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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窗事发

    初夏的彰德学院,身穿玄衣银线劲装的云蟠卫一路畅通无阻地直闯松涛苑。

    为首的辛义见到萧承祁之后,便当即跪下禀明身份,“云蟠卫指挥佥事辛义,见过五皇子殿下。”

    云蟠卫指挥佥事,正三品。放在朝中也是个不小的官职了,更何况他还分属于圣上亲自调遣的云蟠卫,萧承祁也正色起来,“辛佥事,免礼请起。”

    辛义这才起身,拱手对杜饮溪道,“见过杜院长,在下奉圣上之名追查细作下落。如今查到学院之中,需要彰德学院配合。”

    果然是武将出身,辛义说话做事完全没有那些绕来绕去的酸腐文官做派,当即就要求搜查。

    圣命难违,更何况对方又非常知礼数地询问请求,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杜饮溪点了点头,“辛佥事请便,我彰德学院自当倾力相助。”

    辛义点了点头,说道,“在下得到的线索是,细作的家眷接到通知,叫她们来彰德学院自取银钱。”

    杜饮溪听罢笑了笑,问道,“且慢,辛佥事,我彰德学院向来是不允许外人入内的,即使是学子的丫鬟小厮也无权进入,何来的‘细作家眷’呢?”

    辛义答道,“院长所言极是,只是不排除那细作的障眼法。云蟠卫做事还需谨慎,学院内不得不查。还望杜院长理解。”

    说罢,辛义便要带人离去,萧承祁这时突然发声,“正巧遇上云蟠卫搜查细作,不如本宫也同去,也好叫本官来开开眼?”

    辛义拱手,“搜查细作一事,实非趣事,恐污殿下尊眼。”

    萧承祁轻笑出神,便起身站了起来,“为我大奉朝捉拿细作,实在是事关国运民福的大事,又何来污秽一说?”

    见五皇子如此坚持,辛义只得应下。

    “走吧,任学子不如随本宫同去?”任以琮听到萧承祁叫自己同去,狗腿地跟了上去。

    辛义见这尊大佛非要跟去,还要带着一堆累赘,颇为心累。

    云蟠卫利落地搜遍了学堂和藏书阁,便朝着食堂去了。其间众多学子被云蟠卫庞大的气势给镇住了,再加上五皇子居然屈尊同行,一时间纷纷开始猜测了起来。

    正在准备午膳的几位膳房师父见一群穿着整齐佩刀的人冲进来,吓得都不敢动弹。

    辛义手握着还未出鞘的剑,警惕地打量了后厨,打了个手势便叫众人开始搜查。

    见几人便开始翻查后厨的各种装着蔬菜的箩筐、篓子,膳房师父哆哆嗦嗦地问道,“敢、敢问官人,这是咋了?”

    辛义瞥了他一眼,并未回应。

    不一会儿,众人搜查回来,都摇摇头,示意一无所获。

    辛义这才转身对膳房师父说道,“今日可有可疑人员进膳房?”

    “可、可疑?官人明鉴啊,这种事我们这些厨子怎么会知晓啊!”

    “那……”辛义蹙眉,“看门的说今晨有一批新进的蔬菜运进书院?菜呢?”

    膳房师父一拍脑袋,“新来的菜都放地窖去了。”

    “地窖在哪里,立刻带路!”

    一群云蟠卫在地窖里翻找了一番,便来报,“报告佥事,地窖里发现了两个空箩筐!”

    站在一旁的膳房师父傻了眼,“怎么可能?!今晨运进来的时候都是菜啊!”

    辛义面无表情地吩咐下去,“抓起来带走!”

    吓傻了的膳房师父便被云蟠卫来了个五花大绑,便被拖走了,纵使他嘴里还喊着‘冤枉啊’,也没有人在意。

    目睹了全程的萧承祁笑了笑,突兀地在一旁拍起了手,“不愧是云蟠卫,做事果然果断利落,本宫着实涨了见识。”

    辛义的脸上却没有放松分毫,“殿下过奖了,云蟠卫职责所在。”

    虽然确认了那对祖孙二人的确是进了彰德学院,但是查到这里却完全没有其他线索了。

    他们原本在她们家门口蹲守多日,一直没有什么线索。正当云蟠卫扩大搜索范围的时候,那祖孙二人居然在监视下凭空消失了?!

