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据被毁

    事情渐渐有了眉目,葭葭放心地养起伤来。

    其实她的伤口并不深,三五天便结痂长新肉了,就是这个过程痒得难受。

    每一次,鸢娘都会把她的两只瓜子举起来,不准她去碰伤口。

    一来二去,搞得葭葭又想让系统屏蔽知觉了。

    鸢娘在岳府照顾了她几天,还是打算回望星楼了。

    她嘱咐她不许出门,行动必须让人跟着,要注意安全,还叮嘱丫鬟及时给她换药,看好她的手等等。

    葭葭拉住她的手,“就不能不回去吗?咱们等大理寺的消息不就行了?”

    鸢娘耐心跟她解释,“最近黄公子常来望星楼,我得招待他,与他打好关系,也许会对以后有帮助。”

    “姐姐不是坐以待毙的性子,而且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葭葭表示理解,只是心里也有些难受,她忍不住问鸢娘:“那在你的心里,有没有哪个男人是不同的?”

    男人不男人倒无所谓,她只是不希望鸢娘困住自己。依目前的剧情发展,鸢娘与季清和有了隔阂,看上去不像是能在一起的样子。

    不过小说嘛,杀父灭门的仇都能和解,这种程度的隔阂以后会不会有进展也不一定。

    她想试探鸢娘的态度,才能决定要不要继续撮合男女主。

    “那个尚书之子,你喜欢过他吗?”

    良久,鸢娘坦诚道:“喜欢过的。”

    “虽然缘分很短,喜欢很浅,但他在我心里确实和别的男人不一样。”

    “但那又如何,我不迁怒他已经够了,我们再不可能在一起。”

    鸢娘是坦诚的,冷静又清醒。

    她走后,葭葭仰望天空,觉得自己很难办。

    系统连忙提醒她:【不要再自作主张了,违背任务了!你知道男女主he不了对你积分影响有多大吗?】

    【像你这样,再过十个世界都攒不够复活积分,你不想回到你的世界了吗?】

    葭葭欲言又止,但她只要有心声,就会被系统捕捉。

    “可女主有自己的意愿。”

    “我是人,我也有自己的意愿……”

    感情线的任务暂且按下不表。

    鸢娘回了望星楼之后,黄公子来得频繁,两人往来也很密切。

    堂堂天子,鸢娘不信他有那么多时间逛窑子,她猜测朝廷发生了什么连皇帝也不能控制的事,所以才想要亲自过来探听消息。

    不过从性别的角度来说,男人的德行都差不多。谢云济除了不//睡/她,亲也亲了抱也抱了,平常还喜欢让她坐在他的腿上,像对待宠物一样把玩她的头发手指,也不怕贴得近了被她一刀捅死。

    看来上位者都是做戏的能手,楼里的其她花娘都说黄公子待她体贴宠溺,人又风趣,每次来都会给鸢娘带礼物。

    不似之前那个季公子,木讷得可以,看到花魁连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大多数花娘都把男人当过客,恩客只是恭维一下的说法。鸢娘几个月连续招待了三个不同的男人,她们便喜欢聚在一起比较。

    也是,贾公子长相不佳气质猥琐;季公子空有真心,赎了身却摆不定家里人,把姑娘给气回来了,人也不是十分有趣。还是黄公子好,长相英俊,出手大方玩得开,适合开展露水情缘。

    外人的议论鸢娘不放在心里,除去有一点她很认同,黄公子的确伪装得很好。若不是她经历的过客多了,她还以为黄公子有多迷恋她。

    实际上,连鸢娘都不清楚黄公子为何跟她厮混,贪恋美色只占一半原因,她身上并没有他能看上的价值,总不可能一时兴起便次次来找她。

    如此过了几日,鸢娘平常在和黄公子纠缠,背地里一直在等大理寺拷问出来的消息。

    直到那天,黄公子又来了。他今日明显凹陷的眼窝下有一层淤青,坐下来之后抿着唇一言不发,看上去心情不佳的模样。

    鸢娘默默上前,提他按摩头上的穴位缓解疲劳,谢云济闭上眼睛享受,感觉舒服了好多。

    “鸢儿,你知道我是谁吗?”

