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到了成婚那天

    太阳穴一阵酸疼,永瑢伸手揉了揉,眼眸缓缓睁开,眼前的场景不再是曾经那个冷冰冰的大牢。入眼一片红,外头传来了喜庆的锣鼓声。

    他低头一看,刺眼的喜服和屋内的摆件无一不透露出今日是他成亲的日子。

    那些痛苦的回忆他仍然历历在目,然而眼前的一切却恍若隔世。

    房门蓦地一下被推开,“王爷该出门了,内务府的迎亲队伍都到齐了。”王辰满脸喜色道。

    永瑢看着王辰,他的模样竟是二十年前的少年容貌!这个时候的王辰,从内务府分配过来伺候他才没几年。

    难道他重生到成婚的那日了?

    “如今可是……乾隆四十一年?”永瑢沉思片刻满目惊讶地问道。

    “可不是,今儿个王爷可是高兴得犯了糊涂?今日正是乾隆四十一年冬月十五。”

    现在的他竟重生到了二十年前十八岁的时候。

    “快走吧,王爷。”王辰催促道。

    两人从屋内走出,永瑢突然停住步伐,如今额娘还在世,很快就能见到她了。

    几人出了王府,永瑢骑上马,一支队伍浩浩荡荡地朝前走去。

    夜半。

    永瑢已喝得烂醉,浑身散发着酒气。

    不知不觉永瑢独自走到了院外,他踉跄地站在外头,眼前的人竟是老九的侧福晋钮钴禄氏,今夜她披着一件绯红织锦缎斗篷,模约莫十五六岁的样子,朱唇琼鼻,月眉星目,在月光下更显美艳动人。

    如今她还不是皇后,只是老九的侧福晋。

    没想到仇人那么快见面。

    永瑢不知自己为何从宴席上走到了这里。

    两人四目相对,钮祜禄氏微微开口,唤道:“六阿哥。”

    “钰福晋为何独自一人在此?”永瑢醉眼惺忪地问道。

    钮祜禄氏并未接话,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鬼使神差地来到这里。耳边充斥着恭贺新人结合的祝福之语。举目望去,皇亲国戚济济一堂,甚至太子永琏也替皇阿玛亲自出席。

    四周灯火通明,洋溢着喜庆。但她心中却莫明的郁闷。走来这里不过只是想远远地看一眼永瑢。

    永瑢迷迷糊糊地望着她,突然悲伤涌上心头。

    上一世,她害得他家破人亡,这一世,他只想远离眼前的女子,不再与她有任何交集。

    永瑢嗟叹道:“钰福晋,咋不去陪老九?外头多热闹……”

    钮钴禄氏没回应,从袖口里掏出一个香囊伸手递给他,“六阿哥,今儿个您大婚,这个小东西送您。”

    永瑢疑惑地接过香囊,微弱的灯光下香囊上的图案若隐若现。定睛一看,香囊绣的图案竟是个与钰福晋容貌有着六分相似的小人,不禁为之心头一颤。

    “臣妾这儿没啥好物件,就亲手绣了两个香囊,还有一个臣妾自留着。这香囊里面塞了合欢花,六阿哥疲劳之时可闻一闻缓解个一二。”钮钴禄氏嗓音低沉,又继续道,“愿六阿哥早生贵子,百年好合。”

    永瑢望向她,无言以表,只觉手中握着的香囊在这冷天里似有一丝她残存的温度。

    钮钴禄氏转身离开,走去了外头的热闹处。

    永瑢低头注视着手中的香囊,轻碰鼻头,神情深邃而复杂。

    钮钴禄氏一回到宴席上,永琮和永璇前来敬酒。她举起酒杯小口一闷,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她心知自个儿今夜这么一掺和,纵使他洞房行鱼水之欢时,也定会分心!

    众人陆陆续续散去,永瑢回到婚房内,明嬅身着一贝勒嫡福晋礼服正端坐在床前。

    嫡福晋富察氏是乾隆第一任皇后沙济富察氏的侄女,其父是参将傅谦。

    永瑢并未喝醉,不管谁个敬酒左溜儿都是抿一小口。

    他拿起桌上的喜称将她的红盖头掀起。

    明嬅微低着头,咬着下唇心砰砰直跳。

    永瑢轻描淡写地瞥了她一眼在床边坐下,猛地想起了上一世继福晋祺慧竟有点恍惚起来,如今自己身份特殊,嫡福晋还会像当初那样早早离世吗?

    良久,两人并未开口言谈。

    凤烛就要燃烧殆尽。

    “王爷,时辰不早了,妾身服侍您更衣吧……”

    明嬅嗓音轻柔,带着一丝恳求。她凝视着永瑢的脸庞,看到他面无表情的脸上突然僵硬地一笑,笑容看似柔和温煦,让她不曾多想什么。

    片刻,两人便一起躺下……

    一段时间两人相处下来,明嬅是一个以夫为本的良家妇女,不似祺慧那般泼辣,因而两人相处起来生活倒也平静如水。自然也是永瑢所期盼的日子。

    成婚的第三日,永瑢带福晋便去往纯妃的储秀宫。

    上一世,纯妃就打心眼喜欢她这个儿媳,这回见到满眼仍是喜悦之情。

    只是永瑢再次见到额娘,心中百感交集,他握住额娘的手迟迟未松开。

    纯妃神情一愣,“永瑢,几日未见,反倒舍不得额娘了?”

