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登庸计·下卷 > 壹佰叁拾柒

壹佰叁拾柒

    这两派人都在找岐南的望舒殿下,想把“钧天九奏”弄到手。岐南复国教团里原有一个神女,据说那神女便是岐南的望舒殿下,在她的号召下,岐南遗民扎堆聚集。不过,后来刑胭茹他们又找到一个“望舒殿下”——司马湘兰。这位殿下的身份可信度很高,导致岐南复国教团里边对他们的“望舒殿下”产生了质疑。恐怕他们内部正闹得不可开交。

    刑胭茹他们找“望舒殿下”的手段主要在于将细作送入各国的权贵里边,一面打听钧天九奏,一面刺探情报。他们的细作基本是从小培养,五六岁便能开始送情报了。张以舟府上的李小桃、小熊哥,都是他们的人。跟了司马湘兰十年的那个内侍也是自小的细作。

    因少有人能想到,这般大的孩子竟会做细作的勾当,所以他们大多送出去的细作都成功潜伏住了。

    “他们做这些是为了什么?”齐蔚问。

    韩江月妩媚的晃了晃扇子,扇柄上的流苏打在了齐蔚下巴上,“这个组织已经存在近三十年了,约在二十年前,他们从魏远迁移至夏疆。”

    “魏远?”如果他们背后是魏远,那么一切都很好解释了。

    “可是,”齐蔚想起疑点,“刑胭茹自小生在雍梁的大官家里,她怎么会和这个组织扯上关系?她是被哄骗成了细作?”

    韩江月冷笑道:“都干成‘主子’了,还能是被哄骗?至于为什么,我们可不知道。”她向着身后的屋子撇了个眼神,意思是叫齐蔚去问张以舟。

    张以舟应该是清楚的。但他在镇上落脚后,一直不大舒服,什么也没说就歇下了。

    齐蔚摇了摇头,裹着大氅钻进了张以舟房里。一推门,就对上了张以舟的眼睛。

    “没睡啊,”齐蔚小跑过去,“怎么不盖好被子?小心着凉了。”

    “蔚蔚。”张以舟握住她的手腕,道,“和我待一会,好不好?”

    怎么会这么可怜?齐蔚心想,在求我似的。她脱下大氅和外衣,压在被子上。拍干净身上的沙,便挤进被窝里去了。

    “冷成这样?”齐蔚原以为张以舟暖好床了,结果里面冷得要死。她一哆嗦,赶紧伸脚出去把暖壶勾回脚边,然后八爪鱼似得夹着张以舟。“睡吧,我一直在这呢。”

    张以舟亲了亲她的额头,揽着她的腰,慢慢睡着了。

    齐蔚直到他身体回温,才松了口气,贴在他胸口松弛地闭上眼。

    但这一晚,注定是睡不好的。

    张以舟半夜为旧梦所困,惊醒时,恍然发觉齐蔚和衣靠坐,一直抱着他,更换降烧的帕子。“蔚蔚……”他分明在喊齐蔚,目光却又从她身上移开,看向生蛀虫的纱帐顶。

    齐蔚擦干净手,夹着张以舟的脸,让他看向自己。“是不是梦到梓缳郡主了?”

    “对不住。”

    “道歉做什么?你对我的感情并不掺杂其它,这就够了。我只看今时,还有将来。”刑胭茹死前那一“刀”,试的便是张以舟对齐蔚的感情。她知道了张以舟是认真的,齐蔚当然也知道了。今夜刑胭茹死在张以舟面前,又像是诅咒一般念着赵梓缳的名字,若说张以舟全然不念起旧时,反倒叫人害怕。

    齐蔚揉着他的肩膀,让他放松些,“能同我讲讲你们的事吗?”

    张以舟闭了闭眼,缓缓道:“我七岁上下,梓缳跟随父母从边关迁移回都,路上遇见山崩,梓缳父母不幸遇害。先王太后怜惜她,命人将她接进了王宫抚养。我母亲是先王太后的外甥女,常常带我入宫向先王太后请安,我便认识了梓缳。十岁上下,我听闻贤睿王觊觎她,于是央求母亲接她出宫,到家中常住。有一次,我们去刑府赴宴时,梓缳见着刑胭茹,知晓刑胭茹也过得不好,两人萌生同病相怜之感,便熟识了。梓缳与刑胭茹日渐交好,除去在老师家中读书时候,她去大多地方,都带着刑胭茹一块。因着梓缳,刑胭茹也渐渐交了好友,心事舒展些。后来……”

    张以舟默然许久,以至于齐蔚怕他生出急火,想叫他到此为止。但张以舟握着她的手,道:“她同先王太后去梵音寺还愿,因我喊她一道去春山上踏青,方才离开先王太后,提早下山。可我作画忘了时辰,晚了一步去接她。等我到山脚下时,她和一众宫人都失了踪影。十日后,我在山谷沟壑中寻着了她……她、她那样洁然的人,却被山匪……”

    “以舟、以舟……”齐蔚轻声唤他,“后来呢,刑胭茹怎么了?”

    张以舟梦呓似的,喃喃道:“刑胭茹知晓后,要杀了我……”

    不能再提梓缳郡主了。齐蔚反握张以舟的手,引导问:“再后来呢?刑胭茹发生了什么?”

