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暂晚上躺被窝里，他让罗妖早点睡，明天带她见个人，听着身边她均匀的呼吸声，她睡觉很轻，在他怀里蜷成一团，站起来的时候看着那么高一只，晚上钻被窝了还是一个手脚冰凉的小姑娘。
他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总想做点什么，他悄悄出门进了书房，陈巧大半夜收到陈暂发的邮件和夺命连环call，真以为他梦游。
什么神经病老板。
她起床先是骂了一会资本主义，然后起身开始整理陈暂要的资料。
她也不是白干活，陈暂说了，办完这件事，给她放三天假，带薪的那种，谁不喜欢啊？跟陈暂这么几年，她也不是文姗姗那种搞不清自己地位的人，什么事该干，什么话该说，她一清二楚。
老板要的是这些年国艺会的艺术家导师的名单，不管退没退，全都要，而且要详细标注，还有这些年的选拔名单，以后这两年的一个演出，签约的一些艺术人才。
还有国艺会现在演出的出价统计图，明显是在走下坡线，她也顺便总结了业内的一些公司或者机构对国艺会的评价以及合作意向。
像她这样敬业的员工真的不多，陈氏再不涨工资她就跳槽。
虽说工资不少，但谁会嫌钱多啊。
上午罗妖睡醒时不到八点，陈暂已经洗漱完了，在床尾穿衬衣，黑色的衬衣，显得他这个人很闷。
罗妖揉揉眼，刚睡醒的声音有点粘粘的感觉：“你们公司要求必须穿西装吗？”
陈暂摇摇头，罗妖又说：“那你为什么每天都穿，一点都不青春。”
陈暂把衣领整理完，又到床边亲亲她脸：“我装逼。”
真无语。
这是逗她的，谁上班不穿正装？他又是老板那不得以身作则，穿得正经些。
罗妖洗完漱吃饭，饭肯定不是陈暂做的，没这么快，陈暂放下吃了一口的煎蛋：“家里一直有阿姨，不然你以为我真能一个人带陈慕？”
罗妖：“……”也是，你一个糙老爷们，得把小孩带成什么样。
罗妖一住进来陈暂是真的感受到了陈慕有多多余，知道为什么他爸把孩子丢给他了，他之前一个人住，陈慕就是他最大的乐趣，他还是很有好奇心的，所以带陈慕还挺乐意的，遛娃也是一件高兴事，而且喂陈慕吃饭很省事。
她喝奶粉什么的，陈暂都亲力亲为，半夜有时候她会到他房间陪他睡，一天工作完就很疲惫，但是回家看见有个小奶团子还是会感觉内心有被温暖到，尤其是陈慕长得好，一笑起来，心都化了。
陈暂又不是冰，也不是机器，怎么会不喜欢奶团子。
But！
现在是真的感觉她挺多余的，他都怕他亲罗妖的时候陈慕突然跑出来，干脆扔给王子印吧，他总不会饿死她。
罗妖吃完饭准备上楼的时候才对他说：“你不用等我，你直接去公司吧，我一会再化个妆换换衣服还得一个小时，我到公司找你就行，然后等你下班了我们再去看望你说的那个人。”
陈暂虽然是皱着眉点点头，其实他很喜欢这种感觉，她把她的安排都告诉他了，就知道罗妖也是把他放在第一位，照顾到他的安排。
罗妖有时候也会想，陈暂周围不会真的只有那个文秘书吧，他不会这么没有魅力吧，一直到陈氏，她坐在茶水间品尝更换了的果汁时，看见一个人从电梯里出来，她才知道，她男人还是挺有魅力的。
那人没注意到自己，她就往里面躲了点，想看看黎恩宁能闹出什么水花。
只见小黎气冲冲地敲了敲陈暂办公室的门，然后方安宇就出现在她面前，他笑嘻嘻地说了句：“滚，我没时间，陈总更没时间，你别在这，影响室容室貌。”
黎恩宁跟当年区别不大，她始终认为，让陈暂喜欢上自己只是时间问题，她还是那副小白花模样，一点没变。
“我就是问问他，为什么LA把我开除了？”她永远比不上罗妖。
LA开除了她，她会觉得是自己的损失，因为她失去了高收入工作，这种大企业，父母提起来脸上也有光，但如果是罗妖，她会觉得是LA的失误，更不会去质问陈暂，可能是位置不同，同时罗妖的格局和自信也是小家子气的她永远比不上，学不来的。
