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正堂这时一片兵荒马乱!只因肖恒远忽地昏了!要不是一旁萧烈反应及时,人就得厥地上去!

    他人不知,但肖家几个兄弟可清楚,自家大哥可不能再磕着碰着。若是出了什么意外,这些年这身子可就白养了。

    不过说起来,如今这场混乱还得怪今日被萧家兄弟二人请回寨子的客人——肖君如!

    也就是方才,在场几人也不知为何,肖恒远突然让人去打水来,然后便客气地劝说肖君如净面。

    萧忠萧烈当时只觉得大哥向来讲究,见不得人如此埋汰倒也说得过去。

    但谁知,就是如此平常的举动,偏就出事了!

    肖君如这一净面一抬脸,萧烈刚想开口打趣这小子长得也忒清秀了些……没等话出口,他余光便见自家大哥身子一歪,眼瞧着那脑袋就要碰上一旁的方桌……

    “大哥小心!!!”

    在场两位寨主面上的血色一下子褪尽了,同时伸出手来……萧忠离得远些,没来得及,好在萧烈将人扶住了。

    等萧家两兄弟刚松下一口气,一声凄厉悲切的声音却从正堂外传来——

    “原来想害的竟是大哥!二哥快将此人拿下!!!”

    拉长的尾音回荡在这方院落上空,而随着这话,一虎背熊腰的大汉伴着风便来到了正堂内。

    萧烈正扶着肖恒远,下意识看向自家三哥,生生将想喊人去叫自家四哥的话咽下肚。

    而此时,不光萧烈有些迷糊,萧忠也有些不明白自家三弟说的是什么话……什么想害的竟是大哥?谁要害人?要他拿下谁?

    然而不等他开口问询,萧勇已然什么都顾不上,当着两人面,他一个箭步上前!抬起手便朝还楞在那儿的肖君如戳去。

    眼睁睁看着那并拢的指尖向自己身上袭来,肖君如却不知该作何反应。不过,也不等她反应,她下一秒便失去了意识。

    若不是她本就靠在圈椅内,此时肯定瘫倒在地上了。毕竟现下可没人会像护着肖恒远那样护着她不被磕到。

    因萧勇这一手,萧忠萧烈二人楞在了原地,两人虽不解其原由,但此刻也都明白了原来他要拿下的是这小郎君。

    只不过现在这堂内的情形有些不大好看。两个晕着,两个有些发愣,仅萧勇喘着粗气,那张麦色脸庞甚至透出些红晕,精神十足。

    不知晓自家三弟一路是如何将马鞭甩得飞快的萧忠这时慢慢缓过神,开口问道:“三弟,这小郎君莫非有什么不妥?”

    不妥?那可太不妥了!

    萧勇睁圆了眼,不明白自家哥哥问的是什么话!大哥都已经被害了,竟还察觉不到不妥?!

    这么想着,他也这么开口了:“二哥!大哥都那样了!现在咱们该想想给如何惩治这小子才是!”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方才你不在,不知详情,莫说这小郎君没那本事在我和五弟面前动手脚,即便有,你倒先说说你究竟察觉到了什么不妥。”

    “二哥你竟不信我?!”

    萧勇面上悲愤,心里对那肖君如更是痛恨,他只觉得那小子一定对自家二哥说了些谄媚之语,竟哄得二哥神志不清了!

    他却不知,萧忠见自家三弟这倔脾气又上来了,一时只觉得头疼。

    这三弟自小就比别家孩子壮实,脑筋也随了身板,比起他人粗直了不知多少倍,认准的理是怎么都掰不回来。现在也是如此。

    “你若不信,便问五弟,若还是不信,便等大哥醒来再问,”

    莫说这小郎君没那本事动手脚,即便是有本事,萧忠不信这般大的小郎君身手还能比得过大哥?

    “二哥你现在才想到大哥!大哥人都不好了!我看你就被那小子迷了眼昏了头!都不顾自家兄弟了!”萧勇瞪着双眼睛说完,冷哼了一声。

    这些个话肖君如自然是不知晓的,即便这两人就在她面前。

    等她悠悠转醒时,人已经被挪到了一处僻静客房,时间已经过去了半晌。

    房内有些昏暗,躺着的木床被层层叠叠的纱幔遮盖着,偏过头勉强能辨别出房内摆着桌椅,而那桌边仿佛坐着个人。

    失去意识的感觉和睡着了可不一样,肖君如只记得朝自己而来的指尖,而后便是这床榻。

    期间发生了什么?是谁将自己安排在这儿的?那人又为何对自己出手?

    肖君如转着眼眸,将周遭能看清的都一一收入眼中,试图从中寻出一个模糊答案。

    她的身子没什么不适,衣物也没有被动过,除了无法判断自己是否被囚禁之外,她的待遇竟然还算不错?

