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

    时渊还被她搂着,没办法直起身体,便顺势坐到了床边,手撑在了她的身体两侧。

    听到她的话,他问:“我不是你的吗?”

    秦晚摇头,面带遗憾。

    时渊抿唇,呼吸沉了几分:“晚晚,你这样,我会多想。”

    秦晚这会儿大脑运转迟缓,有点反应过不来他这话的意思,想不明白,她索性就放弃了,不跟自己较劲儿。

    她只顾盯着时渊看,欣赏的眼神坦坦荡荡。

    可时渊回望的目光实在算不上清白。

    他无奈敛起眸子,轻轻拍了下秦晚还挂在他肩上的胳膊:“晚晚,松手。”

    秦晚这点比较好,喝多了虽然容易犯迷糊,但她还算听话,不缠人。

    所以时渊叫她放手,她就乖乖把手松开了,口中却道:“时渊,我渴了。”

    “嗯,我去倒水给你。”

    时渊下楼去给秦晚拿水,顺便拿两颗解酒糖,经过客厅的时候,他发现靳炎还像他刚刚走时那样瘫在地毯上,远远看过去跟具尸体似的。

    他多拿了两颗糖,刚走到他面前,还没等开口叫他,就见靳炎突然往旁边挪了挪,而这期间,他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时渊怀疑,这人是不是睡毛愣了。

    就在他迟疑要不要把对方叫醒的时候,靳炎忽然开口,声音清醒得简直不像喝醉的样子:“我怕你踩到我。”

    “……”

    时渊想,他那么一大坨瘫在地上,自己得瞎成什么样才会踩到他。

    “解酒糖,要吃吗?”他放了两颗在茶几上。

    靳炎摆了摆手:“谢谢,我没醉。”

    喝醉的人,永远都说自己没喝醉。

    时渊不会浪费时间和他争论这种注定没有结果的事,只是说:“早点休息。”

    靳炎点头。

    时渊转身上楼,听身后一点动静都没有,回过身去,果然见靳炎还躺在地毯上,不同的是,他侧过身把锅锅搂进了怀里。

    时渊想起许久之前听秦晚提起,说靳炎有次喝酒喝多了,摁着朋友家的狗狗和他义结金兰。

    想起这事,时渊觉得锅锅看向他的眼神仿佛都具象化成了几个字:爸爸救我!

    他果断返身回去。

    把锅锅从靳炎的魔爪中解救了出来后,他对始作俑者说:“客房在楼梯右侧,随便哪间都可以。”

    靳炎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谢了。”

    时渊:“是我要说谢谢。”

    他想,靳炎看似没有分寸地非要留宿,大概是为了帮他。

    他留下,晚晚怎么都不好再让自己睡客房的。

    再次回到卧室时,时渊发现秦晚已经睡着了。

    也好……

    免得醒着,会觉得不舒服。

    他帮她调整了一下睡姿,刚盖好被子,却恍然想起,她好像还没卸妆。

    时渊不懂这些,但他会学。

    他先去洗手间转了一圈,成功找到了她的卸妆油,然后按照网上教的步骤,一步一步仔细操作,最后还不忘给她擦点水乳。

    弄到后面,时渊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忽然理解为什么一个芭比娃娃就够一个小朋友玩一整天了。

    等他终于结束工作,却见秦晚不知什么时候醒了,眼睛微微眯起,似乎正在看他。

    “抱歉,是我吵醒你了吗?”他的声音放得很轻,伴着窗外嘀嗒的雨声,温柔得不可思议。

    秦晚只是看着他,并不回答。

    他又问:“要喝水吗?”

    她这才点头。

    时渊扶着她微微起身,将水喂给她,她没拒绝,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视线不经意间落到他无名指戴着的戒指上,和她的是同款,她恍然,噢,他们结婚了。

    回神间,发现他给她糖,她就乖乖张嘴。

    是软糖。

    她嚼啊嚼、嚼啊嚼,含笑地眯起眼睛。

    时渊也不觉跟着弯唇:“好吃?”

    “嗯,好甜。”她抿了抿嘴唇,问:“你不是吃过吗?”

    “没吃过这个味道的。”

    他之前吃的都是芒果味的,这次开的这袋是蜂蜜味的。

    “把糖吃完,然后早点休……”房间里开着冷气,时渊原本想帮她把被子再往上拉一点,可他的动作却和他的声音一样,都忽然顿住了。

    或者应该说,是他僵住了。

    偷袭成功,秦晚躺回去,黑灿灿的眼睛四处乱瞄,就是不敢看向他。

    倒是时渊,一直在看着她,目光灼灼,难掩惊愕。

    那个蜻蜓点水般的吻,是秦晚冲动之下不假思索的产物,肌肤相触的真实感短暂地唤回了她离家出走的理智,盈满心间的热情瞬间如同卸了气的皮球一样,眨眼间就没了刚刚的“嚣张”气焰。

    她心虚地拉过被子想要蒙住自己的头,隔绝掉时渊亮得骇人的目光,可拉到一半,却被时渊用力按住,他双手砸在她的身侧,发出闷闷的声响。

    被子的顶端堪堪遮在她鼻尖的位置,露出了她慌乱的一双眼,小鹿似的。

    她慢慢磨蹭着,想要不着痕迹地缩进被子里,却被时渊发觉,隔着被子一把掐住了她的腰,她瞬间僵住不敢再动。

    “晚晚。”他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声音变得无比艰涩,内心的骄傲荡然无存:“……你还认得出我是谁吗?”

