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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49

    演出时,陈暂坐在第一排靠左,离她很近,他甚至看得清她裙子的花边,她旁边的座位上是一位女士,看起来很年轻,在与他攀谈。

    他看起来没什么耐心,说了一句什么,那位女士就没再说什么,只是面色看起来并不愉快。

    演出持续到十点,会场的人都渐渐离去,罗妖也在后台卸完了妆,陈暂今天穿的很隆重,这是他第一次正经地看她的演出。

    罗妖演出完毕,看到了后台收到的花,詹拉在舞台上忙活完了之后才来后边。

    罗妖在前边演出的时候,她就在后边监控室呢,没等她开口问詹拉就回答了:“花是胡先生托人送来的,他说很抱歉这次无法在前场陪你。”

    罗妖只是点了点头,但她心里明白,胡浊清本就不是喜欢钢琴这种高雅乐器的人,大概以后他也不会到场看了。

    最开始的演出,台下的观众就他一个,而现在不缺他一个,这是胡浊清的原话。

    陈暂来后台接她,因为刚结束所以大家都很忙,两个人先回了酒店,楚真莉站在她房间门口,陈暂看见后转头下到一楼,把位置给她们俩腾出来。

    楚真莉有点急了,要不然她不会撇下表演结束后的演艺厅就过来的。

    罗妖给她发的消息,让她有点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楚真莉是她的恩人,是她给了她在国艺会的机会,国艺会内部很少有亚裔,她把重心放在她身上,不管是看上了她的价值还是真的想帮她,总之就是让她在国艺会也有一席之地。

    她不愿意反咬一口好似一个白眼狼。

    她之前告诉过楚真莉解散的想法,楚真莉也曾动摇过,但是不舍得,国艺会给她带来了名与利的双收,她不愿放弃,罗妖能理解。

    可是这些年国艺会名誉受损,根本招不来像当年那群灵气好的孩子了。

    徒有其表罢了。

    罗妖开门进房间,给她倒了杯茶,自己却拿了一瓶可乐。

    “楚会长,你知道我的名字,归嗔。”

    楚真莉神色平静,淡淡地抿了一口茶,茶香在嘴里泛着苦味,也许她的后半生就会像今天下午的这杯茶一样。

    她果然是林芙的女儿,不是巧合,她就说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多巧合。

    面前的女孩子高贵而优雅,她当年刚进的时候,身上总带着一种超出同龄人的沉稳和坚毅,看不出她的性子,她总能给人意想不到的惊喜。

    她克制,自律,把生死看的淡如白水。

    当时楚真莉就觉得,有意思,捡到宝了。

    她可不是一般的宝贝,是真真镶了金的美玉,似悬崖边的雪莲般娇贵。

    “我母亲过世,国艺会没有收到影响,这件事我一直有疑惑。后来我想起,大家挤破脑袋想进国艺会是因为她的遗章。”她不知何时站在了阳台边。

    她身上是未脱下的表演礼服,白色鱼尾裙,头发在脑后盘起,脸上的妆容淡淡的,给人赏心悦目的感觉,她扭头看她,如当年林芙带她一样。

    “我很感谢你,你给世人留了一个念想。永远有人记得她,你也帮了我,但是从她过世起,国艺会就丧失了它本来的意义,没有人有如她一般清澈的心。”

    “放弃吧,楚会长。国艺会现在只是一个空壳。”

    “一旦……”她话未说完。

    “我听你的。”沙发上的女人突然开口,罗妖不惊讶。

    但是没想到她答应的如此爽快。

    楚真莉于她而言,似长辈似朋友,有一年洛杉矶很冷,她没有厚衣服,那时的收入根本不足以让她在租的房子里开暖气,她更没脸开口管胡浊清和胡叔叔要钱,便打算将就一下,是楚真莉去他那里检查她的练习情况才发现她的手上长了冻疮。

    二话不说去给她开了药膏,带她买了新衣服,还为她付了一年的暖气费,当时的罗妖甚至体会到了一种母爱,她感受到了的。

    她低头看着楚真莉,一种愧疚涌上心头:“很抱歉,但是国艺会是我母亲的心血,我希望所有人能怀着一种崇敬的心态去看待它,这是尊重我母亲也是尊重艺术。”

    “如果它不能够按照我母亲的意愿发展,我相信我母亲也宁愿它不存在。”

