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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个日落

    “穆夏,我们要带托马斯他们去天井外面玩,你真的不来吗?”月光透过门缝,给男孩眼中增添了一点亮光。

    “别再去那里了,阿尔丰斯。”女孩不由分说地拉住他的手,企图将他拽进屋里,“你不是免疫的,这事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听话一点好不好,外面的空气里全都是——”

    “你不来就算了。”男孩不太高兴地抽开身,他的眼角委屈般地向下垂着,“就因为你和我们比起来是精英,所以就不愿意和我们玩了吗?”

    “老天,你们那哪里是玩——”

    “别再问她了,还要去找托马斯和特蕾莎呢。”另一个小男孩横在两人中间,他对着门里的女孩露出笑容,“姐姐,你还是不会告诉他们的,对吧?”

    连成一片的阴影里,黑发女孩迟疑了一瞬。随着时间的流逝,光芒一点点从她的眼中溜走。曾经那样一块有生命力的琥珀,慢慢倒流成了松脂。直到画面的最后,森夏恩知道自己点了头。

    但下一刻,一双黑色的眼睛停在了她平视的位置。那细长的眼眶里似乎藏着一张网,黑压压地网着女孩透不过气。她看见那人干燥的嘴唇一张一合,吐出一个个让她心烦意乱的音节。

    “真的吗?”

    森夏恩知道自己又一次点了头——“……他们去了天井。”

    “不……不是!”

    梦境在此刻终止,森夏恩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隔着水汽,她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只觉得额头上一阵黏腻。失去了麻药,手臂上的伤口也开始传出撕扯般的疼痛。她感觉有人替自己拉紧了毯子,悬空的脑袋也有了安放的处所。

    “没事了森夏恩,你安全了……”纽特在她耳边轻声说着,他不断为女孩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终于在几秒之后,他看见女孩那大的吓人的瞳孔开始收缩,那双他喜欢的眼中渐渐有了焦距。

    可森夏恩还是揪着他的衣领,她指尖发白,攥得那样用力,像是一定要在那里留下痕迹。

    “听话……放松点,好吗?”

    “我们费了这么大劲,就救回来一个实验部的叛徒?”帐篷外面传来一阵吵闹的声响。

    “她不是叛徒!你不是也看见了?她还救了纽特——”

    “那这些东西怎么解释?”男人晃了晃手上的物件,“恢复了记忆她就是第二个特蕾莎——”

    “别提她!”托马斯脖子上的青筋清晰可见,他涨红了脸和文斯进行着争辩——说到底,是他自己不愿意相信,他不愿意相信自己最亲近的两个人都背叛了自己,“这么说她,你有什么证据!”

    “我去问问她。”文斯攥紧了手提包,低着头就向帐篷这边走来。

    “站住——”玛丽几步便跑到帐篷前,双手推搡着文斯,“这里面的是伤员!文斯——站住!”女人用尽全身的力气,居然将对面的大块头推到在地。

    “她刚刚经历这么多,我不允许你——”她喘着粗气,用食指指着文斯的鼻子,“我不允许你去刺激她。”

    在一旁观察良久的豪尔赫转了转胳膊,他掀开帘子径直走入帐篷,只轻飘飘地留下一句话在原地:“但有些事得先确认。”

    “豪尔赫!”

    玛丽最后还是没能拦下他们,森夏恩看着昂首阔步向自己走来的男人,神情又一次变得恍惚。她感觉脑袋里有无数种不同的声音,那些声音和刚刚帐篷外的人一样吵得不可开交。

    “失礼了。”

    脖子上的系带被拉下,一声异常熟悉的的提示音在森夏恩耳边响起纽特的神经始终紧绷着,他捂住女孩的脖颈,想要替她出声辩驳,却在下一刻看见了豪尔赫释然的表情——

    他挑起一边的眉毛,将扫描仪扔到了文斯手里——B-A-1,重点实验对象。

    “瘦了点儿,”豪尔赫从侧面端详着森夏恩的面容,“应该也被扎了不少针。”

    “有跟踪器吗?”

    “没有。”

    看着面前一唱一和的两个陌生人,森夏恩感到更加疑惑了——她这是进了什么组织对吧,是丹佛那个带着黑面罩的组织?

    可火车根本就没到丹佛啊?

