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陈暂的目的达成，周录就带着高知意先下山了，高知意给罗妖留下的印象就是很高冷，她不爱说话，周录不像陈暂和周礼睿，这两个人时不时地都要去罗妖和高调那犯个贱。
周录不敢。
高知意有事儿，工作上的事儿，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就走了，人家要出差，得去墨尔本。
陈暂下午又联系到那两对，下午去泡温泉，他把方安宇轰走了，罗妖问他为啥。
她当时坐在阳台的吊床上，旁边是个方形的小茶几，他一屁股坐在茶几上，他现在变化最大的就是罗妖觉得他更贱了，话也可多。
他两条长腿无处安放，那小茶几对他来说还是有点低，他用脚轻轻踢了踢罗妖垂下来的一条小腿：“你关心别的男人？”
罗妖把腿收回吊床，惊讶地看着他：“你敢踹我？”
陈暂就懵了。
“我们才刚确定关系你就开始踹我？”她表情又变了，可丰富。
陈暂慌了。
她腿上放着五线谱，过段时间还有巡演，她在写曲子，这房间的阳台上可以看到大半个山庄的风景，雾气弥漫，恍若仙境，她说坐这可以找找灵感。
他一把抓住她的脚踝，往他的方向拽了拽，她在吊床上滑了一下，吊床随之晃动。
他吻了吻她小腿：“错了。”
罗妖就踢他肩膀，没敢用劲儿，轻轻踢的，自家男朋友，怕踢出事儿。
他就任她踢，脸上挂着点似有若无的笑，有点乐在其中的意思。
其实他这会儿就有点找到那种周礼睿的享受，高调经常跟他怄气，他就任她打骂，还要哄她，然后他就觉得很充实。
高调把周礼睿的一天归结为，早上把她惹生气，然后哄一天，这一天就很充实。
等到四点左右，陈暂就带着她去了温泉那里，这是陈暂的私汤，李赴明已经到了，图南穿着泳衣坐在他腿上，他坐在上边的椅子上，两个人在接吻。
陈暂看了一眼就拉着罗妖去了另一个，他个子高，走在前面，牵着她的手。
他把这边搞得很田园风，一点也不像他的风格，有花有草有鹅卵石还有石板路，他人高马大，把她前面的景都挡完了，所以她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
罗妖被他牵着换了个方向走，她身上穿着浴袍，抬头问他：“怎么了？看见什么了？”
陈暂黑着脸，带着她走的步子跨大了点，这浴袍不太保暖，他有点怕罗妖生病：“没什么，看见了一幅图。”
罗妖就好奇问他什么图，他毫不犹豫，也不留情：“美女与禽兽。”
罗妖一听就有点想笑，这是什么形容？美女与……
禽兽？
下午吃饭的时候明显看出来他情绪不高，罗妖也不知道为什么，周礼睿和李赴明看起来精神头就很不错，尤其是李赴明，有种焕然新生的感觉，罗妖下午没见到高调和图南，就随口问了句下午都干嘛去了。
然后高调的耳朵就变得有点红，她中午惹了周礼睿，一个下午没能从酒店的床上下来，图南和李赴明从温泉辗转到房间，光是看着李赴明脖子上的抓痕就能看出来战况激烈。
陈暂看出来高调难以言说的尴尬，夹了几只虾给罗妖剥：“吃虾吧。”
周礼睿和李赴明都猜出来陈暂兴致不高的原因，也没好意思说破，但其实心里是爽的，暗爽。
那天晚上回去后罗妖洗了个澡，刚从浴室出来就听见门响了，她觉得不会是陈暂，他没这么礼貌，就毫无防备去开门了。
门一开，还真是他。
他腋下夹着枕头，手里抱着被子，拿着手机和手机充电器，穿的大裤衩和背心，罗妖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冲了进来了。
罗妖还在擦头，在门口发呆：“你是土匪？”
他熟练地走到床边，把她的东西往一边推了推，把他的枕头和被子铺上去，又扭头看她：“我帮你吹头发？”
罗妖说不用，他说好。
然后起身去卫生间拿吹风机。
罗妖：……
问和不问有什么区别？
躺在床上的时候，罗妖抱着手机，陈暂上床，从后面抱着她，她玩手机，他把头放在她肩膀上看她玩。
其实也没啥好玩的，就是刷刷短视频。
她刚洗过澡，身上香香的，头发是那种清香，身上是奶香，他就趴在那使劲闻，罗妖被他的气息打的心都有点乱了。
陈暂突然出声：“乖乖，好香。”
罗妖服了，他爪子不老实，一会摸摸这一会摸摸那，明显是向上走的趋势。
