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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个日落

    “别出去,”感受到温暖的消失,森夏恩慌忙拉住身边人的衣袖,“是实验部。”她的神情是那样严肃——真奇怪啊,明明她自己就是实验部的人。

    “我知道——”黑暗中,纽特还是选择站起,“快换衣服。”

    “干什么?”

    “文斯会带你们离开这里。”

    她听到铁门关闭的声音,最后那几个字久久地留在森夏恩脑海。离开这里——这里是哪里?离开这里又要去哪里?

    女孩摸向自己颈后的位置,那里有一块芯片与内置脑卡连接——反正,她逃不掉的。

    逃离控制,取得联系,复制实验成果,找到血清——

    其实对于玛丽的研究森夏恩一无所知,她不知道玛丽的实验和实验部所做的有什么不同——但她能看到那些被救下的免疫者得到了食物,她看到基地里的小孩子在沙滩上放肆地玩闹,她看到这里被抽血的人脸上带着笑意。

    她还知道,那支注射器被玛丽放在了玻璃柜里——那位母亲似乎从没想过,将病毒植入到孩子的身体里。凭着专业的直觉,森夏恩还知道,这里的墙壁也做了保暖层。但奇怪的是她感觉,这里比实验部的宿舍暖上不少。

    还有呢,那群吵吵闹闹的人——即使她面对他们时什么也想不起,即使她制服上的WCKD印的那么清晰……

    “欢迎回家。”

    十几年的记忆中,森夏恩从来没这么想要归属到哪里。

    那就这样吧,那就默认她做了这里的卧底,默认她就这样背叛了实验。反正,她和实验部只有利用与被利用关系。反正无论走到哪里,只要实验部愿意,他们就能随意修改她的记忆。

    对于实验部的控制,她这辈子都逃脱不掉——他们把她当做实验品,他们轻易就能夺走她重要的东西。还不仅是这样,森夏恩知道,那群吵吵闹闹的人也是实验品。不能这样啊——不能她向往的一切都栽在实验部手里。

    除非呢?

    森夏恩擦了把眼泪,她知道这个除非在哪里——除非实验部彻底消失,除非他们的总理彻底倒台——除非有谁杀了艾娃·佩吉。

    真奇怪啊,每天泡在冰水里让她感到麻痹,但只需要接触一刻温暖,她就拼了命地想从寒冷中逃离。

    “你这是要去哪?”黑暗的基地内,纽特按亮了一盏台灯。光芒所能涉及的区域内,显现出托马斯的一张脸——那男孩匆忙收拾好了行囊,正准备在这个晚上独自出发。

    “纽特,我——”

    “别说了,我也一起。”纽特拎起桌上的背包,那是他早就收拾好的,“走吧——”

    “不行,这次绝对不行。”托马斯追赶着前面的男孩,试图让他的脚步停下来,“就算我们真的杀了佩吉,救出剩下的免疫者——我们也不一定能安全地逃出来。”

    纽特挑起眉,他问:“所以呢?”

    “所以——”

    “所以你更需要帮手,不是吗?”男孩朝托马斯投去一个责备的目光,“我以为你不让森夏恩去就够过分的了,谁知道你还想让我也留在这。”

    托马斯没有回答,只是垂下了目光——他以前也经常这样做,但这次的情绪尤为低落。“我只是不想,不想让她再……”

    不想再让她体会分离。

    “如果哪天她把所有的东西都想起来了,”纽特将背包甩到肩上,直视托马斯的眼睛,“我还真不知道我和你的地位谁高谁低——所以……暂时还是别想起来了。”他冲对面的男孩露出一个笑容,就像他们初次相逢在林间空地。

    车门被打开,驾驶座上的米诺也探出了脑袋。面对这样认真看着他的两个伙伴,托马斯笑着,却又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我们一起死里逃生,这次也一定一样。”

    当森夏恩把腰带系好,推门准备离开的时候,她见到了一辆车开在小路上,摇摇晃晃地离去。那车里是谁她一点不知道,但她隐隐有一种预感,此时在基地大概找不到那个叫纽特的男孩了。