    “刑胭茹除了梓缳的忌日,便再也不出门了。可也是梓缳忌日时……她去山中祭奠,被风头正盛的林威掳走……后虽被救回,但都城的流言蜚语却四起。又几年,她嫁给了章吟。可刑业死后,章吟对刑胭茹愈发不尊敬,甚至苛责她带的嫁妆太少……”张以舟渐渐回过神,道,“刑胭茹父亲未做官,而是从商。给刑胭茹留下了丰厚的家产。但刑胭茹带去章家的,却少了大半。想必那时,她早已将家财尽数用于这个细作组织。”

    “她帮魏远?”

    “她恨昭郢。”张以舟道,“不知她用何种办法联系上了魏远,并且在这个细作组织中做了‘主人’。我查昭郢那些细作时,渐渐查到了章吟头上。于是去年过年时,刑胭茹在王府刺杀我,营造她意识不清的假象。从而为火烧章家,掩盖踪迹做伏笔。在那场大火里,她找了替身为她死,随后躲藏到了夏疆。”

    “搭上性命与道义做这些,值得吗?”

    “在她看来,值得。昭郢流传着各种关于她被掳走时的恶意揣测……就像揣测梓缳一样……刑胭茹恨了十年,恨昭郢所有人嘴里的每一句话。”

    齐蔚好像可以体会刑胭茹的痛苦。齐蔚记得慕容瀚心死后,天绣阁的人还在造谣她。齐蔚听见一句,都想撕烂他们的嘴。她与慕容瀚心不过点头之交,她都已经这般厌恶。更别提刑胭茹。

    张以舟又道:“你记得慕容瀚心出事时吗?”

    “我正想起……”

    “那时我说法理奈何不了天绣阁,但道义上可以。我遣人装神弄鬼,折磨慕容瀚心那些兄弟,也就是那时,我遣去的人撞见了慕容瀚心的弟弟与刑胭茹密会。他在给刑胭茹输送钱财。”张以舟道,“那时我以为是章吟在背后贪墨民财。直到查出刑胭茹假死,一切方才串联起来。”

    “天绣阁……”他们给刑胭茹送钱做什么?齐蔚略一思索,便想到刑胭茹手底下的细作可是在权贵家中盘根错节的。“他们靠这个揽下权贵的生意?”

    张以舟点了点头。

    难怪天绣阁能将生意做进各个王公贵族之家,慕容瀚心却还是愿意与齐蔚协作,将生意路子拓宽。她恐怕早已觉察家族这般行事,早晚酿成大祸,所以想换个办法挣钱,把原有的方式革除了。可惜她的兄弟们容不下她。

    如今刑胭茹和她的组织被一网打尽。没有打草惊蛇的后顾,想必昭郢对天绣阁的查封已经开始了。

    ————

    魏远,川阳。

    从上代国主手里接下来的细作组织居然被雍梁一网打尽。消息传到魏灏手里之后,他愈发烦躁。朝臣但凡有些许错漏,都会被他处以极刑,甚至没犯错,也会被拳打脚踢。魏子武已经不敢凑到他的二哥面前去了,生怕引火烧身。

    巩瀚今日有要事奏禀,不得不只身前来。因他是魏灏的心腹,侍女将他引到后花园,便告退了。巩瀚提着长袍,踩着石阶,一阶阶走过曲水回廊。快要寻见魏灏时,他忽地一滞,隐身在了假山后头。

    花园小径旁,魏灏正在踩死一只只鹦鹉。那些红头绿翅的漂亮鹦鹉会学魏灏说些哄夫人高兴的话,这才被养在了府邸中。一共养了十只。现在,他已经踩到了第七只。

    鹦鹉们看着同胞的血,受了极大的惊吓,但却依然只会说些漂亮话,“夫人可吃了?”“夫人可睡好了?”“南方有佳人,不及辛儿半分容……”

    候在一旁的女人终于忍不住,跪在泥地里啜泣道:“夫君……放了它们吧,它们何其无辜……终究是条性命。”

    “这些个只会说舌的东西,留着有何用?”魏灏发狠了,碾得第七只鹦鹉血肉模糊。“终究是些供人发笑的东西,死便死了。”

    女人挪着膝盖,抱住他的腿,哭道:“妾身又何尝不是供人笑的东西?哪日夫君厌弃了,可会这般折磨妾身?夫君……”她削瘦的肩膀不住地颤抖,“若是有那一日,请夫君,赐妾身一条白绫,也好过这般死法……”

    魏灏依然没有放过第八只。他听见血溅起时,身下的女人惊惧地叫出了声,仿佛玉瓶乍碎。那一声仿佛扰动了魏灏,他弯下腰,勾起女人的下颚。

    女人生得俏丽倾城,梨花带雨的模样叫人无比心疼。他掐着女人的腰,将她放在了矮石上。她还在哭,眼泪仿佛珠链,划过湿漉漉的眼尾,划到胸前。她这样脆弱,一点惊吓便能让她碎掉。

    魏灏附身吻在了她的眼角,一点点舔舐掉泪痕。完美无瑕的白足在他腰间轻晃,金色的铃铛丁零作响。

    肩头的衣物被一点点下拉,一幅活色生香的画作开始落墨。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