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凌在哪里上班？
很奇怪。陆衿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这个问题也与她毫不相干。在与徐真真几乎彻夜长谈的第二天早晨，她居然八点就自然醒了。睁开眼睛，第一个跳入一片混沌的问题就是这个，莫名其妙又耐人寻味。
打电话给许锐今。他也不知道。
“你有没有搞错？她不是你未婚妻吗？”
“我也才刚回国不久，况且，我早就和她分手了。有什么必要对不相干的人嘘寒问暖？”
“所以，你到底会不会和她结婚啊？怎么感觉你一会一个样？”
“你······你想说什么？我觉得我们俩还是······”
“停。”陆衿意识到自己说话嘴上没个把门的，拍拍自己的脑壳，许锐今肯定是以为陆衿还要重提昨天的话题，要和他在一起。“我想说的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我就是单纯的好奇。”
“我不想和她结婚。”
“不想和不会，是两个概念。”
“我不会。”
“哦。”陆衿无所谓地出声。
“这个‘哦’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反正你们俩的事和我也没什么关系。对了，言归正传，你的意思是夏凌回国之后一直没有找一份正常的工作，是吗？”
“是啊，她时间很灵活的，想杀到什么地方就杀到什么地方。你一早给我打电话，就是要问她的事情？你要报复她？因为我的告白信吗？”
“要是我说，孔非的事情和她有关，你会相信吗？”
要是只是一封告白信的事情，她会不会像现在这样恨夏凌？
“孔非？她怎么会认识孔非？”
“和你一两句说不清楚。我要吃早饭了，先挂了。”
“喂？你要知道夏凌在哪工作是要······”嘟、嘟、嘟。真是个急性子，电话已经挂断了。
陆衿真要找夏凌的麻烦？
许锐今大脑还是一团浆糊。陆衿一直都是乖乖女的形象，为人谦逊，与人为善，就连口角都很少与人摩擦。以前明里暗里，他感受过夏凌和陆衿之间不对付的暗流，陆衿从来没有还手，也没有埋怨，就是一直忍受着。他还算了解陆衿，有些气她是绝对不会咽的，所以怀疑她一时的忍让不是因为宽宏大量，而是因为没那么在意他。如今见她火力全开的模样，他也算真正明白了当初的怀疑是正确的。她也有不忍的时候，只不过不是为他。
都是什么事啊？夏凌和孔非又有什么关联？？
“陆衿要知道夏凌的单位干什么啊？”房门猝不及防地被推开，许母站在门口，一脸担忧。她的闯入打断了许锐今的思绪。
“妈！你能不能不要总是偷听别人打电话啊？”许锐今无奈又愤怒。
“我这不是来提醒你上班别迟到了吗，这眼看着到点了，你还在这不停地打电话，我想催你又催不得，无意间听到的。她知道过去的事情了？她说什么啊？”
许锐今无语地整理着领带，愈发不耐烦。“上班别迟到？真是可笑至极，我不是小孩子了，你能不能给我点自由？我自己会规划好我的时间的。一个人连上班时间都要老妈安排，他还能成什么大事？你这么爱管，怎么不干脆开一间公司让我进入当你的傀儡班子？”
许母的脸简直发青，不敢说一句话，眼神飘忽，神色紧张。
许锐今意识到可能自己言重了，“我不是那个意思，妈。”
许母点点头，“知道，上班去吧。”语气弱了下来。
“对了。”她又拉住许锐今。“陆衿不是要找夏凌麻烦吧？”
“这不用你操心。”
听到这回答，许母更不能淡定了。
“什么叫不用我操心？她真要害夏凌？那你怎么办？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为什么还要揪着陈年旧事不放啊！她害了夏凌就是害了你啊！你们要结婚了呀！”
“什么叫‘害’夏凌啊，陆衿是什么样的人你也清楚啊，她不会害任何人的。”
“要不然，我找陆衿聊聊，看在我这张老脸的面子上，她总是可以放下那些往事，放过你们这对新人的吧。”
“妈！都说了，和您没关系。你要是去找陆衿，我真的会翻脸的。不要再问我了，我要上班了。”许锐今沉着脸，走出家门，一脚油门踩到公司，心烦意乱。
家人之间的问题不是撕破几次脸，吵过几次架，道过几次歉就可以解决的。有些东西，是很难改变，很难移除的，根生蒂固，无可奈何。
正想着夏凌呢，夏凌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这号码还是上一次通话的时候存下的。
看着夏凌的来电提示，陆衿刻意地没有接，让电话铃声一直响着。
她优雅地绕过餐台，打开冰箱，拿出一颗石榴，捧着一个玻璃碗，坐在窗边自顾自地剥了起来。
第二通电话响起来了。陆衿还在缓慢地撕着果粒与外壳中间那层薄膜，碗里盛着晶莹剔透的粉色果肉，活像一碗粉水晶。
陆衿不知道夏凌为什么那么急，但想到她因为等待而焦急，因为焦急而愤怒，自己就觉得快活。终于在第四通电话的时候，陆衿接了。
“有事吗？”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要毁了我吗？”
“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陆衿慵懒地瘫在座椅上，挖了一口石榴吃。
“你昨天见许锐今究竟说了什么？”
“你问他啊。”
“你是不是想和他在一起？想让他抛弃我，和你在一起？你做梦。”
“你为什么不问你未婚夫我到底和他讲了什么。怎么？他不愿意和你说话，还是他从来不愿意和你讲和我有关的事情？”
陆衿最知道什么样的话会让夏凌失控。
“你别把自己看的太了不起。他都和我说了，你们没聊什么。”
“没聊什么？那你早晨八九点急匆匆地打我的电话是为了什么？还是你们准夫妻之间，连基本的信任都没有？”
“一般人是没法把我们俩分开的，你少费功夫了，不要赔了夫人又折兵。他不爱你，你能不能不要纠缠他了？”
“我是不是一般人，你说了不算，许锐今说了才算。再说，我要是没这个本事，你有必要给我打这个电话吗？对了，‘纠缠’，这个词你用的特别好，你可以问问许锐今，我和你，谁纠缠的更多，当然，你也可以问问，我和你，他更喜欢谁？”
“陆衿！你简直不要脸！”夏凌气得牙痒，那个以前总是吃闷头亏的陆衿一下子攻击性这么强，她没想到。
陆衿静静地结束了通话，把夏凌加入了黑名单。口头上无论怎样占上风对她来说都没什么值得高兴的，一报还一报，这些还只是开始。她要夏凌为所有的一切付出代价。
夏凌究竟是从哪里拿到自己和孔非的那份资料的？陆衿百思不得其解。
电话又响了。
自己一个自由职业者，怎么一早上电话没断过。
陆衿拿起手机，是点点。
“在忙什么呢？”
“吃石榴。”
“挺悠闲的，最近状态还不错？”
“还行吧。”
“新文开了吗？”
“不是吧，刚刚完结，立马开工？小点点，你真是一个大劳模！”
“那肯定。”点点骄傲地说，“好了，不和你扯闲话，我有正事要说。”
“什么事？”什么事值得她在工作时间特意打来电话。
“之前和你说的EMK，你还记得吗？”
“记得啊，许锐今那家公司。怎么了吗？该不会放假了还要我改你们的采访稿吧？我可不干。这不是那个胡姐的活吗？我可不帮她做。”
“哎呀，不是。EMK出问题了。”
出问题了？
“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