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妖信了陈暂以前没碰过女人，因为他这一晚的表现，就像是森林里的猛兽第一次见到食物一样，她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中间哭了停，停了哭，枕头上的泪水都还没干透，额前的发丝上全是汗。

    本来罗妖以为他还挺迁就她，还关灯，后来才知道，不是的！

    他中途把灯打开强迫她看着他，问她他和胡浊清谁更好？

    她有什么办法，他和胡浊清屁都没有发生过,两个人都是第一次，刚开始他还很温柔，到后面罗妖一度不知道自己在哪。

    等彻底结束的时候，天边都已经泛白了，每次他开灯的时候都会让她喝口水，最后床头的那杯水也没了。

    这一晚上她半条命都没了，她好困，只想睡觉，陈暂还不准她睡非要她去上个厕所，她说没事，她能憋。

    然后陈暂就不容置疑把她抱进卫生间，他看着罗妖，她方便不出来，就让他出去。

    他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一会你自己洗还是我给你洗？”

    罗妖说自己洗，他还思考了一会，勉强答应了。

    他给她洗的话，肯定是忍不住。

    罗妖上完厕所，准备洗澡他又探出来个头：“好好洗洗，别感染了。”

    她红着脸把他轰出去。

    罗妖洗完出来他也换好了床单，然后他又进去洗，洗完出来她已经睡了，他掀开被子给她上药。

    他是有点不节制，她都充血了，有点肿了。

    *

    罗妖睡到下午快两点，她这会肚子空空，饿都要饿死了，陈暂不在身边，她起身，双腿真的是很软，大腿根酸痛，膝盖上还有淤青，决定了，回去就分居。

    她洗漱完下楼，还没到楼下就听见一楼客厅的交谈声，还有外公的笑声，听这声音有不少人，她缓缓下楼，就见沙发上坐着三个熟悉又陌生的人。

    几年过去了，程叔叔还是那么稳重，鬓间隐隐有几根白发，干妈也是，现在不能叫干妈了，得叫大姨了。

    林蓉平时没少用那些贵妇护肤品，看起来依然精致，程许成了寸头，皮肤也晒黑了，少了几分少年气，多了些刚硬。

    林蓉脸上还挂着笑，看到罗妖后她眼圈一红，又似是有点不可思议地捂着嘴巴，声音中带着些颤抖和哽咽：“你真的是妖妖吗？”

    不敢相信，罗熠带她逃出生天了，她现在真的站在自己面前，她亏欠她那么多年。

    “大姨，我是归嗔。”她笑笑，上前去抱林蓉。

    “对，归嗔。”陈暂看着她和林蓉相拥，又扭头看程许。

    他在部队这么多年，现在看起来很壮硕，不像当初那个文弱书生了，几年前他还有点温柔，他看了两眼罗妖就收回视线了，拿起面前的水杯喝了两口水，没主动上前打招呼。

    罗妖走到他面前，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干嘛？不认识我了？”

    当年除了陈暂，只有程许一个人在罗熠出事的时候，义无反顾地订了去西隅的车票，只可惜没有找到。

    他当时什么手段都试了，他和陈暂还去了当时罗熠带着她住了几天的地方，想找一些线索，发现根本无力回天。

    她就像是一阵风，给他们都带来一场刻骨铭心的梦，最后拍拍屁股离开，自己摘得一身干净。

    程许抬头看她，她还是在笑，无论经历了什么，她永远都能开怀大笑，把过去忘掉，对未来期待，明明这样很好，但程许有些不习惯，罗妖不再依赖他了。

    她穿着白色的裙子，坐在陈暂身边，挽着他的手，她好像变了一个人，他多希望她是罗妖，可她是归嗔。

    无论她是罗妖还是归嗔，都不会是他的。

    没事，一场盛大的暗恋就该停止在几年前了，可他还是偷偷地喜欢她了这么多年。

    从五岁起，他就习惯了她在他身边，与其说是罗妖依赖他，倒不说是，罗家人帮他偷了几年光阴，可以让他产生喜欢她的心思而不会产生负罪感。

    但是这个心思早在几年前，就应该断掉了。

    程许，你应该庆幸，至少你可以一辈子都光明正大地陪着她，在她身后永远支持她，是她一生的港湾。

    他站在露天阳台上，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烟，许久没抽了，身后的玻璃门响起，他没转身看也能猜到人是谁，陈暂站在她身旁，也拿出一支烟。

