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

    住进君庭至今,书房基本处于闲置。

    敲门而入,手上咖啡仿佛成了缓解情绪的精神寄托。

    羽澜小心将咖啡杯放在桌面,静静立在桌前。

    尚奕辰头也没抬,低声道谢,继续专注在屏幕前未读的邮件上面,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几年前的时光。

    他刚接手公司那会,正是股东闹得最凶的时候,几乎每天都要忙到凌晨,实在顶不住了就煮杯咖啡。

    久而久之,保姆摸透他的作息规律,到后来,不用等他开口,咖啡的醇香味已经飘进书房。

    最后一行小字扫过,送咖啡的人还站在远处,他抬头。

    羽澜轻轻推了推咖啡,腹稿打了半晌,不想出口没能控制好语气:“还要很久吗?”

    听起来又几分生疏的撒娇之感。

    像在抱怨,为什么为了工作不能陪她。

    她自然是没有这个意思,但耐不住自己胡思乱想。

    握在鼠标上食指微微动作,光标在新一篇邮件上闪了一下,随即屏幕切换界面。

    “我尽快。”尚奕辰扫了眼时间,“你早点休息,不用等我。”

    顿了下,两人都没在开口,鼠标点击的声音在落针可闻的书房里听起来尤为清晰。

    响了三下,尚奕辰起身,一手推开办公椅,一手将咖啡杯往里轻推了推。

    他绕开书桌,走到羽澜身前。

    羽澜回神,仰头看他,反应迟钝了几秒,眸色茫然。

    她身高与尚奕辰下巴齐平,两人靠近对视时,可以清楚看清对方眼神中涌动的暗流。

    四处无声,又有风起云涌,卷挟暖流而过。

    唇角落在轻巧一吻,浅尝辄止。

    “早点休息,晚安。”

    风停了。

    临睡前,她走到阳台边,拉开一点窗帘缝隙,看向书房方向,三盏大灯孜孜不倦的亮着,散在一半的窗帘上映着挺拔的身影,一动不动。

    静静盯了半晌,楼下夜灯骤然换了颜色,羽澜猛的合上窗帘,生怕被路人发现,她留着一角窗帘缝隙偷窥。

    回头,目光落在床上,两床薄被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中间竟没了距离。

    然而这段时间两人都忙,没人顾得上去细细回想。

    经过一个月的筹备,刺绣大赛总算走向正轨,前期准备工作基本已经完成,报名参赛的选手比预想中多,门票预售一经发出,五天时间,卖出了一半。

    楚付下午有课,两人敲定好最后的步骤,匆匆分别。

    忙活了这么久,总算能松一大口气。

    羽澜摩挲着定制好的奖杯,心中感慨万千。

    一个电话打破此时宁静。

    她嘴角笑意在看清来电人霎时淡去。

    “爸。”

    半年没回家,客厅只有羽思年一个人坐着,桌上摆着一本相册,下面压着一个笔记本。

    笔记本侧面染着岁月的痕迹,羽澜定睛看过去,对这个本子没有印象。

    然而本子之上的相册,是本该粉碎在记忆深处的画面。

    她抬眼瞧楼上,主卧屋门紧闭,不知道她那位后妈是出去了,还是躲在屋里。

    “你们吵架了?”

    桌上摆着和前妻的全家福,羽澜没法不往这方面想。

    羽思年摇摇头,没接话茬。

    “我从网上看见,刺绣大赛是你的意思?”

    羽澜沉默地点了点头,亲生父亲知道她的行踪,需要靠网上做的推广。

    苦涩自心头蔓延,喉咙堵的话实在难以出口。

    “我那天突然想起来,当年你母亲去世前,画了许多设计稿放在书房,我们后来不做这方面了,当时就直接收起来了。”

    接过那本泛黄的本子,翻开第一页,一股书墨味扑面而来,深埋心底的记忆随之一并涌出。

    视线模糊,她看不清设计图的美丑,也判断不出时下人们会不会喜欢这样的设计,只知道,在那一瞬间,熟悉的笔迹触动心里绷紧的那根弦。

    “看看能不能用得上。”羽思年扯着嘴角笑了笑:“你母亲去世后,我也想保全抽纱绣方面的业务,实在是能力有限,我做不出来,不过现在好了,比赛…加油!”

    羽澜合上本子,摁了摁眼角,撇去眼尾湿润。

    “能用上的,谢谢爸。”

    “这些年,爸不赞同你做抽纱绣,是因为抽纱绣太熬人了,你那么年轻,做什么不好?谁知道你竟然就这么坚持下来了。”羽思年释怀的笑了笑,“爸跟你道个歉,当初不拦你,说不定咱们羽家的抽纱绣,早就在刺绣圈占有一席之地了。”

    羽澜紧咬下唇,“比赛那天,您能去吗?”

    羽思年:“我可以去吗?”

    羽澜吸了吸鼻子,使劲点了点头,“我一直希望您能去。”

    “好。”羽思年边收起桌上相册,“你和尚奕辰还好吗?”

