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应要求某魔鬼的要求,顾弦歌把之前想的内容删减了一下,把那“贴肤之亲”和“武斗定终身”的情节去掉。

    换成最俗套的英雄救美,然后美人爱上英雄的套路。虽然是一个烂大街的情节,不过胜在情节比之前的简短,能让听客尽快入戏。顾弦歌认为好戏应体现在主人公遇到的阻碍上,这样才能更好地吸引听客把书听下去。

    至于结局,她便在原结局的基础上作了一些修改。

    两人本因“阻碍”,而分开。几经波折,紫苏终于排除阻碍来到侠士的身边,但侠士已是耄耋之年,紫苏便一直守候在他身边,直到他生命的最后。待侠士死后数日,紫苏也香消玉殒了,有人说她是厌世,也有说她是追随着侠士去了。

    裴如珩对此结局只说了一句:“你认为好,便好。”

    深知这人尿性的顾弦歌知道,既然他没有对此挑刺,便说明这个情节没有太大问题。

    那么,开头和结局就这么愉快地定了。

    然而,好死不死地,最重要的“阻碍”情节,顾弦歌竟没有一丝头绪。

    裴如珩想了想,忽起身,“既然你没想出个所以然,那我们便按照底本的戏码演上一演,说不定你代入主戏的身份之后,便能想出。”

    顾弦歌愣了愣,其实她方才也想这么做,只是没想到裴如珩愿意陪她演。且见四下无人,便当场开演。

    由于现在只有他们两人,所以紫苏遇山贼那段且先跳过。两人便直奔紫苏和侠士互诉情愫那段。

    顾弦歌在心中酝酿好情绪,再抬头那双桃眸已写满倾慕之情,犹如一汪秋月,“多谢公子相救,否则紫苏不知惨遭何等对待。”

    同时,裴如珩那原本清冷的眼神忽变得一片柔和,他微微一笑,“应当的,我若见死不救,那便是我的罪过。”

    顾弦歌微一抬眸觑了觑眼前那俊秀的男儿,羞道,“救命之恩,紫苏无以为报,若公子不嫌弃,紫苏愿侍奉公子一生一世。”

    两人将底本的内容演得入木三分,似已将自己完全融入底本中的人物。却不料那早已懵怔在角落的子寻。

    他刚刚不过是去了烧茶,可等他回来时,这世间却好像变了一变——

    为何小娘子忽然大胆向他家公子表明心迹?

    为何他家公子一改往日的清冷,反一副要答应的模样?

    到底在他离开的这会儿,发生了什么?!

    只怪末香在厨下做糕点,他竟找不着人问个究竟。

    “子寻你躲在柱子后面作什么?”

    这一问的声音虽然不大,却把仍在懵怔中的子寻唬了一大跳。他忙回头看,原来是刚作罢回来的顾少瑾。他正边吃着糖葫芦,边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

    子寻生怕他暴露了,立马伸手要把他扯过来,顾少瑾冷不丁地被这么一带,手中的糖葫芦一时没拿稳,竟掉在了地上。

    顾少瑾近乎绝望地仰天要大喊,却被子寻当即捂住嘴,他小声道,“莫喊,我再给你买便是。如今事关重大,我们不能被他们发现了!”

    顾少瑾听他这么一说,方才想起他刚刚便一直躲在这,于是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对面他的姊姊和二表兄正少有地说着亲密话。

    顿时也懵住了!

    “在我去上学的这会儿,到底发生了什么?!”说完,顾少瑾的脸色却忽然耷拉了下来。

    子寻在裴如珩身边伺候了这些年,多少知道顾小娘子对他家公子的心思。本以为一向宠姐的顾少瑾对此情此景,会替他姊姊感到高兴,竟不料相反。

    “二郎,你怎地好像不甚欢喜?”

    顾少瑾回想起以前姊姊曾因二表兄而数次落泪,形容消瘦的情形。不禁叹道,“你是不知道,姊姊以前常常为二表兄落泪,这还不是因为二表兄总是对她爱答不理的?但强扭的瓜不甜,这也怨不得别人。我只怕姊姊哭坏了身子。现在,她好不容易走过来了,我可不想她再陷进去。”

    子寻见他突然一副老大人的口吻说话,有些忍俊不禁,“就你那木鱼脑袋还能瞧出这些事来?”

    “啧,要知道又有何难?咱这的女使都是管不住嘴的!你不想听也听得到!”

    “极是。”子寻来顾家这段日子也常常听完女使小厮谈天说地的嚼舌根,他把目光放回对面,无奈一笑,“不过你多虑了,我觉得你姊姊和从前不同了。不说别的,光是她以前瞧咱家公子的眼神,也不一样了。”

    说到此处,他的脑海不禁浮现了,以前的顾弦歌看裴如珩那羞涩胆怯的眼神。而现在,她只会眯眼盯对方。

    “再说,我从未见过有哪位小娘子能像她这般对一事如此执着。这样的人,心中又怎能容得下其他?”说着,微微一叹,“唉,以前公子便时常独自坐在院里,又不知他所想,只觉他孤苦可怜。若顾小娘子以后能人伴在公子身边,那便好了。”

    顾少瑾见惯了那些只会嚼舌根的下人,少遇见像子寻这样处处替主子想的,忍不住赞叹,“你对二表兄果真一片忠心!”