    说白了,楚真莉这些年也有过这样的想法,罗妖也只是在坚定她内心的选择而已。

    楚真莉离开后,陈暂就上了楼,那时罗妖已经换上了便服在卫生间卸妆,陈暂就站在门口看,其实很难相信,六年前在他身边的人,六年后还在他身边。

    待罗妖卸完妆之后,陈暂说要带她出去见个人。

    说实话,感觉他一直挺忙的,打他们两个在一起之后,陈暂经常带她去见这个见那个的,这次不知道又是谁。

    “男的女的?”罗妖问,她这些年都没在他身边,对他的圈子不太了解,有当年的那些人又不全是当年的那帮人。

    “女的。”有点意思。

    她不在他身边,他过的挺潇洒,秘书是女的,合作对象是女的,现在还要带她去见一个女的。

    她也不打算化妆了,她倒也不信他身边的每一个女生都喜欢他,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

    夜幕降落,两人抵达餐馆,这不是一个很高雅的地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火锅店,卢城火锅比较出名,说明这肯定不是工作上的朋友。

    两人到包厢的时候,另一个人还没来,罗妖此刻也并没有意识到,陈暂在带她一点一点找回从前的感觉,记忆里的人几乎都回到了她身边。

    赵眠推门而入的时候,几乎是同一时刻,罗妖也站了起来,她抬眼望过去,她穿着一条白色裙子,外面是一件呢子大衣,素面朝天。

    跟记忆里的她没太大差别,非常好看。

    但是又跟记忆里完全不同,她像一扇皎洁的弯月,脊背挺直。

    她没有情绪崩溃,甚至都没有流泪,只是站在那里呆呆地望着罗妖,似脚下生根般站在原地,她望着她看了好久,才缓缓张口:“我好想你。”

    一句话就让罗妖心理防线崩塌,她是微笑着的,但是眼睛里却隐隐透着水光:“我也好想你,眠眠。”

    赵眠跟她讲了她之后的故事,罗妖离开后,她也休学了,在校外报了一个培训机构,上小课,有时候去上艺术课,高三艺考她的专业课全国第三,高考差一点够到一本线,上了个不错的学校,毕业后留在卢城当瑜伽老师。

    安静了一会儿,赵眠又说:“我们现在都过的挺好的,可我还是觉得有安迪在,会更好。”

    谁都想要一个团圆,美满的结局,所有人都过的很好,有自己的生活,只有他的少年,永远停留在记忆里的十七岁。

    罗妖看赵眠的样子,她明白她没有释怀,即使她能够坦然地提起他,也没有掉一滴眼泪,这不代表她放下了,她不掉眼泪是因为,帮她擦眼泪的少年不见了。

    安迪才像是一场梦,是赵眠发光发亮的青春里最炙热的篇章。

    赵眠不打算再回抚市了,她就当自己已经嫁给王安棣了,她也不贪心。

    王安棣刚去世的时候,她很难坚持,那是高三的寒假,他能坚持到那个时候,医生都说不容易,他走的很安静,那是抚市下的最大的一场雪,是他们俩在一起一年的纪念日,是他生命里的最后一年,是赵眠一生里唯一的一年。

    赵眠问过他为什么不去国外治疗,陈暂用和罗妖分开为筹码去找他父亲帮的忙。

    他觉得不值,首先他很感谢陈暂帮了这个忙,国外的医生帮他检查了,治好的可能很小,癌细胞已经大范围扩散,哪怕把这个胃割掉三分之二,也不能保证。

    再其次,他不想因此让他和赵眠,陈暂和罗妖都分开。

    罗妖中途去上了个厕所,包间里只剩下两人,赵眠看着窗外的风景,内心有些怅然,叹了一口气:“她这些年过得一定远比她说得更苦,她知不知道孙蔚和隋文怡的事。”

    陈暂摇摇头:“她不用知道,况且这两个人现在一时半会儿也出不来,而且她们俩进去不完全是因为当年的事,还有她们自身的原因,跟她关系不大。”

    赵眠摇摇头:“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你对她们俩做的事还有你自己生病的事。”陈暂当年也是真的狠,什么事都做了。

    陈暂低着头,过了一会才开口:“没有。”

