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登庸计·下卷 > 壹佰叁拾伍

壹佰叁拾伍

    “我母亲那时便说,齐小姐很有大将之风,若是得机缘从军,想必也是裴竹、贺将军那般的女中豪杰。”

    裴竹是岐南国主都认可的女将军,就任后规划的军队蓝图被五国争相借鉴。而贺知漾,霸道威猛,在夏疆都能横行无阻。齐蔚哪好意思和她们比。“伯母太抬举我了。能在军队待下去,也是因着各位将军对我的诸多包容。论能力,我完全比不得大家。”齐蔚连连道。

    说话间,城下风沙涌动,约莫百来人的黑衣马队冲向赫马关。他们勒马停步,将数条断臂扔在了城门下。为首之人喊道:“若要赎人,拿三千两白银,二十车米面来——”

    骆仰拳头一紧,道:“偷潜出去的商队竟然落到了这群盗寇手里,这会恐怕是有去无回了。来人——”

    他刚要下令开门迎战,却见一匹黑骑已经开了城门,单枪匹马杀了出去。黑骑之上,贺知漾重刀画弧,劈开漫漫风沙,竟在瞬息间,令那贼首人头落地。

    “还有谁,敢要赎金?!”贺知漾高声喝道。

    原本威风八面的沙漠盗寇,在看清是贺知漾时便已乱了阵脚,“贺知漾!是贺知漾!她回来了……”

    马蹄乱踏,这群盗寇话都不敢应,调头便逃窜而去。

    “限你们今日之内,将人放回来,否则等着老娘杀个干净!”贺知漾在他们背后,怒骂道。直到这群盗寇没了踪影,她方才收刀回城。肆虐的黄沙面对她的铁蹄,好似都低眉顺眼了。

    一会之后,左桃才骑着马赶上,替贺知漾捡走了那颗倒霉的人头。

    知道贺知漾在沙漠早有威名,但齐蔚还是没料到,夏疆的人惧她惧成这个样子。上百个悍匪在她面前,连试探都不敢有。

    骆仰解释道:“贺将军是夏疆的噩梦。在她出现之前,夏疆那些野蛮子、匪寇敢在燕山和我们城下安营扎寨,非得抢了粮食才肯走。后来,贺将军不知何缘故去了夏疆,先是只身一人闯了匪徒窝,在这群恶霸眼皮子底下抢食。再过些年,贺将军又带着龙霆虎兵杀回去了,这次不止将夏疆闹得人仰马翻,更是直接斩了几个强势的部落王,导致夏疆地界内,只剩万里钱庄还有些势力,其它都不成气候。”

    “真不愧是贺知漾。”齐蔚叹道。

    “说本将军什么?”贺知漾不知何时过来了。她高大的身子走起路来却不声不响,这得是脚底稳到能控制每一步的轻重才做得到。许多武将练了一辈子,穿着铠甲走起路来,还是地动山摇。

    齐蔚转头奉承道:“说贺将军盖世无双呢。”

    “这还用得着说?”贺知漾将刀扔给齐蔚,“真敬仰本将军,就把刀给我擦了。”

    “好嘞。”齐蔚张口应完,才想起她如今好歹也是个校尉了,怎么还一副狗腿子的模样。不过谁在贺知漾面前,都得被用成跟班。比如骆仰,堂堂镇边大将,低着头,将刀从齐蔚这取了过去,掏出刀布默默擦起来了。

    “擦完给我送帐里来。”贺知漾吩咐了,只手转着另一柄刀,沿着城墙巡视去了。

    齐蔚看看骆仰,又看看贺知漾,忽然顿悟。她跑着追上贺知漾,“你、你和骆将军也有关系?”

    “哪个骆将军?”贺知漾反问。

    齐蔚微红了脸,低声问:“当然是骆仰。”

    贺知漾点头,“那是有关系。”

    “那、那种关系?”

    “前些年他进夏疆,迷了路,我顺手给他拎出来了。他说要报答我。那会他还是个看得过眼的男人,我便说你长得还行,以身报答得了。”

    “他答应了?”齐蔚每次同贺知漾说话,都能得到一些惊呆的东西。

    “他有什么不答应的?”贺知漾道,“他倒是挺硬的,能撑许久。这点在我上过的男人里,名列前茅。”

    “这、这是,是我能听的?”这话太大胆,刺激得齐蔚又犯口吃毛病。

    贺知漾撇了后头一眼,道:“你要还想听,待会给我把刀取来。”

    “你不是要把他喊去帐里,轻薄他?”齐蔚道。

    贺知漾嗤笑道:“我留过情便过了,懒得再吃回头草。他倒好,非说要娶我。可他娶我,我能有什么好处?钱、权、男人,我缺哪个?又说要入赘,我说你不知道我是燕山人?他憋半天又说不出话来了。这会看我来了雍梁,搞不好又想入赘了,但我最烦这种男人。男人不过是我的一件东西,好用便用用罢了。动什么真感情?这些男人的感情不过是感动他们自个罢了,于我无益的东西,我又为何要多费心思?”她见齐蔚不说话了,又道,“觉得我无情无义?无情无义可比有情有义自在得多。你看看那些浪迹花丛的男人,哪个不自在?”

