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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与江白风但水生火热并不相同,二老跟予安算得上是岁月静好。一阵短暂的沉默后,甚至一度攀谈了起来。

    “丫头,跟婆婆说说,为什么一个人闯江湖。”花婆婆托着腮,另一只手有规律的敲打着桌子,像是个妙龄少女一般姿态闲适地盯着予安。虽然她已经是一头银发,但此般作态却丝毫不见违和。

    提起这事来,予安好歹来了些个兴致,换了木然伤怀的神情,十分自豪道:“行侠仗义!”

    “行侠仗义?”花枯荣顺口重复带着些不可思议又有些好笑的微微上扬的语调,说完又放了托腮的那只手,噗嗤地笑了一声,往后仰了仰换了个姿势,继续道:“有趣有趣。何谓江湖,江湖又有些谁,哪门哪派又在什么地方你可知道你就来行侠仗义了?”

    在地上翻滚了好一阵终于缓过劲并且坐起来的江白风甩了一下头发,试图引起屋子里的人的注意,抢在予安前头高声道:“我知道!”

    张了张嘴,屁股都离开椅子悬在半空,准备一展自己从数个说书先生那里偷师技艺的予安,硬生生地被这一震耳地吼声给咽回去了。

    果然,无论这一声是不是讨喜,但是好歹屋里的三人都看向了他,江白风终于舒坦了。

    清了清嗓子,妄图用自己的博识来挽回一点自己在西江二老眼中的形象,清了清嗓子:“这说起江湖,何谓江湖?山川河海,天地为家,依于朝廷又独于朝廷,江湖之事,江湖规矩,江湖人定,何以为定?自然是靠拳头说话。在江湖之中要说第一的还是屹立百年的南华宫,其次便是跟南华宫争了几百年的沉霄阁。若是近几十年,江湖之中有什么大事,忘说什么,都不能忘了说这秭林的琼花庄。”

    予安望着江白风点了点头,这与她所知并无差别。花老婆子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

    将这一眼视为赞赏的江白风更加来了劲。先是一笑,见云老爷子又斜眼看他立马收了笑,继续正色开始说道起来。

    这横枝郡南华宫百年来,稳居江湖第一,无论这江湖风雨如何飘摇,它都在努渡河畔岿然不动。无一人一派能撼动它在长朝盘根错节的势力。

    以横枝的南华宫主宫为中心,辐向长昭一都十九郡,皆有分宫。横枝蔺家那便是横枝郡长都要给三分颜面。

    说起这南华宫现如今的宫主,那便是被人传得神乎其神,几乎都快多长出两条胳膊三个脑袋的“百雾掌”蔺无越。

    这百雾掌虽然是个还算是有几分风雅,不怎么带杀气的名字,但是既能在江湖之中占上几分名头,自然有它的厉害,

    南华宫以内功著称,破水破云破山石,于武林人士一说那都知有形之物,若是有深厚的内功做支撑,修个二十三十年,待到掌风凌厉可成刀剑之时,破上一破,虽然难得倒也不是得不到的,但是这个百雾掌,至今在茶楼里的说书先生的排场次的小本上记的,那都是添了朱笔标注的精品场次,场场必满,一座难求。

    江湖人中,几乎没有不想见识一下百雾掌的厉害。

    据说当年‘百雾掌’练成的时候,是个下了雾的清晨,那笼子头的鸡,堪堪打过三次鸣,刚交平旦。

    整个南华宫像是下了个巨大的雾帐子笼着,云屯雾聚,守门的弟子打着哈欠准备交更,远远地看着南华宫的大门,就几只灯笼在一片模模糊糊里,忽闪忽闪的像个什么怪物的眼睛珠子一样。

    突然!那守门的小弟子,感觉一股无形的力推了他一下,猛地打了个颤栗。瞌睡一醒,

    揉了揉眼睛,再睁眼时,他目之所及之处,方才层层叠叠缭缭绕绕的连天晓雾,散了个干净。

    小弟子吓得连滚带爬的进去找管事的大弟子,生怕是南华宫招了什么邪门东西,或是有人来寻仇。

    大弟子一听,连忙出门查看,果然如小弟子所说的那般。小弟子抓着脑袋,不明白为何大弟子看见这么邪门的事情之后,为何没有一点惊慌,反而十分欣喜。

    而后从宫中传来铺天盖地的恭贺声让他明白了。

    原来是宫主练成了‘百雾掌’。

    一掌既出,百尺雾消,百丈雾散。

    无形之掌,最是难消。散雾而不伤人,对内功的控制程度也可见一斑。

    除去这南华宫之外,与它并齐的便是这秭林的琼花庄。

    琼花庄是后起的内功门派,乃是以一名叫“琼花手”的武功,冠绝天下。若是南华宫给人更多的是威慑,这琼花庄,虽名琼花,似美人,但是江湖中人更多的是畏惧,就是因为这“琼花手”。

