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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风雨来

    顾思齐的离开其实不突然。从上次品酒会,霏羽就隐约的看出了一些苗头:顾思齐有心事。

    顾思齐找到陈丹谈退出宏双时,只是简单的说因为家里有事,他无法继续出国留学,自然也无法留在宏双。

    他本身性格就内向不自信,刚来到宏双的时候陈丹就简单了解过他家里的状况,父母常年在外忙碌,在一个人性格养成的那些年,他的父母缺席了很多年。

    陈丹不觉得顾思齐是因为家庭的原因。能来宏双的孩子虽算不上非富即贵,至少家里是不缺钱的,理由越说的模棱两可,这其中的隐情就越大。

    这样的家庭如顽疾,灵丹妙药还没找到,自然是医不好的,顾思齐常年累月下来,应该是麻木了才是。

    所以在顾思齐向陈丹提出退出申请的时候,陈丹虽然意外,但还是选择接受,只不过留学的事项已经进行了一小半,突然的退出总还有些流程要走。陈丹只是让他先给自己放个假,如果假后还是要退出,那么就执行最后一步签字,他就会彻底离开宏双。

    陈丹决定联系一下顾思齐的父母,不论是出于商人的角度还是教育者的角度,她都该这么做。即使顾思齐已经成年,但成年并不是划定一个人的思想是否成熟的界限。

    显然,顾思齐并没有把自己的一切决定告诉父母。

    但陈丹正在准备定在本周六的蓉城留学交流学会,暂时兼顾不来这么多事,便把这个任务交给了霏羽。

    陈丹对霏羽只有一个要求不要让本人知道。

    国际班的学生大多是二十出头,个性十分鲜明。霏羽想,路北大概是一群人中最不特立独行的那个了。

    上次从杨柳镇回来,他们的关系好像进了一步,比如,原本路北在中午的时候会选择和唐风他们一起,他之前跟霏羽说得是要联系朋友之间的感情,但现在会在下课之后,等着她一起。

    霏羽喜欢这种改变。虽然他再也没有做出更进一步的举动,但至少证明他把她放在最重要的位置。

    他们选了一家靠近地铁站的快餐店,这里离宏双不近不远,刚好是那群孩子不会来的地方。

    这种秘密的来往,好像在谈一场隐晦的恋爱。

    霏羽把餐盘放在擦拭干净的桌上,还未坐下,路北的手伸了过来,霏羽不明所以,抬眼望着他。

    路北另一只手放下自己的餐盘,随意抽了几张纸,然后把霏羽要坐的椅子仔细的擦了又擦。他擦的十分专注,像在对待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之后把用过的纸巾丢进垃圾桶,才回头对霏羽吐出了两个音节:“好了。”

    霏羽心动于他的这份仔细,嘴上无所谓道:“夸张了吧。”

    路北没辩解,对自己就糙了些,直接坐了下去。

    临近饭点,快餐店人声鼎沸,霏羽能看到窗外的地铁口又有一大波人涌出,然后向不同的地方流去。

    她问路北:“怎么不怕别人说闲话了?”

    他们在外维持的表象一直是姐姐照顾弟弟,除了下班时间的交流过密之外,上班时间也只是比其他人亲密了一点,寻常人看不出端倪。

    他们在这方面的演技总能骗过很多人。除了唐风,他总有一双好似看透一切的眼。

    路北嘴里含着一口饭,吞咽下去之后,才开口:“我跟唐风说,我欠了你一个大恩情,得请你吃几顿饭才能报完。”

    他说得玩笑,霏羽辨不出他这话的真伪,难道真就是自己陪着他去了一次杨柳镇的感恩?霏羽心里突然不是滋味,虽然她也知道这是在唐风面前最滴水不漏的说法。

    “你觉得唐风会信?”

    “不会。”

    路北说得特别干脆,好像在唐风面前说欠恩情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霏羽觉得他有病:“那你还跟他这么说,欠我恩情?你就不怕他问你欠我什么恩情?”