    齐蔚摇头,道:“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只是方渝斯和骆仰,还有欧阳轶各个都惨了。她住骆府时,还听纪莱抱怨过骆仰一直不肯娶亲,非说边关不定,无以为家。这会想来,其实缘由在此。

    贺知漾又笑,“可别,到时你也这般想,抛了某人,我可就要倒霉了。”

    “那不会。”齐蔚定定道,“他要不和我成亲,我就养很多男人。但是我现在要对他负责。”

    “瞧你那样。”贺知漾拍她后脑勺,道,“哦,我是不是忘了告诉你,张以舟又昏过去了。闻启托我给你带话来着。”

    “哈?”这么大事,贺知漾居然忘了说?齐蔚来不及计较了,一撑栏杆,翻下阶梯,火急火燎便跑。

    “张以舟——”齐蔚不想绕远路进门,扒着墙便翻进去了,结果还没跳下,就被近卫当场扣住了。“平荻,你怎么还在这?”齐蔚从地上爬起,急问。

    “齐小姐,何事?”平荻问。

    见平荻依然是四平八稳的样子,齐蔚突然意识到,贺知漾又在逗弄她。

    “张以舟没事?”

    闻启端着洗手盆从屋里出来,见齐蔚一脸狼狈,也问:“齐小姐,怎么了?公子好好的。”

    “你没叫贺知漾给我带话?”

    闻启道:“是碰见贺将军了,她说恰好要去城墙上,顺道帮我给你传口信。口信是公子喊你得空时来一趟。”

    “……”齐蔚拍着膝盖上的灰,穿过被动静吸引来的众人,尴尬地走去找张以舟。

    张以舟正在屋里,敷着冷帕翻阅公文。见齐蔚进来,笑问:“被贺知漾作弄了?”

    “是啊……”齐蔚摊在他身上,又嫌太热,赶紧从他臂弯里躲了。“贺大将军可真是吸引人,好些人被她迷住了。可惜贺将军一个也不爱。”

    张以舟从冷水里拧了块帕子给她擦擦汗,道:“大抵是没缘分吧。”

    “先前还有人说闲话,说什么贺知漾和她养出来的女兵没人要。真是好笑,”齐蔚说着说着,气愤起来了,“且不说人家什么都有,什么都行,还要不要男人。就说多少人想逑还逑不着呢。”

    “说闲话之人,大多也是怕她们抢功劳,方才挑事。下次告诉军纪官吧。”张以舟靠过来,拉起了齐蔚手,又怕她嫌热甩开,便只拉着小指。

    齐蔚下意识勾回去,问:“你会怕贺知漾威胁到你吗?”

    张以舟难得有些困惑的样子,“我的确忌惮她,对她的警惕从未放松过。但你说的威胁是指?”

    “例如她向上,抢了你的丞相位置。”

    张以舟笑了,仿佛听了孩子话,“若是能如此,我倒求之不得。至于如何看这件事,你认为骆将军会怕吗?”

    齐蔚想了想,“没有吧,将军幕里的几位将军都给贺知漾送了升官贺礼。他们似乎乐得她来。”

    “那便是了。倘若雍梁是以本事论高低,能者上,那么,这和皮相有何关系呢?难道女人的本事便不是本事了?只有无能的男人,才会怕更多女人参与角逐。”

    “以舟,你这话说得极好!”齐蔚奖赏地亲了一下他的手背。

    张以舟摩挲着她亲过的地方,道:“是我姐姐在兴明殿上说的。振聋发聩是不是?”

    “是啊,絮絮姐果然不同凡响!你空闲时,再同我讲讲絮絮姐吧,她虽不会武功,但也可谓‘豪杰’。”

    “越来越文绉绉了。”张以舟笑道。

    “我爹要知道我也配得上一个‘文绉绉’,他得烧几柱高香了。”齐蔚话头一转,问,“你让我得闲时来寻你,是有何事?”

    张以舟徒然握紧了她的手指,静了片刻,方道:“韩江月快查到云外天那批杀手的幕后之人了,我或许要去夏疆一趟。你想一道去吗?”

    齐蔚盯着他,“你这是邀请我一起去?”

    “很奇怪?”

    “很奇怪。”齐蔚道。张以舟若要去险地或是他认为不好的地方,总是支开齐蔚。这会他居然主动问齐蔚去不去?

    “不过无论理由是什么,我都会应邀。”齐蔚道。云外天里,那些女人扇她的几巴掌,还有下死力的那一脚,她还清清楚楚地记着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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