    月亮依旧悬在头顶,但夜空好像又暗了几分。

    远处的几个房间里,干将组织的领头人正秘密组织着转移行动。但森夏恩不会跟着他们离开的,对此她无比确定——她的心里有一股冲动,而她恰巧不喜欢压抑天性。

    于是在有序的行动中,她混进玛丽的医务室,找到了自己的手提包——车钥匙在这里,但她该早些想到的,那辆车已经永远留在了铁轨旁。

    但或许来这里还是有道理的……她看到了玻璃柜里那发亮的液体。

    “我们也要跟着他们吗?”布兰达坐在引擎盖上,月光下,她脚腕上的伤口还是那样骇人。

    “只能这样了,”豪尔赫靠在另一边的石墙上,面上带着些惆怅,“只有跟着他们你才能安全——”

    “我还能安全多久?”布兰达皱起眉,情绪有些激动地反驳到,“几天,或者几个星期——延缓剂不能救我的命。”

    “那你要怎样?”豪尔赫的眼神中带着警告,“我只希望你安全,不管剩一天还是两天,我只要你安全!”他的确像是布兰达的父亲,但此时也是一个近乎绝望的父亲。

    免疫者的血清能够延缓他女儿的生命,所以他们注定不能离开干将组织。但延缓剂的效用谁也不能确定,没准哪天睡醒,布兰达就又一次病发,变成一个疯狂的感染者。

    “你要和那小子一起去送命,我可不许。”

    “你明知道他们几个会有去无回?”布兰达跳下汽车,几步就走到豪尔赫跟前,“我们——我得去帮他们。”女孩的呼吸都放轻了,她在期待豪尔赫给出肯定的回应。

    “你爱上那个毛头小子了。”

    “是吧,或许。”布兰达小幅度地点着头,目光并未远离眼前的人,“但即使不为了托马斯……我也要用我仅剩的时间去做点不一样的事。为了我自己,为了乔治,也为了——”

    女孩从褂子口袋里摸出一个木雕的小人,这是查克那孩子送给她的——在他们到达干将组织的第一天。那男孩说这东西本来是要交给家人的,但现在世界已然成了一片废墟,他深知自己再也无法找回曾经的家人了。

    “也为了那些本该和家人团聚的人。”布兰达不由分说地拉开了车门,“我要去丹佛,如果你不去——我也会自己去。”

    豪尔赫站在阴影里,带着一丝笑意望向女孩——这家伙和托马斯真像啊——不对,应该说托马斯那臭小子和他的宝贝闺女真像啊,毕竟布兰达才是他看着长大的。一样的莽撞,一样的不顾死活,一样的……一样的无畏又令人信服。

    嘿,他有没有夸过她很帅气?

    “想好了?”即使感到如此欣慰,问话的男人还是带着一丝心疼,“玛丽和你说过吧,血清常温下只能保存四个小时。”

    “那就正好不用带着了,省了很多事。”布兰达把头发别到耳后,六个月的时间,她的头发已经到了与下巴齐平的位置了,“我能活多久就交给天来决定——”女孩从脚底抽出白天救援时用的枪械。

    “在这把枪解决成为感染者的我之前,我会用它解决掉真正该死的贱人。”

    “我喜欢你的直白——”豪尔赫笑着走向驾驶位,“但杀人端着这个可不方便,还得是□□好用。”男人晃了晃手里那把银色的枪械——是今天中午森夏恩手里的那把。他将胳膊搭在打开的车门上,对着石墙转角的位置看了许久。

    在看什么?

    “孩子,还不出来吗?”豪尔赫有些疲惫地挠挠头,平时这个点他已经在床上熟睡了。

    森夏恩清楚地知道那人说的只能是自己,而不是潜藏在某处的鬼魂。于是女孩抓紧了手提包,走出这处的转角,出现在两人面前。

    “怎么样,听了我们的话,是不是觉得全世界都在和你的顶头上司对着干?”

    女孩微微张了张嘴,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算合适。

    “怎么不说话”豪尔赫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车里的布兰达,“这孩子之前话可多了,是吧?”

    后者并没有给予眼神回应,而是摇下车窗对着森夏恩喊到:“要干点什么就快过来,别在那磨磨唧唧的——你再多站几秒钟,你的男朋友就离这几公里了。”

    石墙边的女孩偏偏头,快步走到两人跟前。面对有十足自信的两人,森夏恩拿回属于自己的□□,然后笑着说到:“两个问题——第一,你们要去哪里。第二,跟你们走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听着这熟悉的话语,豪尔赫有一种东西被偷了的感觉。“跟上前面那三个笨蛋,然后进入丹佛的安全区,救出所有免疫者,最后杀了艾娃·佩吉。”

    森夏恩挑挑眉,她似乎已经不需要男人回答那个被回避的问题了。即使她怀疑这两人只是想要她身上关于安全区的信息,但还是拉开后座的车门,动作迅速地钻了进去。“走吧,我的新上司们?”