    子寻噗嗤一笑,“那自然,当初若不是公子与你,我早已是饿死窄巷的无名夜魂了。”

    “不过……”顾少瑾不解道,“你去陪二表兄不就好了,何须我姊姊去?”

    子寻忍不住给了他一个白眼,“你这木鱼脑子,这两者如何能相提并论?况且你有所不知,自从住进了顾家,公子的笑容变多了,这定是托了顾小娘子的福!”

    顾少瑾吃了一惊,他很难想象那个清冷的二表兄的笑颜,“如何说?”

    “每次公子想到如何让顾小娘子抄写许多诗文,或当着她面把她最爱的饿糕点吃掉时,便会忍不住轻笑。”

    “……”顾少瑾翻回他一个白眼,“我觉得这种笑容一定不怀好意……”

    “你们躲在这里做什么?”

    两人齐齐被这突如其来的发问惊得跳起,抬眼望去,原来是他们已被顾弦歌发现了藏迹。

    两人皆深觉自己撞坏了他们的好事,既尴尬又怕他们气恼,竟支支吾吾了半天,也不知作如何辩解。

    “他们以为我与你在做什么苟且之事,便答不上来,也辩不下去。”裴如珩瞟了一眼两人的小眼神,便已猜出七八分。

    顾弦歌闻言,哈哈一笑,抬手便各给了两人一个爆姜,“胡想什么,我们不过在演底本上的戏码而已。”

    顾少瑾似懂非懂地点了下头,而子寻早已恍然大悟,他偶尔也会替裴如珩的话本演上一演,这于他其实并非什么新鲜事,只是一时被惊昏了头脑,竟没想起这茬!

    “你们若得空,不如也帮我演一演?我已想到了后续一些情节,只差人去演。”如果女主的位置有人替她,那顾弦歌便可以去演一个阻碍男女主感情发展的经典角色——后妈。

    见顾少瑾曾在懵怔中,有相关经验且方才目睹了全程的子寻便自告奋勇地顶上。

    为了让子寻早些入戏,三人便从头开始演起。起初没有后妈的戏码,顾弦歌便只在一旁看着,她的眼神紧紧锁在演紫苏的子寻身上。

    作为后妈,她是一个法力高强的妖,她手下有众多干女儿,她们没有人能忤逆自己,因为如果没有她,这些鸟兽如何能有今日?不过是任人打骂戏耍的玩物罢了。

    她便是她们的天!

    而紫苏便是她最用心培养的女儿。她这般待她,又岂能容忍这些年的付出跟一个平凡男子而去?她不甘,她愤怒,从未有人敢忤逆她,紫苏是第一个。有了第一个,便可能有第二个、第三个……

    她要杀鸡儆猴!给她最可怕最彻底的惩罚!

    她把他们掳了回去,当着她和所有人的面,把那男子杀了,然后把他的头颅砍下,挂在洞中,用法术禁锢紫苏的身体,让她只能跪在地上盯着那颗狰狞的头。

    她以为这样就会让紫苏害怕,她就会再次听命于自己,然而她发现这一次她又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演着演着,顾弦歌忽露出了可怕的笑容。顾少瑾从未见过她姊姊这么一笑,当场被怔着,而且任凭他怎么叫唤她,顾弦歌都毫无反应。

    吓得顾少瑾以为姊姊演戏演中邪了,差点跑去喊人,但被裴如珩及时拉住。

    他端起石桌上那未曾动过的桂花糕,然后不慌不忙地把桂花糕在顾弦歌鼻子附近转了转,对方马上回过了神。

    子寻见此情此景,心中不禁大叹:她与二郎果然是亲姊弟啊!

    “桂花糕!”

    顾弦歌刚伸手去捞,裴如珩却已快一步把桂花糕端走了,她便捞了个空。

    “想不出,不许吃。”

    顾弦歌气绝,“谁与你说,我想不出?”

    裴如珩略感兴味地“哦”了一声,“那你倒说说,你想出了什么。”

    顾弦歌闭目回想起那后妈的心境,忽然感慨万分,深深一叹,“如今,我总算明白了,自己辛辛苦苦种的大白菜忽然被猪拱了的心情……”

    “请停住你的奇思妙想。”

    “我可是十分认真地在说!还请二表兄别打岔!”顾弦歌干咳一声,再次整顿思绪,并把方才想的情节都一一道出。

    众人听完,反应不一。

    顾少瑾毕竟年纪尚小,只听得脸色发白。

    子寻一向心存热血,他听得入迷,好几次几欲跳进书中去解救这对苦命鸳鸯。

    裴如珩是见惯大世面的,面色毫无涟漪,但深知他尿性的顾弦歌知道,只要他不作任何批评,那便是认可。

    顾弦歌第一次想的情节没被批评,心若狂喜,马上再次组织众人往下演。可就在这时,突然有两个倩影步入院中。

    “这大中天的,不在房中歇着,倒在日头地下玩,也不怕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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