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俩能够走到一起，我是千百个满意的。我这个当妈的，就希望我的儿子能够和他喜欢的人在一起过下半辈子。我今天和你说这些，你也别有压力。孩子，我只是想告诉你，我那儿子，别看他外表看起来一脸聪明像，可在有些事情上，他傻的不行，你多担待。”
“您放心，我们会好好的。不瞒您说，从少女时代开始，我只喜欢过他一个人。”说起这个翁小白不免有些羞涩，“可我胆子小，他身边女孩儿也多……我们俩能在一起其实挺不容易的。程洛很好，我会好好珍惜他。”
“好好好。”
程妈妈连说三个好，满意得不行。
还玩笑说： “这下可好了，老程也不用担心，一大把年纪。还要背井离乡。”
翁小白也没想到她见家长的打开方式是这样子的。
从来只听说未来婆婆给下马威的，为难的，嫌弃的。可从来没见过这么给儿子当助攻的。
还怪新奇的。
她想，她以后和程妈妈相处应该不难。
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爱护的人，在这个共同目标之下，都会希望对方更好。而不会相互为难。
“在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话是程洛问的，程爸爸和他相继进屋，每个人手上都提了不少东西。
翁小白忙过去帮忙，结果被程洛嫌弃：“不用你，小胳膊小腿的。”
她只好给他摆拖鞋。
程妈妈在后面数落他：“你怎么和小白说话呢，好话从你嘴里出来都变成坏话。”
程爸爸帮腔：“就是，你爸我身上的优点真是一点儿没学会，你看我平时怎么和你妈妈讲话的，得学着！”又转向程妈妈，“是吧，老婆？作为模范老公，儿子得必须得向我看齐。”
“就你话多，做饭去得了。小白还没吃东西呢。”
“买了生馄饨，十分钟就好。”
程爸爸挑挑拣拣，找了一些早上用得着的东西进厨房，其余的全让程洛收拾到冰箱里。
翁小白也就帮着弄。然后他去换衣服，去洗手，她也跟着搭把手。
程洛奇了怪了：“这是怎么了，一会儿不见忽然变得这么粘人。”
还拿手上的水弹她：“小跟屁虫。”
翁小白撇嘴：“我都知道了，你在背后说我坏话！”
“哈？”
她历数他的罪状：“你说我小哭包，傻大胆，现在又叫我跟屁虫，你怎么那么爱给我起外号呢……”
“还有啊，你说我不好好吃饭，不好好睡觉。”
她这边数着，程洛还笑，并且供认不讳：“对啊，是我说的。也不是坏话吧，你说哪一样不是真的？”
“那你也不能和你爸妈讲啊，要不是他们人好，早就对我印象坏得不行。”
他刚洗过手，毛衫拉得高高的，结实的小臂肌肉线条流畅，未擦干净的水珠滑出水痕。
翁小白气闷不已，拉起来横在嘴边就咬……
“嘶……现在改做赖皮狗了？”嘴上叫痛，手却没拿开。
呸，有点咸，肉太硬也不好咬。
她放过这条手臂，在肘窝侧下方留了一个泛白的牙印。
程洛举到眼前看，又凑到她跟前：“你可真舍得下嘴。我一大早就出去给你忙零嘴，回来不好好抱抱，居然还咬我。”又问，“还咬不咬？不咬我可就藏起来了。”
他拉下毛衫的袖口，翁小白抱住他的腰，他伸手嘘揽住，叹气：“我就才出去一会儿，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我妈在家欺负你，受委屈了？”又自己否定，“不会叭，王医生这么凶悍，才一天就开始扮演恶婆婆了？”
程妈妈姓王，父子俩有时候玩笑会叫她王医生。
他自己嘀咕还不算，还扯着嗓子喊：“王医生……”
“你瞎说什么呢！”翁小白捂他嘴都来不及。
他挣脱从卫生间探出去喊：“王医生，您在家是不是欺负我们家的小哭包了？现在小哭包又要哭不哭的，您是不是得给个说法。”
回应他的是一副飞来的晾衣架，恰恰好打在他背心。
王医生彪悍如斯。
“自己的媳妇自己哄，别赖我。你跟你爸就一个模样，惹我生气了还巴巴问我要怎么哄我我才会高兴。”
老程：“也没有吧……”低头下馄饨，不是很自信。
小程：“哦。”乖巧。
小翁：瞪大眼睛。
昨天一家人还装得挺好，和气斯文的，没想到他们一家三口相处模式居然是这样的。
翁小白的反应把程洛给逗笑了，他现学现卖，搂住她问：“小哭包小姐，请问我要怎么哄你你才会高兴？”
“你能不能别这么叫，我们都快三十了，你不觉得肉麻么？”