“你不去问LA高层问我们干什么？你再这样我叫保安了啊。”方安宇看她那是越看越不爽。
罗妖从茶水间走出去：“方安宇，我听见我老公喊你了，去看看什么事。”
屁，哪有人喊。
方安宇知道这是罗妖为了支开他，就先进了办公室，看着面前这个明媚的女人，她简直不敢信，这还当初躺在血泊里的，那个狼狈的女人。
她瞪大了眼，嘴巴也不自觉地长大，把惊讶这个词演绎到了极致：“小姐你好，我是陈暂的老婆，归嗔，你也可以叫我的原名罗妖。”
“你被LA开除，要么是你的问题，要么是LA的问题，至于是你的业务问题还是你的人品问题，不好意思我想我老公不必为你解答。”她今天恰好穿的是一个很温柔的豆绿色开衫，里面是一条白色的吊带裙，齐肩的短发被她用卷发棒卷了卷，口红是刚刚在茶水间补的，很温柔的肉桂色。
整个人看起来都很贵气但不俗气，当然她的饰品确实都很贵，因此，她也透露着一种“姐很强”的气场，仍然耀眼。
“罗……罗妖。”隔了半天她才出声。
“黎小姐的反射弧真长，是我没错，三十秒内还不走我就请保安来。”她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取之而来的事满脸的不耐烦。
川剧变脸都没她快。
办公室每次上演这种戏码，总会有人偷听，上次以后，陈暂已经把这一层清空了，现在只有他和他的秘书们，文姗姗去了广告部，陈巧休假三天，还有一个男秘书有点社恐。
黎恩宁走后罗妖黑着脸进的办公室：“真看她不爽。”
陈暂抬眼看了她一眼，有点懂她说这话到底什么意思，明里暗里都是在提醒他，他道：“我不知道她怎么进的公司，我没给过她任何特权。”
或许是前台没注意，或许是她有别的理由，黎恩宁从前在陈氏肆意出入，算是他默认的，他知道她喜欢他，他就是在利用，在消耗她对他的喜欢。
说实话，她的那份喜欢在他看来不值一提，甚至让他感到不快，业内有不少优秀的女总裁想要泡他，但是拿不下面子去做个三，即便这个人再帅，她们也会为自己的声誉考虑。
最重要的一点是，他知道无论怎样，黎恩宁都不会离开他，他就给她最致命的一击，本来就冷淡的态度加上从前陈暂在她身上施加的那些伤害，不得不说，黎恩宁指定是有点儿什么问题。
陈暂效率高，十点半就把事情都处理得差不多了，准备带她去，她这会在沙发上摇摇晃晃，看出来她有点困了，腿上放着iPad播放着时下最新的一部电视剧。
他躬身把脸埋在她颈间，他真的很香，他很喜欢趴在她身上闻，她真的好香。
陈暂牵着她的手去乘电梯，他的电梯是专用电梯，当然，方安宇和陈巧也能用，但是文姗姗不能，哪些人能用，哪些人心怀不轨他是知道的。
但是文姗姗的工作态度已经专业本领在那里摆着，又不能丢掉一个人才，即便他知道，也会留她在陈氏，在不触及的利益的时候，他可以容忍，他确实是一个很精明的资本家。
罗妖直犯困，他就不开车了，让司机送，他们俩坐后边，他给她当靠枕，再说了一个月雇着一个司机确实得让他干点活，最近都她自己开车，司机老悠闲了。
等到的时候，罗妖才发现面前的地方很眼熟，是外公家。
陈暂看她醒了，就给她开车门下车，他去后备箱拿上礼物才牵起她的手，陈暂看她愣在原地，就没急着拽她走。
罗妖的眼睛慢慢聚焦，看向陈暂，陈暂仿佛知道她要说什么：“下午或者晚上，你想说什么想问什么，我都可以给你说，但现在我们不能让外公等久了。”
罗妖跟在他身后，每迈一步，就有千斤重，她并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一直到客厅门前她又悄悄做了一个深呼吸，陈暂揉揉她的手心，带她进门。
林老已经等了很久了，现如今他已经七十了，满头银丝，精神头不错，穿着新中式的衬衣，虽然拄着拐，但是也能感受到一丝丝的压迫感。
对于晚辈，他更多的是慈祥，尤其是看到罗妖之后，明显就眼睛发光了。
老人家鼻头有点酸，眼眶里泛起一些晶莹的液体，上了年纪就容易感性不说，女儿去世已有二十多年，那是自己的亲骨肉，疼爱了二十多年的女儿。