    没必要特地去强调这个,他确实因为那件事心理收到了很大的影响,所以他想尽办法报复孙蔚和隋文怡,包括黎恩宁,都别想好过。

    罗妖出来之后三个人就准备离开了,她是希望赵眠回去的,可是她不能干涉她的意愿,她留着这,想必赵行星肯定劝过了。

    赵眠自己开车来的,两个人拥抱了很久:“眠眠,常回家看看,我们都在。”

    一晚上,她都没有哭,此刻因为这句话,眼泪止不住往外流她抱罗妖抱的更紧了:“好。”

    赵眠要工作,没法陪她逛,陈暂也有工作要回抚市,本来她想去看看安迪的,现下只能算了。

    晚上罗妖睡不着,看见赵眠就想起之前想问陈暂的那个孙蔚和隋文怡,她放下手机,靠在陈暂怀里,他在看纪录片。

    “我想起来个事,隋文怡和孙蔚。”

    “隋文怡和孙蔚家里当时也都有问题,现在怎么反倒没有她们两个人的消息了?”她倒是也好奇这两个人能有什么下场。

    “在戒毒/所。”

    罗妖不惊讶,就没有再多问。

    陈暂低头亲了亲她额头,右手从她脖子后面穿过去搂着她,罗妖也抬头去亲他。

    他亲的很温柔,舌尖一点一点去舔她的嘴唇,右手顺势把她抱到自己身上,翻身把她压在下面。

    罗妖搂着他的脖子,和他一起沉浸在其中。

    陈暂订机票的时候没有犹豫直接订的就是下午,他知道早上肯定是会拖一会儿的,再加上要整理行李,再带她吃个饭,就只能订下午的机票了。

    这次是他的问题,他本来想好好陪她在这边玩一玩的,但是LA和黎恩宁家的公司开始找事了,他准备这次快刀斩乱麻,以前都是把他们当蚂蚁放在手上转着玩,现在不想玩了。

    罗妖还没醒,在他身边睡得很香甜,陈暂捏捏她的脸,看她眉头轻轻皱起又铺平,起来看王子印发给他的文件。

    她是有能力在的,具体职位好像是在宣传部,她们部门负责的东西之前拉投资想要拉陈氏,陈暂一把给拒绝了,产品他很看好,但就凭宣传一部的组长是她,他就想使点绊子。

    在陈暂给在行业给她那么大的打击的情况下,她最后还能拉到三千万的投资,估计没有家里的关系,六年前,黎家也身受重创,罚了几个亿,一夜之家就倒得差不多了,本来有机会起死回生,但是黎恩宁他爸生病了,她家几乎没有可以管理公司的人了,一步一步到今天,属于一个小公司。

    黎恩宁现在进了社会了,也知道她爸妈不能再为她遮风挡雨了,棱角被磨平了不少。

    他这把就是要把她逼到绝路上,如果孙蔚和隋文怡死了,那一定是被他逼死的,他就是个疯子,和罗妖一样,他们俩狼狈为奸。

    隋文怡和孙蔚当初被陈暂放出来后就落入了别人手里,可以说那之后的生活都是痛不欲生,陈暂就做一个看客,时不时还表达一下他那虚伪到气人的怜悯。

    一个染上毒|瘾,一个染上艾滋。

    啧啧啧,她们俩倒是挺会的,把所有的怨气归结到罗妖身上,最后再借刀杀人让赵子航去当这个坏人,赔了半条命也赔了后半生。

    但是陈暂说过,一个人都躲不过。

    黎恩宁还没意识到,她才是被玩弄于股掌之中,她真以为陈暂没对她赶尽杀绝是对她好了,陈暂哪会饶她。

    她人在宣传部,但几乎所有的工作都在拉投资,陈暂手里捏着的把柄远比她想象的要更恐怖。

    下午到了抚市,落地后陈暂给了罗妖一枚钥匙,他吻了吻她额头:“我先回公司,你去看看许品礼,晚上我去接你。”

    他知他们俩肯定有话要讲,他其实犹豫过,是让她自己去还是他陪她去,他怕她控制不住情绪,又怕他过去让许品礼不安。

    罗妖有疑:“你不去吗?”而后想其他还有工作:“那我去了。”

