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一觉睡到中午。

    吃了午饭和雪琴去到医院继续消炎。

    想到被猴子咬的小高，王可一直发信息想要确定他有没有去防疫站继续打疫苗，可是他硬是不理。

    输完液顺道直接去了北建捉拿他，正好看到他和梁博几个同事准备出门：球衣球裤运动鞋，手里还挎着个篮球。

    可可：“你今天去打疫苗了吗？”

    高：“你从哪里冒出来的？吓我一跳。”

    据说心虚的人比较容易受惊。

    可可：“你还想去打球？”

    高：“马上比赛了，大家得磨合一下。”

    可可：“疫苗尼？”

    高：“我打了，要不要给你看看新鲜的针孔？”

    小高作势要掀起自己的球衣。

    可可无敌嫌弃：“嗯...不要不要。”

    可可拿起他的手，看了一下伤口，很是疑惑：“就好了？你打球没问题？你昨天不是在讹诈我吧？”

    小高抽出自己的手：“就这手，虐你们公司那是肯定没问题。”

    可可预感不祥，篮球是她们公司的痛，次次垫底却次次勇猛。

    小高看出说到她的痛处了，坏笑着单手拿球碰了一下她的肩膀：“我要是愿意，能把你们的得分控制在个位数。或者你希望是几比几？”

    又据说，男人自信的时候是最油腻的。还好高庆森现在穿的清爽，运动少年气十足，不然真的，都能把自己油炸了。

    可可：“你这个就有点过分了。好歹是个团体运动。”

    小高笑嘻嘻的挥着手离开：“分数看我心情。”

    这是侮辱。绝对的侮辱。

    小梁跟在后面对着可可补充一句；“他有这个实力。”

    这波真是有被他装到。因为不是没可能。

    篮球是可可公司的痛，但却一群中年男士激情高涨越挫越勇，次次都是积极参赛惨败归来，可怜了可可这种后勤啦啦队，每次都要用尽毕身演技去呐喊：“加油”“你们是最棒的”“雄起”，一不小心还搞个工伤回来。

    果不出奇然，这次篮球赛还是中老年男士最为积极，没有任何提升和进步，但凡有个30岁以下的可可也不至于这么抗拒。

    看着这参赛名单，还得为他们比赛准备各种物资和后勤，还要占用周末，可可仰天哀叹，不想接受这个参赛阵容：“我觉得使馆举办这个比赛就是用来折磨我的。”

    但也就占用个一两天吧，因为可可坚信，她们公司，也就初赛游。

    ***

    初赛第一天，下午艳阳高照，除了参赛的球员，观赛的人几乎没有，可可自我庆幸：不至于球技丢到人尽皆知。

    两个球场同时开赛，场面还算热闹。

    第一场就是北建对战中土，都是种子选手，所有没在比赛的球队都挨过来探实力。

    旱季尾巴的太阳依旧很毒，整个运动场只有篮板后面的两颗大树提供了点阴凉，这种宝地自然人满为患。

    可可他们来的早，一来就在大树底下盘腿坐下占据有利位置等着开场。

    可可双手握拳大拇指朝下，对着缓缓而来的高庆森和梁博他们比到：“迟到了。”

    梁博看着可可比了个心：“快迟到了没迟到。我们又不是你们，实力不够时间来凑。”

    可可面无表情的突然大喊一声：“中土加油，耶耶耶。”

    小梁：“想想订单啊。”

    可可：“中土的订单比你们大多了。”

    小梁；“算你狠。”

    可可：“没有啦梁总，除了我公司，我都中立。”

    可不得中立嘛，都得罪不起，都是一群胜负欲极强的‘小心眼’。

    ***

    球赛开始。

    争球的不是小高。

    不是说很厉害吗，怎么不去争球？

    现在连个球权都没得到。

    你看，还让别人先得了分。

    也不投球，也不运球，被别人防的死死的。

    ......

    可可没上场，参与感一点也没比场上的少。

    主打一个心里直播，心里默念各种找到的茬，当然，全是高庆森的茬。

    但是整个上半场，可可的关注力也不是全在找茬上。

    中土球员中有一个眉清目秀的高个子，五官长相极其像CBA辽宁队杨鸣，球场上举手投足间尽显各种帅气。

    他的每一次投篮抢断，可可都忍不住为他加油，还不停拍照给雪琴：“你说的对，爱与不爱之间，只差一场篮球赛”，完全忘记了‘中立’。

    雪琴可可两人这几天一直讨论着如何在篮球场上获得‘艳遇’，如何让自己出类拔萃，成为全场焦点，次次都能高兴到忍不住发出‘咳咳咳’的鹅叫声。

    不过根本不用精心打扮，驻外女生甚少，大多数场合都是男士居多，很少、甚至看不到女生，像这种篮球赛，但凡有个女生出现，都能引起全场瞩目。

    中场休息过后小高没有上场，‘杨鸣’又一次投篮命中，可可条件反射的激动叫好鼓掌。像是应援的粉丝一般。

    在旁休息喝水的小高耳膜都快破裂了，几次一口水下去差点把自己呛死，实在受不了了，捂着耳朵扭头看着她：“你不是中立吗？”