    罗妖在陪着林蓉聊天，聊她母亲小时候，程许吐出一口仙气儿：“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现在其实有点早了，他倒不是嫌早，他之前试探过罗妖，这么多年了，中间也发生了这么多事，现在还能走到一起不容易，但是罗妖不想嫁，她才多大？

    她还不到二十四！怎么可以这么早就进婚姻的坟墓，她是万万不允许的，高调那么大龄了还不急，她急个什么劲儿？

    “等她什么时候想嫁了，我就娶，她能下嫁给我，是我的福气。”他对准小茶几上的烟灰缸，弹了弹烟灰。

    程许打量着他，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太久没抽了，有点呛，嘴里有点苦苦的烟草味：“怎么？最后还是成为了万恶的资本家？”

    他唇角带点笑，陈暂也把烟摁灭，罗妖不太喜欢他抽烟：“这不是要养老婆？等国艺会散了，钱就都给她，让她做点自己想做的。”

    程许根本不想听他秀恩爱，转过头去看后院的花，开口道：“最近生意怎么样？听说你跟王凯奇两个人现在黑吃黑。”

    陈暂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还行吧，养这个老婆还是绰绰有余。”

    程许放在栏杆上的拳头已经硬了，胳膊上的青筋都突出来了：“前几年听说你换了高层好几个人，你爸被你气进医院了？”

    陈暂悠哉悠哉的，好像就是要气他一样：“没有，外面瞎传的，换谁也不会换老婆，气谁也气不着老婆。”

    程许的容忍度已经到极限了，他觉得继续聊下去他真的会被气出来脑梗，这男的果然。

    几年前那么傻逼，几年后也这么傻逼。

    陈暂内心是有点小爽的，不是说程许不爽他就爽了，怎么说程许现在是他小舅子，就是他之前是知道他什么心思的，就是上学时期那会。

    他能听出来，程许对他有点意见，有脑子的都记得，那时候是罗妖追的他，当时特清高，天天端着个样子，要不是他，罗妖其实不会被那么多破事缠身，她当时姿态放得有多低，后来陈暂的嘴脸就有多难看。

    反正他是觉得很难看。

    尤其是现在他那种炫耀的语气，跟当初就好像不是同一个人，好像那贱兮兮的修勾，顶着那种丑恶的嘴脸，就恶心他。

    程许不屑地转身回到客厅，陈暂心情大好，无敌好，爆炸好。

    当头晚上两人没留了，回了陈暂那，王子印有事，把陈慕送了回来，陈暂和罗妖又开启了带娃副本。

    晚上吃饭的时候，陈慕被放在娃娃椅上，罗妖给她戴上她吃饭需要的围兜，她的饭是陈暂准备的。

    陈慕有很多可可爱爱的餐盘和餐具，还有很多吃饭时要加的东西，核桃油，肉松，幼儿蛋白粉等等。

    陈暂给她做的饭不会放很多盐，他不太希望她养成重口味，然后她就开始挑食了。

    毕竟是一个不到四岁的宝宝，他一般给她的饭团稍微加点核桃油，她会吃的很香。

    晚饭是陈暂做的，他先做好陈慕的饭，罗妖喂陈慕的时候，他开始做他们俩的饭，罗妖看着这一幕，突然有点感慨。

    高二的时候，她怎么也不敢想象有一天她也会有这样的一个温暖又热闹的家。

    陈慕想吃鳕鱼肠，罗妖去厨房给她切，突然就笑了出来，陈暂的饭刚好也完成。

    他取下围裙把她锁在他和大理石台之间，问她笑什么。

    罗妖捧着他的脸，亲了两下：“我以为，我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你了，我也以为我一辈子都要在那个昏暗的公寓里度过。”

