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嬷嬷一大早便来到院内,身后跟着五六位宫娥,大家还未正经吃上几口早膳,便被宫娥催促学宫规礼仪。

    嬷嬷见各位小主睡眼朦胧,行为懒散,清了清嗓子道:“既然各位小主能有机会进宫,还要多加珍惜才是,不然这学位可还有其他人牵挂着呢。”

    嬷嬷这话一出口,原本有些心中不满的小姐立刻打起精神,党秀琪并未抱怨什么,竟然比其他人看起来还要有精神些。

    毣桃前世已经学过这些东西,对于她来说本身就没有难度,宫娥所教的,她随便就应付过去了。

    众人一连被宫娥抓起来学习了半月,还要每日去学堂听万夫子授课,娇滴滴的小姐没有几个能吃得消。

    党秀琪从来没吃过什么苦,进宫后日日早起,导致食欲欠佳,加上睡不好,也忍不住在堂上打起瞌睡。

    万夫子手中拿着戒尺走到她的文案前,站定后将戒尺往文案上一拍,吓得党秀琪脑袋瞬间清醒了几分。

    万夫子瞥了堂上其他人一眼,喝道:“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说完又看向党秀琪道:“休沐之前,把这句话好好抄上百遍。”

    党秀琪被夫子当堂苛责,脸庞一下羞红了起来,站起身回答道:“夫子,学生近些日子委实是累了些,还望夫子宽恕宽恕。”

    她实在是不想抄什么见贤思齐焉......

    万夫子闻言,面色微微一沉,说道:“你们千折腾万拼命来到这里学习,难道是为我万永元而来吗?”

    党秀琪被问得哽咽,一句话也讲不出来,往日她有事第一时间会寻找姐姐求救,如今她却不想了,在府中不论是娘亲还是爹爹,她们总拿姐姐跟自己相比,夸赞姐姐是如何的优秀,这一次她一定要靠自己争一口气。

    这学堂内打瞌睡的又不止她一人,偏偏自己倒霉被万夫子抓了个正着,她分明也看见毣桃也闭目了。

    “夫子,学生还有话要说。”党绣琪道:“方才学生见到雮桃姐姐也在闭目,公平起见,夫子不能只罚我一人!”

    听到有人告发自己,雮桃转过脸望去,便看见党绣琪扬起得意的笑容。

    万夫子道:“雮桃,你可承认?”

    毣桃闻言站起身子,拱手作礼道:“回夫子,绣琪妹妹所言正是,方才学生确实在闭目,不过学生并非在堂上瞌睡,而是闭目思考,昨日夫子讲到的仁,义,礼,智四心,恻隐之心,羞恶之心,恭敬之心,是非之心。”

    万永元听到毣桃这般回答,便将身子转正对于她,说道:“哦?昨日只讲了两句便下课了,那你倒是说说看,悟出什么来了。”

    毣桃道:“学生不才,回去翻了《性恶论》,里还有一句话讲到,仁义礼智根于心,存其心,养其性也,性可以为善可以不为善,便觉得很有道理,绣琪妹妹觉得呢。”

    “你这话说的什么意思?”党绣琪性子向来冲动,虽然她学识确实不如人,但对于别人的嘲讽她却异常的敏锐,于是大声道:“你是在说我心存是非吗?我分明看见你在堂上闭目,我没有撒谎!”

    “好了!”万夫子沉沉叹了一口气,说道:“学堂内禁止大呼小叫,党绣琪,你该跟毣桃多加学习。”

    党绣琪气得面色发青,但她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了,便咬牙应道:“是。”

    休课后,万永元前脚刚走,便有几个小姐凑到党绣琪身旁安慰道:“妹妹何故为了这种人把自己气坏了。”

    党绣惠豁然起身,走到妹妹身旁,劝慰道:“在宫内还是要慎行慎言为好,明日便是休沐之日,到时候回府上好生歇息,莫要再生是非了。”

    党绣琪心中本身就有火,听到姐姐不帮自己也就算了,还来数落自己一番,忍不住骂道:“你帮她,你就跟她一样,是下贱蹄子!”

    党绣惠听着一愣,随后怒道:“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爱说什么便说什么!”党绣琪狠狠将她推开,随后负气跑出学堂。

    被推了一把的党绣惠反倒没有生气,而是转身去收拾文案上的东西,她本来就想借毣桃之手将妹妹踢出局,只要达到目的她的心思才不会白费。

    毣桃早就在万永元离开学堂那一刻,她后脚就跟着溜之大吉,才走到半路又被党绣琪追了上来,一把将她拦住。

    党绣琪气喘吁吁道:“你......跑什么。”

    毣桃刚想回答,便听到刘扶的声音响起:“我朝这边走时可没见什么人在跑,除了你以外。”

    听到声音的党绣琪立刻慌张转身:“参见扶王。”

    毣桃也规规矩矩躬身行礼:“参见扶王。”

    刘扶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朝她们走近,看着党绣琪意味深长道:“你这般急躁的拦着毣桃的去路,是有什么事情我能听听吗?”

