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鸡尾酒是这里特调的,冰岛长虹,虽然度数不高,但是一杯一杯,越喝越想喝。
沈寒烟没喝过酒,喝完第一杯,其实她就有些迷糊。
桌子上摆了八杯,除了顾深手里那杯,还有沈寒烟手里的半杯,桌子上的冰岛长虹已经都被她一个人喝干净了。
沈寒烟醉了。
她一身的酒气,双颊泛红,双眸含着水一般,在旋转的灯光下,像在闪光。
比平日更加妩媚动人,像一只小猫一样靠在顾深怀里,不管是谁都会有强烈的保护欲。
沈寒烟闷在顾深的怀里,说出的话轻轻震动顾深的胸腔。
只听见:“唔.....唔....”
顾深听着,低下头,嘴角勾了一下。
她忽然又从顾深怀里离开,随意地岔开腿坐下。
幸好穿的是长裙。
她的手机被她随意的动作蹭掉了沙发,仰头靠在沙发上,这头晕的感觉,突然有点恶心。
真难受.....
顾深捡起她的手机,皱了一下眉。
上面躺着八条未接来电,还有五条微信。
不管是电话还是微信,对方的备注都是
——狗......B?
同一个电话,这时候又打了进来。
顾深拿起电话,递给沈寒烟。
沈寒烟抬眼,看到电话,妥协地接过,接通。
“喂?”
听不清。
“喂——”
还是听不清。
索性挂了。
手机重新扔在了一边。
电话又打来。
沈寒烟好像骂了一句。
拿起手机,踉踉跄跄,想找一片安静的地方接电话。
顾深扶她,她甩开,自顾自往横横斜斜往外面走。
顾深跟了上去。
外面和里面简直就是两个世界,里面锣鼓喧天,房顶都要掀翻的感觉,外面忽然静谧无边,灯光也不闪了,眼睛也没那么缭乱了,远处看得见有环卫工在打扫。
顾深跟在她身后。
她找到一处墙角,靠在墙上,闭着双目,头也倚在墙上,接了又打来的电话。
她怕听不见,把声音开到最大,哪怕不用免提,过路人也能听见电话那边的声音。
“喂”她淡定开口,声音还是有些飘。
对方声音不耐烦到了极点:“你在哪?”
“外面。”
“别让我问第二遍,我问地址。”
在宋闻璟面前,沈寒烟把这么多年学会的伪装施展得淋漓尽致。
乖巧听话娇滴滴。
但宋闻璟不是傻子,能感受到沈寒烟乖巧的脸下有小心思。
不过,那不重要,沈寒烟的脸够吸引他,这就够了,他享受这种女人在他面前藏小心思、装乖的样子。
沈寒烟不知哪里来的愤怒,如果明天世界要塌,塌就塌吧,此刻的她自信极度,觉得自己能当拯救世界的女英雄。
她破口而出:“要你管?你他妈算老几?”
对方明显愣了。
“你说什么?”
宋闻璟的声音少了点冰冷,更多的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你聋啊,我说你大爷的!”
顾深在一旁看着她的样子,有点憋笑,看不出来沈寒烟乖乖巧巧、气质温婉的外貌,骂起人来还挺顺溜。
人不可貌相。
一会儿,对方又传来声音。
“沈寒烟!你知道我是谁吗?”
面对宋闻璟,沈寒烟总有一种耻辱,她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和江海□□的女人没什么两样,这让她恶心。
她攒足了力,一字一顿,无所畏惧,泄愤似大喊:“宋闻璟,你是宋闻璟,你是!宋!闻!璟!”
声音喊得痛快,满含嘲讽。
沈寒烟声音喊出,一时感觉脑袋像缺了氧,双腿一时无力,坐了下去。
顾深敛了表情,走了一大步,上前扶她。
她借力扑进了顾深怀里。
顾深没表情,也没推开。
他从第一次见她,就告诉自己,她不是照片里的人。
但在视频里看见她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想要过来。
顾深不是一个幼稚的人。
但第一次见到沈寒烟的时候,他还是想了一件幼稚无比的事情。
她,会不会是母亲的转世?
这想法简直幼稚至极。
此刻,沈寒烟在她怀里。
她身材纤瘦,小小的窝在他怀里。他说不出自己心里的感受。
沈寒烟惯会伪装。
宋闻璟从没见过她这样,他转了语气:“你喝酒了?”
沈寒烟头晕,没答,他接着问:“你在哪,我去接你。”
“傻逼。”她说完,按挂了电话。
不想听见他的声音。
她微微抬头,看见似乎站着一个眼神泛光看着她的帅哥。
那人眉目清秀,棱角分明的脸庞在路边的灯光映衬下,显得清冷诱人。
什么味道,好香......
