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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血战

    已至丑时,临玉池旁的竹林沙沙作响,众多鸟雀惊飞,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道,令人作呕。

    晓寒居的内庭一片狼藉,死状各异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血泊里,许明昭满脸满身沾满血污,满脸惊讶地看向站在一旁的兰若。

    方才她掷出的那一剑,力道之大,入剑之精准,直插敌人的心脏。这一掷,若无十年苦练定然是做不出的。

    许明昭不由地浑身战栗起来,能将剑术控制到如此地步。方才的目标若是她,许明昭此刻早就该魂归西天了。

    兰若自然是到许明昭眼底的深深恐惧,但她还没来得及作出什么反应。剩下的几个黑衣人一使眼色,便分成两拨,将她们分别围住。

    见他们又围上来,许明昭也没有时间细细思考方才兰若为何不直接出手杀了她,只得狼狈应战。

    另一边的兰若手无长物,先是灵活地下腰躲过了朝她袭来的刀剑,随后便朝着倚靠在墙边的扫帚奔去。

    “不好,别让她拿到武器!”黑衣人说道,武器一寸长一寸强的道理自然是人人都懂。

    可是根本来不及反应,兰若已经将扫帚握在手中。只见她将扫帚在手中翻了个个,似耍棍一般将扫帚头直接呼上了四周黑衣人的脸。

    那些人也不多,抬刀便将扫帚头上的枝丫砍掉,却怎料这众多的竹屑刚好成了兰若移动的最佳庇护。

    兰若趁机朝着许明昭所在的方向纵身一跃。她从方才便发现了,许明昭受伤不轻,此时应战已经有些吃力。

    正此时,正与四人缠斗的许明昭踩到一块碎开的瓦片,踉跄了一下,差点没有站稳。而黑衣人却已经抓住时机,朝着许明昭的脑袋砍去。

    兰若当即冲上前,将许明昭狠狠推向方才那具尸体钉入的院墙边。

    许明昭硬生生挨下了这一掌,径直撞上院墙,口中的腥咸再也抑制不住地涌出。可即便如此,许明昭也十分清楚,方才那一掌,兰若仍没有使出全力。

    还未待许明昭反应过来,兰若便径直飞身略过了那四人。纵使手无寸铁,她也竟直冲许明昭而来!

    不好!许明昭心中警铃大作,只是她手腕已经有些脱力,原本直指兰若心房的剑锋有些歪斜。

    四目相对,两人相望无言。许明昭凝视着兰若的眉眼,这双眼睛也曾满生欢喜的望向她。现如今却冷若冰霜,毫无一丝情绪的波澜。

    随着兰若的距离越来越近,许明昭眼底的恐惧逐渐转化为震惊。以兰若的功夫,躲开她的剑锋当是轻而易举,可她却没有丝毫要躲地动作。

    噗嗤一声,许明昭手中的轻剑没入了兰若的肩膀,温热的鲜血喷溅到了她的上身。

    若不是兰若将右手撑在墙上,这一剑怕是要将她的肩膀穿透。

    纵使左肩血流如注,兰若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见她抬起了右手,竟轻而易举地用单手将方才钉在墙上的剑刃抽出,利落如剑出鞘。