    谢云济突然开口。

    鸢娘放开他,坐在一边剥葡萄皮,喂到对方嘴里,“不清楚,只知道您是大人物。”

    “哦?”谢云济挑眉。

    鸢娘漫不经心道:“能次次过来约得到我的人屈指可数,以前我好歹还听说过对方的身份,不是什么太傅家的公子,就是尚书家的公子。只有黄公子,我们整座花楼的人都不知你从何处来,是何官职,仿佛别人都不敢多问似的,怎么就不算大人物呢?”

    谢云济就喜欢鸢娘身上这种带劲的感觉:表面上婉转奉承,内里透着不服。明明假得要死,说出来的话却十分真诚,让人挑不出错来。

    他想了想,道:“鸢儿你的确察人入微。我是不想瞒你的,其实本公子在大理寺任一闲职,不过那地方特殊,我不好亮明身份来这里,发现会被革职。”

    鸢娘淡淡地哦了一声,心里却嗤笑,没见过皇帝自己下场污蔑的,大理寺实惨。

    反正他也不珍惜,鸢娘起了膈应他的心思,“无事,公子您也不是第一个,我懂的。”

    谢云济扶着贵妃椅的手一紧:“……”

    还真有?看来他们是不想干了!

    顿了顿,谢云济继续道:“你肯定不知道,前几日咱们大理寺出了一个新奇的案件。居然有人,想要暗杀咱们当朝大名鼎鼎的纨绔小王爷。”

    鸢娘剥皮的手一顿,假装好奇道:“这桩案子新奇在哪儿?妾身听说小王爷风评极差,飞扬跋扈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有人想报复他也不是没有可能。”

    “呵,”谢云济斜靠着,冷笑道:“我竟不知,天子脚下连刺杀皇族都是寻常事了,把当今圣上置于何地?”

    鸢娘听此低下头沏茶,不答话了。

    谢云济揉了揉眉心,看了她一眼继续说:“更稀奇的是,被捉拿回牢里的歹徒,突然经不住拷打,全都死了。”

    鸢娘一惊。

    在谢云济看来,这件事一开始就疑点重重。谢锦年是小王爷,冒险杀他除非是他撞破了那些不安分的人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才那么着急杀人灭口。

    不过……谢云济看向稍微惊了一下便恢复正常的鸢娘,心觉她的表演技术也很高超,能与他势均力敌。

    也不知,她过后会把这个消息传到谁的耳朵里。

    谢云济暗笑一声,不再纠结,享受当下去了。

    而这时,葭葭和承熙正从一户人家中并肩走出来,两人一脸菜色,从头到脚湿漉漉的。

    葭葭是去给她被暗杀那天被牵连丧生的马车夫家属道歉加补偿的,全程低着头被家属哭喊痛骂了一顿,然后被泼了出来,承熙护着她自然也被泼了。

    “以往,像这样的事件,没有哪家贵人会亲自登门道歉,顶多就是派人送来钱财封口。”承熙看向连打了几个喷嚏的葭葭,“你明明知道是假的,为什么还那么认真呢?”

    葭葭面露迷茫,“是啊……为什么那么认真呢?也许是因为我心有愧。”

    “当虚拟的世界实体化后,哪怕只是出现寥寥几字的角色,也会被自动补充完他的人生。就如刚才我们去的车夫那家上有父母,下有儿女,中间还有兄弟姐妹,这是笔者不会浪费笔墨去书写的部分,可是他们失去亲人的痛苦就在我眼前,还是因为我。”

    “我大可以安慰自己,他们只是炮灰,不是他也有别的炮灰,没有必要驻足停留。这是情节发展一定会有的过程,跟我没有关系。”

    可是车夫确实被她牵连才会死,就在她掀开车帘的刹那看到他变成了尸体,让她无法忽略。

    葭葭心情不佳:“我同情不过来每一个炮灰,可是,是我的责任,我不会推卸。”

    “可这一切都是假的,”承熙试图劝她,“你的性子太较真了,伤身体也伤感情。待你做完任务,清醒地回到你的世界,我们只是你的一场梦罢了,何不忘了?”