烟味,和她吸烟的味道不一样。她的烟味是混杂的,那是吸过烟后,怕人发现,拿别的香盖过的,混杂的味......
这操作她熟,这味道她也熟。
他的烟味不一样,他没藏,他不用藏吗?
不用藏的烟味什么味?
她凑过去,闻了闻。
从胸膛嗅到肩膀,又从肩膀嗅到脸颊边。
沈寒烟的眼睛有点睁不开,那么近,她也没看清楚对方的脸。
她抬手,扶上他的脸颊。
那么近,沈寒烟听见顾深的心跳平稳有力。
在她的鼻尖快要嗅到他的唇瓣的时候。
胃里一阵控制不住的翻江倒海。
她看了一眼眼前的人,冷不丁道了一句歉。
“对不起,我要哕韭菜鸡蛋了......”
没等顾深反应。
“哕——”
她吐了。
顾深下意识躲,没躲开,全部正中。
她全力倒在他怀里,让他都抽不开手脱下外套。
没办法。
他一个横抱,把她完全捞在怀里。
安全感围绕着她。
靠着温热的胸膛,她控制不住,合上眼,沉沉睡了。
顾深把她抱进酒吧,想找周栋蓝媚他们帮忙。
一进去,轰天的音乐震得人耳膜要炸。
沈寒烟在他怀里,往他胸膛里使劲钻,眉眼都拧在了一起,看起来特别难受。
他看了一眼。
立刻又出去。
把她稳稳放进了自己的车里。
拿出手机,打电话。
......
第二天。
某酒店。
天光晴朗,从仅漏缝隙的窗帘里透过丝丝光熙。
床单有些睡过后的杂乱,一个穿着墨染纱裙的女孩随意地躺在床上。
被子被她瞪在一边,纱裙飘逸地摆在床上,女孩露出的腿白皙光嫩,纤细一握。
她转了一个身,面朝窗帘的方向。
透进来的光刚好照到她的眼,她下意识抬手挡了一下。
随着手的动作,好像全身的神经都苏醒一般。
头痛欲裂。
她扶着额头。
没忍住,哼唧了一声。
“好疼——”
她感觉有气息吐在自己的脸上。
睁眼,险些吓了一跳。
“还知道头疼啊!”
蓝媚和欧月正一齐盯着她看。
她看到蓝媚欧月,明白自己是安全的。眼睛很重,她又重合上。
周围不是宿舍。
“你昨晚喝那么多干嘛?”
蓝媚笑着打趣。
表面看着老实,其实心里挺野啊。
沈寒烟深深吐了一口气,昨晚的事情她基本不记得了。只记得自己好像没忍住骂了谁。
听了蓝媚的话,她依稀想起,自己昨晚好像喝了些酒。
就醉了。
“你知道你昨晚吐谁身上了吗?”
欧月挑眼。
“谁啊?”沈寒烟语气沉沉,像是从嗓子里挤出的声音。
“顾深!”
这名字有点熟。
好像是最后来的那个周栋的舍友。
“嗯。”语气平淡沉沉,她脑子还有点混沌。
“嗯?”欧月重复,语气有些不淡定。
你就只是嗯 ?
不然呢?
“你知道顾深是谁吗?”欧月说着顺势扑在沈寒烟一边。
顾深在聂大可算是出了名的校草级别的人。
多少小姑娘前仆后继。
都伤痕累累。
顾深到底喜欢什么样的,是众多女生心里的谜。
“不认识。”沈寒烟简单三个字。
她慢慢起身,像是在启动大脑。
刚才欧月说什么?
吐谁身上了?
“我昨晚吐他身上了?”
蓝媚严肃朝她点点头。
啊?
学校附近有家开了很久的饺子铺。
欧月回来之后,想那口想的不行。她们就一起去吃了饺子。
她喜欢素三鲜的.....
沈寒烟小心问:“吐了......多少?”
战况如何,她没有很丢人吧?
蓝媚噘嘴咂舌:“那韭菜,颗颗分明,那味道,浓烈千年——”
“.....”
你演讲呢?
啊——
她还怎么见人。
听人描述过这个顾深,对谁都跟个冰块一样。
脑子里闪过给一个冰块赔礼道歉的画面.....
“虽然但是吧,”蓝媚换了一副表情,拍了拍沈寒烟肩膀:“千载难逢的机会,好好把握。”
沈寒烟皱眉,算了吧,一块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