    党绣琪不敢抬起头,沉思了一下,开口道:“今日课堂上,万夫子让我同毣桃姐姐学习,书写一百遍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

    刘扶闻言,又将目光投到毣桃身上:“果真这样?”

    毣桃道:“万夫子叫绣琪妹妹抄一百遍是真,向我学习也是真,只是不知道绣琪妹妹向同我学习什么?”

    党绣琪嘴角得意往上一挑,说道:“当然是书法了,听说雮桃姐姐书法了得,就是不知道毣桃姐姐愿不愿意教妹妹呢。”

    毣桃心头倏的一跳,她就知道党绣琪要将自己拉下水,陪她一起去抄写,眼前这个刘扶也是个难缠的主,还是少接触为好,想到这,轻声说道:“我的书法向来拿不出手......”

    “小事一桩罢了!”刘扶一点也不给毣桃推脱的机会,说道:“正巧我要去云栖殿,帝师大人才华横溢,让他来教最好不过了。”

    毣桃还想再挣扎一番,躬身道:“有帝师大人教绣琪妹妹,那我便不好打扰了。”

    刘扶道:“你也一起。”

    毣桃:“......”

    刘扶走进了云栖殿,党绣琪跟在刘扶身后,连步伐都透出一股欢愉。

    刘扶对此事显得十分上心,庾尧见到他时,便立即起身拜见,刘扶摆手制止道:“无需多礼,我给你带来了两个勤奋好学的......才女,好好教教。”

    刘扶刚说完,党绣琪连忙上前参拜:“绣琪见过帝师大人。”

    上次踏入云栖殿到至今,也已经有半个多月,这期间雮桃一次也没见过庾尧,虽然皇上下谕旨让庾尧监学,不过每日在学堂上的只有万夫子一人罢了。

    雮桃拱手躬身道:“学生拜见老师。”

    党绣琪正沉浸在能亲近扶王的喜悦当中,听到雮桃对帝师称为老师之后,她正愁的没法子整垮雮桃,这不正好送上门来了。

    思及此处,她便故作惊讶道:“雮桃姐姐怎敢称呼帝师大人为老师,帝师大人贵为陛下的老师,你这般称呼怕不是失了智,这可是冒犯陛下的大罪。”

    庾尧眉间不经意略过一丝不悦,淡淡道:“雮桃和你们不一样。”

    党绣琪听着一愣,帝师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就连刘扶也不解,挑着眉头问道:“哦?她有何不同?”

    雮桃心中也是莫名复杂,怔怔的看着庾尧,想知道他如何回答,她与别人有何不同?

    庾尧道:“回王爷,雮桃不在选秀的名单内,我教她也是王爷的意思,自然和她们不一样,雮桃称呼我为老师也是臣准许,陛下素来宽仁,断不会怪罪任何人的。”

    庾尧平日里寡言少语,但真讲起道理来,又能言善辩。

    刘扶闻言,不知怎的,竟突然放声笑了起来:“说的有道理。”他倏的转身走进屋内,盘腿坐在蒲团上默默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只有庾尧知道,刘扶在生气,至于气什么,那就不知道了。

    他转头问二人:“是万夫子教书时,你们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吗?”

    党绣琪听了连忙回答道:“回帝师大人,是扶王带我们来向您学习书法的。”

    庾尧瞥了毣桃一眼,见她没说话,便点点头,吩咐思勉取文墨来,又布置好两张文案。

    毣桃熟练地屈腿跪在蒲团上,摆好墨盘开始研墨,党绣琪不甘示弱,跟着毣桃有样学样,但磨出来的墨水却不如毣桃的好。

    这一幕刘扶全然看在眼中,他手中握着茶杯漫不经心的转着,心里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其实毣桃会书法,她的琴棋书画在前世时庾尧都教过一遍,除了书法,其他一概学得不精,那时庾尧还安慰她道“世事难得十全十美,也罢,那便主练书法吧”,后来她真写了一手好字。

    庾尧将写好的字挂在显眼处,对二人说道:“认真看每一个字的一撇一捺,长短轻重以及位置再下笔,重复多加练习,要将字熟记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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