    那具尸体应声落地,此刻兰若手中握紧了那柄长剑,那凛冽的剑刃印渍的血液已经开始变深结块。

    许明昭此时已经是强弩之末,早已经没了力气应对。

    却见兰若举起了左手,握住了许明昭的剑刃,鲜红的血液从她的指缝中流下。在许明昭震惊的神色中,硬生生将刺入她肩头的轻剑拔出。

    兰若深深地看了许明昭一眼,并未多言。身后的黑衣人见到如此场景,霎时间有些呆愣,随后又快速提剑跟上。

    可那成想,兰若就仿佛鬼魅一般,瞬间便能洞悉身后众人的一举一动。她迅速一转,在刀口入肉的一瞬举剑抵住了朝她袭来的刀刃。

    许明昭这才发现,兰若背后留下来一道巨大的刀口,还在不断地向外渗着血,衣衫已经破烂地不成样子。

    她武功如此之高,居然还会受伤?许明昭心下一惊,脑海中浮现了方才兰若朝她奔来的模样。

    原来在她将剑刺入兰若肩头之时,她竟同时还替她挨了背后一刀。

    “你这是要做什么?”仅剩的几位黑衣人也都不同程度地挂了彩,语气中带着愤怒,剑尖直指她身后的许明昭,“江湖规矩,杀了她,赏金五五分成。”

    却见兰若并无丝毫妥协的模样。纵使左肩的伤口还在淌着鲜血,她单手持剑径直朝那些人杀去。

    “你这娘们听不懂人话?”那几人也没料到兰若居然会趁着这时冲上来,狼狈地躲闪着,“难道你是想独吞功劳?!”

    许是被吵得十分心烦,兰若这才冷冷地吐出了两个字,“啰嗦。”

    “好大的口气!兄弟们上!”其中一个黑衣人嘴上说着冲锋,暗地里却向另一人使眼色。

    那人立即心领神会,双眼紧紧盯着身后脱力坐在地上的许明昭。他们这是打算将兰若引开,唱一出调虎离山。

    剩下的六人极力向兰若发起进攻,合力将她围困在庭中。而剩下的一人已经朝着许明昭的方向持刀冲去。只是这一切都落入了兰若毫无波澜的深邃眸子。

    方才兰若与他们的战斗给许明昭留下了一丝喘息的机会,抬头又见一人冲她而来。许明昭又举起剑迎上了那人的攻击。

    两人长剑未相接之时,却不知为何,那人的手似乎被什么东西打中,竟然像失控了一般,手中的刀径直飞出。许明昭略一侧身,轻易地躲开了那刀,手中的剑刃却无半分偏移,尽数没入了那人的胸膛。

    “不好!”剩下几人见计划败露,瞬间慌了神,兰若瞬间抓住破绽,一击即中,将带头之人利落地斩杀。

    众人见状立即如鸟兽状四散逃命,兰若见状飞身一跃朝着东方的三人追了上去。

    向西逃命的黑衣人还以为自己躲过了一劫,可随后两枚飞镖破空而来。两人躲闪不急,应声倒地,从房上径直跌落,脑袋一歪,已经断了气。

    兰若已经追了出去。按理来说,这是许明昭逃命的绝佳时机。只是方才提剑迎战之时,她腹部上的刀伤又撕裂开来。许明昭疼到意识都已经开始有些模糊,紧握的轻剑也随着她颤抖的手不断摇晃。

    不行,我要活下去。许明昭踉跄着站起来,却因体力不支又跪到在地上,眼前也开始冒着金星。

    不能放弃……许明昭的灵台已经开始变得混沌,染血的双手尽力抓着地上的石缝,粗粝的沙粒嵌进她的手指,浑身上下的痛楚已经要将她麻痹,但她却一刻都没有放弃。

    惨白的月光下,许明昭吃力地从院墙边爬向了中庭,身上的混合着的血迹在她身后拖出一道长长的血路,宛若黄泉路旁盛放的朵朵妖冶的曼珠沙华。

    不知过了多久,一双凝结着血块的绣花鞋出现在了许明昭的面眼前。

    是她回来了。

    许明昭此刻失血过多,反应已经慢了许多,她努力睁大有些空洞的眼睛,剧烈颤抖着举起已经快要握不住的匕首。

    或许是匕首沁血湿滑,许明昭眼睁睁地看着父母最后给予的礼物从她的手中滑落,一如她掌握不了的命运。

    清脆的匕首落地声响起,许明昭也阖眼倒下,倒在了兰若还滴着血的剑旁。

    此夜寂寥无声,山林杳渺,连皎白的月光也染上了几分猎猎的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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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是深夜,紫宸殿的烛火还未曾熄灭。