    “没事了,放心——”纽特将那根系带调整到了原位,“文斯为了确保营救成功已经紧张很多天了,他这样和你没关系。”可他的眼神也在闪烁,始终不敢直视女孩的眼睛。

    森夏恩这时才意识到,她被眼前这个男孩半抱在怀里。在火车边上时她没能看清他的面孔,但现在一切都在她眼前变得清晰——

    她认识他,一定是认识的,对此她无比肯定。

    女孩的手不由自主地抚上男孩的脸庞,略显粗糙的指尖描摹着他的五官。高挺的鼻子,细长但锋利的眉毛……她摸到鼻梁旁边那道微微发红的痕迹,心中有个声音悄悄响起。

    “为什么还没好?”

    在其他人终于感到放心的时候,纽特的一颗心却突然悬了起来——他见过森夏恩的这种眼神——满是笑容的,但躲闪的。这个女孩去到林间空地的第一天时,就拥有这种眼神。

    “我们是不是该出去?”煎锅在一边小声嘀咕着。

    “感觉怎么样了,我们的小女孩?”

    听到这句话,森夏恩才如梦初醒似的抽开手。她在自己的椅子上坐正了些,冷风灌进两人刚刚挨着的地方,在空气中划分出一道透明的屏障——森夏恩看着面前撑在桌子上微笑的女人,不知道她眼里的那份慈爱是不是该投到自己身上。

    她只能干巴巴地回到:“我吗……我好多了。”

    “森夏恩呢!她为什么没和你们一起来?我说了很多次……”熟悉的声音从手提包传来,博格的嗓子已经有些沙哑了。

    “什么东西?”豪尔赫从包里拿出备用通讯器,一丝犹豫进入他的眼中。

    “我领导,”森夏恩只能如实回答,“挺讨厌的,每天都是这样啰啰嗦嗦。”

    帐篷内突然陷入一阵沉默,纽特像玛利亚一样绞着手上的衣服,但这丝毫不能缓解心中的焦灼。

    “你为实验部工作?”

    “你们不就是为了这个才带我回来吗——”森夏恩拉紧了毯子,她有些不敢直视周围的一圈人,“安全区的情报,你们应该也想要这个吧?”

    面对陌生的一切和自己无力控制的对话走向,女孩小心翼翼地出示手上的筹码。但不知为什么,她从那个医生眼中看出了心疼。

    “森夏恩……”

    “这又是什么?”

    “我的私人电脑。”

    “这个呢?”

    文斯将注射器握在手上,神情严肃而冷漠:“告诉我,这是什么。”

    女孩将嘴抿成细细的一条线,她抬起眼睛,对上逆光里的男人。片刻迟疑后,她笑着说:“一些……维生素A到Z的混合物。”

    文斯挑起眉——他并没有被这话糊弄过去,他掂量着手里的物件,向前走了几步。在下一刻,他突然抓过纽特的胳膊。

    “住手!”森夏恩从椅子上弹起,面对悬在空中的注射器,她的右手捂住注射器的头部,左手的指甲已经深深地嵌入文斯的手臂当中。此时只要文斯再用力一些,注射器的针头就能扎入女孩的手心。

    “冷静点,文斯!”纽特被按着一只胳膊,但还是尽力将僵持的两人分开。

    绷带上又渗出了丝丝鲜血,森夏恩不明白是什么在支撑着自己这样用力。可她知道,这件危险的东西,就是不能靠近他……

    他是谁?

    “够了!”

    最后还是玛丽拦住了文斯,她用尽全力将男人向后拽离。与此同时,森夏恩看见那个熟悉的男孩挡在了自己身前。

    “我问你这是什么——”

    “病毒!”在女孩的一声怒吼过后,帐篷内所有的声音都停歇下来。站在她身前那男孩慢慢转过了头,他脸上挂着的情绪近乎乞求。

    “森夏恩?”

