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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荆州城门口,刺史府排了四五辆马车,几个官员在后相送。

    孔处淮和他们寒暄几句便上了马车,往京城述职去。

    没料刚过荆州州城周边一个县,就碰上了凉州刺史司马循。

    司马循在定京没有亲眷,因而就只一架马车。

    双方在一处交叉路口回合了,知道对面是谁后谦让了起来。

    司马循和孔处淮都下了马车。

    “未想如此之巧,竟碰到了司马兄。“孔处淮做了下揖。

    司马循回礼道:“官道只有这么宽,不能并行,还请孔兄先吧。“

    “凉州的良驹闻名遐迩,跟在我这小小马驹后岂不是委屈了,司马兄先行吧。“孔处淮推诿道。

    只见司马循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又推诿了几句,拗不过孔处淮,便走在孔家一队马车前头。

    回到马车上,孔夫人罗晴娴道:“这司马大人怎瞧起来郁郁寡欢的。”

    “现在凉州就是常威将军邓奎中的天下,他刺史大人行事都得看邓奎中的脸色,他能开心到哪里去。”孔处淮道。

    同在这马车里的还有他们的女儿孔馥婧和穿着刺史府下人衣服的周煜铖。

    周煜铖听到邓奎中这名字时,眉头狠狠皱了一下,眼神中升腾出一股恨意。

    孔处淮注意到周煜铖表情的变化,猜到他在凉州多半被邓奎中折磨惨了,也没多问,只不想勾起周煜铖的伤心事,逗起孔馥婧起来。

    孔馥婧被逗急了眼,从孔处淮怀中挣脱跑到周煜铖身边:“爹爹总会欺负我,我不理爹爹了,我和哥哥玩去。“

    罗晴娴嗔道:“什么哥哥,和你说了几遍了,该叫表叔才是。“

    孔馥婧不满:“可他看着和棠大哥哥年纪差不多。“

    棠大哥哥是罗晴娴哥哥的儿子,叫罗付棠,今年十九岁,比周煜铖小了三岁,但周煜铖在地下矿山一两年都没怎么见过太阳,洗净尘埃,又养了这几日,脸儿是棱角分明又白净红润,看起来比罗付棠还年轻些许。

    “那也得叫叔叔,别乱了辈分。”罗晴娴严肃道。

    “奥。”孔馥婧又依在周煜铖身边道:“那铖叔叔,你与我说说你怎么从凉州来了?凉州好玩吗?爹娘说那边挨着西域疆国,很危险是真的吗?”

    周煜铖愣了一愣,他不知道要怎么同这个六岁的孩子说,自己是被哥哥流放到凉州来,又被他派人折磨□□,他又何曾知道凉州风光如何?

    愣神间,孔处淮道:“你还问这问那儿的,去年回定京的时候你怎么和祖父保证的,你说会把那册诗集背完,你如今能背几首啊?”

    孔馥婧听到这儿立马打焉儿了,定京祖父府上好吃好玩的多,就是祖父祖母是个严肃的,她有点害怕,想到去年自己还拍着胸脯道:“我明年肯定能背熟。”现如今除了开篇那两句她读了好几回,剩下的诗她翻也没翻过。

    “爹爹我不想去祖父家了。”孔馥婧委屈道。

    见她这副模样车内其他三人都忍不住笑起来。

    忽而马车停了下来,孔处淮问赶车的小厮:“宗喜,怎么回事儿?”

    柳雁儿带着两个粗使的婆子将小桃押到了前厅。

    “扯下她嘴里的布。“千玑道。

    小桃的眼中带着怨恨,只道千玑还是之前的软糯性子:“小姐,奴婢不过是撞了一下,何故要遭这样的罪?“

    “看来平日对你太纵容了。“千玑看了一眼旁边呆着的昔莲,”昔莲,你说奴才冲撞了主子按规矩该如何处置?“

    昔莲一愣,看着千玑压迫的眼神支支吾吾道

    “按规矩应当杖责十,停俸一个月。“

    “那若是还欺瞒主子,满口胡言呢?“

    昔莲瞥了一眼地上满脸怨气的小桃道,心中暗暗忖度:这个小桃叫她平日收敛一点不听,仗着有人撑腰肆无忌惮,小姐估计是想整顿一下院里的规矩,自己平日和小桃是一伙儿的,若是说重了,估计得一起罚,不如讨个饶。

