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辛青辞原以为按照顾立行的性子,这次没有刁难到谢南洲,恐怕又得在自己院子内郁闷上两日,结果次日一早,顾立行又精神抖擞进了她的房间。

    顾立行一向自以为自己是个翩翩公子,向来爱穿些白衣,青衫,这次却罕见的穿了一袭黑衣,头上的玉冠也换成了黑色飘带,腰上配了一把辛青辞从未见过的长剑。颇有些意气风发少儿朗的感觉。

    不过事出突然必有妖,辛青辞疑惑得盯着顾立行

    “舅舅这身打扮是要去做些什么?”

    “我要去砸门”说着,顾立行将腰间的配剑取下,拍在了桌上,一副势在必行的样子。

    昨日晚上,谢南洲的护卫来他院子送来好些礼品。不得不说谢南洲的礼品倒是都送在了他的心坎上。看着谢南洲护卫魁梧的身影,顾韦回来时提过谢南洲身边这个护卫身手不凡,他也起了好奇之心,就问了句护卫身手如何。

    玄英答“在下身手在公子身旁算的上是最好的,此次公子特的带在下入京,便嘱咐在下,要将二爷的安危及辛姑娘的安危看得和他一样重要”

    顾立行颇为不屑得撇撇嘴“我长公主府护卫如云,还需要你?”

    玄英未带刀,便上前在桌案上趣了一只筷子“借二爷筷子一用”,说罢便持着筷子走到门外,向着院子内的一块假山巨石掷去,只见那筷子从巨石一穿而过。

    顾立行何时看过如此场景,给顾韦使了个眼色,顾韦向假山方向而去。没一会,便捧着一只完好的筷子回来“公子,假山上确实被穿了一个洞”

    顾立行看着玄英的眼色都变了,垂涎欲滴,仿佛见了什么惊天大宝贝。

    “你叫什么来着?”

    玄英拱拱手“在下玄英”

    顾立行拍了拍站立在眼前人的肩膀“玄英,好名字,要不你以后跟着我如何,我和谢南洲说”

    玄英退后一步,微鞠一躬,表示歉意“二爷,我乃公子家奴,世代为公子而活,不得易主。”

    顾立行脸色微微一变,玄英继续道

    “不过,我家公子嘱咐,在上京中,但凡二爷有需要在下之处,可随时嘱咐,在下随叫随到,这也是公子带在下上京的用意,现如今二皇子被参奏,圣上罚其闭门思过,公子担心有人会对二爷不利,二爷如需外出,可带上在下。”

    顾立行打量了玄英,哼笑一声“你家公子知道的倒挺多”

    不过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为顾惟康守孝三年,又去了边关,长公主府这几年在上京低调地如同隐形人一般,还是防不住贼惦记,这几年,京中人怕也都是忘了他顾立行的厉害了。

    像是想明白了什么?顾立行点了点玄英

    “行吧,既然如此,你明天同我出府一趟,让顾韦给你弄套护卫的衣服。”

    玄英应是,刚转身,身后顾立行又发话了“让你家公子也和我一起出去”

    一早,顾韦便奉命点了当初护卫他们回京的一众护卫在院中等待。顾立行则去了辛青辞的院子。

    听到顾立行要去砸人院门,辛青辞无言扶额

    “这是要去砸谁的府门”

    “老二的,不让他们看看我的厉害,都以为我们长公主府的人好欺负。不给他们听个响,怕是以为我们长公主府怕事呢”

    辛青辞自知顾立行说的有道理,顾惟康逝世,长公主便去了寺庙清修,顾祖信又远在边关,在上京府中,不过也就一个半大的顾立行带着辛青辞而已。并无什么长辈撑腰,虽有元丰帝,但不可能什么鸡毛蒜皮的事都闹到元丰帝面前。因此,长公主府也着实低调了好几年。

    “我来可不是听你的劝我的”顾立行虽比辛青辞大了一个辈分,但算上年纪,其实也不过才大了五岁,从小顾立行和顾惟康闹脾气,都是辛青辞哄着骗着劝好的。

    辛青辞其实也没有想劝,出去立立威也是好事,上次她劝不过是因为顾立行找顾祖信要人,靖州军中的人不能掺和到这些事里。

    “那舅舅来是为了什么?”

    “你把林钟和苍月借我用用”林钟和苍月是顾惟康给辛青辞的贴身护卫,一向跟在身边。

    辛青辞击击掌,便有两道身影从屋檐上落下,进到房内,双双跪在辛青辞面前

    “大小姐”

    “你们今日跟着二爷去吧,护好二爷周全。”

    “是”

    顾立行看着眼前二人,满意点点头,带着两人刚跨出房门,像是又忆起什么,脚步一停

    “对了,我今天把谢南洲也带出去。”

    话一说完,便抬起脚步,往院外跑去。

    带谢南洲一起去?