    “不会的，你还有我，罗妖，你还有我。”我是爱你的，并且会永远爱。

    *

    程许睡不着，倒不是因为陈暂，是因为他见过了罗妖才发现他其实有很多问题想问她。

    她的病怎么样了？

    她的伤怎么样了？

    她后来去了哪里？

    她在西隅过得怎么样？

    她有没有上大学？

    她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

    等等等等，太多问题憋在心里，但是当他今天见到她的时候，发现自己一个问题都问不出来，她一头白金挑染，笑容靓丽。让他有一瞬觉得，她还是那个轻狂自由的罗妖。

    没有走过那些坎坷的道路，没有受过伤，他也希望她不懂事，这样就不会受苦。

    罗妖，我希望你永远保持自己独有的这份桀骜，不要为任何人折腰。

    她的时间来不及了，演出没几天了，楚真莉早几天前就去了卢城，提前打点好，布置好场景，在一个人流量不大的地方，也是富人区，这次应该来的就有很多富二代和富人的妻子，总之虽然人流量不大，但是还真有不少人买票去看。

    她在家里闭门练了几天琴，这琴是上次演出后，陈暂把琴给带来了他家，当时罗妖不知道，她只知道琴交给楚真莉她放心。

    等过几天她去了下一个城市陈暂直接把琴运过去，以前她没本事不能私自带琴，现在不一样了，她有个很牛逼的男朋友，她没什么女强人的梦想，自己行就自己来，男朋友行那他来也成。

    如果她男朋友是别的富二代，她会把琴提前交给楚真莉，但她男朋友是陈暂，她就信。

    陈暂这几天老是加班，虽然没什么应酬，一般他都让方安宇去，这是方伯父交代的，陈氏是大公司，让他累，累完了他就回去了。

    但是方安宇还就不，偏要斗到底，哪怕喝酒喝到胃出血，应酬应到阑尾炎，他也绝对不会服软。

    这两天睡觉都安安分分的也不乱摸，安分到罗妖都要以为他是不是对她没兴趣了。

    她演出是在十月下旬，去的时候给陈暂打过预防针了，她的行李都是他打包的。

    他很仔细，浴巾什么的都给她带好了，其实去不了几天，一共收拾了两个行李箱。

    收拾完后，罗妖才起身去洗澡，陈暂坐在床尾发会呆，他发现发呆这个事会传染，罗妖就喜欢发呆，他现在也是了，放空时间结束一脚把两个行李箱踹开，看着浴室的门，抬脚走进去。

    就是任何一个女生都容忍不了洗澡洗到一半进去个人，罗妖让他出去，他说：“一起洗，我要用你的沐浴露。”

    罗妖当天晚上让他涂了三遍沐浴露，他也是贱，平常他洗澡哪用过这种东西，用了也会感觉没洗净，他跟罗妖一起洗，总是怕水烫，就调低一点，然后罗妖就嫌水太凉了。

    每次都这样。

    在床上他倒是有劲儿，前前后后都不知道心疼人的，基本都是他拿捏，她都没占过上风。

    第二天一早，他叫罗妖起床，当时不想让她订上午的飞机她偏不，现在又赖床，他就把人抱进卫生间，给她刷牙洗脸护肤，她那个眼霜他也顺着涂了点。

    罗妖也懒得化妆了，陈暂提前几天查过那边的天气，比抚市稍微冷一点，他给她穿完卫衣，又往她手里放了件他的冲锋衣。

    他在楼下等着她，本来罗妖说要自己去的，结果他非要自己送，完了他自己又不想开车，让司机送了。到了机场罗妖正准备跟他打招呼让他放心回家，结果就见他绕到后备箱去取下两个行李箱，站在那。