    “如果一切都是假的,”葭葭摇头,“我遇到的人是假的,我要做的任务是为了什么?我会不会也是假的,这一切只是我死前的臆想罢了。”

    否定世界就是否定自己,葭葭暂时还不想考虑到哲学的范畴,她只想做好眼前自己觉得对的事情,无愧于心就可以。

    “也是,”承熙微微一笑,看不出来是高兴还是难过,“你这么真心对待别人,自然也会成为别人的真心所爱。”

    两人全程平静交流,葭葭的心情也变得顺气了,有的时候她觉得能遇到同频说话的人对自己的五脏六腑都有好处。

    两人一路走走停停说说话,回到了岳府,正好看见鸢娘来找他们,把听到的消息说了说。

    葭葭想到了,小说案件只要有进展就会有阻碍,最直接的体现就是开始死证人。

    承熙也一副早就料到的神情,把自己私藏了匪首的事情对她们作了交代,并言已经问出结果了。

    他都没有用刑,只是让人紧闭暗室门窗,让歹徒陷入黑暗之中。往里面放一个水槽,底下摆一个石头,营造水滴石穿之感。

    那人被关久了,天天听着水声,以为自己已经被放血,加上又冷又饿产生了濒死感,害怕自己真的血尽而亡,连忙招了。

    “果不其然,雇他们办事的人并没有暴露身份,歹徒也说不清楚雇主是谁。不过对接的人必是雇主心腹,我已让他仔细回忆心腹的面貌身形特征,可能也凑不出具体的人来。不过,对接的人选左右不过出在辛大人,王大人,季尚书三者的随身侍从之中,大不了都抓来让歹徒自己认。”

    鸢娘和葭葭对视一眼,纷纷点头表示认同。

    她们也不是傻子,能认出江氏姐妹二人的身份并派人分别刺杀的,最有可能操作的就是季尚书了,当然也不排除是季尚书透露出去,让别的心虚的人下手。

    鸢娘还记得她离开季府之前已经挑明了身份,安乐怎么被认出来的倒是不清楚,想来也与季尚书脱不了干系。只是没想到季尚书那么怂那么怕,恨不得将她们灭口以掩饰自己的罪过。

    三人合计之后分头行动去堵三位大人的心腹,虽说随侍管家时常跟随着自家老爷,也总有要自己行动的时候。

    可惜的是,他们又来晚了一步。

    他们行动前先用小王爷的身份把三位大人的贴身随侍查了一遍,在堵人的时候,王、辛两位大人的随侍十分巧合地换了一波。

    微微打听一下,要么犯错驱逐出府,要么母亲生病告假,要么年老下任归家,反正不在府内。

    背地里,估计已经被灭口了。

    只有季尚书身边没有换随侍,最得脸的是个八字胡随侍管家,被小王爷的小厮堵到一回,便被悄然地请去了王府喝茶。

    承熙也没想好拿这个人怎么办,暂且扣押在王府了。季尚书那么多秘密,希望他能多吐一些有用的信息。

    “又死人了。”葭葭腿伤好得差不多了,头又开始疼:“有没有发现我们的处境太被动了,要等别人出招了才能出对策,一步晚步步晚。”

    承熙端着茶,眸色不明:“你的意思是想一个办法,化被动为主动?”

    葭葭趴在桌子上,枕着手臂望他,“可是有办法吗?”

    承熙听此不言,神情却不像否认的样子,温和的看着她。

    葭葭直起身子:“是什么?”

    鸢娘看妹妹和小王爷似乎一个眼神交汇便有默契,实在不明白他们的信任是怎么建立起来的,却有些羡慕,“有,只看小王爷愿不愿意了。”

    谋害皇族的凶手迟迟查不出来,没过几天,小王爷耐不住寂寞,又开始约着狐朋狗友潇洒了。

    一伙狐朋狗友在京城最大的酒楼包了场,为小王爷再出江湖而接风洗尘。

    玉盘珍馐,极尽奢华。

    当小王爷带着女眷入场的时候,气氛更是被各家的纨绔公子吆喝到了极致。

    葭葭带着面纱坐在他身边,配合着干笑,这场面就像她去吃席,一桌子坐着的都是她不认识的八卦亲戚一样,让她无所适从。

    不过是她自己要来的,待会儿多吃点吧。

    自有好事的公子哥起哄问道:“这位姑娘是?”

    承熙一边打下那人似乎要靠近来掀面纱的手掌,一边随口道:“这是我远房表妹,前不久才来京城。她父母托我带她四处走走,别吓到她。”

    大家族里面表了又表的兄妹数不胜数,偶尔冒出来一个十分正常。

    公子哥儿讪讪收回了手,估计他以为小王爷带的女眷不是花娘就是舞娘什么的,听说是这层关系立马不敢造次了。

    葭葭惊叹于承熙说瞎话不打草稿的程度,正待松了口气,突然发现在场的“八卦亲戚”们看他们的眼神有些探究和暧昧。

    “原来如此啊!唐兄你赶紧自罚三杯吧,小王爷的身边人你也敢伸手,你的手不想要了吧?”