    辛义在脑海中回想着彰德学院的地图,在逐个搜查了公共场所之后,剩下的基本就是学子的个人住所了。

    彰德学院的学子大都非富即贵,倘若是其他的指挥佥事带队,可能还会斟酌一番。可是辛义作为刚刚上任的指挥佥事,身上便带着一股不畏权贵的韧劲。

    “继续搜查细作下落!”辛义丝毫没有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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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今天便出发回彰德学院?”许明昭得到消息有些吃惊,她确实料到了回去的会很早,竟然没想到会如此之匆忙。

    池问沧皱着眉头似乎还在思考什么,随口便答道,“是的,今日启程,估摸着快马加鞭也要到晚上了。”

    谢蒲和戚自成听罢便各自回去收拾东西了,屋里留下了从淅川村回来后就一直沉默寡言的贺逸宁。

    “贺师兄,”许明昭有些担心他,但又不好随便开口问,便问了些无关紧要的,“你不去收拾东西吗?”

    听见许明昭的问话,贺逸宁这才回神,他连续几日在淅川村里操持案件,神情有些憔悴,但还是扯出一个微笑答道,“无妨,师妹不必担心我。”

    说罢他又将目光放远,“恰逢家中有事,我便不同你们回学院了。”

    许明昭心里多少是有些遗憾的,毕竟贺师兄前几天才那样抱过自己……她一时间也捋不出来师兄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好在许明昭没有过于纠结于感情的事情,“师兄一路顺风。”

    见贺逸宁走了,在一旁吃瓜的范嘉祯这才开了口,“幸好你方才没有追问。”

    “呃……范师兄这是何意?”许明昭瞥了一眼还坐在旁边的池先生,拼命给范嘉祯使眼色。

    怎料到范嘉祯倒不怎么避讳池先生在场,“你是新来的,自然不知——”

    “过不了几日便是贺师兄庶妹的忌日,师兄每年这个时候都是要回家奔丧的。”

    原来是因为这个……许明昭点点头,内心有些复杂。昨日是立夏,掰着指头算算,也快到她许明昭及笄的日子。

    许明昭的及笄礼,放在从前的徐家,定然是要大办的。哪怕是在平常人家,也是应该对着父母跪拜行礼,以谢养育之恩。而如今的许明昭一人漂泊在外,无父无母,又何谈及笄礼一说。

    思及此,许明昭叹了一口气,却听见池先生开口说道,“有这功夫嚼舌根,不如快去收拾东西。”

    池问沧站起来也打算要走,又突然想起来什么,回头对范嘉祯说道,“我已经和范家主交代过了,你尽早去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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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景遥和程笙离学院山门不远的祠堂从清晨坐到夕阳西斜。

    程笙不耐烦地扇着扇子,“都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消息?”说罢他又瞥了一眼在哪里都能看进去书的陈景遥。

    陈景遥不紧不慢地翻了一页书,纤细修长的手指点在书页上,“急什么?”

    “我们都快在这里坐了一天了,避嫌也不是这种避法吧?”

    “非也。”陈景遥抬眸,深沉的眸子里将他深沉的心思隐去。“候在此处并非单单为了避嫌。”

    陈景遥话音刚落,便有一位明显是五皇子带来的侍从匆匆路过祠堂,朝山门口疾步而去。

    “来了。”陈景遥目送他离去,便抬手合上了书页,“走吧。”

    “现在又要去哪里?”程笙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也顺着陈景遥的目光看了看离去的侍从,“这是要……?”

    只见陈景遥露出了成竹在胸的微笑,“快些走吧,再晚就赶不上好戏了。”

    两人在进学院的一路上见到的护院和小厮都神色匆匆,似乎是出了什么大事。

    待到二人走到寝舍附近之时,才零星见到了正在路旁小声议论的学子。

    没成想,里面居然有熟人,程笙定睛一看,是寒食节一起参与纪蔚之曲水流觞宴时遇见的季颂泽。

    “季兄,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吗?”程笙凑上前去,几个正在讨论的学子见是他来了,松了一口气。

    幸好不是站队五皇子的人,不然他们在这里讨论怕是要惹上事。

    季颂泽四处看了下,周围也只有好脾气的陈景遥还站在一旁候着,便打了个手势,叫程笙凑耳朵过来。“程兄不知,方才云蟠卫从任以琮寝舍的耳室里查出来两具女尸。”

    “竟有此事?!”程笙很给面子地惊讶了一番,“到底是怎么回事?”

