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试进度暂停

    骆枝枝狐疑的盯着他,心底盘算着这话有几分的可信度。

    一通盘算下来,她觉得沈禅西此时可能是被凌澹打废了,精神状态有点破罐子破摔,说话也颠三倒四,可信度不太高。

    但她要是直接拒绝他,无处不在的影卫可能先送她去西天。

    所以,她半真半假的说了个大概,专拣无关紧要的说。

    沈禅西竟然听的津津有味。

    骆枝枝心中疑团愈撑愈大,尤其是看着他唇角温和甚至可以称得上宠溺的笑容时,她沉默了。

    他提了很多令人费解的问题,在骆枝枝即将发火之前,他突然说:“知道我为什么不杀你吗?不仅不杀你,还好生相待,甚至大费周章的为你治脸?”

    因为你卑鄙,你想利用我来牵制凌澹。

    兵法可让你玩明白了。

    至于治脸,谁会去试图理解一个疯子的想法。

    见骆枝枝冷着脸不说话,沈禅西忽然凑近她,在她颈间嗅了下,“你身上有他的味道。”

    骆枝枝:“?”

    他很认真的问:“你们圆房了吗?”

    骆枝枝:“???”

    骆枝枝上下扫他一眼:“你有病吧?”

    今晚的沈禅西情绪格外稳定,他摇摇头,坐了回去:“那我给你讲讲我们的故事吧。”

    骆枝枝捂住耳朵:“不听,别讲。”

    沈禅西充耳不闻,回忆似的娓娓道来:“我跟凌澹自幼相识,母妃出身卑微,连累我也不得宠,在宫中受尽凭陵,最低贱的奴婢都能踩上一脚。他与我不同,我时常羡慕他有恩爱的父母,和睦的兄长,甚至有些讨厌他。直到后来定远侯夫妇日生嫌隙,我那时又觉得我们是一样的。”

    他们同样孤独,同样不被世间容纳。

    沈禅西神色稍显落寞,长睫盖住眼底莫名的情绪,看起来有几分脆弱,“所以我以为,在某些事情上,我们会有不谋而合的想法,然,人心易变。”

    骆枝枝心里咯噔了下,不明白这厮现在跟她说这些掏心窝子的话是意欲何为。

    最后的谈话?听完就把她给嘎了?

    嘎就嘎!

    骆枝枝抱住膝盖,忍不住回呛他:“谁会跟一个肆意屠杀自己子民的神经病交心,沈禅西,是你走错了路。”

    蜀郡的夜晚不知何时变得深沉寒凉,半点星星都瞧不见,黑暗笼罩在每个人心间,只有一扇不太清晰的月悬在头顶,仿佛一柄沾满鲜血的弯刀,令人望而生寒。

    沈禅西仿若听不到,他自顾自说着,侧脸线条锋利分明,声线逐渐压得低劣而危险:“是他的背叛令我一无所有,我合该让他尝尝失去的滋味。”

    他说这话时忽然扭头看向她,笑容诡异到令人脊背生寒:“我从没想过用你来换取点什么,也不觉得你有多大的用处,我只是想,若是我败了,便由你,他心尖上的一株花,来替他殉葬。若是我赢了—”

    他缱绻的看着她:“那你便代替他活下去。”

    “你很幸运骆枝枝。”

    骆枝枝脸上露出惘然神情,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我说,”他眼里泛着血丝,一字一顿地说,“你可以活下去了,骆枝枝。”

    三座城池不过是沈禅西做的局,他佯装不敌,意为诱敌深入一举歼灭,周国将领急功冒进,果然中计,在广汉郡一战中,五千精骑兵全军覆没,而他死无全尸,其首级被悬于广汉郡城门之上已有三日之久。

    兵无将而不动,蛇无头而不行,大周将士军心涣散,不战而败。

    骆枝枝已有两天两夜没合眼,她在尝试重启招聘软件,在软件中,是有系统地图这个功能存在的,只是每次查阅目标时,都要扣除相应任务点和金钱,所以她不怎么经常用。

    但她现在很需要。

    她几乎要将识海里的小蓝标戳烂,呼叫系统也没回应,她深吸一口气,奋笔疾书码了一万字的投诉信塞进了意见箱中。

    荆芥也没了消息,她整日里对着漫天的雪、高大的宫墙这些冷冰冰的东西,性子也变得阴沉起来。

    她时常在殿中一坐便是一下午,口中振振有词,手指在半空中胡乱点动,在旁人看来,简直就像是得了失心疯。许是知道她的身份,被派来伺候她的小婢女也不敢轻易跟她讲话,见她神神叨叨的披头散发,脸上还有很明显的红斑,更是连觉都睡不踏实。

    直到有人送来块双色玉佩,雕刻的栩栩如生的玉竹上沾了些许凝固的血迹,底部似乎还刻着字。

    小婢女看到她的神色猛地怔住,小心问道:“这是姑娘家里人送来吗?”见她不说话,小婢女早已习惯去摸桌子上的妆奁:“那可要好好收起来,这玉看起来这般贵重,别打碎了的好。”

    她将玉佩小心收好,一扭身才发现方才还好好的骆枝枝骤然红了眼眶,她全身战栗起来,近乎呆滞的盯着妆奁。

    “姑娘?”她被她这幅样子吓到,一时不敢靠近。

    “出去。”

    “姑娘可是有哪里不舒服?”再有两日,姑娘也就要侍寝了,这时候要出了问题,她也难逃其咎,小婢女还想继续追问,然而骆枝枝忽然发作起来,她拂掉桌上的茶盏,情绪起伏的厉害,她红着眼,精神仿佛快到了极限:“滚出去!”