罗妖起身去卫生间把那两瓶力士拿出来扔他怀里：“闻吧，闻个够。”
陈暂：“我说你香。”
罗妖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我知道，我用这个洗的，白瓶洗的头，紫瓶洗的身子。”
陈暂给气笑了，知道她是故意气他。
他也下床，就作势要弄她，罗妖看他要下来了，撒腿就跑，这房间真不小，她跑到外边客厅那块，两个人之间隔着沙发。
双方对峙，谁也不让。
罗妖怕他翻沙发，就一点一点往阳台挪，趁他一个不注意，窜出去，锁阳台门。
陈暂站在里面，她站外边，他双手叉腰，低头用舌尖顶了顶脸颊，抬头的时候脸上挂着点笑意，老婆有点笨笨的。
他怕她在外面冻着，转身去了内厅，过了一会没回来，罗妖以为他走了，就从阳台出来，走到沙发那的时候，陈暂从后边抱着她，直接抱起来，罗妖在他怀里扑腾挣扎。
陈暂把她放在床上，压在她身上，声线压的很低，微微喘着气：“还气我？”
罗妖一听就不作了，捧着他的脸亲。
陈暂很受用。
然后也低头亲她，亲着亲着就开始不安分，右手放在她腰下，拉了拉她裤边，她的睡衣是裤装，他给找的。
她洗完澡出来后就没穿内衣了其实，陈暂知道，但他还是压在她身上。
他这些年没放松对自己的要求，一直在健身，腹肌胸肌都有，压一会就压的罗妖很难受，感觉腰窝那里痒痒的。
她嘴里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陈暂随即就明白了，笑出了声，把头埋在她颈窝。
他起身，低头看着她，她面色绯红，眼睛里有水光潋滟，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似是不满他这种半中间就停的行为。
他把背心一脱，拦腰将她抱起：“别那样看着我，再看就不是只伺候你那么简单了。”
罗妖一听这话，有点羞，往他脖子里埋。
陈暂把屋子里的灯全关了，包括床头灯，他很想看她被伺候的样子，但是她肯定会害羞，所以还是把灯关了。
室内一黑，身体感官强度被放大，罗妖搂着陈暂的力度紧了紧。
他在她耳边说：“别怕。”
完事以后，陈暂去洗了个手，把罗妖那边的床头灯打开，看着她，有点困了，脸颊还有点红。
陈暂捏捏她的脸，罗妖看着那只手，开始思考刚刚的事，他手指修长，不是那种很细的手，指甲修剪的很整齐，但是这手……
她不自觉地往后撤，陈暂捏着她下巴：“退什么退？你刚不挺舒服的？”
罗妖脸色涨红，他还挺喜欢她这个样子的，年少的记忆里，罗妖是比他脸皮厚的，所以没见过她脸红。
没等罗妖说话，他又开口：“再说了，进了你的身体，你嫌弃个什么劲儿？”
罗妖索性不理他了，直接把被子盖头上，陈暂笑嘻嘻地把被子拉下来，她又盖住，他又拉，反复几次，让陈暂想起几年前，她生病入院时两人也是这样。
那时他站在床边，这次他躺在床上，而且在她身边。
罗妖第二天是在陈暂怀里醒来的，他抱的很紧，昨晚他做完那事以后，她很快就睡着了，迷迷糊糊中感觉身边的人起来又躺下，估计是他没睡好。
罗妖看见他眼下有一片淤青，就亲了亲他眼睛，倒是没想到陈暂这么敏感，一亲就醒。
她在他怀里嘿嘿嘿笑笑。
那天下午两人提前离开了，主要是因为陈暂，他是公司老大，罗妖回到市区的时候还在想他居然放着陈氏不管，还放了三天就是为了泡她。
公司里的事其实已经很急了，陈暂让她先去办公室，他要去会议室开会。
罗妖就去了，他办公室很干净，一丝不苟，什么多余的东西都没有，毫无幸福感可言，就这个办公室，他每天都呆在这处理公务，说不上什么感觉，可能她太自由了，她总觉得他这样很累。
她坐在他的办公桌前，打开他的电脑，壁纸是一张照片，照片上有个姑娘，穿着玫红色的球衣，嘴里咬着一张纸，往篮球场上去，她都还记得当时旁边是宋辽，不过屏幕上没有。
她还挺满意。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响了，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女人走进来，银灰色的西装外套和裙子，看起来很板正。
“陈总......”