    可可略带安慰的阴阳怪气的回他：“体力跟不上了呀？被防的不能动弹了呀？球都进不了呀？”

    高：“你懂篮球不？”

    可可：“我从初中就开始看NBA了。”

    高：“你确定？”

    可可：“我只知道，你们快输了。你怎么不学学人家，长得帅，打的好，还低调。”

    小高瞪着可可，本就长着一张严肃脸，此时更加的严肃，举手叫换人，合上水瓶盖子扔给可可：“你给我看好了。”

    就算知道这举动幼稚到了极点，但高庆森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小高上场后和上半场相比像换了个人似的，浑身似乎带着火花，刚一上场就来个干净利落的截断并且三分空心命中。

    运球组织，截断盖帽，投篮防守，一个没落下。

    ‘杨鸣’来防他，他一个转身，‘杨鸣’直接被撞出去还被吹了个犯规。

    确实，当两人站在一起时，‘杨鸣’显得太白嫩柔弱了一些。

    他不停的罚球，命中率100%。他每一次的跳起都那么轻松，投篮时那么自信，想要来截他球的人，不是被绕晕就是吸引了太多火力而让其他队员落空得手。

    可可看的目瞪口呆，这个平时看上去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的财务，球场上居然是这个样子，充满了胜负欲。

    阳光下他挥汗如雨，动作敏捷，有如同少年般的干净笑容，有如同坦克一般突围的强壮体态。可可屏蔽了周围所有的一切，仿佛他运着球只为自己奔来，脑海里面呈现出校园里面的青春模样。

    雪琴说的对，果真，只需要一场球赛。

    一个传球失误，球员没有接住球，篮球直接向可可飞来，她看着篮球向自己飞来，好像很慢，像电影里的慢镜头，自己想躲开，但身体却不动。

    小高奔跑过来飞身救球，球被他的指尖救了回去，自己也重心不稳落在了人群里，压在可可身上。

    人群发出一阵“哎哟”声。

    高：“你没事吧？”小高爬起来。

    可可：“你好重呀。”可可使劲让自己坐起来。

    小高爬起来看了下可可，申请换人，自己没再上场。

    高：“这个地方它不是个安全区域。”

    可可：“可是整个球场只有这里没太阳。太晒了，我会被晒黑的。”

    高：“你可以躲。一个初中就看NBA的人，连球都不会接。”

    可可：“不是会不会的问题。你爱吃鱼香肉丝你会做吗？苹果还只吃红富士你会种嘛？你还分得清真钞□□可是你会印嘛？”

    高：“对，这是反应力问题。”

    躲啥啥不行，狡辩第一名。

    论狡辩，我们高总也不是不在行，只是可可的狡辩，让他觉得有种莫名的喜感，像听相声一样。高总喜欢听相声。

    可可：“你不救球，我只是被一个一斤的球砸一下。现在，是被200斤的砸。”

    高：“你不是第一次被砸，你不知道这个球砸过来的力度？你忘记你去年鼻子被砸断了？”

    可可：“没有砸断，只是出血而已。”可可握拳重音低语，可不能这样污蔑自己的鼻子。

    可可；“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第一次被砸？我就是第一次被砸。”

    高：“没被砸过十几二十次你也不至于只会这样。你都认命了。”

    小高张着嘴巴，面无表情圆瞪着眼睛，向前伸着脑袋，模仿着刚刚可可等着球飞过来的样子。

    严肃的人一旦搞笑起来，哪怕只是一个小举动，也显得很搞笑，但，是嘲笑。

    可可：“对对对，甲方爸爸说的都对。”

    第一场结束，毫无悬念的是小高他们获胜。

    刚下场地的小梁一脸疑惑的问小高：“你咋改变战术了？不是说保留实力只要能进复赛就行了吗？”

    高：“我需要散发点魅力。”那种贱兮兮的做作样，让人看了想打。

    两人相视，一个眼神，一个微笑，一切自然明了。男生之间的默契就是这么奇妙。

    同场地第二场就是可可他们。

    不是热门球队，观赛的也就少了一大半。

    可可弄完赛前准备又折返回来，看到坐在边上的梁博，竖起大拇指：“梁总太帅了。”

    小梁：“我就是个打酱油的，高才帅。”

    可可：“都帅都帅。”

    高：“那谁最帅？”

    可可：“那肯定是我们公司的呀。”