    恩情这个东西妙得很,亲密的人不讲究,不亲密的人又分为两种,一种是时时挂嘴边,就怕你不还了,一种就是只字不提,深怕你想起。霏羽觉得路北是不讲究的那一种,但还是会在某一瞬间觉得路北在旁人面前提起恩情是因为想和自己撇开亲密关系。

    没办法,感情就是这样,让人心思敏感而无法理智。霏羽愤愤得把这一切归咎于他们的窗户纸还没捅破。没捅破的两人,无论哪一方都会因为窥见不了对方的全部,而产生不安全感。

    路北察觉不了霏羽说出这句话的真正用意,他只看到了问题的表面而正儿八经的解释:“他不会信,也不会继续深入下去,他无所谓的。”

    路北知道唐风是不会信他和霏羽没有任何越界的行为的,事实上唐风能知道的一切,有部分也来自于自己的主动坦白。

    唐风在品酒会之前的那次集体会议上让他收起心思时,他尚处在对霏羽感情的朦胧里,他无法把握尺度,是不是一不小心就会越界。他乱窜的情绪无法收敛便也爆发出来。

    后来,在林安安走后,他和唐风又去酒吧续了一波,他很诚恳的问唐风:“你说让我收起心思,到底是什么意思?”

    彼时喝酒都有点上头,但在酒吧昏沉的光线里,两个人看不出对方是否真的清醒或糊涂。唐风手中执酒,却未喝下:“你表现出来的只是你想给别人看到的。”

    酒精糊住了他的大脑,他甚至一度觉得唐风高深莫测:“我不懂,说明白点。”

    唐风最终还是把那口酒引入肺腑。路北从旁看着,竟然从潇洒不羁的人身上看出些许遗憾后悔来。

    他不明白唐风这样不守陈规的人能为什么事后悔。

    唐风道:“先搞清楚你自己,我再跟你交流,你现在就像个情感智障。”

    路北:“......”

    他很想上手打人,去他的高深莫测。

    那时两人关系并没有熟悉到无话不谈,但醉酒后的第二天,他还是很认真的开始思考起唐风说的搞清楚自己的话来。

    直至春日里的一场雨,把深植于土壤里的种子浇灌发芽,他才察觉出自己情感的苗头。

    他再一次找到唐风,跟他说已经搞清楚了自己。

    他完全可以在任何人面前揣着明白装糊涂,但和霏羽弱联系那几天滋味实在不好受。

    而在宏双唯一能寻求帮助的对象,居然也只有唐风。

    这回的交流简单的多,没有酒精的迷醉,也没有灯光的迷离,大公子难得陪着自己在外面摊子食人间烟火,开始掏心窝子的对自己侃侃而谈:“你以为你表现的很好?你眼神骗不了人。”

    “我眼神怎么了?”

    “装满了爱意。”

    他听得这话一惊,他感情的开始竟然那么早吗?

    唐风继续道:“所以你现在想怎么做?”

    他想怎么做?唐风似乎对于这桩禁忌丝毫不意外,霏羽年纪大了他一轮,他偶尔胡思乱想,脑海里就回闪现滑稽的一幕:自己还在和幼儿园的小朋友看奥特曼的年纪,霏羽就已经在高中开始了她的初恋。这种感觉很奇妙,也阻挡了他进一步的步伐。

    他太纠结了,完全不知道自己想要一个怎样的结果。

    他寄希望于唐风能刨根问底下去,然后他就可以自然而然把这些全盘托出,然后唐风再给自己一个勇敢点的结果。他想唐风会让他这么做,毕竟唐风一直给人一种不守成规的形象。

    而往往人的勇气,也仅仅只需要一个人的肯定。

    所以,他说:“我想给这段感情一个合理的归宿。”

    但,唐风没有这么做,他只是轻飘飘问道:“合理的归宿是什么?”

    他答不上来。

    唐风又继续道:“没有什么感情是能预料道结局的,但我希望你考虑清楚利弊。”

    这实在很不唐风的一段话。他一度觉得自己是否找错了倾诉对象?