    “是啊是啊,小王爷您别生气……”

    葭葭:“?”为什么会生气?

    须臾,她突然反应过来,面上飞起一抹红霞。

    古时候的表兄妹就是姻亲play的对象啊!何况还被带着去见世家公子,别人一看就误会了。

    葭葭心乱如麻,抬眼看去,不确定承熙是碰巧瞎编还是故意的,但她还是气不过,悄悄踢了他一脚。

    承熙酒杯微晃,面色如常地和狐朋狗友寒暄。

    一伙人玩起来了,葭葭反而被冷落。她也不在意自顾自吃东西,很快在心里说服了自己。

    肯定是表妹这个身份比较正式,她跟着他来才会不落人口舌,也不显轻浮。

    别的效果只是附带的,承熙又不是那么无聊的人。

    葭葭想开的事便不会再纠结,吃饱之后动作渐渐放慢了,开始变得忧心忡忡起来,频频抬头去看承熙。

    酒过三巡,有个公子突然摇摇晃晃站起来,面色酡红,显然已经喝醉了。

    他把酒杯凑到葭葭身边,嘿嘿一笑:“即是小王爷带来的姑娘,在下敬您一杯。”

    好一个用词谦卑,举止轻浮。

    葭葭抓紧了放在膝间的手帕,拒绝道:“小女子从不在外饮酒。”

    还没等他再说,承熙接过递来的酒杯,一饮而尽。

    人群中顿时又一片起哄声。

    葭葭心里咯噔一声,抬头看向已经空了的酒杯。

    她渐渐失神,听不到嘈杂的声音。不知过了多久,人群中的一声惊呼拉回她的思绪:

    “啊!是血!”

    小王爷口中呕出血来,吓坏了一众公子哥。尤其是刚才敬酒那个,脸色瞬间由红变得煞白。

    葭葭惊叫一声,接住了承熙,连忙用手帕擦拭他唇角的血迹,惊呼道:“黑色的,有毒!是谁要谋害小王爷!”

    她这么一喊,怕事想开溜的人直接僵住了身体,小王爷身边的随侍也反应过来了。

    一个随从跑去找大夫,一个随从去报官,剩下的人把公子哥驱赶到楼下不许离开。

    这事大了,整座楼人心惶惶。

    而当他们离开后,葭葭连忙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解毒药丸喂进承熙口中,又给他喂了一杯水,眼里满是超出了预料中的慌乱:“怎么会吐这么多血,你不是说不会伤到你吗?”

    原本她是不同意以身犯险的,是承熙跟她说,他脑中的东西也能帮他免受伤害,就像她能让系统屏蔽痛觉一样。

    思量权衡再三,她才勉强答应了这个下下策。

    同样,承熙不让她同往。但葭葭不放心,怕他中毒的时候自己来不及吃药,她才必须跟着。

    可现在承熙虚弱的模样,比起之前中蛇毒的时候更甚,葭葭突然反应过来,“你要是真有办法,当时中蛇毒为什么自己不能解毒?你是不是在骗我?”

    承熙努力平复气息,尽量轻松地笑,“做戏而已,总要唬人一点……我没事。难道你以为,我会为了你,给自己下毒吗?”

    他将身体移开葭葭肩头,坐直了问她,除了额头冒汗,头发有些凌乱外,仿佛跟没事人一样。

    “看你完成任务就是我的任务,咱们只是各尽其力罢了。”

    葭葭闻言嘘声,又低声问了两遍他有没有事,得到否定答案后长长松了口气。

    因为承熙看起来除了吐血,仿佛不疼不难受,葭葭渐渐信了他的说法。

    实际上,承熙在心里苦笑:破绽越来越多了,总有一天会穿帮的吧,要怎么解释呢……

    想着想着,他突然轻声道歉:“对不起,方才我跟他们介绍你的时候突然生了私心……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

    葭葭简直哭笑不得:“都什么时候你还在想这个,不关你的事,我来的时候就想到会被哄笑了,小王爷又交不到好东西……不管伤不伤身,你先靠着休息一下吧。”

    葭葭快速把人扶到雅间休憩的短榻上,拿了好几个枕头给他靠着。

    承熙闭眼,有气无力道:“现在就看你姐姐的了。”

    此时,辛大人府邸外,鸢娘戴着面纱等候。

    见大老爷独自出门,她走了上前,“辛大人行色匆匆,这是要去哪儿?”