    “嗯。”羽澜犹豫着,要不要把婚礼的事和父亲说一说。

    半分钟后放弃,她不确定尚奕辰口中的婚礼是一时兴起,还是真有打算。

    多年来养成的性格,她总是习惯性做最坏的打算,一场婚礼而已,都是形式,没有也无所谓。

    “我进你们宣传官网看过,也翻了下面的评论留言。”羽思年边说边观察她的脸色,“不像是有尚奕辰的手笔呢?”

    “他没经手。”羽澜怕父亲担心自己,宽解道:“大赛最初的想法是他提的,楚教授也是他介绍我认识的,总不能事事麻烦他。”

    “你们是夫妻,夫妻之间,哪能说成是麻烦?”

    羽澜还要再说,开门声响起,思思背着书包进来,见到她后先是惊讶,马上小跑过来,“姐姐,我想死你了。”

    羽澜起身迎住她,低头看着在自己怀里蹦跶的小人,笑了笑:“今天放学这么早?”

    思思不满的嘟起嘴,“我早就放寒假了好不好?都要过年了,姐姐你是不是过糊涂啦?”

    似乎是为了应和思思的话,门外一两声摔炮响过,羽澜抬眼看向数码万年历。

    腊月27了。

    视线下移,和父亲视线相交。

    “有时间回家住住吧,思思想你。”

    他嘴角翕动,羽澜脑海自动将“思思”二字换成了“我”。

    “好。”

    之前天天住在一起,一年到头也说不上几个来回,半年没见,好像都打开了话匣子,直到傍晚,尚奕辰的电话打进来,才止住话头。

    门墙外的爬山虎,没有初秋时那样碧绿,只剩根根黄灰色细蔓,如同铁网般,罩住整面墙壁。

    远处,尚奕辰站在宾利旁,手里一大捧盛开的玫瑰,红的娇艳。

    见她出来,大步迎上。

    玫瑰淡香味飘荡在鼻尖,羽澜诧异于他突然送花,迷茫接过。

    尚奕辰:“听楚付说,今天上午是收尾工作,庆祝你筹备阶段圆满结束。”

    羽澜低头,她数不清一共多少枝玫瑰,不过店家扎花束的手艺实在一般,这些玫瑰选的有多漂亮,就显得扎花束的技术有多差。

    “谢谢。”

    心下暖流划过,尚奕辰日日忙到深夜,她不愿自己的事让他费心,不想,他居然一直关注进度。

    庆祝自然不是只有一束玫瑰,尚奕辰订了餐厅,饭后,两人趁着月色去海边欣赏夜景。

    回家时天色还早,两人心有灵犀般谁也没有工作的打算,早早回了卧室。

    一个多月来,他们头一次11点一块洗漱后躺在床上。

    爱意滋生,黑夜使人沉沦。

    唇边温度可以称得上滚烫,在尚奕辰打算之际,羽澜抬手扶上他的肩。

    “我愿意。”

    尚奕辰喘了口粗气,“我说了,等我给你一个婚礼。”

    “我不在乎那些表面的流程。”羽澜鼓起勇气,笨拙的仰头,寻找那片柔软。

    锁骨处贴上热吻,“我在乎。”

    感受着身上炽热,羽澜静静等他平复。

    “那时你比玫瑰带刺,原谅我自私的想把你拉进我的生活。”尚奕辰松开她,平躺回去:“我不提婚礼,不是不想,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借口说服你。”

    空气中喘息声明显,羽澜看向他的方向,“是吗?”

    从那份合约开始,尚奕辰每次提出的要求,她都没有拒绝的理由,她不相信,一个婚礼,尚奕辰找不到合适的借口。

    尚奕辰偏头看他,泼墨般夜色隐住他满眼爱意,“你一直很聪明。”

    “我希望,婚礼上,你眼里有爱。”

    明明墨色那么浓,遮光窗帘挡住了所有月色,可羽澜还是看到了他眼中漾不开的旖旎。

    平心而论,那时的她,对尚奕辰只有感激,如果他提出需要一个婚礼达到某些目标,她不会拒绝。

    甚至可以顺从着被安排去做她并不喜欢的流程。

    爱,自然不会有。

    “我一直想,等你愿意和我有一个婚礼。”尚奕辰说的郑重,“这不是表面的流程,结婚证是我以合约要挟,这个婚礼,才是我想给你的承诺。”

    “年底时间来不及,年后你要准备大赛,比赛结束后吧?”

    尚奕辰说着未来,羽澜睁眼盯着无尽黑夜,想着认识尚奕辰以来种种经历,嘴角的释怀一点点放大。

    他走了这么多步,她不能只是回头看。

    “那时候,你问我愿不愿意成为尚太太。”羽澜轻咬下唇,想要出口,被尚奕辰打断。

    “尚太太和羽总不冲突,你不需要舍弃自己的梦想,我永远答应你,让你做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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