    罗妖愣了下，不知道他意欲何为，她只是去几天，他准备了好多行李的样子，他拉着两个行李箱，还有她的洗漱箱，冲后备箱抬了抬下巴，意思是让她帮忙关一下。

    等罗妖反应过来的时候，司机已经开着车走了，明白了，这是要跟她一起去。

    她想到他前段时间没日没夜地熬，她半夜醒来时还会撞见他在书房忙工作，就是为了腾出这几天的时间陪她去演出。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充斥着她的内心，她是有点满足的，但是也很心疼。

    飞机平稳后陈暂就睡着了，罗妖撇头看他，眼底下有淡淡的青黑色，由于熬夜的原因，好像他的皮肤也没前几天好了，面色看起来有点发黄。

    她自己随手拿了本杂志，其实也看不进去，一到演出时候，她就会考虑到这种问题，等过完年，就又到国艺会春选了，她要怎么赶在这之前，拿到国艺会的管理权，这是一个问题。

    其实解散国艺会并不容易，她没有十成的把握，但是最坏要保证国艺会不能像现在这样，把大家梦想的舞台变成功利和地位的角斗场。

    她只是想让国艺会恢复它本身存在的意义。

    陈暂只是睡了两个小时就醒了，飞机也快要落地，楚真莉派了车来接，直接到酒店。

    小情侣手牵着手进去，楚真莉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们俩，之前就觉得很意外，但是也不难猜，陈暂在第一次听她弹罗妖的曲子的时候就能听出来，说明两人肯定认识，就算不认识，关系肯定也不一般。

    罗妖上下打量了楚真莉，她看起来与艺术并不沾边，倒是像个精明的商人。

    楚真莉离开前告诉罗妖下午要排练，让她吃过午饭到演出场地看一下，顺便看看舞台的布置怎么样。

    罗妖抿唇笑了笑：“这种事一直都是你操持的，我也就没什么别的意见了。”

    楚真莉没说话。

    等她离开后，罗妖给詹拉发了消息，她并不信任詹拉，她是楚真莉排到她身边的，之前的助理被楚真莉解雇了，她当时没什么话语权，保不下那个女孩。

    詹拉收到信息的时候，就在酒店大厅，看着楚真莉出电梯，把手机熄屏，跟在楚真莉身后，一起去了演奏会现场。

    陈暂就站在酒店的窗边，看向楼下，詹拉抬头看向他的方向，随后跟着楚真莉躬身钻进车里。

    陈暂扭头看罗妖：“你信她？”

    罗妖摇摇头：“我不信。”

    她是不信詹拉，她也不信楚真莉，所以她要暗示，詹拉最擅长看眼色行事，国艺会现在靠着谁？

    靠着罗妖。

    几年前，罗妖要是不出现，楚真莉早就被架空了，她现在知道，只要罗妖不离开国艺会她就能一直有饭吃，但是是楚真莉带她来这的，她也不能背叛她。

    罗妖让她自己做选择，如果她暗示楚真莉，楚真莉要不就听劝，要不就等死。

    她要是完全告诉楚真莉，她其实也并不能怎么样罗妖，因为罗妖走了，大家就都没得吃。

    该选什么，她们都清楚。

    看似选择权在她们自己手上，实际上都没得选。

    罗妖这主意是高调出的，她最黑了。

    第二天要演出，罗妖白天一直在看谱子，晚上七点，现场已经出现不少人了。

    楚真莉在后台的监控室，看着化妆间里的罗妖，她是真漂亮，跟林芙真的像，那般老头的想法她都知道了，简直不能再明显。

    她穿着一袭黑裙，妩媚生姿，她回头看了一眼监控，笑了笑，随后楚真莉收到了一条微信，罗妖发来的：注意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