    小婢女慌忙逃出,才关好门,便听见屋内传来的茶盏碎裂声。

    *

    周国军队营帐中,众人面色沉重,蒋沉舟扔了折子,面无表情下令:“再有扰乱军心,鼓吹敌军威风者,斩!”

    待众人退下后,一道密信避开所有人视线进入主帐中,烛火将影子拉的斜长,他看完后,将信件扔进了火盆中。

    帐外寒风呼啸,蒋沉舟眼底倒映着火光,却驱不散晦暗的寒意,待那封信件彻底燃尽,他唤了副将进来,不容置喙的下令:“三日后,你带领一队人马自卫藏迂回挺进。”

    至于主战场—凌澹,你可千万别让他失望。

    汉嘉郡行宫内,骆枝枝再也维持不住表面的冷静,她歇斯底里的挣扎拒绝吓坏了小婢女,她砰砰跪在地上磕头:“姑娘,求姑娘快些穿上,陛下就要来了,若是见姑娘还没穿好喜服,定会要奴婢的命。”

    “你要我救你的命,那谁来救救我!”谁去救临安城枉死的百姓,谁去救十四,谁去救救凌澹!

    眼见时间越来越近,小婢女心一横,不再顾忌主仆之分,招呼了两位身强体壮的侍卫给她快速穿好了喜服。

    骆枝枝将趁乱拔下的素簪飞快藏在了喜服中,小婢女的脸蛋被抓花,头发也凌乱散开,骆枝枝多少有些内疚,转瞬又跟疯子似的叫喊撕扯起来。

    小婢女他们吓得要死,生怕再出什么差错,将她的双手绑好后便退了出去。

    骆枝枝就拿着那根簪子一点点的磨。

    时间一点一滴的消磨掉,手腕处的绳结也开始慢慢松动下来。

    外头风刀霜剑,白雪凄凄,不知过了多久,她半边身子都坐麻了,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了。

    凛冽的风雪迎面而来,头上的红盖头掀起一角,随着门被关紧,又轻飘飘落下。

    骆枝枝数着脚步声,直到盖头下方的视线中出现双玄色长靴,她不再犹豫,挥簪刺向来人胸口。

    盖头随她的动作脱落,那人反应极快折住她的手腕,结实手臂揽着她的腰将怀中一扯,滚烫炙热的气息瞬间将她裹挟住。

    被他捏住的手腕在发烫,她听到那人噙着笑意的声音:“骆枝枝,你还真想嫁他不成?”

    熟悉的声音如雷鸣震耳,骆枝枝瞳孔微缩,胸腔内的某处发出震耳欲聋的跳动声,她仿佛被人点了穴,一动不动的盯着那节白皙手腕。

    见她没有反应,凌澹将怀中的少女转了个圈,他低眸注视着她,轻柔抬起下巴,极其耐心地唤了一遍:“枝枝?”

    骆枝枝终于看清来人,好似做梦般,两年多未见,被判了死刑的人如今活生生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没死,还好好的,甚至好像还长高了些许。

    也变得愈发成熟了,清一色的侍卫服穿在他身上,却好看的令人挪不开眼。

    骆枝枝终于喜极而泣,她语无伦次的捧着他的脸:“你的头还在,你还活着。”

    凌澹抬起指节蹭掉她的眼泪,内心柔软:“在,好好的长着呢。”

    “可他们说你死了,说你的首级被挂在城墙之上,我要吓死了,我真的好害怕这是真的。”多日积攒的委屈害怕再见到凌澹的这一刻尽数的发泄出来,她哭的那般伤心绝望,又想起什么,泪眼汪汪的端详着他:“我难道是在做梦?”

    她说着掐向凌澹腰间,涕泪交垂地哽咽问道:“你疼吗?”

    凌澹:“…疼。”

    骆枝枝正想道歉,忽觉掐在自己下巴处的力道骤然收紧了些,眼前之人压了下来,她紧张的屏住了呼吸。

    “安…安安。”

    粗粝指腹摩挲着她的脸蛋,凌澹突然出声问:“你脸上这是什么?”

    骆枝枝大脑放空一秒,手忙脚乱从凌澹怀中挣出来,她捂住自己的脸,半点不敢看他:“我…”

    她不知该怎么说这疤痕的来历,又觉得委屈,眼眶便愈发的酸胀滚烫,“我现在很丑对吗?”

    凌澹快疯了,看见她的眼泪比上战场还要折磨人,他压根不会哄人,也恨自己口无遮拦。

    他近乎是彷徨的抱住她,内心不安到了极点:“枝枝不…”

    然而,识海中的声音却没有给两人叙旧的机会,发出尖锐刺耳的警报声。

    【系统地图提醒您,目标人物正在快速向凤栖宫移动,六百米,五百米,三百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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