一看办公桌前的人不是陈暂，那女人立马闭嘴。
罗妖穿的很随意，普通的白色长袖和牛仔阔腿裤，外边是陈暂的潮牌外套，穿在她身上显得很大，她扎着高马尾，因为这些年不怎么爱笑，脸上也就没有什么细纹和法令纹，加上之前在洛杉矶接过一些护肤品的广告，经常护肤，看起来就很嫩，像是十七八岁的女高中生。
有点叛逆小女生的意思，看起来比她高中更叛逆。
那女人愣了愣，又开口道：“陈总他……”
“在开会。”
“那我一会再来。”她说罢就要走。
她手里没有拿任何文件，陈暂桌子上也没有什么要取的文件。
罗妖眯了眯眼，还是没说什么，陈暂这个会开的有点久，她有点渴，就自己去茶水间想打点水喝，茶水间有人，但是她没多想就走了过去。
茶水间的人显然是没有注意到她，还在顾自地说着。
“刚刚听创意部的人说，看见老大办公室坐了个女的，跟文秘书撞了个正着。”
创意部。
罗妖抬头望向北边靠窗的方向，陈暂办公室的门打开，这里就是最佳视奸位置。
“前段时间听说老大生日，文秘书送了一个领带夹。”
“领带夹多亲密的东西，听起来就很像妻子送的啊。”
“文秘书对老大真有那种心思也不奇怪，老大多厉害啊，之前那个可牛逼那个LA高材生，据说高中就开始追了，老大仍然无动于衷，第三次的时候，直接叫保安把人拖走，后来又说直接就取消了LA的合作。”
“文秘书的心思被创意部都研究透了，不就是要温水煮青蛙，慢慢勾搭老大吗？”
“你们工作做完了？在这里说三道四。”
那两个女孩一听就赶紧端着咖啡回了自己的工位。
罗妖听见这声音扭头一看，是那个文秘书，罗妖上下看了一眼，觉得面前的女人应该比她年龄大，她站在原地继续等橙汁。
“不好意思，见笑了，公司平常不是这样的。”
罗妖点点头，有些话要是深究就能听出来内涵了，但是她不想去细想，因为她的语气就已经让她很不爽了。
橙汁可以打了，罗妖想起来自己没杯子，文秘书给她递了一个纸杯，她摆摆手回了陈暂办公室，过了一会又出来了，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水杯。
文秘书看见她手里的水杯，脸色有点尴尬，罗妖淡定地走过去，脸上没什么表情，她给文秘书的第一感觉就是，她和陈暂很像，很瘦很白的一个女生，即便她穿的是一件潮牌还是能看出来一种优雅而不俗的气质。
“陈总不让别人碰他的水杯。”
罗妖看了一眼杯子，在她眼里，这就是个破杯子，并没有因为陈暂的使用而变得金贵，纵然这个杯子确实很贵，再贵它也就是个喝水的器皿。
“他有洁癖？”
文秘书不敢说话，面前的女人面色冷淡，桃花眼眼尾上翘，在气场上就已经打败了LA的那位，是她强大的对手。
文秘书准备说话，罗妖又开口：“有也得改了。”
她拿陈暂的水杯接了一杯橙汁，才喝了一口陈暂就上来了，从电梯里出来，所有人的眼神附上，开始瞻仰这位刚毕业就接受陈氏并且比他爹手段更狠的少爷，罗妖翻了个白眼。
装逼。
她能感觉到创意部那边的人心都往这飘了。
“都解决完了？”她漫不经心地开口。
一句话，陈暂能感觉出来她心情不太愉快，步子变大往她身边去。
现在是一个三足鼎力的状态，罗妖在桌子里边，跟文秘书隔了一米间距，陈暂站在桌子外边，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创意部都还在看戏。
“陈总……”文秘书刚开口。
陈暂又说：“公事放一放，我现在不想听，我得先照顾我女朋友的心情。”
罗妖又拿着他的水杯喝了一口：“不好喝，你们公司的茶水需要改进，这还不如某汁源。”
她又把被子举到他嘴边：“你尝尝。”
陈暂就着她喝过的一边喝下去：“是差点意思，文秘书，下去让人给换了。”
“是，陈总。”
文秘书还没走远就见陈暂走到桌子里面，他蹭着罗妖耳朵，罗妖仍然没什么反应，他要去亲罗妖，被她无情推开：“滚走，别犯贱。”