    小梁：“还好，谢谢你，救了我一命呀。”

    可可用尽了力气去呐喊加油，小梁被吵的都要堵住耳朵了，感叹：“你们真是实力不够各种来凑呀。”

    一开始还分数领先，可可激动的不得了，全程跳到尾。越到后面，体力跟不上了，差距也就回落了。

    高：“还好，只输两分，很不错了。”

    可可：“所以不要那么说我们，要多给我们鼓励。”

    才下球场，没来得及休息，顾全就跑过来跟小高和小梁打招呼寒暄，王晶也在和中土的客户客套。整个下午，就算没在打球，可可他们公司的同事也都没闲着。很多甚至都约好了今晚的饭局。

    参加球赛只是其次，认识更多的人巩固更多的关系才是目的。

    可可说是说的挺壮志的，可看到打了一场球赛下来瘫坐在场边呼呼喘气的一群老人家，忍不住对他们说：“我觉得使馆举行这种比赛是有目的的，就是提醒你们，你们已经老了，不要再出去招摇闹腾了。”

    可可不怕他们今天晚上喝太多，毕竟在喝酒这个事上，可可公司可不是盖的，但怕他们陪的太晚没休息好，明天下午的比赛发挥不好。毕竟哪怕赢一场回来也是好的呀。

    不过这个梦立马就破碎了。

    初赛第二天，可可他们到达球场看到排赛表：他们今天的对手是北建。

    小高刚到球场，可可就朝他奔去，小高定在哪里，双眼放光的看着可可向自己跑来：她今天又穿了那条明黄色的连衣裙。

    ***

    小高记得第一次见可可时，她就穿了这条裙子。

    当时的他也在打球，可可从他的球场边走过，在这个全是男生的球场，可可的那一抹黄显得那么的突兀和耀眼。

    她吃力的提着厚重的袋子，微风吹动着她的长发和裙摆，本就修身的长裙勾勒出她纤细但却并不干扁的曲线。

    可可正在球场边转交手中物品时，小高的一个传球失误重重的正面砸在可可的鼻子上，可可捂住鼻子，鼻血仍透过指缝流了出来，当时的她觉得天旋地转，只感觉到一群人向自己奔来围住自己，耳边全是嘈杂的问候声。

    师傅让小高快去把车开过来送她去医院，可等小高把车开过来时，可可已经走了。

    师傅：“她说没大碍，她还有事，就走了。”

    小高知道那个球传的不轻。

    师傅：“我已经问了那个哥们儿了，她是那个什么盛华还是申花的，一个小私企，过来给他送资料的。”

    小高晚上睡觉都在想着她鼻血透过指缝滴到裙子上的场景。

    过了一段时间打球再次碰到那个哥们儿，小高上去询问却被对方打趣：“那么鲜嫩的小姑娘，肯定被别人预定了，就算没有，那也是挨不了多久就回国了，你就别惦记了。”

    小高当天在球场上把那个哥们儿虐的体无完肤。

    师傅是第一个认出可可的。

    师傅一直想给小高介绍对象，他是有一部分私心的。

    小高是公司的重点培养对象，也是师傅的左膀右臂，师傅虽然在公司担任了一个财务总监的职位，但实际在管理和行驶权利的是小高，他有意培养，只有培养起来小高，他才可以有机会脱身慢慢退出海外市场回归到国内。

    可是公司却一直想把小高调走，毕竟他是公司的重点培养对象出来只是为了历练，师傅也不好正面阻拦。

    硬刚不行那就侧面击破。

    师傅先是让师娘从国内来到伊索比亚。因为长期的驻外，师傅结婚结的晚，也因为驻外，聚少离多，至今都没有孩子，师娘过来就是完成子嗣大业的。

    这给小高造成了不小心理压力，害怕自己离开让师傅工作和压力加重从而影响两人。

    其次，就是马不停蹄的给小高相亲：找个人留住他。

    可是小高对相亲这个事好像并不感兴趣。

    师傅给他说过好几次，他连点浪花都没起。

    直到那次吃饭看到可可，师傅一眼认出，看到了希望。

    但是师傅感觉可可好像完全不认识自己，不知道是真没记住还是出于什么其他特殊原因，毕竟大千伊索比亚无奇不有，师傅也就谨慎的略过这个细节，全身心在相亲上。

    对于师傅安排的相亲，小高毫无意外的再次拒绝，躲闪，甚至想要出差。

    但是拿到王炸的师傅怎么可能任由他乱出牌，用上了师傅的威严堵到宿舍门口让他必须参加。

    相亲当天小高看到从大堂楼梯上缓缓走下来接他们上去的可可时，也瞬间理解了师傅的用意。

    师傅有种‘成了’的骄傲感，拍着他的背把他推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