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同桌呀

    十分难得的,翁小白居然没有认床。

    冬天的觉实在是太好睡了,一觉睡到九点,醒来的时候程洛已经不在身边。

    摸摸温度判断应该已经起了很久。

    家里静悄悄的,只有程妈妈在阳台浇花。

    “小白起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又说,“程洛说你爱吃香肠,他们爷俩一大早就去了菜市场。那边有一家专门灌香肠的,肉现称现做,味道很不错,还能帮忙烟熏,做成腊味。”

    翁小白实在没有多少应对长辈关爱的经验,只好干巴巴地说谢谢。

    “你这孩子,这有什么?又不麻烦。”程妈妈笑道,她又打了个电话,端了杯温水给翁小白,才说,“他爸说快回来了,早饭他们爷俩带,咱们在家就不用麻烦。”

    “嗯,好,现在也不饿。”

    程妈妈: “行,那就先玩一会儿。”

    橘子在脚边拌来拌去,喵喵喵地叫。她忍不住蹲下摸了两把。

    “我和程洛也养了一只猫,不过是黑白奶牛色的,它不爱叫,天黑了就经常容易找不到。”

    程妈妈:“我听他说起过,还挺意外的。以前他可不耐烦照顾这些小东西,以前家里闹老鼠,很早就养猫了,橘子算是家里的猫三代。”

    翁小白觉得陈妈妈的用词挺有趣,还猫三代呢,一听就是一位时髦阿姨,没有少在网上冲浪。顿时觉得亲切了许多。

    又听她继续说:“不过程洛从来就是和家里的猫井水不犯河水,完全不亲近。要是他一个人在家的时候,猫都躲在沙发背后,不怎么敢出来。”

    翁小白:“他以前那么凶?”

    “可不就是,橘子它姥姥,也就是家里的第一只猫胆子特别小,相当怕程洛,有一年暑假程洛房间里的空调坏了,白天就一直在客厅做作业,我和他爸都很忙,中午没有回来。那只猫就一直躲在沙发底下。等晚上我们下班回家,它才敢出来吃饭,上厕所。结果憋久了,得了尿道炎。”

    “……”完全看不出来程洛小时候居然有那么熊。

    程妈妈笑:“很意外是不是?所以我听他说你们养了猫又养了狗,而且还是他在照顾我我才惊讶呢。这孩子呀,在遇到你以后耐心多了,也成熟了。”

    翁小白可不敢就这么居功认下:“他本来就很好,以前还海城是没有时间。”

    这么聊着猫猫狗狗,但是没有先前那么生分和不自在。

    家长里短地扯了一些,程妈妈说:“你们俩在高中的时候是同桌吧?”很是笃定。

    昨天餐桌上,只聊到了两人是高中同学,并没有说同桌的事。

    翁小白:“他以前提过?”

    程妈妈摇头:“没有,我认出来的。”

    仔细分辨,她的语气里居然还有几分分得意。

    翁小白大感意外。

    程妈妈这才解释:“他上高中那会儿离家远,很少回家。我和他爸爸问他学校的事,他别的都不提,偏就爱抱怨他的同桌。”

    “啊?抱怨?”这还是翁小白第一次听说。

    “是啊,就是抱怨,那个傻不愣登的臭小子。”程妈妈忍俊不禁, “他说他的那个同桌是个小哭包,多大一个人了,上个学而已还因为想家天天躲楼道里哭,还比不上有些幼儿园的小朋友。”

    程妈妈说起自家儿子的黑历史那叫一个顺畅,揭短揭得半点儿都不含糊。

    “那个小同桌不但是小哭包还是个傻大胆,一个小姑娘居然敢一个人走夜路,差点儿就被人贩子拐卖到大山里。还说多亏他路见不平。他说得多了,他的小同桌也就在我和他爸这里挂了号,我们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之后有时候我们不问,他也能和我们抱怨两句。说你手残还爱转笔,笔掉了还得他去捡。他爸爸就故意问,人家的笔掉了,干嘛要你去捡啊你可以不捡啊。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憋了半天来了一句他见不得东西掉地上。”

    程妈妈:“你说那孩子傻不傻?在家里垃圾桶倒了都不知道扶一下,只会跨过去的人还好意思说,见不得东西掉地上。我和他爸那时候特别担心他早恋,可观察一段时间以后发现他根本还没开窍。又听他说他女生缘特别好,和班里的大多数女生都玩儿的不错。我就故意问他其他女生的事,可是玩儿归玩儿,他完全不上心,问起其他人他也说不出个什么。还说什么'一大群人一起玩儿,我哪记得那么多细节。’”

    “后来偶尔又听他说他同桌特别烦,经常逼他背单词,催他交作业。又笨常让他讲数学作业,给她讲完作业他就算不听课都能把作业答案默写下来了。他虽然抱怨可却从来没有意识到背单词,交作业,讲题这些事情他不愿意做,完全可以不做。我的儿子,我知道他不是一个好脾气的孩子,可他宁可一边抱怨也没拒绝他的同桌。我和他爸一商量,都认为既然你们能够互相监督学习,共同进步也是好事儿。要是我们做家长的阻止说不定反倒让他起了逆反心理,然后开窍了。”