    永瑢低头浅笑,“孩儿甚是想念。”

    纯妃开怀大笑,“别在福晋面前惹了笑话。”

    明嬅看着两人孺慕之情不由得在心中感慨,没想到王爷快二十的年纪还能与纯妃这般亲近。

    明嬅敬过茶后,纯妃苦口婆心对明嬅一番叮嘱,“宫中人多口杂,务必谨言慎行,以免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明嬅点点头,“儿媳谨记。”

    一番寒暄后,永瑢起身告退前往慈宁宫。

    太后钮祜禄氏乃满洲镶黄旗,虽一生都未受宠但却享尽晚福,乾隆为其举办的六十大寿声势浩大。

    “孙子拜见皇玛嬷。”永瑢下跪叩头道。

    明嬅跟着叩首行礼。

    “快快起来,不必多礼。”

    太后拉起明嬅的手,笑容可掬道:“你们富察家历相三朝,名望夙重,永瑢有你,是他的福气。”

    “臣妾谢皇玛嬷抬爱,能为朝廷效劳,都是皇阿玛对我们富察家的赏识。”明嬅浅笑道。

    下一刻,钰福晋也过来给太后请安,几人见面打个正着。

    “臣妾得到一尊佛像想送给皇玛嬷。”钰福晋伸手递了过去。

    太后打开锦盒一看,笑得合不拢嘴,里面是一尊吉祥胜佛。

    “钰福晋有心了,今日你来得正巧,快来见过明福晋。”太后扭头看向明嬅。

    两个福晋互相行礼后,钰福晋看向永瑢开口道:“明福晋温柔大方,六哥能娶到她真是好福气。”

    “钰福晋过奖,九弟有你这位贤内助,替他真是省心不少事。”话刚落,永瑢心中一寒,想到上一世的惨状拜她所赐恨意便更加肆虐。

    钰福晋坦然道:“这都是臣妾分内之事。”

    “钰福晋有空时也上我们府里坐坐。”明嬅轻声道。

    “那好,以后明福晋可别闲我叨扰你们。”

    “自然不会。”明嬅满目期待的神色。

    永瑢淡淡地轻瞥一眼明嬅,转而又看向钰福晋,始终猜不透钰福晋的心思,心中又平添一分担忧。

    翌日。

    永瑢带着明嬅回门,一番繁缛的礼节行完后,傅谦将他请到了书房。

    “六爷今后可有打算?”傅谦直言不讳,眸光炯炯地问道。

    “岳父大人此话怎讲?”永瑢面不改色。

    他与傅谦并不陌生,早在一次宫宴上就见过面,后来又在一起谋事过,算得上是老熟识,如今又成了翁婿,自然亲上加亲。傅谦也就直话直说,“六爷若一直清闲下去,恐怕没人会想起你了。”

    永瑢端起一茶杯轻抿一口,并未接话。

    傅谦见这一幕,以为永瑢也是心有不甘,不由得叹了口气道:“若是六爷能够常入宫觐见圣上,让圣上和您多亲近亲近那就好了。”

    话落,永瑢唇角上扬,“见了就能获得皇阿玛认可?”他清楚乾隆是多疑的,上一世他努力的在皇阿玛面前想要表现自己,结果却遭到皇阿玛的质疑。

    傅谦眉梢一扬,“六爷英明神武,定能获得圣上更多好感。”接着他又轻声道,“尹继善对六爷也是极有信心。”

    章佳·尹继善满洲镶黄旗人,雍正时期任日讲起居注官,后任江苏巡抚、河道总督、两江总督、云贵总督、川陕总督。六年升巡抚,八年成总督,乾隆对其称赞不已。

    “这些话,只有我和您二人知晓,绝不可外传,至于尹继善,还望您三思,防人之心不可无,莫要走得太近。”永瑢微微皱眉。

    前世傅谦听信尹继善,在乾隆面前举荐永瑢为太子,结果傅谦遭到乾隆的厌弃,永瑢不得不多嘱咐几句。

    傅谦这才明白永瑢方才的意思,连忙拱手道:“多谢六爷提点。”

    永瑢回礼道:“岳父大人言重了,只是此事还是静观其变为好,岳父大人还须谨慎行事,莫要给人落下把柄。朝堂之上必不少口是心非之人,与其插手,不如冷眼旁观。”

    傅谦点点头。

    永瑢只希望他今日所言能让傅谦幡然顿悟。否则若是再惹恼了皇阿玛,降低了他对傅谦的好感度那就不免要牵扯到自己。这一世,他只想安安稳稳地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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