖擞的去上值,满面春光的归家。与兵部的人打成一片。

    本抱着陪太子读书般心态的兵部众人,以为顾立行只是个世族公子哥,没成想他对政治颇有自己的见解,身上的功夫自是不错。三分看在顾祖信面子上的热情也变成了八分对顾立行的喜爱。

    辛青辞一贯觉得顾立行不爱读书习武,可未曾想过那是在自律的顾祖信的比较下,有当朝内阁首辅的父亲和镇北大将军的哥哥教导,顾立行自然也比旁人出色了几分。

    正值年关,事务不多,一群爱武的兵部大老爷们便盘算着去上京边上的祁山冬猎,此等热闹,顾立行自然不能错过。

    见顾立行渐渐对当值上了心,又是一次和兵部的人促进关系的机会,辛青辞自是支持,当即表示自己一人去庄子没问题,让顾立行放心去吧,只是带好护卫。

    辛青辞带着丫鬟护卫们独自去了庄子,与偌大的长公主府不同,庄子小了许多。但清新湿润的空气却是上京城内没有的,泡进温度适中的池子中,辛青辞舒服的叹了一声,盘算着要在庄子上常住一段时日,回京中也没什么事。

    到了庄子上,丫鬟们便备起灯笼还有窗纸,今年是长公主府出孝的第一年,定然要热闹一回。廊下丫鬟们来来往往,挂着红灯笼贴着红窗花,温暖的烛光摇曳着,一时间,过年的气息就浓厚了不少。

    庄子上的人送了不少的新鲜蔬菜,辛青辞突发奇想的想吃烫锅,花朝便给辛青辞准备上了放了药材的滋补锅底。

    烫着新鲜蔬菜,辛青辞满心满眼的满足,唯一的遗憾就是少了些羊肉,羊肉是发物,辛青辞头上有伤,花朝是如何也不肯松口让她吃上一口。

    吃饱喝足,烤着暖炉,困劲上头,辛青辞打算着泡个暖池,便去睡觉。

    茶秋解下辛青辞发髻,一头乌发披散开来,解去外裳,辛青辞刚想脱下内裳时,就听到院外一阵吵嚷声,声音甚大,辛青辞皱了皱眉,刚想让茶秋去看看外面怎么回事时。就见花朝气喘吁吁的推开门,指着院外的方向。

    “二爷,二爷那边受伤了”

    辛青辞一惊,将外裳草草披在身上就要外出跑,茶秋急忙跟上,顾立行的院子就在辛青辞院子的隔壁。出了院门,转身不过几步便到顾立行院子门口。推开门,门内熙熙攘攘,下人来来往往,只见一个下人从顾立行房内而出,手上端了一个盆,盆内满满的血色。

    辛青辞双脚一软,茶秋在一旁连忙托住。

    踩着微软的脚,踏进了顾立行的房门,扫视一圈,顾立行床前围满了人。

    “小舅舅”辛青辞唤了声。围在床前的人纷纷回头,赫然,顾立行也在其中。

    顾立行没事?那床上的人是谁?那血是谁的?

    定眼一看,透过人群,辛青辞与躺在床上的人四目相对。那是一个男子,脸色雪白,一双黑眸幽深至极,流转着捉摸不透的幽光。看到她后,男子唇角微勾,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下一秒,床前的府医不知道往男子身上撒了什么,男子吃痛紧皱双眉,如此,男子还是没有将眼神从她身上收回。

    正蹲在床前的顾立行回头看到了辛青辞,起身,几步走到门边,将辛青辞一把退出了房间。

    “你怎么来了,怎么头发还散着”

    辛青辞这才注意到自己现在的姿容,刚听到顾立行受伤的消息,一时心急,便冲出来了。想到自己这副样子,被一个陌生男子看在眼里,还有那男子充满侵略性的眼神,辛青辞耳根发烫。

    “说是你受了伤,一时心急,就冲出来了”

    刚刚辛青辞焦急的语气,顾立行自然也听到了,解开了自己身上的大氅,披在了辛青辞肩头。

    “不是我受伤了,是谢南洲。”

    自己的未婚夫婿谢南洲?

    未曾想过自己与未婚夫相见会是在这样的场景下,自己又一副这样的姿态,辛青辞的脸更红了。但想起刚刚端出去的血水,又不免有些担忧。

    “他怎么会受伤,严重吗”

    顾立行回头看看屋内,想起谢南洲的伤势,脸色也十分不好

    “还不知道,府医还在看”

    兵部众人相约好去冬猎,还起了个赌约,谁打到的猎物最少,回京后要请众人吃十顿酒席。这激起了顾立行的好胜心,盘算了下带什么人去祁山,顾立行突然想起了一筷子便能击穿巨石的玄英,若是带上玄英,那胜局稳定。

    于是在出发前,顾立行去了一趟谢南洲府上,和谢南洲开口借玄英几日,刚一开口,谢南洲便答应了。看着十分爽快的谢南洲,顾立行也有些不好意思,谢南洲自进京后,给他送了不少东西,而且待人待物间松弛有度,让他说不出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临近年关又自己独自一人在这空寂寂的宅子里。顾立行一拍脑袋,让谢南洲收拾东西随自己一同去祁山冬猎。