    日光勾勒着男孩的轮廓,他很想对森夏恩再说一次“我相信你”,所以他乞求着,乞求着女孩给他这个机会。

    “特蕾莎医生研究的变异病毒。”毯子从她的肩上滑落,那“WCKD”的徽章又一次暴露在空气中,“实验部用这种病毒刺激免疫者抗体的变异。今天早上……这支注射器本来该扎在我身上。”

    “那——”

    “别再问了。”纽特动作利落地抄起私人电脑,抵在文斯的胸口,他毫不退缩地与面前的男人对视,“我知道事关重大,但至少现在——别再问她了。”

    纽特清楚的知道,森夏恩从头到脚都值得他们怀疑。但是从心底,他一点也不愿意看到她被逼问的画面。

    文斯快速眨动着眼睛,他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他也知道自己这样有些激进,但这都是为了整个组织的安全。他将注射器轻轻放在桌上,在准备询问这电脑如何打开时,那抹红色的身影却又出现在眼前。

    “不行,”女孩抢过电脑,双臂环抱在胸前,“这个不能给你们。”

    “为什么?”纽特感觉自己的脑袋快要裂开了,“为什么,森夏恩?”他握着女孩的胳膊,一遍遍地警告自己不要太用力。

    “这很重要,”看着男孩竭力克制的表情,森夏恩忍不住补上一句,“对不起。”

    这句话简直给所有人浇上一盆冷水,他们都不愿意相信,花了六个月时间救出的伙伴,会站在他们的对立面。在这阵安静中,纽特感觉自己好像失去了心跳。

    所以,这就是恢复记忆后吗?这就是失去脑卡控制的结果?可他清楚的知道,那种阿里斯说的控制——那种控制对自己并没有消失啊。

    纽特的胸口闷得发疼,这就是一个最大的证据——用来证明面对这样一个对自己、对家人充满戒备的森夏恩,他……

    他还是爱她啊。

    “要交给,很重要的人。”森夏恩面对众人的凝视,一字一句地说。

    在这诡异的气氛中,只有玛丽敏锐地发现了异常——她轻轻掰开纽特的手,从下往上看着紧张的女孩。她用最温柔的语气开口:“森夏恩,还记得我吗?”

    被问话的女孩向后撤开一步,她又一次抱紧了手中的东西。面对帐篷外温暖的阳光和不知多少双眼睛的期待,她轻轻摇了摇头。

    对峙的最后,玛丽把所有人赶出去,给森夏恩重新包扎了伤口。在她离开帐篷之前,女孩对她伸出了手指——私人电脑终于被打开。

    太阳渐渐西垂,马上就是下一个日落。煎锅在“灶台”上生了一团火,用铁盆清洗着海里打上来的东西。火焰噼啪作响,周围的一圈人却都在沉默。

    “那电脑里是什么?”

    “实验部的研究日志,落款是克劳福德。”玛丽的眉头深深地皱着,“那孩子只负责了丹佛那个安全区的建设,并没有参与实验。”

    “那她的私人电脑里为什么会有——”

    “她是个小怪物,文斯。”火光照耀下,玛丽看向身边的男人,她的眼中隐隐泛着涟漪,“最初到实验部的那批孩子里,她是最后放弃名字的——但其实我相信,她始终都没有忘记最初的名字,也一定还记得自己的家人。”

    “那时无论实验部的医生用多少技术手段,都很难从她的脑袋里夺走什么——我想这次也一样,所以森夏恩才会无意识地去做这些工作。”她拉过纽特的手,轻轻拍着,“有些记忆是永远带不走的,尤其是对于……我们的女孩。”

    在算得上温馨的气氛中,索妮娅从基地的另一头回来了。“纽特,你要的东西我拿齐了——”她用手上的纸袋子去触碰男孩,“你最好检查一下。”

    检查什么?

    纽特没有多想,直接将袋子放在地上。打开之后他才想起来,他让索妮娅去找双鞋子给森夏恩来着。但除此之外,他的好妹妹还准备了点别的。

    “这有什么好检查的,”索妮娅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将左手的另一个袋子也递到了他手上,“我让你看看这些——”

    吊带、工装裤、腰带……在岗哨和索妮娅重逢的时候,森夏恩穿的和这些差不多。纽特的心上忽然被敲了一下,他刚要站起来和善解人意的妹妹来个拥抱,下一秒手指就碰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如果纽特的眼睛和认知没有出现问题,他此时触碰到的这个,大概率可能应该绝对就是……一件女性内衣。

    “对,就是这个。”索妮娅挡住了煎锅投来的目光,“我让你检查尺寸合不合适——”

    “索妮娅,你是不是对我们的发展阶段有些误解……”纽特耳朵的颜色快赶上森夏恩的裙子了,“我上哪去知道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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