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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察觉到秦晚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时渊顺势低头看去,眸光微闪,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她:“怎么了?”

    秦晚无意探知别人的隐私,因此并没有问他那个纹身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说:“纹身疼吗?”

    时渊思考了一下,然后才回答:“对我而言不疼,但对你来讲可能会有些疼。”

    “为什么?”秦姑娘觉得自己被小瞧了。

    “因为你害怕抽血。”

    “……”

    秦晚低头逗狗,假装他说的那个人不是自己。

    给锅锅顺着毛,她近乎生硬地转移话题:“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养狗的,怎么之前都没见到?”

    “工作之后就开始养了,刚回国的时候都住在酒店,带它回来不太方便,就把它暂时寄养在国外的朋友家里,今天上午才去机场接它回来。”

    “它叫蝈蝈儿?”

    “锅锅。”他纠正道。

    秦晚一脸问号:“有区别吗?”

    “我想,你也许说的是另一个物种。”

    “难道你不是?”

    时渊摇头:“我说的是一个物品。”

    他透过玻璃推拉门指向厨房灶台上的锅,进一步解释道:“那个锅。”

    秦晚有种“原来如此”的感觉:“为什么会起这个名字?”

    时渊不答反问:“不好听吗?”

    “那倒不是。”

    “好听就好。”

    秦晚:“……”emmm,那倒也不是。

    一直到他们坐下开始吃饭,时渊也没有告诉她为什么给这只边牧起名叫“锅锅”。

    秦晚觉得他是故意回避这个问题的。

    她脑洞极大地想,也许狗狗是他和他前女友一起抚养的,“锅锅”这个名字也是他前女友起的,所以他才避而不谈。

    秦姑娘觉得,一定是这样的。

    午饭有四菜一汤,还有一道餐后甜点。

    主菜两荤两素,营养搭配得十分均衡。

    时渊给秦晚盛了一碗米饭,他自己吃的却是早餐剩下的蔬菜饼。

    他知道她昨天睡得晚,早上未必能起得来,可想着万一她要是想吃过早餐再回去继续睡呢,于是便做了她的份儿。

    一份鸡蛋蔬菜饼,一碗瘦肉粥。

    从某种角度而言,秦晚还是了解时渊的,她有些愧疚地对他说:“抱歉,是给我做的早餐对吗?你可以叫我起来吃的!”

    时渊用餐的动作一顿,看向她说:“晚晚。”

    “嗯?”

    “是因为想着你也许会起来吃,所以做了早餐,而不是做了早餐,就一定要叫你起来吃。”他一边说着,一边动作自然地给她夹了一块黑椒牛柳:“而且,是我习惯了早起用餐,就多做了一份给你,所以,不需要感到抱歉。”

    “……嗯。”

    话是这样讲,可她不喜欢辜负别人,哪怕只是一份早餐。

    于是,秦晚将自己还没有动的米饭放到了时渊面前,再拿过了那份蔬菜饼准备自己吃。

    时渊却拦住了她。

    “放了一段时间不那么好吃了,你喜欢的话,我明早再做给你吃。”

    “那你怎么还吃?”

    “不想浪费。”他没有剩饭的习惯。

    秦晚点头表示赞同:“我也不想浪费。”浪费他的心意。

    见她实在坚持,时渊知道自己要是再阻拦她心里肯定过不去这个坎儿,便没再说什么。

    时渊做的东西就跟他的人一样,都很精致。

    那蔬菜饼都是圆圆的一个,月饼大小,红红绿绿的,看起来十分有食欲。

    秦晚盯着那上面的几抹绿,看了两眼才试着往嘴里送,时渊注意到了,告诉她说:“那是小油菜,不是菠菜。”

    “噢。”她这才放心吃下去。

    咬了一口之后她才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我不吃菠菜?!”

    “你告诉过我。”

    “什么时候?”

    “四年级的那个暑假,你在写给我的信里提到过。”

    “四年级……”秦晚有些愕然:“十几年前的事情了,你居然还记得这么清楚?!”

    “偶尔收拾旧物,会随手翻一翻那些信。”时渊的语气听起来稀疏平常。

    秦晚不疑有他。

    因为她有时也会这样。

    那些纸质的信件很好地记录了他们曾经的回忆,常看常新,每次她翻看都会有种“啊,原来我们当时还聊了这些”的感觉。

    可是很不幸的是,后来她不小心把时渊当初写给她的那些信给遗失了。

    揪下一小块蔬菜饼,秦晚机械式地送进嘴里,眼神忽然有些失落:“时渊……”

    “嗯?”

    “对不起啊。”她的声音软软的,听得人心生怜惜:“你写给我的那些信,被我给弄丢了。”

    她甚至有些愧于看向他。

    她知道以时渊的性格未必就会因此怪她,可这无关他的态度如何,是她自己心里过意不去。

    果然,时渊没有说任何责怪的话,而是道:“所以呢?”