    季颂泽摇了摇头,答道“现在还无从知晓,不过听说其中有一具是在密室里找到的……五皇子殿下脸色不是很好。”

    笑话,从他五皇子的人房间里搜出了奸细,萧承祁脸色还能好到哪去?

    不过,等一下,密室?程笙略一思索,感到哪里有些不对劲,那一老一少怎么可能找到任以琮房间的密室?

    正当程笙狐疑地扭头看向陈景遥时,令人意外地是,陈景遥居然开口催他了,“程笙,走吧。”

    看他这幅稳坐钓鱼台的样子,程笙也没多想,便拱手和季颂泽等人道了别。

    程笙还没开口,便听到陈景遥说道,“你急躁的性子还需要再养一养,记住,要少问多看。”

    说罢他便先行抬步离去,程笙挑了挑眉,什么也没说便跟了上去。

    两人没走多远便看见任以琮的寝舍门前围了一大群人。

    一群云蟠卫在一旁维持秩序,“云蟠卫侦查现场,学子禁止大声喧哗!”

    程笙挤到了人群前面一看,任以琮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一旁的萧承祁脸色铁青。

    只见辛义从任以琮寝舍的耳室中走出来,朝萧承祁拱手道,“案情重大,恐怕要劳烦殿下随云蟠卫走一趟。”

    萧承祁压下火气说道,“劳烦辛佥事了。”说罢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任以琮,便甩袖离去。

    送走了这尊大佛,辛义这才有精力对付任以琮。“任学子,我问再问你一遍,这两名女尸是如何出现在你房中的?”

    跪在地上的任以琮气势全无,像是有满腹的委屈一般答道,“辛大人,我冤枉啊,我什么都不知道,这两个人我都不认识……”

    见从任以琮嘴里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辛义吩咐道,“来人,把他带走。”

    说罢他又转身进了耳室。这间耳室本应是学院配给的书房,任以琮又私下挖了一个密道,在地下又有一个密室。

    尸体还摆在原来的位置,地上的那具年老的女尸正是他们搜寻的老妪。她以一种极其怪异的表情和姿势跪倒在地上,手指满是血。

    正是因为这血迹,云蟠卫才轻易发现了任以琮藏密道的地方,密道里是一具幼女的尸体,正是老妪的孙女。她应当是死于密道里的暗箭,误触了之后当场气绝身亡。

    辛义皱眉思索着,仅仅从现场来说,这二人确实对现场不够熟悉,任以琮说不认识他俩也可能所言非虚。但这祖孙二人又是如何躲过彰德学院的监视,进入这间房间的呢?

    这时,正在密道里面探查的云蟠卫上前来,奉上来一封信,“佥事请看。”

    辛义接过信打开一看,里面正是五皇子的笔迹,似乎是与任以琮的通信,叮嘱他要小心云蟠卫……

    “佥事,密室里还发现了几箱铜币和银票。”

    此事竟然牵扯到了五皇子,必然是要尽早禀报圣上。

    辛义当即吩咐道,“将密道里的东西都带走,快马加鞭将此书信送入景宁城!务必向圣上禀报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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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就连五皇子都被云蟠卫的人带走了,学院里众人都议论纷纷。

    这时风尘仆仆赶路回来的许明昭才刚刚下了马,书院门口还有没来得及收走的乐女的乐器。

    “这是发生了什么?这么大阵仗。”许明昭皱眉问道。

    “两口黄钟,定然是有皇室中人拜访学院。”池问沧也下了马,见本该候在门口的牵马小厮都不在,“看来是出了什么事。”

    作为伤员的范嘉祯撩开马车的轿帘,左右瞧了瞧,这才慢慢下了马车,拱手道,“多谢池先生、许学子、谢学子、戚学子此番营救在下,此番大恩范某没齿难忘。”

    池问沧点了点头算是应了下来,“你先去找院长把此事交代清楚,范学子多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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