    陈暂给他她派了司机,她算是知道为什么他晚上才来接她,那地方特别偏远,他们运气好,一路上都没怎么遇到红灯,畅通无阻。

    开车开了一个多小时,才来到一套房子前,房子很压抑,围墙特别高,留了一个小门,罗妖敲了敲门,出来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人。

    她不意外,打开门后把罗妖拉了进来:“他知道你今天来,特地没有睡午觉。”

    房子里面出奇的温馨,院子很大,还种了菜,陈暂把这个地方装修的很雅致,进门还有一道小河,一座小桥,还有秋千,一个小亭子。

    这儿就是几年前陈暂怎么也不愿卖的地皮,那几年有人想买这块地当作女儿的嫁妆,出到了天价陈暂也不卖,甚至直接放话让所有人别打这块地的主意,完全没想到他是给许品礼的。

    “燃燃,燃燃。”赵又燃拉着罗妖跑到客厅,许品礼坐在轮椅上,面色慌张。

    赵又燃蹲在他面前:“我在呢,怎么了?你看谁来了?”

    罗妖抬脚向他的方向走去,蹲在他面前:“许品礼,我是罗妖啊。”

    “罗…罗妖?”他颤颤巍巍地说出这两个字。

    “对啊,舅舅。”

    “你回来了。”他整个人瘦脱了相。

    “对啊,我留学回来的,你想我吗?”她硬凹出一个笑容,有些死板。

    “想。你过得好不好?”他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问她好不好,希望她不受委屈。

    “好啊,你看我都吃胖了。”赵又燃拉起罗妖又绕到许品礼身后说:“罗妖回来你就让她蹲在这?”

    她带她到院子里的小亭子下,安顿好两个人后回房子里煮茶,这是在给他们一个叙旧的环境,有些事不便听。

    许品礼和赵又燃结婚了,八月份领的证,那段时间天气特别热,导致他精神和情绪都很不稳定,躯体化特别严重,是赵又燃哭着说:“没关系的,许品礼,我可以陪你一辈子的。”

    起初他不同意,也赶她走过,最终狠不下心。

    两人的角度能透过玻璃看到赵又燃在厨房里忙活,她没煮茶叶水,煮的雪梨水,现在在低头切梨子。

    罗妖看到许品礼的笑了,他很幸福。

    “许品礼,当初你们俩究竟遇到什么事了?”她犹豫了好久还是问出来了。

    许品礼的脸明显变得苍白,放在轮椅上的手也开始发抖,罗妖轻轻抚顺着他的手背:“都过去了,你要是不想说我就不听了,没关系。”

    他闭眼挣扎了一会儿,尽量克制住自己的声音不发抖,缓缓开口:“当初我被带走的时候,你刚出事不久,罗熠分身乏力,找到陈暂照顾你了几天,是我打乱了他的计划,本来可以留你在抚市过个新年,一切都那么不巧,所有的事让他把计划提前。”

    “他就没打算离开,他现身也被抓过去,抓他的人是一直都在找他的那个,当初被抛弃的战友,他胳膊受伤的那年,和他一起受伤的还有他的一个战友,当时都以为他的战友没了,活没见人死不见尸,可他非但没死,反而因此恨上了罗熠。”

    “他的妻子也因此得了精神病,之前在我医院的那位,你见过的。他们玩我玩够了,反正他们的目的本来就不是我,他当着我的面,一点一点伤害罗熠,我眼睁睁的看着他被折磨的不成人样。”

    他几次晕过去,都被罗熠摇醒,他说:“许品礼,你必须活着出去。”

    他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了,他身上有大大小小的疤,脖子上的很明显,要有多用力才会勒出疤痕,脸上也有一些伤疤,很难想象罗熠当时的境遇。

    许品礼回来几次自杀,都是因为这句话,被拉了回来。

    这一下午的叙旧,让罗妖知道,罗熠的一生结束了,听许品礼的话,是大年初三,受够了折麽,一枪崩了自己。

    大年初三……

    是她获得新生的那天。

    那天许品礼得救,陈暂让他父亲找的人,去找到了他们,那帮警匪也被一窝端,陈暂也愧疚了好久,他觉得自己哪怕早一点找到他,他都不会死。

    其实罗熠自杀是迟早的事,哪怕他被救出来也已经精神崩溃了,大年初三对他来说是个重要的日子,所以他选的这天。

    赵又燃这时候端着雪梨水出来,给罗妖递了张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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