    他与霏羽的感情利是什么?弊又是什么?唐风没有指出来,他说感情是自己的事情,别人给不了什么好建议去推波助澜,只有自己才能真正知道利弊。

    他觉得感情不应该是谈利弊的,但自己好像也没有一头扎进爱情里不计较后果的资本。

    无疑他后续的行为还是受了唐风的影响。不可否认,唐风虽然和自己同龄,但总给旁人他很靠谱的感觉。

    譬如,此刻霏羽问的唐风会不会相信他的话。废话,唐风当然不信,他的脸上和嘴上恨不得都再说:路北,你权衡好利弊了?打算放手一搏了?

    所以他也害怕唐风有时若有若无的审视目光,如果说霏羽是怕唐风窥见自己与路北隐秘的一切,那么他怕的就是唐风知道了他拖泥带水,优柔寡断的内心。

    霏羽从路北的只言片语里构建出了唐风的整体性格,她这才慢慢的想起,似乎国际班里不论谁都很信任唐风。她道:“你们都很相信他吗?”

    “他有时是要比旁人有看法些。”

    霏羽开始猜测顾思齐会不会也和唐风聊起这些。“那,他和班上其他人关系怎么样?”

    霏羽头一次在和路北的私下聊天中表现出对其他人很有兴趣的样子,路北有点吃味,不情不愿道:“干嘛问起这个?”

    霏羽从他别扭的语气里看出了小伙子是心里吃暗醋了,这种感觉实属难得。自己平时可能太关注他而忽视了其他人,让他觉得自己在这段感情里稳操胜券了。

    霏羽忍住内心翻涌情绪,偏不让他痛快:“没什么,就问问。”

    “还不错吧,据我所知没有和谁有冲突的。”

    霏羽继续追问:“那和顾思齐呢。”

    路北疑惑的看了她一眼:“还行,私下交流蛮多的。”

    霏羽了然的点点头,或许唐风是探寻顾思齐为什么退出宏双的突破点,看来她是时候要单独会一会这位情感专家了。

    路北的醋还没吃完,霏羽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他就像饭吃得太快,上一口还没咽下去,下一口就接着上来了,不上不下得难受得紧。

    他前一刻还在因为和霏羽乱麻一样的感情心焦,下一刻又因为霏羽对其他人的关注而心梗不已。感情这回事算是给他玩明白了,偏偏还没有正大光明吃醋的理由。

    他不得劲,继续给自己找不痛快:“因为顾思齐,你要约唐风吗?”

    “聪明啊。“霏羽给他竖了一个大拇指,继续道:”没错,是要约唐风吃顿饭,毕竟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指不定他就透露出些蛛丝马迹来。”

    只是这该请的人还没请,有人就坐不住露出些马脚来。路北哼哼:“顾思齐去海州了。”

    霏羽一惊:“他去海州干嘛?”真去度假?不对,怎么没有跟她说?

    路北也只是一时秃噜皮,顾思齐虽然没有明说不要和任何人说起,但路北直觉他并不想让家里人知道。但人一旦上头就容易失去理智,特别是在信任的人面前,他足够信任霏羽。

    霏羽的追问,他没法不回答:“追爱。”

    霏羽此刻才知道自己除了路北对宏双的任何人都不了解,她竟然被“排斥”的彻底。她和路北纠缠的太久,似乎忘记了自己本来就处在这些孩子的对立面,无论是年龄还是立场的差异,她不觉得林安安也知道这件事。

    自古以来都是如此,老师永远不是学生最信任的爱情导师。

    她问道:“怎么回事?”

    路北权衡了一下,没再透露太多细节,只简单说道:“他女朋友去了海州工作,和他分手了。”

    霏羽不得不把这件事和顾思齐退学联系起来:“你们全班都知道?”