    辛青辞皱起眉头,这不是胡闹吗?站起身想拦顾立行,却看他带着人身影都跑没了。眉心微跳,突然内心有些不安。

    想让人去拦,却想起林钟和苍月都被顾立行带走,突然手中无人可用了。

    顾立行带着林钟和苍月到前院时,顾韦和一众护卫早列队等候多时。谢南洲及他的护卫玄英也已候在一旁。顾立行特地让护卫们都换上了玄黑的护卫服。顾立行翻身上马,对着护卫们道“今日,是去给长公主府立威的,都给我把力气用出来”

    “是”护卫们声音洪亮,气势雄壮。

    看着立在一旁,依旧一身黑衣的谢南洲,顾立行撇撇嘴。觉得谢南洲还不如他身旁的护卫玄英顺眼。撂下一句“跟上”便由护卫们包围着出了府。

    谢南洲和玄英也翻身上马,跟随其后。谢南洲只嘱咐了玄英一句“今日护好二爷”然后并未再说话。

    一行人骑着马气势浩荡穿街而过,过往行人纷纷侧面,长公主府闭门许久,今日怎么出来了这么多人,领头的貌似还是长公主府的二爷。

    有好事之人已拉上身旁的人,快步跟上“走,去瞧瞧看,看来今天有热闹。”

    府外盯梢的人见此状,也垂头跟上了一行人。

    没过几条街,便到了二皇子府。

    自杨洪一事,二皇子便被元丰帝责令闭门思过半年,因此二皇子府大门也紧闭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得到了二皇子府门口,动静颇大,二皇子府的门房也开了个门缝,向外看了一眼,却看到一群人身着黑衣,眼神锋利,犹如杀神一般。

    门房何曾见过此等架势,之前二皇子得势,上门的人哪个不是客客气气的。

    只见马上下来一男子,眼神扫射过来,门房的腿都颤抖了两下。门房赶紧闭好门。往府内跑去,找管家去了。

    顾韦下马,走到二皇子门前,敲了半天门无人应。走到顾立行面前“二爷,无人应”

    顾立行扫视一圈,上别人家砸门,哪有人客客气气告知我要砸你家门了,拧了拧眉,一挥手

    “给我砸,除了那个门匾,其他都给我砸咯”门匾是元丰帝赐下的,自然动不得。

    一应人听令而动,齐齐下马,有护卫还带了硕大的锤子,一马当先走在了前方。

    等二皇子府的管家出来时,大门已经被人拆了大门。门口的石狮子头也已经四分五裂。

    二皇子府的管家本就是个内侍,姓何,一般人见面都叫声何公公,何公公见状声音更是尖利

    “何人敢在二皇子府中闹事”

    气的声音都变得颤抖,走路左脚绊右脚,门房赶紧搀扶着走到门口。

    门口一众人动作不停,何公公手颤抖着指了半天,骂了府门上的侍卫“你们都是死人吗?都不回拦的吗”

    侍卫头头看了眼何公公,又撇了眼坐在马上的人,甚是无辜,他们拦了啊,奈何对面人多且武功高强,而且马上的人他们也得罪不起。

    顺着侍卫头头的眼光,何公公也看到了坐下马上的两人,其中一人面容熟悉。何公公立马收齐脸上的怒容,笑的一脸谄媚。

    “二爷来了啊,二爷这是做些什么。可是我家爷得罪二爷了?”

    顾立行眯了眯眼,声音冰冷“你说你家爷得罪我什么了?”

    何公公噎住了,正是因为眼前的顾立行,自家二皇子才被罚了。何公公无言,看着快被拆完的府门,欲哭无泪。

    大门被拆得七零八落,再无可拆时,坐在马上的顾立行正思量着要不要进一步拆拆正厅,一道身影被人搀扶着来到了门边。来人面容苍白,脸色憔悴。

    看到来人,顾立行微眯眼眸。翻身下马,谢南洲也跟着下马。紧随顾立行身后。两人走到门前。

    看到顾立行,门内的人行了个后辈礼“表叔,子云被罚,不便出府迎接表叔,只能在门内给表叔见礼,还望表叔见谅”说话间,还轻咳了两声。

    来人正是二皇子,谢肃明。

    看着谢肃明一副虚弱样子,顾立行的内心倒是有了几分不好意思。但面上绝对不能显示出来

    “子云啊,表叔砸了你的府门,你应知是为何。”