    “陛下,夜已经深了,还是早些歇息吧。保重龙体要紧啊。”总管太监李福海尖细的声音响起刺破了午夜的寂静。

    倚靠在龙椅上的萧帝萧嘉朔皱眉紧闭双眼,揉了揉太阳穴,“李福海,去把晚膳后递进来的折子给朕搬进来。”

    “诺——”李福海唧唧歪歪地拖着长音,这才走到殿外,踹了一脚正在门口打瞌睡的小太监。

    方才惊醒的小太监被李福海狠狠地瞪了两眼,“没眼力见的狗东西,还不快把折子抬进来!”

    两个小太监弯着腰战战兢兢地抬进来整整一箱折子,放在了桌案旁。

    萧嘉朔这才睁开眼睛,随手拿起来放在最上面的一册折子。

    谁知方才看了没多久,他便毫无征兆地将折子丢了出去,突兀地声响吓得刚要出殿门的小太监扑通两声跪倒在地,生怕惹了圣怒。

    李福海立即朝着那折子迈了一小步,有些犹豫道,“陛下,这折子……”

    “拿出去烧了。”萧嘉朔的语气中带着微愠怒。

    “诺。”李福海恭敬地将折子捡了起来,奏折封上赫然写着贺济成的名字。

    李福海跟了皇帝这么多年,怎么会不明白这个名字对陛下来说意味着什么。他立即接话,“奴才这就去做。”随后又给跪在门口的两个小太监使了眼色,叫他们赶紧滚。

    那两个小太监像是得了天大赦免一般,屁滚尿流地跑了出去。

    “等一下。”萧帝的声音又在背后响起,吓得两个小太监又立即跪倒。

    “这个也一起烧了。”说着萧帝从一堆折子中又抽出了落着贺逸宁名字的奏折,径直丢了出去,一声冷笑道,“现如今区区世家子弟都能随随便便递折子了。”

    “告诉张御史,若是事事都要来问朕,不如趁早自请解官。”

    原来是御史大夫张甫远又将贺逸宁的折子一同呈了上来。按奉朝律令,仅京城四品及以上,地方三品以上官员可以向皇帝递上奏折。

    “诺。”李福海赶忙上前捡起了折子,快速退了出去,临末了不忘把跪在殿门口的倒霉玩意拎走。

    萧帝早已没有了阅折子的心情,伴公主出行的贵女名单方才出来两日,贺济成便这么迫切地递上来了折子。

    通篇都是贬低自己教子无方,末了还向萧帝建议将犬子贺逸宁调到边境,叫他去磨砺一番。

    萧嘉朔怎会不知贺济成这是在故意漏拙,想要借此向他表达自己的忠心,最后还不忘给自己的儿子安排一条生路。只是萧帝又怎么会让他的想法轻易达成?

    这时,殿外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哭喊声,“陛下!放开我!我要见陛下!”

    萧帝眉头一皱,厉声道,“李福海!”

    满头大汗的李福海这才急急忙忙跑进殿门道,“陛下。”

    “何人喧哗?”

    “回陛下,是、是宋婕妤。”李福海满脸愁容。“白日里头毓贵妃同宋婕妤有些口角,贵妃便寻了个由头罚婕妤跪了几个时辰,此刻宋婕妤正想来哭冤呢。”

    “找朕哭冤?”萧帝冷冷的语气中满是嘲弄,“谁给她的这个胆子?”

    宋婕妤跟了萧嘉朔几十年,总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被欺负了不敢吱声,难道如今竟能突然转了性子?

    “陛下,依奴才所见,这宋婕妤应当是以为东宜公主寻了门好婚事,这才挺起了腰杆子。”李福海答道。

    “呵,好婚事吗?”萧帝眯起了眼,眼底一派冷意,“那便将这场好婚事再提早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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