    路北点了点头:“他谈恋爱的事情没有瞒着。”

    “所以,我上次在桑葚园跟你说他要走了,你也是知情的?”一股难言的感觉扑涌而来,比起路北不捅破窗户纸的胆小,霏羽更难受于她与路北之间还没开始就产生了裂缝,即使这条裂缝目前肉眼看不出,但它依然存在。

    路北嗯了一声,他看见了霏羽脸上爬上的难过,但他并不觉自己做错了什么。

    外面地铁口还是人来人往,隔着玻璃窗的喧嚣入不了耳,却依然让他感觉烦躁:“我不是故意不跟你说的,只是觉得没必要。”

    他上次桑葚园分明忍住了,为什么这回忍不住?他知道有些事情如果没有第一时间开口,那么此后无论什么时候再说,都没有意义。

    顾思齐的恋爱虽然是全班皆知的事情,但追爱去海州,却只有他和唐风知道。顾思齐虽然没有明确说出退学是因为爱情,但是个人都会往这上面去联想。

    这种妄加的揣测,他不觉有和别人嚼舌根的必要。

    霏羽说服自己理解路北的立场,但这无疑是路北自己把和她的界限画的很清楚,她难过的也是路北自己画下这条线而已。但路北不明白,这个人前几天在去杨柳镇的路上,还信誓旦旦点头相信自己,却能在同一天瞒下一个她身为宏双负责人本该知道的事实。

    他还是不相信自己可以把这件事情处理的很好。

    这顿饭再吃下去也是索然无味。

    “我吃饱了,你慢慢吃,我还有事,先走了。”霏羽说完话起身就走了,留了一脸懵的路北。

    就在十几分钟前,他分明还很甜蜜的给她擦去了椅子上并不存在的油污。

    这是霏羽第一次跟他生气,他回顾自己以往的每一次“无理取闹”,霏羽都能好好的接住自己,只有小狗狗生气向大姐姐撒娇求安慰求人哄的份,这是他第一次知道霏羽也是会生气的。

    他该追出去,不管说什么也要消除霏羽心头的难过。他也要做一回哄人的角色,而不是等着被哄。但这是他第一次被当面丢下,委屈让他迈不出脚。

    霏羽在渝城五月阴晴不定的天里走了很久,才感觉一股风雨欲来的窒闷。

    她意识到自己冲动了,事情好像也没有不可回转的余地,路北有他足够的理由不说出顾思齐的一切,她不该给他甩脸子的。路北此前再怎么生气,也不会把她一个人丢下。

    霏羽想:罢了罢了,大不了自己后面再好好哄回来就是了。她现在要先消化掉自己的委屈,才能理智的去和路北讲话。

    霏羽觉得不会太久,毕竟在哄路北这件事情上,她可算是驾轻就熟。

    彼时的两人都有各自的委屈。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将来的某一天,彼此都会后悔,一个后悔自己当时没有追出去,一个后悔自己没有回头。

    霏羽接到陈丹电话是在和路北不欢而散的午后,她外出茶水间接水还能听到林安安的大嗓门透过国际班的厚墙传出来,和以往的每个午后一样。

    陈丹现在人还在渝城,霏羽起初不清楚电话的来意,她接起电话“喂”了一声。

    陈丹好像在开车,声音在车流里嗡嗡的,平白让人发慌:“你腾一间会议室出来,顾思齐爸爸一会就到,你先招待一下,我正在往宏双赶。”

    “出了什么事吗?”

    “顾思齐这孩子跟着对象都跑到海州去了,他爸爸应该是要来兴师问罪,你做好准备,稳住他。”

    霏羽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她中午才从路北那里听来这个消息,尚未想好应对策略,事情竟然发酵至此了吗。

    “您怎么知道的?”