罗妖长的像林芙，那双桃花眼，跟林芙的如出一辙，脸型也是，她是真随了她母亲。
林老将她关心了一个遍才想起陈暂：“小陈呐，你之前跟我说，你要带着你要娶的女孩来见我，原来是早就为自己垫路呢？”
陈暂笑着说：“我要求娶您的宝贝孙女，自然是要提前跟您打好关系。”
林老笑着打趣他：“这倒像是你带着老婆来见我了？”
罗妖不好意思地低头。
她前几年来偷偷见过外公，但是没遇到过他们两人相见，但是据外公所言，应该是陈暂这几年一直在照顾他。
中午吃完饭，林老让他们别走，在家住一晚，两个人都清楚，林老没有看着罗妖长大，但血脉这种神奇的东西，就是能感知到亲情。
吃完饭，林老让罗妖随他去书房，陈暂想着祖孙二人许是有话要说，自己就带着电脑回了房间。
书房里，林老看着罗妖，浑浊的眼睛里流露出几分惊喜，从保险柜里拿出一个黑色的丝绒盒子，很有质感，没有任何logo，他将盒子放在罗妖手里。
他这身体大不如前了，他没想过临了之前真的能找到林芙的女儿，他可爱又多舛的外孙女。
他拄着拐杖行动不便，罗妖便上前搀扶着他：“这是给你母亲的，她没有机会戴了，是外公的不是，罗盛倒台的时候没能赶过去，罗熠是存有私心的，我以为他会送你回来，我再怎么没本事，也不至于保不住自己的外孙。”
罗妖诧异，她扶着老人家到楼下，准备去花园转转：“那您是早就知道？”
“也不算太早，我有愧于你们一家人，没照顾好你母亲，更没守好你。”老人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被岁月打磨的沉静。
“是程许，我本不确定，找了很多DNA配对，罗盛藏的再深，也不能贸然抢人，我没想到他胆子这么大，放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养。不管是谁，都不敢往你身上怀疑。”沿着花园走走停停，最后两人在一个石凳前停下。
“你母亲并非没钱，国艺会都创立起来了，她怎么可能没钱，她居然甘愿下嫁给一个乡野小子！”到底是上了年纪，身体也每况愈下，声音少了些中气。
罗妖听了一路，算是明白了，外公打心底里还是不接受她爸爸，她开口道：“外公，母亲下嫁不一定就过得不好，如是她后悔了，认为自己嫁的不好了，那就不会有我了，我父亲留在这世间经历的只有苦难，少时无父，后又丧母，对他而言我母亲便是他唯一的幸福了，他当然也不舍得她过得不好。”
“更何况，你没经历过他们的生活又怎么知道我母亲过得不好？”小姑娘和她母亲一样倔，她自然是觉得她母亲有理。
可人死不能复生，他嘴上这么说，但是如果回到那时，他定然不会再反对，反而要出资让他们回市区，这样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
见老人不说话，罗妖想换个话题：“程许怎么知道我不是罗盛亲生的？”
他又缓缓道来：“你当时在看的那位心理医生，程许发现他一直在向罗熠透露你的病情，他就知道罗熠这小子贼心不死，就开始怀疑了，他本就没听说过罗盛有两任妻子，你这个凭空出现的小女儿就引人耳目了。”
“你越长大，他就越发现你和你母亲的相似之处了，甚至连性格都像你爸，还有你的钢琴天赋，主要是发现你和我都对栗子过敏。”他说完去观察罗妖的表情。
“他问了罗熠，得知你不是罗盛亲生，偷偷验了你我的DNA。”
本来是想的等确定的时候去找罗盛要人的，结果没等报告出来，反而罗家先出了大事，后她和罗熠行踪不明。
可能是谁心怀有愧，趁早断了程家和罗家的关系，罗家出事，程许家竟然没受什么影响，属实有些意外，也算是罗盛有点良心不至于拖累程家。
这些年她心底的疑惑也算是解开了，早知道当初就不用偷偷地来看他了，原来外公什么都知道，老人容易累，罗妖看他精力有点不够用了，就送他上楼休息，自己去找了陈暂。