    到了祁山,下人们已在祁山脚下租好了几处宅院,看顾立行带了谢南洲还有不少护卫,给他独独分了一处。

    祁山一行,谢南洲骑猎身法皆佳,狩了不少猎物,兵部的大老爷们看向谢南洲的目光甚是欣赏,顾立行觉得谢南洲给自己长了不少面子,对谢南洲态度越发的好。

    夜间,护卫们回报说在山上看到了黑熊的身影,一众人蠢蠢欲动,都想趁夜去猎黑熊,谢南洲婉拒了,顾立行便独自带着玄英和护卫们和兵部的人上了山。

    在山上时,没猎到黑熊打算打道回府的众人突然看到山脚火光冲天,急忙下山。却看留在山下的人与一群人缠斗在一起,谢南洲捂住胸膛,止不住的血顺着手而下。

    有了人增援,一群人很快被拿下,看到来人架势,不用逼问,一众人便招了,说自己本是山中劫匪,想着下山劫些东西过冬,看到顾立行一行人衣裳华丽,护卫如云,定是有钱人家的人,于是盯了几日,趁夜大群人去了山上于是便摸进了府宅,未曾想,剩下的几人身手颇好。

    听着眼前人的话,一群在官场里沉浮的大老爷们自然存疑,把一群人分开关进了柴房,商议了下带回京中审讯。

    而顾立行不等审讯结果,只顾着谢南洲的伤势,祁山脚下,都是小镇,镇上都是些小大夫,不敢耽误谢南洲的伤势,找了个大夫草草包扎了伤口,便带着谢南洲回到了离祁山不过一个时辰的车程的庄子,庄子上有出身太医院的府医。

    一路上,顾立行甚是自责,若不是自己带走了谢南洲的护卫玄英,那谢南洲定然无恙。

    顾立行一脸自责,辛青辞却是细细思索了一番。

    “舅舅,你去的时候,那些人都是在你的宅院内吗”

    顾立行思索回想了半刻,脸色一变“都是在我的宅院。”

    一个下人又端着血盆从房内出去,顾立行拉着辛青辞避开

    “舅舅,你给京中去个信,把人都送到大理寺,不要送到刑部去,你再给徐叔去封信,这些人谁都不能见,好好审讯一番”大理寺卿徐楠玉是顾惟康的门生之一,与长公主府关系密切。

    顾立行点点头。

    府医恰好也从房内跨出,走到顾立行面前。

    “如何”

    “回二爷,那位公子虽不伤及內腹,但伤势也不清,且失血过多,得好生在床上静养些时日。尽量不要挪动”

    “好,有什么药需要的尽管用上”

    府医思虑了下“二爷,这次来庄子上只备了些药材,恐怕不够那位公子用的”

    “无妨,你和顾管家说一声,让他派人去把府上的药材都取来”辛青辞受伤,之前各府送了好些药材,如今都堆在库房里,各式各样。得到顾立行的话,府医便回房找了顾管家。

    看向立在风中的辛青辞,顾立行搓了搓手,话语间带了些踌躇。

    “青辞,你看,他现在受伤,府医说最好不能挪动,也只能留在庄子里养伤了”

    “没事,舅舅,庄子人多,留着也比较方便看顾,我换个院子吧。舅舅就住我的院子吧。”谢南州留在顾立行的院子里,而顾立行的院子和自己的院子就一墙之隔确实不太合适。

    顶着寒风,顾立行将辛青辞送回了房,辛青辞取下肩上的大氅给顾立行披了回去。顾立行拢了拢大氅

    “你早些休息,明日我让顾管家将母亲的院子理出来,你住到那边去”

    辛青辞点点头“舅舅,你也早些休息”

    回到房内,辛青辞也没了泡暖池的念头,让茶秋给自己简单梳洗了一把,便钻进了被子里。躺在床上,辛青辞睁着眼睛辗转反侧,翻来覆去,久久酝酿不出睡意。脑子中时不时浮现谢南洲那张不带血色的脸还有那深邃的眼眸。

    一墙之隔的院子,谢南洲房内,府医包扎好了谢南洲的伤口,劝走了放心不下的顾立行,房内只留下了谢南洲和玄英二人。

    玄英跪在床榻之下

    “公子何需伤害自己的身子到此等地步”

    谢南洲的脸色依然苍白

    “无需多言,让春阳带些伤药过来,还有祛疤的药”他的身子,日后是要给自己夫人看得,自然得保证是完美无缺的。

    “谢肃明府上的人,可以动一动了”今日来的人身法一看,就是谢肃明那个无用的手下,身法如出一辙的蠢。招招只冲着他去,都是杀招“今日那群人,都处理干净了,不能给他们开口的机会”

    “是,公子”

    虽然不解为什么不让那群人供出谢肃明,但玄英还是应了。思索了半刻,不得其解。还是得让夏首过来,公子的想法自己实在琢磨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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