    汽车打着了火,豪尔赫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后座的女孩,她真心觉得森夏恩还是少和纽特学点好——还是原来那个眉周缺少肌肉,嘴角却肌肉发达的女孩可爱。

    汽车晃晃悠悠地开出小道,豪尔赫坐在车里对着文斯打了个手势,后者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人头攒动的基地中,那个红头发的男人站在月光下,从前往后抹了把头发。他深深地凝望着那已被视作好友的人,最后对车里的几人露出一个笑容——豪尔赫能拨开苦涩去探寻那笑容背后的含义——

    “祝你们一路顺风。”

    越野车即将开出滨海基地,踏上面前充满曲折的一段路程。突然,车灯照亮的前方出现了一道人影。

    “见鬼!”咒骂出口之前,豪尔赫狠狠地踩了一脚刹车,“是索妮娅,这孩子在这搞什么鬼?”

    森夏恩看到那个瘦小的女孩,一脸坚定地拨开眼前的金发。她提着自己最常用的枪,绕到侧面打开了车门。冰冷的空气灌进车内,森夏恩听到索妮娅的声音:“我要和你们一起去。”

    “说真的,我都不敢想象纽特得有多幸福——”布兰达从副驾驶回过头,目光在两个女孩身上移动,“其实豪尔赫早就猜到了,你们会跟着一起。”

    “就是没想到你会挡在道中间,索尼娅——”豪尔赫抽出功夫看了眼后视镜,“听我的,如果有下次,在路边招招手就好了。”

    “为什么你觉得我会和你们一起?”森夏恩问到,坐在后排,她显得有些拘谨。

    “托马斯说的,你一直都理解他的意思。”布兰达闭上眼休息,在黑暗中慢慢展开了笑容,“睡一觉吧森夏恩,一会儿咱们两个要接替豪尔赫开车呢。”

    “其实我也可以,嗯?”索妮娅将头放在座椅的旁边,但布兰达并未做出回应。女孩耳后的金发渐渐散落,声音也变得小心翼翼,“布兰达,我给你从医疗室带了瓶血清。”

    “血清”这两个字触动了森夏恩的神经,她想起她还得想办法得到血清——得到那东西做什么,此时她还没太想明白。于是她只能闭上眼,靠近冰冷的车窗玻璃。

    那玻璃外面沾了许多泥点,让森夏恩想起了某个人的脸也有这么一刻的脏兮兮。她或许还想不起有关纽特这号人的一切——除了能将他与童年的玩伴阿尔丰斯重叠在一起,但女孩心里清楚的知道,这人一定对她很重要。

    这不是脑袋里装的记忆能说了算的,这事得交给她的心——森夏恩都说爱他了,那人想必是比她自己还重要。

    有多重要呢?

    大概就是锅里放油不能留水,番茄做汤必须去皮,吃鱼时要吐出鱼刺……诸如此类的事,纽特和这些一样重要——或者更重要。重要程度是做错一点都不行,尤其是鱼刺,假装漠不关心地任由它卡在那里,结果就是失去生命。

    脑袋里充斥着这些,女孩突然感到一阵饥饿——她今天是不是错过晚饭了?

    “森夏恩——”

    她清楚地听到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森夏恩睁开眼,发现出声的是索妮娅。那女孩长着一对小鹿似的眼睛,目光正落在她的身上。没等森夏恩做出回应,索妮娅就从背包里掏出一块面包。

    “煎锅做的,他说这是师承于你。”汽车在路上颠簸,索妮娅伸出的手也在空中摇摆,“还有谢谢你来了……我真的很喜欢你——哦这句是我说的!”

    森夏恩看着那女孩尴尬的小表情,忍不住笑出了声。她接过索妮娅递过来的食物,太阳穴有一瞬间的刺痛。她知道这一定又是曾经的某些讯息,但此刻她只想说:“也谢谢你来了。”

    因为索妮娅的到来给她带来了晚饭,或是些森夏恩自己都不知道的原因——

    “我也很喜欢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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