文秘书看了看，默默地退下。
罗妖在他办公室又坐了一会，嫌无聊就拿着手机看，收到楚真莉给她发的消息，沉默了一会儿，现在国艺会也不算是一支独大了，这么多年，与母亲一起的老人也相继离开国艺会，到底还是受不了国艺会现在一心追名逐利的姿态。
都觉得吃相太难看。
罗妖现在就一个目的，拿到楚真莉现在所拥有的实权，然后解散国艺会。
她联系上詹拉，让她在酒店等她。
陈暂忙完手头上的工作准备带罗妖去下一个场子，抬头看见她微微皱眉半躺在沙发上，她那件内搭领口有点大，雪白的肌肤映入陈暂眼帘。
他起身到她身边落座，然后伸出手把她胸前的衣服拢了拢，但是这在罗妖眼里就是打着幌子耍流氓，毫不留情地拍了一下他的手。
“晚上吃什么？”陈暂问。
罗妖心里很烦，觉得国艺会这件事处理起来绵绵无期，脑子也很乱，所以她看陈暂就也有点不顺眼：“你饿死鬼托生的？”
他就闭嘴了。
明显感受到她心情不好，这时候问什么都是错的，他这会儿就不能呼吸，就自己一个人在旁边扣手机，罗妖看他不吱声，以为他生气了。
她躺在一边，一直偷瞄他，看他什么反应，男人坐在沙发另一侧离她最远的位置，低头看手机，应该是在跟谁聊天，手指在手机下方一直点。
她偷瞄了三次的时候陈暂换了个姿势，她就看不太清他脸上的神情了，从她的角度只能看见一个倔强的后脑勺，她以为他真生气了。
她把手机扣到茶几上，起身坐到他旁边：“生气了？”
她伸出手指戳戳他后背，见他没什么反应，又戳戳他肩膀：“别气了好不好？”
就用这种哄小孩子的语气跟他说话，她把头放在他肩上：“哪个小朋友还挺不好哄。”
他还是没什么反应，她又蹲到他面前去其他，他躲了两下，第三下是罗妖突击，只亲到了他下巴，罗妖想这人作着也该有个度了。
她不知道陈暂也是这么想的，他想着罗妖这下再开口，他就好了，给了这么长的台阶该下了，然后罗妖凑到他耳边，这下他没躲，在他以为罗妖要亲他耳朵的时候，却听到一句：“你要是再生气的话，那我就该生气了。”
陈暂直接吓得扭头看她，什么东西？不是哄他吗？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笑意直达眼底。
陈暂才有一种差点玩儿过火的意识。
最后陈暂准备开车带她去新区的一家烤鱼店，那家的鱼很少有刺，味道也不错，高调挺喜欢的，周礼睿带她来过，她给他推荐的，就在两分钟前。
周礼睿也是他发小给推荐的，周礼睿给的官方解释是，这家鱼刺少，高调不爱吃带刺的和带壳的其实是因为他也懒着不想挑，就来刺少的。
罗妖到了才发现两人不是在大厅吃，有包厢，她被陈暂牵着手往前走，刚要吐槽两个人进什么包厢，然后就看见包厢里坐了两个人。
宋辽和许萧夜。
两个人都不说话，罗妖差点以为他们俩不认识。
宋辽见罗妖还是有点激动的，许萧夜就淡定很多，陈暂跟他握了手：“好久不见。”
落座之后，陈暂就帮罗妖倒好水，见许萧夜没什么动静，就把水壶往他手里递。
宋辽一把遮住她的水杯口：“不用了，我不喝。”
他只好讪讪放下。
前两天她问过陈暂，宋辽和许萧夜结婚没，他当时摇摇头，说难。
现在就也能看出来点什么，宋辽其实没说，这几年虽然她没有很罗妖联系，但是王凯奇一直都有罗妖的消息，都会告诉她，甚至毕业的时候她也见罗妖了。
那时候她是坐轮椅来的。
毕业那天是六月八日，刚考完试，校领导让大家都回学校，一中各班晚上有谢师宴，五点出考场，五点十四分，她看见罗妖坐在轮椅上，一个男生推着她，在一个广告牌后面。
她知道罗妖是为了陈暂而来的，因为她跟陈暂在一个考点，一个考场，她是二十四号，陈暂是十一号。
那天晚上她作为他们班的“恶势力”，提议他们班晚上聚餐跟一中一个地方，她想见见罗妖。
但是后来她也没机会再见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