    辛远贵本就鬼鬼祟祟一副不想被察觉的模样,骤然被一个小女子堵住,吓了一跳:“你是何人?”

    鸢娘恭敬地行了一礼,“奴家是王大人送进望星楼的花娘,非必要不轻易动用,贸然来寻辛大人,实在是情况紧急。”

    她在赌,望星楼背后的职能同一条贼船的三个人都清楚,且往里面安插过打探消息的人手。

    果然,辛远贵听此脸沉了下来,却还是谨慎道:“你如何证明自己是王勤勉的人?”

    鸢娘一脸急切的模样:“大人不如听过之后再怀疑奴家!”她慢慢挨近辛远贵,低声道:“方才小王爷在酒楼与人作乐,突然中毒倒地,今日设宴敬酒的人正是王公子,已经被扣下了,王大人求您救救他儿子!”

    “什么?”辛远贵惊疑不定,正在这时快步跑来一个小厮附在他耳边说话,显然传递的消息与鸢娘说的不谋而合。

    须臾,辛远贵让小厮退下,冷笑地看她:“自己蠢得中了计,活该有此下场,本官救不了。”

    鸢娘低眉,柔声道:“辛大人难道想不管么?好歹咱们大人与您多年相交……”

    辛远贵嗤笑:“小王爷这段时间一直在暗查十年前的旧事,如此风口浪尖之上,本官如何能牵扯进去?告诉你们大人最好闭上他的嘴,否则别怪我舅父饶不了他!”

    说话间,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相信眼前女子是王勤勉派来的,消息不知不觉漏风了。

    鸢娘见铺垫得差不多了,声音更低道:“其实我家大人仍有筹码,此时只望献计解右相大人燃眉之急,换大人助王家脱困。”

    “倒是有备而来,你说说。”

    鸢娘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辛远贵。

    只见他看了之后怒目圆睁,突然用力甩袖,“好啊,好你个季平州!我说谢锦年怎么突然调查起我们来,原来是你!”

    鸢娘递给他的,正是当时从季尚书家搜到的三人合谋信件,“这是王大人想方设法在尚书府拿到的,就藏在季尚书枕头底下,他竟一直留着信件想要威胁二位大人。看来他早有异心,只怕是他偷偷告密,否则事情都过去十年了,小王爷如何突然反常?”

    辛远贵怒极反笑:“好啊,亏我还以为季平州只是胆小怕事却仍站在我舅父这边,前不久他还查出江氏遗孤让咱们这边灭口,原是被他利用了!”

    听到此,鸢娘也忍不住冷笑一声。

    “那王勤勉打算怎么办?”对方的思路已经完全顺着她的走了。

    鸢娘立即道:“咱们大人的意思是,既然季尚书不忠不仁,也别怪咱们不义。”

    点到为止,辛远贵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就是主角团这次想出来的主动出击:

    离间计。

    先分散各方,再逐步击破。

    眼下季尚书成了告密者,王大人自身难保,小王爷中毒生死不明,注定会掀起轩然大波。

    如此,不如推出一个人承担罪过,暴露一些能暴露的事,遮盖住最大的靖王爷案,设计得好他们便可全身而退了。

    辛远贵一笑,突然道:“季平州,你这一生不都害怕江氏有翻身的机会么……既然如此,当年的真相是该重见天日了!”

    他阴毒的目光看向鸢娘,“今日之事你敢透露出去,本官保管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听到了吗?”

    女子果然吓得瑟瑟发抖,低下头连连应是。

    纵然如此辛远贵也是不放心的,他已经想好了要把这个知道得太多的花娘迅速灭口,于是挥挥手让她退下,只等回府之后叫人跟上杀了。

    实则鸢娘是激动得颤抖,看辛大人的意思是要拿她江家的案件转移视线了。

    她看着辛大人转身回府,定是回去准备联系他的右相舅父筹划,或者是直接准备好江氏被冤枉的证据。

    鸢娘唇角一勾,心里也盘算着待会儿直接潜入辛府,继续监视辛远贵的行动。

    守得云开见月明的笑容尚未消失,突然凌空出现一支箭,以迅雷不及的速度穿透了辛大人的脑袋。

    半只脚踏进门槛的人轰然倒下,独留下人大声惊呼。

    又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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