    一脉相承,却两相不较,这就得从这琼花庄的诞生说起。

    琼花庄的庄主人称琼花美人,却与琼花不搭边,姓梅,叫梅欲雪。美人不是女人而是个男人。

    江湖之事,或是意难平,或是恨难消。或是义愤填膺,或是缠绵悱恻。能被传扬得更久的,那就大都沾了个“情”字。

    而再是惊心动魄的江湖更迭,一旦沾了个“情”字,那便是就叫人忽略了那些背后的青红皁白,漫天浴血,只记得那些风花雪夜,花前月下。

    人人都爱听点别人的爱不能求不得,再俯首感叹一二,方觉得舒坦,人生有味。

    这琼花庄与南华宫自然也是逃不开这个理。

    梅欲雪和蔺无越乃是一派同宗,出自南华,同是南华前任宫主蔺从风的座下。

    梅欲雪是蔺从风捡回来的孩子,天资极好,便收在门下亲自教养。蔺无越也是蔺从风几个孩子里天资最好的一个。

    两个孩子自小一起长大,一起习武。与其他有些同门同时同次序的师兄弟各自想要压上对方一头,拔得头筹相比。他们两人算得上是和睦相处,兄友弟恭的典范。

    据说蔺无越的虽然天资极好,但是出身并算不得太好,甚至是被兄弟姐妹欺负得不敢吭声。梅欲雪虽然天分高,然是自小长得极美,像个女孩子一样粉粉嫩嫩的一个团子。自然也被取笑不少。

    蔺从风从来不插手小辈们的相处,按他的话说就是能处就处,各凭本事,管你是靠爹靠娘靠自己,反正不出人命,他就由得小辈门窝里斗。

    不为别的,在他看来,江湖之中,远比这些小打小斗来得凶狠,若是还有他顶着天的窝里头都搞不定。那将来,还承屁的个南华宫,混鬼的个江湖。

    不知道他们两个人是因为同病相怜心心相惜,还是同是被孤立的两人就自发抱团。

    反正打小两人就关系极好,相互扶持。自然两人功力也日渐见长,慢慢地就变成了就算是那些偷鸡摸狗的小人想要打压他们,二十多人一起上都打不过两人的时候了。

    这怎么看也算得上是苦尽甘来,等到将来蔺无越承袭南华宫,梅欲雪在一旁相辅,那南华宫的地位自然是稳如宕幽。

    可怪就怪在二十年前。

    十七八岁的梅欲雪和蔺无越被蔺从风扔出南华宫,让他们二人各自在江湖闯出名气了再回来。回来之后,自不用说就知道,自然就是蔺无越可以承袭南华之时。

    南华宫毕竟是江湖之主,江湖之中不凭什么家世财力,认的只有个拳头。南华宫历来换主之时都是要广邀江湖豪杰,大宴七日。前六日豪杰之间相互比试,第六日比出二甲,到第七日由老宫主主持,继任者一力挑二甲。挑过了,方才能继任宫主之位。

    即是如此,故而南华宫历代弟子都会被扔出宫去磨砺一番,能磨多少名气不说,试一试深浅那还是可行的。

    期间种种世人不得而知,总之,这一去三年之后两个平日里形影不离,心心相惜的人突然间就生分了。江湖传言是为了个貌美的女子,两师兄弟大打出手。

    偏偏这祸不单行、福不双至。待到二人回宫之时。南华十九分宫,近半数叛起。老宫主蔺从风暴毙,长子蔺无明于叛乱之中集合老宫主忠心余部奋力反抗。却最终不敌,被囚于南华宫地牢。

    待到蔺无越与梅欲雪回宫之时,已是狼藉一片,翁竹滴血。

    后世传言,那是个腥风血雨的一夜。蔺无越拖着他爹给他的梵天刀在南华宫大杀特杀。颇有些阿鼻地狱的模样。

    世人揣测无数,存活下来的南华宫弟子对当夜之事闭口不提,避之不及。外人无从知晓那夜南华宫究竟发生了何事。

    总之自那夜之后,蔺无越继任南华宫宫主,东南西北四分主仅剩下南分主一人,据传东分主身死,西分主断臂,北分主隐世。而更令江湖震惊的是先南华宫宫主的徒弟梅欲雪以一手‘琼花手’废了蔺无越几个同父异母兄弟,而后奔出横枝。

    一月之后在与横枝隔了一个无阳郡一条洄安江的秭林郡横出一“琼花庄”。

    从此二十年原来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广为传颂,一代楷模的南华双娇再也没见过面。而曾经南华十九宫也变成了南华十八宫,缺的那一宫,正是秭林郡的那一宫。

    有人却探查过之前让南华双娇交恶的那位美人是谁,没有结果,只知道琼花庄种满了琼花,而南华宫的翠竹林旁的墙上爬满了凌霄花。

    据此又有人推翻了之前众人所猜测的那个两师兄弟因为一个美人翻脸的结论,并且十分笃定道:一定不是因为一个女人,而是两个。

    也有人大起胆子问过南华宫幸存然后返村重新务农种地的弟子,谁知那弟子谈之色变,活生生像后面有几只恶鬼在后面追似的一溜烟跑了。这就更令人心疑。

    事实究竟如何,如山中藏雾,雾中藏山,外人,谁也没能探个究竟。而各种猜测在二十年来的江湖风云里,占了不小的一片。至少从予安这些年茶楼丰富的听书经验总结来看,约莫是什么有。

    怪也怪也,南华宫自此以后缺的东西北分主也在无人补上,而元气大伤的南华宫的地位二十年来,仍旧没有人能撼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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