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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弦断,圆镜缺

    因着乾帝驾崩,且中元节要为逝去的亡魂超度,所以叶琬愔十五岁及笄礼就没有办成。

    太后原想着给她的笄礼办得隆重些,可今年发生多事,太后又病着,且正值国丧,及笄礼也不宜大操大办,所以她十五岁生辰也只是在府里平平淡淡的过了。

    七月十五盂兰盆节正日,叶琬愔一早就起来换好衣物,今日乾帝玉棺迁藏皇陵,加上要为那些战死的将士安魂,故事情重要。

    叶琬愔走到前厅正要出府,步履匆忙却看到白榆正在训斥一名丫鬟。

    她停下问道:“出了何事?”

    她待府中下人宽容,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她的贴身丫鬟不会为难其他人,现下应当是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

    白榆抬头见叶琬愔过来,眼神转动也不好说什么,倒是有些埋怨那丫鬟,“今早这丫头打扫郡主琴房时不小心将岳尾给摔了,琴弦断了。”

    原也是不打紧的事,琴坏了再买一把就是,可坏就坏在这岳尾是太后所赐,无端给弄坏了这肯定会受重罚。

    “琴在哪?”叶琬愔问。

    白榆将包着的岳尾从一旁桌子上拿过来,白芷上前仔细打开。

    原本完好无损的古琴此时却被摔出划痕,琴弦也断了几根,叶琬愔看着心疼地摸着琴身。

    那丫鬟跪在地上低头小声啜泣,自知犯了错,急忙磕头,“郡主恕罪,奴婢知错。”

    知她无心之失,叶琬愔再心疼,可琴已经坏了,只得无奈道:“罢了,起来吧!琴我会着人修复,可这是太后所赐,也不能免罚,你自去后院领两大板子吧!”

    她没罚得太重,那丫鬟知道自己捡回来一条命,泪痕未干就笑着回复离开去向后院。

    重新盖好古琴,叶琬愔叹声气,让白榆收好然后急忙进宫去了。

    随着乾帝出殡,一切礼成,已是申时初刻。

    天色还未晚,叶琬愔随去了一趟太后宫里。太后最近身子不太好,叶琬愔到时太后正卧在床榻上。

    见她来太后朝她扬手,“愔愔来啦?快到皇外祖母这里来。”

    想到如今自己还病着,太后又摆手道:“罢了,你坐远些,别让哀家过了病气给你。”

    叶琬愔没什么讲究,坐得离太后很近,“皇外祖母哪里话?孙儿亲近你还来不及,就因为这病气儿就离你远些,哪里像话?”

    太后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颅,“瓒儿成了婚,眼下也只有你尚未婚配,哀家忧心啊!”

    叶琬愔已经及笄,太后想着自己身体现在状况每日愈下,故她的终身大事总放心不下。

    叶琬愔打着哈哈,“您看您又提了,孙儿还想再陪您几年,再说姻缘之事哪能急得?”

    太后想想觉得她话说得也不无道理,婚姻大事并非儿戏,是也急不得。

    想到朝中亲贵寥寥无几,一时之间也不知该选哪位,就算有人样貌端正,亦不知其品性如何,确实大意不得。

    京中与叶琬愔适龄男子有是有,但也不知她是否有意,太后便试探着问:“长平侯府世子愔愔可知?可有意?”

    这都哪跟哪啊?叶琬愔心里想起那人来直接排除。

    孟南星与她交情谈不上过深,但经过黎州一事她才逐渐熟悉对方,但叶琬愔与他并没有生出爱慕之情。

    太后今日提起他,恐有要为他俩做媒之意,她佯装讶异,“您怎么平白提起他来了?”

    太后见她也没排斥,于是说:“之前说要为你同容国公世子赐婚,你是万般抗拒,可除了容奕,哀家思来想去能与之相比的也只有他了。”

    黎州增援一事,孟南星在京中风头不亚于容奕,这些叶琬愔也早有耳闻。

    其文成武就,犹如披星戴月之人,前世只听过此人名号,之前在国学司初见,说实话,也让叶琬愔心有所动容,但也只是一瞬。

    她深知自己同孟南星不适合,若真是应了太后的话那便是误了人家,叶琬愔想了想就拒绝道:“孟世子孙儿是见过,但孙儿却对他没往那方面想,且两人也无意……”

    太后见她意不在此,到了最后索性也不再提,只是多少还为她操心着。

    恰巧此时宫内号角声响起,知是为亡魂超度要开始了。

    声音持续许久,太后望向窗外怔愣出神,不知在想着什么,直到声音消失,太后才回过头来看她,“去吧!”

    叶琬愔见她眼底散溢的疲惫,也不打扰她休息了,于是起身作揖,“孙儿告退。”

    太后轻轻点头,等叶琬愔出了殿门,她低下头,一行泪竟从眼里落了下来,手中的佛珠不知怎的忽然断裂撒落在地上。

    林嬷嬷担心走上前询问,太后摆了摆手道无事。

    她只是觉得痛心,自己生了两子一女,却生了嫌隙,自相残杀,到最后全部离她先去,叫她白发人送黑发人,怎能不叫人伤心?