    “不知小桃怎么冲撞到了小姐,望小姐念在小桃是初犯,还饶过她这一回。“

    千玑睨着眼睛,缓缓道:“初犯?你们两个平日里在院中可得意得很,我都使唤不动,不知道的还要当这顾澜院是你们俩做主了。“

    昔莲是个墙头草,千玑一发威她便立马跪下:“奴婢平日服侍不周……“

    那小桃此刻却昂着头,打断昔莲的话茬:“奴婢平日恭恭敬敬地服侍小姐,不知哪里惹得小姐如此生气。”

    千玑没搭理她的话,却扭头对一旁的柳雁儿道:“柳雁儿,你把院子里的下人全叫道前厅来。”

    院中下人本就不多,除了小厨房里的是归府中拢管,只有柳雁儿、小桃、昔莲、两个粗使婆子和才进太师府不久的一个小姑娘叫青桂。

    人到齐后,千玑吃了口茶润喉:“今日将大家一起叫来是因为有人犯了事儿,有谁来说说,若是有人冲撞了主子,又满嘴扯谎不停顶撞的,按规矩该如何处罚?”

    众人见惯了千玑平日温吞好欺负的样子,乍一见她这般都不知如何应答。

    只有刚进府的青桂道:“回小姐的话,进府前教规矩的嬷嬷说奴才冲撞主子杖责十,罚俸一月,不知悔改说谎者,再杖责十,罚俸两个月,若顶撞主子,严重者可发放为贱奴。”

    千玑微微一笑,这个叫青桂的她记得,前一世是个爽利直愣的性子,后面与小桃起冲突,被打压了一阵后得病死掉了。

    至于到底是不是得病、怎么得的病就无从得知了。

    不过若是这人可用的话……千玑心里盘算了会儿,现在身边就只有柳雁儿一个人信得过,需要做事的时候人手确实不够。

    “那这样算来,小桃,这府中你是呆不下去了。”千玑道,“不过你是大舅母送来的人,我也不好直接发卖了你,这样去刑房领杖责三十,罚俸三个月再送还给大舅母罢。”

    小桃一听,大叫:“小姐,奴婢平日为小姐劳心劳力,不慎撞了小姐,竟如此重罚,奴婢冤枉啊。“

    “冤枉?那你说说冤在何处?今日你撞上我的那条路是去春晖堂的路吗,自己做了什么勾当不敢说,要拿我当幌子?“千玑明白这事儿说大也不大,但她想借此立立院中的规矩,问不出他们背后的勾当也好,至少清扫出去,不要让这些小人影响了自己以后的计划。

    小桃支支吾吾半天不敢说,跪在她一旁的昔莲却忍不住:“小桃姐姐,有什么的快和小姐说,小姐最是慈善,问清楚了定会轻罚,若真去刑房领了三十大板,这双腿怕是废了。”

    千玑见她欲说不说的模样,便叫那两个粗使婆子:“崔妈妈、姜妈妈,两位押着小桃姑娘去刑房领板子罢。”

    崔、姜两个婆子应了一声,刚架上小桃,小桃就有点癫狂道:“滚开,腌臜东西,你们也敢碰我?”

    “千玑小姐,今日还唤您一声小姐,五爷说了,过了年要纳我做妾,到时候我可是你的庶舅母。”小桃说着已经站了起来,拨开身边的婆子。

    千玑眉毛一抬,心中暗道,原来小桃是打定主意当主子了,难怪在院子里横着走。只是她的如意算盘打得好,事情却不一定如她愿,自己那五舅舅已经二十四了,未娶妻生子,每日正事不干,就是寻花问柳,莫说他不会纳小桃做妾室,自己的外祖母第一个不准。

    “那你的意思是要我直接送你去五舅舅房里吗?”千玑冷笑一声,她也不愿意掺和这档子烂事,惹得一身骚,“崔妈妈,姜妈妈把她关进柴房去。“

    季候府。

    季崇懿跪在侯府夫人面前:“母亲,孔家的三妹妹已经怀了我的孩子,要不就别娶陈千玑了吧。”

    侯府夫人王品矜闻言,眼睛霎时瞪圆,指着季崇懿道:“你说什么?你这个混账东西!”