    不过这念头才冒出,便有交谈声自外头传来。

    虽隔着些许距离,但那谈话之人的声音很是清晰,肖君如不一会儿便得知原本在正堂昏倒的人尚未苏醒。

    廊上,门前,萧忠萧烈两人三言两语将肖恒远目前的境况向房内那人道了个清楚。之后他们径直站在那儿,静默不语。

    其实这房内的人什么时候苏醒,苏醒后又做了些什么,不光守在里头的人清楚,外头守着的当即便会上报给他们几兄弟知晓。

    原先,萧勇跟几个兄弟断言此人居心叵测,可萧忠作为萧家几兄弟中最为年长的,又是最为了解肖恒远的人,他猜测着自家三弟口中的黑心小子可能跟大哥有着什么关系。

    再加上,自家四弟诊脉后也说大哥这次是受了刺激……说不准这人……是大哥的血缘亲眷……

    萧忠后知后觉,盯着雕花木门的神情渐渐凝重。

    而一旁的萧烈可没想得如此深远。虽说一切始末尚未明了,但大哥确实是在见着里头那小子后昏厥的。四哥还说大哥是受了刺激。他一时也不明白为何见了个生人便受刺激了?因此现在才跟着自家二哥过来,想探探那罪魁祸首。

    至于三哥说的话,萧烈一向是听十分信两分,其余的就当耳旁风散了。

    随着笃笃笃的敲门声,两兄弟不等里头人回应,一同推开房门,踏了进去。萧忠萧烈虽身高体阔,但俱身负武艺,前后这一番动作竟未发出一丝响动。

    肖君如也只是凭借房内变化的光线知晓房门被打开了。

    刚侧过头再次向床榻外看去,那纱幔却在此时被掀起。

    “小郎君,二寨主五寨主来探望。”

    守着肖君如的是个岁数不算大的小姑娘,面容稚嫩。五官称不上精致,但那双眼透出的眸光却灵动得很。

    听到她说的话,肖君如下意识撑着手掌直接坐起。而后,她便看见绕过屏风向这边踏步而来的两道身影。

    萧忠神色平静,让人看不出他们接下来会说些什么。这让肖君如不禁心中揣揣。

    其实这是在平常不过的一副神色,但比起之前的和蔼可亲,此时的萧忠竟有些不威自怒,的姿态,让人下意识绷紧了心弦。

    这样一对比,一旁颇有些随性的萧烈反而更让人自在。

    可肖君如跟他不过一面之缘,摸不透这人是个什么路数,便只能按捺下心中一切,平静等待着。

    床上的人身形瘦削,面色有些苍白。

    此时垂着头,敛着眼,隐在一片昏暗中,朝向外头的那一侧面颊在此刻看来无比流畅,竟透出些细腻的莹润感。

    萧烈在外头做着生意,见得事物及人可比几个年长他许多的哥哥多得多。

    男子和女子的差别还是十分明显的。但肖君如身量尚未长开,打扮得又邋里邋遢,行为举止又全无一丝女儿娇态。方才他只确信这小子面目十分清秀,却从未往另一方面去想。

    此时换了个地方再看,他却瞧出些不对劲来了。

    “敢问,阁下是郎君,或是女郎?”

    来了来了……肖君如听到这话,胸口一坠,松口气的同时只觉得终于到了这一步。

    她本就没想过能一直瞒下去,但这么快就被戳穿……也实在是运气到了,挡了挡不住。

    忍住想要仰天长叹的冲动,肖君如认命了。

    她再次将视线移向床榻外,坦白地说:“我并非有意隐瞒,只是为了活命。二寨主,来的路上我说的那些话,也是真的,如今我确实是无处可去。”

    萧忠凝眉,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信,也因此只问了一句。

    “既如此,你便说出家住何处。”

    家?

    想到那个地方,肖君如微张着嘴,怎么也无法说出自己从何而来。

    她是上辈子的肖君如,是这辈子的尹念愉。是公主,是逃犯,是肖家余孽,是本该安然接受死亡命运的人。

    她来自宫廷。

    要是说出了这两个字,自己的身份又怎么隐瞒。

    这寨子不似寻常寨子,里头的人都是安乐生活的,可见他们都是本分的。但他们能否接受一个逃亡公主?可愿被她牵连吗?

    如果这事发生在自己身上,肖君如可不会如此好心。

    这辈子,她连父母都不能信,又怎么能信才结识的人?相同的,这些人又凭什么拼上一切替她隐瞒?

    人世无常。

    肖君如再次感叹,自己的运道确实差到了极点。现在,这些人该想方设法处置自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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