    “……很抱歉,是我没有保管好。”

    “我收下你的道歉,它就离开你来了我这里,所以,别再自责了。”

    秦晚惊叹于他的解释,有些错愕的失笑。

    一个蔬菜饼吃完,她由衷地向时渊竖起了一根大拇指,她从毫不专业的角度出发,觉得他的厨艺相当专业。

    秦晚的嘴巴也算叼了,小的时候秦挚和宋岚为了能让她多吃点饭,厨师就换了好几波。

    现在的这位欧师傅在秦家工作了有十年了,秦晚最喜欢吃他做的菜,每次欧师傅一休假,秦晚必瘦。

    夹了两口菜吃,秦晚眼神微亮,说:“你吃过欧师傅做的菜哦?”

    时渊颔首:“吃过。”

    “我觉得你做的菜有他做出来的味道!”

    “是吗。”时渊慢条斯理地吃着饭,即便在闲聊,也依然是优雅的:“那你喜欢吃吗?”

    “喜欢啊!”

    时渊眸色渐暖:“喜欢就好。”

    他会努力,让她更加喜欢的。

    饭后秦晚打扫战场,时渊不想让她插手,可秦姑娘表示自己是一个有原则的人,绝不白吃白喝。

    既然饭是他做的,那清理工作就应该由她来负责,虽然只是把盆盆碗碗放进洗碗机里而已。

    收拾好之后,秦晚陪锅锅玩了一会儿球。

    站在阳台的推拉门前,她不经意间透过落地玻璃看到了外面的景象。

    繁花簇簇,绿叶成堆。

    时渊这栋房子的正门前有两片空地,用一圈小篱笆围着,上面爬满了喇叭花,一半被他拿来种花,一半被他用来种菜。

    菜地虽小,种类不少。

    有茄子、有辣椒、有芸豆、有西红柿、有小黄瓜……秦晚记得她上次过来的时候,这些菜还都长在地上,没想到今天一看有的都爬到架子上了。

    开着紫色、黄色和白色的小花,迎着微风,摇头晃脑,可可爱爱的。

    秦晚小的时候是上过劳动实践的课程的,秦挚和宋岚也不止一次带她去过农场体验劳动,可体验终归只是体验,不是生活,看过之后觉得很惊奇,再多的也就没了。

    可时渊种的这些不一样。

    这不是他的兴趣,而是他的生活。

    而她参与过。

    “时渊,我种的小茄子也成功活下来了吗?是那株吗?”

    “活下来了,不过晚晚……”

    “嗯?”

    “你指的是芸豆。”

    “……”打扰了。

    她只记得那天栽下去的时候他告诉她,说茄子开出来的花是紫色的,所以她见了紫色的小花理所当然地以为是茄子。

    忽然想起什么,秦晚兴致勃勃地绕到了屋子后面去:“我去看看我的葡萄长得怎么样了。”

    “走,锅锅!”

    锅锅听话地紧随其后。

    时渊看着一人一狗雄赳赳、气昂昂的步伐,一脸宠溺地跟在后面。

    葡萄藤已经上架了,翠叶成帏,风动帘香。

    秦晚走在葡萄架下,阳光透过藤蔓的间隙洒在她脸上,跃动的光斑像一颗颗璀璨的宝石。

    时渊凝眸看着,在秦晚没有注意的时候,眼神炙热得近乎放肆。

    “时渊。”秦晚已经走到了葡萄架的另一端:“葡萄什么时候开花啊?”

    “现在。”

    “现在?!我怎么没看到?”

    “你仔细看那些掌形的叶子间,会有一小串白色的花。”因为花型太小了,所以容易被忽略:“地上也有很多。”

    秦晚按照时渊说的,又仔细去搜寻了一遍,果然叫她给发现了。

    一阵风过,暗香浮动,又吹落了一地的“雪”。

    秦晚戳戳这片叶子,再碰碰那根藤条,嘴里嘟嘟囔囔的:“好好长大,快快结果,然后好给我吃。”

    秦晚最喜欢吃葡萄。

    时渊听到她的话,淡淡笑道:“故事书里写,狐狸最爱吃葡萄,看来果然没错。”

    “所以我一直觉得小哪吒里的妲己对纣王是真爱。”

    “嗯?”

    “因为她会把自己最喜欢吃的葡萄喂给纣王啊。”她说这话时,眼中神采飞扬:“喜欢一个人,不就是应该除了要给对方他最爱的东西,也要给他自己最爱的东西嘛。”

    时渊静静地注视着她,很轻地“嗯”了一声。

    是啊,喜欢一个人,就是想要给她她最爱的东西。

    所以,他的狗、他的花,他的葡萄,他的家,他想将这一切通通献给她。

    未来,也许还会有他自己。

    是温馨宁静的午后,他们站着,不说话,就很美好。

    只是一通电话的到来打破了这份祥和。

    时渊只需要看一眼秦晚脸上的表情,就可以知道电话是谁打来的。

    她没有接。

    电话没有如意料当中的那样不断地打来,很快就安静了下来,倒是时渊的手机,忽然响起,屏幕上跳动着一串陌生又熟悉的号码。

    陌生是对于时渊来讲,熟悉却是对秦晚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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