    她是……将他错认成别人了吗?

    这个认知,比她不爱他,还要叫他难受。

    秦晚微微抬起头,仔细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然后疑惑地问:“你不是时渊吗?”

    一句话,天地复又亮起。

    时渊:“为什么?”既然知道是他,为什么要吻他?

    她这样,他很容易自作多情的。

    “你……”秦晚艰难开口。

    时渊想要将被子往下拉一拉,免得她呼吸不顺畅,她却奋力抵抗,分毫不让。

    于是他就明白,没再继续,留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支吾了好一会儿,秦晚才终于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你、你不是没吃过这个味道嘛。”她说着,飞快地瞄了他一眼,然后视线又很快飘走。

    时渊:“所以给我尝尝?”

    秦晚红着脸,很轻的“嗯”了一声。

    他身子愈低,语气真挚道:“太快了,我没来得及反应。”

    “嗯?”秦晚在枕上歪了下头。

    “我说,我没有尝到是什么味道的。”

    “所以……”

    “所以,晚晚,再让我尝一下。”他看着她稍显迷离的眼神,怕她不懂自己的意思,默然一瞬,他说:“晚晚,吻我。”

    窗外细雨缠绵,都不及他这一句动人心弦。

    秦晚发现,时渊的话好像总是这样,像是命令,又似乞求。总之仿佛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让她不知不觉间就被他牵着鼻子走,照他说的做了。

    秦姑娘那个被酒精浸润过的小脑袋瓜“理所当然”地想着,他们结婚了嘛,是合法夫妻,她亲他一下又怎么了!

    长得这么好看,还不许她亲一下了?

    她脸上流露出的表情,时渊想,可以称作是“羞赧”,反正不是震惊和排斥。

    于是,他压抑着期待的心,缓缓闭上了眼睛。

    唇上再次传来柔软的触感时,一双柔若无骨的手攀上了他的肩膀。

    时渊撑在秦晚身侧的手不断攥紧身下的被子,手背上暴起了青筋。

    只有这样,他才能控制自己不去用力的将她拥进怀里,让她全然放松的,把自己交给他。

    可呼吸渐重,慢慢地,连喘息都蒙上了暧昧的颜色。

    就像一滴雨,最初落在窗户上时,并没有想到会越聚越多,最终“不堪重负”,一股脑地流下。

    他抚上她脸颊的手很热,微微颤抖。

    秦晚无意识地偏过头躲开,他便转而拉过她的手扣住,取而代之的,是他的唇追了上去,容不得她逃开一丝一毫。

    直到她推拒的厉害,他才恍然回过神来,克制着稍稍退开,目光却依旧停留在她脸上,热情得近乎放肆。

    秦晚躺在他身下,脸红红的,眼底盈动着水光,唇色是比脸色更艳的红。

    她的呼吸有些急促,平复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我、我头晕。”

    见时渊依旧倾身靠过来,秦晚忙抬起手抵在他身前,焦急道:“是真的!”

    刚刚她眼前都发黑了。

    她以为时渊还要继续,不想他只是将吻印在了她的眉间,侧过身抱住了她。

    她听到他的声音透过胸腔,沉沉传来:“那现在停下,好点了吗?”

    “……嗯。”

    时渊同样“嗯”了一声,没再多说其他。

    一时间,只有雨声在继续。

    困意袭来时,秦晚用仅剩的一分神智扯了扯时渊的衣襟,对他说:“我困了,你也赶快回去睡吧。”

    然后她听到时渊用很疑惑的语气问她:“晚晚,我回哪去?”

    “你的房间啊。”她也奇怪,不懂他怎么问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

    “晚晚,你是不是忘了,靳炎在楼下。所以,我今晚要睡在这。”

    “靳炎……”

    关键词触动,她锈住的大脑开始缓缓启动。

    噢,对哦,靳炎来家里了,她就是为了避免被他发现自己和时渊的协议婚姻,才琢磨出这个馊主意来想把他灌醉的。

    诶,协议婚姻?

    又一个关键词触发,险些驱散了秦晚的睡意。

    好在倦意铺天盖地,密不透风,没能让小小的惊疑见缝插针,所以她最终还是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她是被闹钟叫醒的。

    迷迷糊糊地关掉之后,睡了没有五分钟,恼人的铃声再次响起。

    反复几次之后,秦晚彻底醒了。

    她平时睡觉都是习惯睡在床中央的,可是今天却是在一侧醒来的。

    床品一共有两个枕头,一个她枕着,一个放在她头顶上方的位置,可现在却和她的枕头并排放着,并且有人枕过的痕迹。

    秦晚看着,一些记忆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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