    谢肃明露出一副歉意“子云知,都是子云治下不严,害青辞表妹遭此一难,子云内心深感羞愧。便是父皇不罚子云,子云也难以心安。”

    顾立行点点头“你知道就好,日后看好下面的人,再发生这种情况,便不是这般简单了”

    谢肃明看下顾立行身后,一众黑衣护卫,倒是紧随顾立行身后,也同样是一袭黑衣的男子,衣服样式花纹明显与护卫不同,身姿气势更是出众

    “表叔要不府内坐坐吧,表叔身旁的这位看着倒是面生,是表叔的朋友吗?一起进府坐坐吧”

    顾立行摇摇头“不坐了”再看谢肃明的眼神一直盯着谢南洲,顾立行唇角一勾,拽着谢南洲往前一步,站在了谢肃明面前。语调中带了些欣赏及欣慰

    “子云啊,介绍你认识下,日后你们也会常见了,这是青辞自幼订婚的未婚夫,这次听说青辞出事,便千里迢迢赶来了”说完,还拍了拍谢南洲的肩膀。与昨日的态度倘若两人。

    谢南洲顺势向谢肃明见了个礼“在下谢南洲,见过二皇子”

    听到未婚夫三字,谢肃明内心紧揪了一把,面上却维持了笑容。

    “倒未曾听过青辞妹妹有未婚夫”

    顾立行摆摆手“早早定下了,行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砸完了门,也让谢肃明见过谢南洲,该做的都做了,得打道回府了。

    在破碎的大门前,谢肃明看着顾立行一行人带着砸门的东西翻身上马,尤其是跟随在股立行身边的身影,谢肃明看了很久,只到一行人不见了身影,谢肃明脸上也已不见方才的温煦,一脸冰冷。

    身后如刀的视线,谢南洲自然也察觉到了,只当不知。

    身边的顾立行正和顾韦说着话“砸了老二的门,更称了老大他们的心意,他们巴不得看老二更倒霉”

    谢南洲微调马缰,离顾立行的马更近了些。

    看着与自己贴着走的谢南洲,顾立行满脸警惕“你做什么?”

    谢南洲放低音量“二皇子治下不力,闭门思过,弟弟犯错,身为大哥的大皇子,自当是管教不力”

    顾立行眼睛一亮,是啊,怎么自己没有想到。看向谢南洲的眼神中,这次带了些真实的欣赏。

    调转马头,高呼一声“走,去大皇子府”

    辛青辞本以为顾立行午膳时就能回府,结果到了晚膳还未见到过,心中更是焦急,唤来了顾管事,顾管事说的话更是让她头疼不已。

    “二爷已经在回府的路上了,二爷今天一天砸了四位皇子的大门,现从三皇子府方向回来了”

    顾立行遭谢南洲的话提醒,仿佛打开了任督二脉。除了两位住在皇宫内还未建府的五皇子和六皇子。已经建府的四位皇子的大门,都让他找理由砸了一遍,最荒谬的是三皇子府,叫出了三皇子,顾立行便上前一把捂住了他的嘴,然后高喝了一声,斥责三皇子见到长辈居然不行礼,然后砸了府门。三皇子被顾立行捂着嘴有苦无法言。

    一群人浩浩荡荡,砸完门,顾立行还不忘给众皇子介绍了一遍谢南洲。

    一日间,顾立行怒砸众皇子大门还有辛青辞已有未婚夫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上京城。

    顾立行兴致高昂的回了府,想去见见辛青辞,和她分享下自己今天的事迹,刚走到院门口,就被门口等候多时的茶秋拦下。

    “二爷,小姐说,今日不想见到二爷”

    顾立行摸摸鼻子,悻悻得垂着脑袋回了自己的院门。辛青辞这次的气恐怕没有那么容易能消。

    谢南洲带着玄英回了山居院,洗漱后披散着一头乌发斜靠在榻上,内裳半敞,露出强健有力胸膛,屋内只烧了一盆火盆,榻上的人似乎感受不到这寒冬腊月的寒气。

    眼眸清冷,谢南洲抬眼淡淡看了眼跪在下方的人。

    “说吧”

    “今日有三拨人,试图潜入夫人院中,都已被属下一一擒获,该如何处置,还请公子示下”

    长公主府今日大多数护卫都被顾立行调走,剩下的全在辛青辞院外,不少人想趁机探探长公主府的情况,却都是有来无回。

    “都杀了吧”音调清冷平静

    跪在地上的人早习以为常,应了声是,便转眼不见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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