“那行，我重新说。”程洛从善如流，“哭包小姐，请问……”
“……”这有什么不一样吗？
程爸爸叫吃馄饨，小两口才磨磨唧唧地出去。
鲜肉混沌里加了榨菜丁，皮也劲道，很好吃。
程爸爸特别得意：“那肯定得好吃，开了四十多年的老店了，程洛小时候吃到大的。是吧小子，还是不是小时候那个味道？”
程洛不给面子：“我觉得还是小时候好吃些。”
程爸爸居然也没有反驳：“也是，小时候都是吃粮食养够一年的土猪。现在连农村都见不着真正土猪了，饲料几个月催大的，肯定有影响。”说着又和家里的两位女士汇报起今天早上爷俩的收获，“买了一百斤肉做香肠，又买了几十斤排骨。还好我们去得早，把市场的排骨都给包圆了。我们家做得多，灌香肠那儿都给排队的堵上了。”
“那么多！”
程洛：“也不多，香肠熏过之后有损耗，到时候我们带一些上炉城，家里留一些，爷爷奶奶那边再给一些也分不了多少。排骨就更不用说了都是骨头，又没多少肉。”又说，“前两天我和小白去外面吃了一家腊排骨汤锅，炖笋子，味道还不错。”
程妈妈：“既然小白爱吃，你们到时候多带些上去。”
程洛笑出大白牙，他撞撞翁小白：“听到没有，多带些回去，到时候一天三顿腊排骨，让你吃个够。”
他耍宝的样子，让人看着就想笑，翁小白顺从心情给了个大大的笑容。
程洛见状，说：“王医生，你看，我把小白给哄好了。我厉不厉害？”
程爸爸连声咳嗽。
程妈妈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完全不忍直视，她去问程爸爸：“这儿子真是我生的？会不会以前在医院抱错了？”
程爸爸埋头苦吃，不敢回答，担心引火烧身。
夜深人静，两人独处之时，程洛又提起了上午的事。
“之前是怎么不高兴了？”
翁小白知道他所指的是什么：“没有不高兴。”
“嘴都要嘟到天花板上去了，还不承认呢。”
她缩到他怀里，让他抱着，觉得这样很有安全感。又去摸她上午咬的那个牙印，其实早就不见了。
“就只是觉得你好傻。”她现在都觉得挺梦幻的，年少的程洛居然喜欢她？尽管他自己都不知道。
“哈？”
“我也好傻。”从来没有被肯定过的人，又怎么会奢望自己的感情有人回应呢？
或许就像程洛之前所说的那样，少年时代的他们不是最好的他们。就算在一起也不一定有结果。如今十年过去，各有磨练。他们都以最好的状态来迎接彼此的爱意。
这才是最好的他们。
年少时的花，隐忍不发。被沉淀和阅历所滋养，用包容和支持做肥料，才会开出最好的结局。
这么想着，听到程洛的声音带着浓浓睡意。
“哦，那正好配成一对。”程洛无语之余，压住她的脚，不让踢被子，“是挺傻的，大半夜不睡觉来讨论什么你傻我傻的问题。睡觉不许再胡思乱想。”
整个被镇压。
总的来说，在程家的这两天过得非常愉快。翁小白感受到了难得的温情。
见她和两位老人相处得还不错，程洛适时提出说两人打算领证，自然是得到了全力支持。
“既然这样，也该让小白认认咱们家亲戚，不过这次太仓促，爷爷奶奶叔叔伯伯姑姑姨姨一大堆，等过年的时候吧。看你们什么时候空，也不折腾你们孩子一家家上门认人，我们家攒个局，让亲亲戚戚来家里吃顿饭就成，到时候让他们给我们家小白发红包。你们年轻人时间紧，看你们什么时候回什么时候走，我再去凑其他人的时间。”程妈妈如是拍板。
“行啊，听王医生安排。”程洛说，“时间嘛……”他看翁小白，暗示得很明显。
她并不排斥和两位老人相处。
“我们回去处理一些工作，还要安排猫猫狗狗，大概得等到腊月二十多才能再回来。”
程洛闻言就笑了，特别温柔。
“嗯，忙完就回来。”
“那除夕？”听到他们节前就回来，两位老人都很惊喜，程妈妈还是谨慎地确认问了一句，就怕她自己会错意。
“当然是回来过啊。”程洛说。
程妈妈不理自己儿子：“小白？”
翁小白点头：“对，回来过除夕。”
“哎呀，那可太好了。”
两位老人都很高兴程妈妈推推程爸爸：“听到没有，老程，孩子们要回来过年，咱们年货可得多囤一些。”
“知道啦，知道啦，我还没有老到耳背。”
这个家庭团圆的喜悦，传递给了翁小白，让她也开始期待除夕的到来。
这个年相较于以往应该会过得别开生面吧。
程洛握住她的手，她反握住。
这一刻的心情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