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行舟瞧见朝暮暮愁眉不展，小尾巴很快又耷拉了下来，道：“你还好吗？”

    朝暮暮：“实话说不太好……我们先准备出发吧，我能调整好的。”

    “你也别太把他的话当真，”卫行舟道，“谁知道她说的是不是真的，若是他体内的妹妹灵魂伤了你，那又是为何偏偏伤你眼睛？”

    “眼睛……”朝暮暮喃喃，忽然想起了什么。

    这么看来，遇见算命先生那日，大抵那些话是被“钱文生”听到了的。至于谭星那日追的人……可能真的并不是钱文生。

    可谭星分明说在某营地看见了他……

    好费脑，还是不想了。

    朝暮暮：“你觉得，钱文生说的可能是真的吗？世上真有灵魂附体这回事？”

    卫行舟：“好似在古书上看见过这类，一些人遭受打击后会有魂魄入体的现象。”

    朝暮暮：“你还看古书？”

    “做生意总要懂得多些……也都是我爹逼着看的。”卫行舟牵起朝暮暮的手揉了揉，将她的手搓得也暖烘烘的，才道，“我家有个超大的藏书阁，你想看随时可以去！”

    朝暮暮摇摇头，她一想起“另一个”钱文生，后背总觉得有一丝凉意。

    钱文生确实性格内敛，有时甚至表现得懦弱，也是绝不可能做出那些将她锁在小黑屋，用热汤烫她脚的行为……

    难不成真的是妹妹附身了吗？

    见朝暮暮皱着眉，卫行舟又安慰道：“或许也不是什么灵异之事，这个在医案里也有，我记得还有个叫做什么……对，‘离魂症’，也是较为诡异，大约就是感觉自己有两个身体，另一个‘自己’就在身边，随时跟着……”

    朝暮暮：“……”

    谢谢你的安慰，更害怕了。

    刘剑将钱文生带了出来，他微微向朝暮暮颔首：“朝姑娘，这人就让我们来带回去吧，就当……我家大人为您做的最后一件事。”

    朝暮暮：“这段时间万分感谢，若魏大人今后有需要帮助，暮暮义不容辞。”

    卫行舟挡到了朝暮暮前面，补充：“让我们卫家来义不容辞。”

    “……”刘剑翻了个白眼，带着阿左阿右，押着钱文生离开。

    他气，但气得憋屈。

    卫行舟旁边的家仆憋着一口气，急红了脸。

    卫行舟：“你干嘛，爹找我到底什么事？”

    家仆看了一眼朝暮暮。

    卫行舟：“自家夫人，你说就是。”

    家仆忙道：“少爷，老爷出事了！不知谁将那笔赵家的‘订单’给报到官府上去，现下官府正要查呢！”

    “你怎么不早说！”卫行舟眼角一抽，拉起朝暮暮下楼。

    朝暮暮在努力跟着他，可还是因为视线受阻走得跌跌撞撞。

    “啊，抱歉。”卫行舟走到一半才反应过来，他蹲下身子，“暮暮上来，我背你。”

    朝暮暮也就没与他客气，她趴上他的背，一声不吭。

    卫行舟走得急，家仆在身后喊：“少爷，车马就在楼下，您上车后直接回婺镇，行李交给小的来！”

    上了马车，卫行舟愣愣地看着前方，开始思考接下去要怎么办。

    忽然，手上感觉到一阵温暖，卫行舟倏地松开了紧握的拳头，这才发觉自己捏得太过用力，指甲已经扣进了肉里。

    他扭过头，见朝暮暮一双无神的杏眼正“看”着自己，她的声音很柔很轻，软得像鹅绒：“放轻松，无论如何，卫家还有你。”

    卫行舟表情松动了一下，道：“好……”

    朝暮暮：“有人告发你们，不如先想想看是谁与你们结了怨，此人似乎很了解你们，多半也同为生意场上的人。”

    “对……”卫行舟拍了拍额头，似乎在让自己冷静下来，“慌过头，光想着怎么让父亲平安无事了……”

    朝暮暮：“不着急，路还很远。”

    ……

    临近夜晚，一名车夫牵着马在驿站处交接了一班，看来是早就安排好了让他们直接在马车上歇息，马不停蹄地赶回去。

    朝暮暮打了个哈欠。

    卫行舟：“暮暮困了吗？要、要不要歇息……”

    朝暮暮：“不了，这儿也不方便躺下……”

    “这自然是准备好了的。”卫行舟将车上早已准备好的被褥铺在了宽敞的地方，道：“喏，这儿刚好可以躺下。”

    朝暮暮一边道了声真周到，一边想着不愧是卫家的家谱，若是自己多学去些，将来说不定也能多混口饭吃……

    “暮暮？”卫行舟以为朝暮暮在犹豫，解释道，“我、我不睡，你躺下就好了，我保证不睡！”

    朝暮暮毫不客气地钻进被褥，马车颠簸，震得她浑身嗡嗡响。

    她往边上挪了挪，尽可能将自己挤进角落，而后拍了拍旁边的位置：“一起睡吧。”

    卫行舟先是愣了一会儿，看着那半边空间。

    然后，一张脸唰的一下就红到了脖子。

    “咳，那……那我来了啊？”

    他有些僵硬地起身，绕到了那处，正跪着要爬进去，马车恰巧碾过一块什么东西，重重颠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