    “陈千玑虽然长得好,儿子也喜欢,但是姚儿怀了我的孩子了。”季崇懿笔挺地跪着。

    “你……”王夫人一时气急,一屁股坐在榻椅上,“你以前是个多么听话的孩子,如今真是越大越荒谬!”

    “母亲,姚儿来信和我说她怀孕的事情孔家已经知道了……”

    季崇懿正说着,季候爷走了进来一脚踹在他背上:“孽畜!”

    见季崇懿闭一脸桀骜地样子,季候爷走过他身边时又补了两脚:“孽畜,谁教你这般行事的?“

    “老爷。“王夫人已经眼泪涟涟,拉住季候爷的臂膀。

    季候爷正在气头上,见王品矜哭了起来心中更是烦闷:“你还哭,你看你教出来的好儿子,我还纳闷为何孔家老太太今早要摆脸色给我,原来是这个腌臜东西在背后造孽。“

    “爹,三妹妹各方面也不比陈千玑差,为何你们非要让我娶她。”季崇懿还没说完季候爷又一个巴掌下来。

    王夫人看着多少有点心疼,便叫道:“来人,把五哥儿拖下去关房里,没我和老爷的话,不准放他出来。”

    “娘!眼瞧着三妹妹的肚子就要大起来了,你难道要逼死自己的孙子孙女吗?“季崇懿叫唤道。

    王品衿皱起眉头,对下人道:“还不快拖下去。”

    “老爷,事情已经如此了,现下该怎么办?”王夫人看着季候。

    季候呆了半晌,才缓缓道:“这事儿我们不能急,等等太师府那边的动静,他们应当更着急。”

    “孔府的三姐儿虽然是个庶女,但是模样倒是娇俏的,不如……”王夫人看着季候小心道。

    “住嘴,”季候怒气未消,“他不懂事你还不懂事吗?孔府的三姐儿是二房庶出的,庶子生的庶女,能有什么出息!她爹孔老二不过是个开药材铺子的,还都是拜孔府的名声才做下去,如今出了这等丑事,孔府又重名誉,一旦因此和二房断了关系,他们生意倒台不过是顷刻间的事情。”

    “那陈千玑也只是个将军的孤女,她父亲在世时虽然功名远扬,但如今镇远将军已经死了啊!”王夫人不明这陈千玑与孔馥姚有何区别,至少孔馥姚还有母家可靠。

    “你一介妇人懂什么,陈家的哥儿如今虽拘在皇宫御内,但是楚州那边的旧部亲信已经上表皇上要将他们的将军之子放归楚州。”季候道。

    “老爷,如今家族兴旺,大哥儿又娶了方家的女儿,爵位本就轮不到五哥儿,也不图他光耀门楣,不如就遂了他的愿。”王夫人被季崇懿那句要逼死自己的孙儿孙女说动了,虽说侯爷有五个儿子,三哥儿夭折了,剩下四个哥儿中初了庶出的老二有个女儿,其他几个的膝下无一子女。

    季候听了自己夫人这番话,更是气极:“就是有你这样宠溺的母亲才有这般混帐的儿子,那孔馥姚还未成婚,甚至婚事都未说定就敢这般行事,能是个好东西吗!“

    “那若是孔家非要将孔馥姚嫁过来呢?“王夫人问道,”难道要让季家骨血流落在外,还要拂了孔家的颜面交恶吗?“

    季候拧着眉,沉思道:“无凭无据,谁说那是我季家的血脉?好了你先管教好懿儿,孔府的事情我去应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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