他坐在房间里的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电脑里传来人声，罗妖知道他在开视频会议，轻轻地坐在他旁边。
“我知道，但是合作的话，利润……你想怎么算？”
“如果我想要追求名声的话，我完全可以找EO集团，我想要的是什么，克里斯，你知道。”他声音偏低，不是那种颗粒感的油腻低，还是很干脆的，因为成熟了，嗓音也没了当时的少年气。
之前他感冒的时候，就更低，罗妖当时很怕他说话的时候yue出来。
他美式发音很标准，加上低低的嗓音，听起来还挺性感的，罗妖恶向胆边生，直接就是一个作死的大动作，她小手不安分地把他的衬衣拽出来，然后从衬衣下摆探进去，陈暂的腹肌她还是第一次摸，她看陈暂面上没什么波澜，就开始解他的扣子。
陈暂其实忍了很久了，觉得如果这再忍就不是男人了，把电脑直接一合，也不顾屏幕那边的人什么感受了，把罗妖抱到他腿上。
说实话，他这一套操作干净又利索，罗妖都怀疑他平时在公司是不是拿方安宇练过，她在他身上坐好的时候脑袋其实是懵的。
陈暂让她看着他：“我觉得我得跟你说下规矩，你想要我可以理解。”
罗妖去捂他的嘴，她着急就用力拍了上去，很清脆的巴掌声，落在陈暂的下半张脸。
麻了。
不知道他脸麻不麻，反正她手是麻了。
罗妖慢慢松开手，他皮肤虽然没有几年前白，也没有她白，但是还是属于白的，所以这会儿他的下半张脸就有一个小小的巴掌印，可能是罗妖离得近，她看的很清楚。
“女朋友，你有点着急啊？”完了。
正当罗妖以为他可能憋着火的时候，他把她抱起来放床上，还悄悄地帮她揉手。
他顿了一会，罗妖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然后弯腰亲了亲她的唇：“白天不好算账，晚上再说。”
夜里静，老人家睡得早，这毕竟是在罗妖娘家，即便多年不见，之前也从未相认，林老当然是向着自己孙女的，陈暂房间在三楼，罗妖在林老对门。
夜里十一点，罗妖去了陈暂房间，陈暂刚洗完澡，他腰间围了一条浴巾，去沙发上拿了一支烟去阳台，罗妖以为他看不见自己，就跟着去了。
陈暂看她也跟着出来就把她推回去，她穿着睡衣上来的，他让她去上个厕所，再出来算账。
然后把烟熄灭扭头回到房间，等她出来。
卫生间传来马桶冲水的声音，陈暂把手机放下，罗妖从卫生间出来就看见陈暂不怀好意地盯着她，后悔之意涌上心头。
还没等她走近，陈暂就把灯关了，罗妖什么也看不见，她伸出手在空中抓了抓：“陈暂。”
在空中胡乱飞舞的手突然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拉住，陈暂稍微用了点劲儿把她往自己的方向拉，罗妖被他拉到他身上。
他健身好多年了，身上邦邦硬，罗妖下巴磕到他的肩膀，磕得生疼。
他呼吸有点急促也很热，打在她的脖颈那里，罗妖整个人都麻了，她逐渐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浑身上下也开始发热。
腰部窜过微流一般酥酥麻麻的感觉，一时没忍住吻上他的耳朵，陈暂能忍吗？
她都这么撩了，他再忍就不男人、不礼貌了。
罗妖的嘴唇刚刚离开他的耳朵，就被他突如其来的翻身压在身下。
他扶着她的腰，声音略哑：“亲我。”
黑暗中，罗妖其实看不太清他的五官，但是依稀能感受到他嘴在哪里，她去探他的唇，她的姿势不太好发力，使不上力去亲他。
她刚触碰到他的嘴，就被他扣着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罗妖真的是晕了，她双手搂着他脖子，学着他亲她的样子，慢慢探出舌尖，与他一起享受这个吻，沉沦在这场欢.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