    她摇了摇头,最后闭上眼睛再也不想其他,安静地躺下休息。

    今年的中元节比往年特殊,叶琬愔出宫门是天已经开始昏暗,庆州城内家家已经开始燃烧纸钱烛火。

    此时的人都往河边涌去,叶琬愔也跟着过去,只见河边热闹非凡,周边因灯光照得明亮。

    河里游着许多河灯,天上还飘着许多天灯,河边也布满了许多人,纷纷放灯以此来祭奠亡魂。

    叶琬愔想起自己的爹娘,然后从一旁买了河灯写了奠词也来到河边将河灯放入水中随河流而下。

    叶琬愔一直看着它们离开,顺着它们离去的方向叶琬愔看到了不远处同样放河灯的孟南星。

    对方刚放好正要起身,就与叶琬愔眼神对上,他还愣了一下,随后走上前去。

    “郡主也来祀魂?”

    叶琬愔点头,她来是为自己爹娘,还为那些战死的将士,他们生前自己不能做什么,也只有在他们死后祭奠一下了。

    “为抵抗外敌,他们牺牲自己,世人断断不能忘,只因国家的安康是用先辈的血换来的。”叶琬愔轻声说。

    孟南星看着河里满目苍明,她的脸庞被灯火照得明亮,眼神里散发出坚毅,附和说道:“是啊!若无他们以血肉之躯筑成维护国家坚韧的城墙,我们哪里有太平日子过?”

    想起什么,孟南星来到摊贩前写着什么,然后拿着一盏天灯来到叶琬愔跟前,笑着说道:“听闻中元节乃郡主生辰,在下也没得准备笄礼,现下放一盏天灯为郡主祈福吧!”

    叶琬愔讶然,她的生辰以往都是十六过的,倒没多少人知道她的生辰到底是哪天,难为他记得。

    孟南星将天灯递到叶琬愔面前,让她同他一道放升,“只愿郡主以后安康喜乐,岁岁常欢愉,事事皆胜意。”

    随着天灯飘到高处,叶琬愔愉快地露出笑意,“承世子吉言。”

    看叶琬愔笑得好看,孟南星忍不住说道:“郡主应当多笑的。”

    “嗯?”此话有些耳熟,好似闻人曦也说过。

    她本就生得好看,这一呆愣为她增添几分媚态,叫孟南星心跳动不止。

    他耳根红了起来,恐再如此下去失了礼数,孟南星有些无措,“在下忽而有事,先行离开,郡主自行。”

    叶琬愔轻轻点头,看着他近似逃离的背影忽而觉着有些好玩。

    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身边也没跟着白芷白榆,所以叶琬愔离开河边慢慢朝府邸方向回去。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身后一道身影紧跟着。离开人群叶琬愔似乎也意识到有人跟着她,所以她脚步走得飞快。

    离长公主府还有一段距离时,身后的人加快脚步直接上前拉住她的手将她就要往巷子里带。

    叶琬愔十分抗拒,待看清来人她松了口气,随挣扎着将手从对方手里挣脱,“容奕,你放开我。”

    容奕侧身对着她,冷漠着一张脸,胸口跌宕起伏,似乎在生着气。

    叶琬愔觉着他脑子有病,揉了揉手腕问道:“你这是干嘛?”

    “你很开心?”容奕没看她,但说出的话却不对味。

    叶琬愔有些恼了,“我开不开心关你什么事?”

    “关我什么事?”容奕这下转过身来,黑着整一张脸,然后将她推至墙边两手握住她的肩膀桎梏住,“你是我的,你怎么能和别人笑?”

    呵!叶琬愔扭头嗤笑,“容奕,我看你是疯了,我何时是你的?你说出这话可真恶心我。”

    叶琬愔无情的嘲笑让容奕备感痛心,他忽而狠狠地将叶琬愔压在墙上悲戚的说:“愔愔,你本就是我的妻。”

    叶琬愔听到这句话猛地直视容奕,从一开始的愤恨转变成后来的嘲讽,“容奕,我从来都不是你的妻,前世,你不承认,今生,我也不需要你承认。”

    “愔愔,你真狠心。”容奕吞咽掉口水,语气有些松懈。

    谁知他这句话却彻底惹怒了叶琬愔,她忽而提高音量,“狠心?容奕,你说我狠心,凭什么?这世间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说我狠心,唯独你不行。”

    前世容奕是如何伤她的她历历在目,现在不过是几句话他就说她狠心,他凭什么?

    叶琬愔奋力推开容奕,怒目而视,“容奕,前世你如何伤我你不记得了?我现在不过是口头上而已,可前世你让我身心俱毁我何曾说过你一句狠心,你伤我至深有什么资格说我狠心?”

    “你今日不过是看见我与他人说笑罢了,就来如此质问我,你凭什么?凭前世我对你的爱吗?可没有人会在原地等你一辈子。”叶琬愔说着说着就将埋藏在心底的情绪全部发泄出来,“你伤我,害我,竟然还妄想与我破镜重圆?你扪心自问你说出这话时不觉着心里有愧吗?你说这些话我都替你觉着恶心。”

    容奕怕了,这样的叶琬愔他从未见过,就感觉有什么从他手中全部流失,他想要解释:“愔愔,我没有……”

    他伸手过去想要拉她,叶琬愔直接从袖中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划向那只伸过来的手臂,没有一丝犹豫。

    容奕吃痛,立刻收回手,看她那决绝的眼神,容奕知道那流失的是什么了,是叶琬愔对他的最后一抹情。

    趁他不注意,叶琬愔直接抬步要走,容奕终是无力放她离开。

    随她离开的,还有她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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