    “尽管那时候我和他爸都不知道你的名字,但其实我们很早就知道你了。我那傻儿子喜欢你,可他自己却不知道。我们就想着,等顺其自然。都认为你们或许毕业后就会在一起了,如果真是那样,反正也不会耽误学业,我和他爸是不会反对的。结果高考完了,那傻孩子拿了毕业照回家。给我们指哪个是他那个特别烦人的同桌,我也就认识你了。可是后来你们俩一个留在炉城,一个去了海城。他提了两句说他的小哭包同桌居然不愿意去别的城市看看,然后生了好长一段时间的闷气。我和他爸因为你们俩因为报学校的事情吵架闹了矛盾,又担心他意气用事改志愿,也就什么都没提。”

    翁小白想起来了,估分结束填志愿以前。程洛给她打过电话,问她报哪儿。当时以她的成绩留在本省是更有优势的,再加上梁秋珍认为离家近点更好,她就更没有理由选其他了。

    程洛问她意见,问她他如果留在炉城的话……她当时还给他分析来着,说以他的成绩就在炉城很亏,再说了她知道他一直想去海城,就一直鼓动他选海城。

    当时说那番话她是很理智的,因为在她印象里程洛一直吊儿郎当的,可上大学选专业是大事,她不希望他在这件事情上犯糊涂。

    程洛似乎也询问过她要不要也去外地上学,比如说海城,和他一个学校?

    她拒绝了。她没有任何选择外地选择海城的理由。

    程洛那话,问得带了些许暧昧,可她一向是口无遮拦的,想什么说什么,她也不会当真。

    当时程洛是什么反应来着?他好像是哦了一声,就挂了电话。暑假假他们也没联系。

    大学开学,在学长学姐的忽悠之下她换了据说更省钱实惠的手机套餐,当然也换了电话号码。当然她被忽悠不止一次,每次卖卡的学姐学长都能摆事实,讲道理,对比套餐内容告知她目前用的套餐没有他们卖的那个划算。几次号码换下来,她和很多高中同学都断了联系。当然,这其中也包含程洛。

    再次说上话,已经是大二时候的事情了。班上有好事者组同学会,她也去了。见到了已经有些陌生的程洛,两年没见,好像已经没什么可以聊的了。

    再说,程洛长的帅又长袖善舞,从来都是人群中心,是聚光处。男同学们拉着他喝酒,女同学们一边夸他更帅了,一边围着他八卦聊天。

    而翁小白呢,最适应不了这样的场景。找了个在高中时还算玩的好的女同学一块儿在聚会的边缘扎堆,才算是没落单。那时候,她连看程洛那个方向,都只敢偷偷的……

    那天,她终于加上了程洛的微信,可也是在同学们批量添加的时候混的批发。

    重新有了他的联系方式之后,两人的交流也仅限于节日问好而已。

    而翁小白从他的朋友圈里了解到他毕业后留在海城;和大学时候的女朋友分手;他工作还不错年终得了奖;他换了个女朋友;他辞职了,又分手;他创业了;他公司越做越好,买了房买了车;朋友圈里又开始有了女孩儿的身影;他向那个女孩求婚了……

    手臂被安抚性地拍了拍,翁小白鬼回神。

    程妈妈看她的眼神满是慈爱:“好孩子,你大概也知道他谈过几个女朋友。有一个女孩儿还谈了好几年,可一个也没有领回家过。”

    这倒是翁小白又不曾料到的。

    “他前头那个女朋友,说是要结婚,我和他爸去海城见了一面。他爸其实是不怎么乐意的,因为他们结婚后打算就待在海城,还说等我们两个老的退休之后也接过去海城住,我们在这里住了几十年,亲戚朋友都在这里,过去吃不惯,住不惯也没有社交哪里就好了?

    “我呢,想的稍微要多一些。程洛和我们提起那女孩儿的时候,怎么说呢,这是出于一位女性和当妈的直觉吧。我觉得他们俩感情没那么好,提起那个女孩儿的时候,那孩子的神情完全比不上当时他提起同桌时候的那个雀跃劲儿。我是有些遗憾的。

    “可程洛这孩子吧,从小就自己有主意。他决定了的事很少,因为别人改变。我们做父母的也就没多说什么。可也一直拖着没通知我们准备婚礼。有一天突然和我们打电话说他把公司卖了打算回炉城,和那个女孩儿也分手了。那姑娘给我们打电话,让我们帮着劝。我和他爸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都走到了卖公司那一步,一定不是小事。

    “我们问他,一开始他还不说。直到后面,知道那女孩儿一直在给我和他爸打电话才终于吐口说了那女孩儿的事儿。我和他爸真的气坏了,你说怎么就有那样的人呢?她能自己能干出那些事儿,居然也好意思来我们这里求情让帮着说和,那段时间我们是真担心他。可他回了炉城又不回家,又不让我们去看他。整天都说忙。

    “我们又不敢强逼他,就怕他想不开。不过每次打电话听他的语气,状态好像没那么坏。我和他爸才稍微放下些心来。后来他又说找到了一个特别特别好的女朋友。”

    说起来程妈妈便笑得不行:“他别的事也不讲,只说是他的高中同学。又说你不好好吃饭,睡觉也不老实。那抱怨的语气听起来怪熟悉的,我就知道,肯定是他的小同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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