    “这事说来话长,我现在在开车,过后跟你讲具体细节。”陈丹似乎很急,没等她说一句好的,就匆匆挂了电话。

    霏羽听着耳朵里“嘟嘟”的忙音,陷入了茫然。她盯着面前墙壁的挂钟,只听得滴答滴答的声音,不出意外,林安安会在十分钟后进入到课间休息时间,可能会有人出来上厕所,也可能就是几个人之间聊些游戏相关。

    霏羽不确定顾思齐爸爸什么时候到,会不会和里面的几个人碰上,她没来由的觉得,不能让顾思齐爸爸和路北或者唐风碰上面。

    她面色虽平静,心里已经忐忑不安,会议室很快收拾出来,她一面想着一会儿的措辞,一面想着林安安慢点下课。

    外面的走廊还很安静,陈丹来微信说自己已经到了地下停车场很快就上来。

    霏羽想到了中午和路北的矛盾,原来是这么小的一件事,自己怎么就火气上头的转身就走了呢。他有没有好好吃完饭?有没有生自己的气?有没有委屈?

    他如果见到了顾爸爸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中午刚跟自己说的秘密她转头就跟陈丹和顾爸爸说了呢。但她又觉得是自己多心,路北说过会一直相信自己,不告诉自己关于顾思齐的事情也许只是出于朋友义气。

    霏羽想了又想,还是觉得自己多心了。

    她决定先打起精神,把顾爸爸招呼过去。

    会议室的磨砂玻璃透出了外面的人影,霏羽只能看出不止一人,但辨不出外面杂沓的脚步声都有谁,她起身,走到门边。

    会议室的门没有关,她一眼就看到了一个中等身材的中年男人,带着黑框的眼镜,看起来儒雅随和,霏羽实在想不出这人就是陈丹口中来兴师问罪的人。

    她刚想上去迎,陈丹踏着短寸的高跟,踢踏踢踏的走过来,和顾爸爸相遇在了宏双的大门口。

    霏羽收回脚步,只听得陈丹对中年男子道:“您好,是顾思齐的爸爸顾均顾董事长吧?”

    霏羽一开始查阅学生资料的时候,有看过顾思齐的家长资料,要撑起一个孩子留学费用的家庭,家里还是得有些家底,显然顾均有这个资本。

    他在渝城经营一家汽车零件制造厂,自然和日本那边有些往来。

    她此刻不得不怀疑顾思齐突然退出宏双除去追爱海州的女朋友,是不是也有出于去日本留学并非自己的本意这点原因?

    但容不得她细想更深处的原因,完全不知内情的还有林安安这号人物。

    她看着顾均和陈丹在门口寒暄了两句便要往她这间会议室行来,而此时隔不了多远的国际班里,林安安的大嗓门也渐渐弱了下去。

    霏羽知道,林安安下课的时间到了,也许下一刻,路北就会和唐风勾着肩膀走出来。

    她在心里祈祷最好不要碰上。

    很久以后,霏羽都会回想起这命运的一刻,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的走到三点一刻,从此她与路北的纠葛就分了两头。一头是美好而朦胧的曾经,一头是破碎而无望的以后。

    上帝不会听到人的祷告。他只会安排一出狗血的戏码,给他无聊的生活添一点趣味。

    路北原本只是想趁着课间和霏羽说说话,霏羽心软,也许就不会计较自己的不坦白。所以他一直看着时间等到林安安准时说起那句下课,便再也忍不住的打开门,却在开门见到外面长廊尽头的那一幕,缩回了脚。

    他是在顾思齐的手机相册里见过他和他爸爸的合照的,自然认得出来顾均的模样。

    顾均和陈丹已经走到尽头会议室的门口,霏羽就站在那里,迎着他们进门,一种背叛感油然而生,他心口扯得生疼。偏偏唐风见他堵在门口不动,也从后面走近,站在他身后,也往门外看。

    唐风一句:“怎么了......”说到一半,自然也是看到了眼前的那一幕。

    三双眼睛在空间里交会,霏羽先收回眼,顾均和陈丹已经落座会议室,她缓缓把门掩上,并不是没有看到路北失望受伤的眼,而只是此刻的她无能为力。她不能当着陈丹和顾均的面冲到那个人面前跟他说:你听我解释。

    渝城阴晴不定的天,在下午三点左右终于迎来一整片乌云遮日,谷雨过后不久,暴雨即将来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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