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十六章

    若是别的,冯妙嫦才不想跟着操心。

    她这里芙蓉花令都发出去了,人也买回来操练起来了,就差收拾铺面开张呢。

    虽然可以再找别的铺面租下来,可就如太子所说,十间挨一起的不好找。

    稳妥着还是有自己的铺面最好。

    想清这些后,她还是给出主意道:“听说褚家的十三郎最好金石字画,遇到心头好,他常会大把银钱购入。”

    八姓之一的褚家,太子当然不陌生。

    褚家十三郎在长安可说无人不晓,却不是美名,而是挥金如土的败家名。也就是天水褚家家底儿厚,不然褚十三这么个败法,搁谁家也受不住。

    还有一个吴郡郑家的郑九,那也是花钱如流水的,两个一北一南,算是八姓世家子弟中的异类反骨。

    灵透人一点就通,太子满意道:“果然还是冯娘子懂这些个,随意就能划出条道来。”

    冯妙嫦忽想起那些关于天家父忌子的猜想,婉转提醒道:“只是褚家姻亲遍布各地,长安也不少,万一被他们看破传出点什么,不会对殿下不利么?”

    太子知道那些她早猜到了,果然是敏慧的小娘子。

    “如今已无妨了。”只模棱一句,细品里头,却是尽在手中的霸气无边。

    想到他那日提的长辈留下的物事,之后又是如获至宝一样离去,冯妙嫦猜他是如愿了。

    她在侯府也没少长见识,权贵之家在看家护院上都不小下本钱,荣恩侯府也一样,可那些也是和先前太子的影卫宗五之流没得比的。

    前两次见太子,还都是宗五几个影卫不离身跟着。

    可这两回夜里,却换了人,她也想到是宫墙太高影卫们也翻不出来,所以太子身边的绝顶高手才出动了。

    可今晚看着却不像,高手竟一下来了八个,太子坐上了四人抬的软轿不说,连御膳都叫人提着两大盒来了。

    太子可不是没成算的,他能这么随心所欲的使唤,只能说这样的高手在他那里不算稀罕。

    这么前后一比对,冯妙嫦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太子稳住了,荣恩侯府就是不得他待见,她还在这里给他打理生意买卖呢,总之她的日子是差不了的。

    想通这些关节,冯妙嫦前头的那些气堵也散了。

    来找就来找吧,偶尔为之她还是忍得下的。

    却不想,“同冯娘子说说这些,常令我豁然开朗,看来还要多来叨扰呢。”

    太子是真这么想,虽说都是商道买卖之事,却由此及彼,令他在别事上也有了新体悟。

    冯妙嫦却后悔不迭,太子的意思竟是他还要常来敲门?那她还有自在日子过么?

    可有了那次的教训,她再不敢说另太子逆耳之言,只能盼着太子政事烦忙,于赚钱的兴头淡了,也就想不起过来了。

    她只不过脸上略带出了不情愿,太子就看出来了。

    临出门的时候,脸上笑得就不是那个意思了:“冯娘子舞技出尘,深闺中无人可赏倒可惜了。”

    望着坐上轿子开怀离去的人,冯妙嫦恨不能把人揪下来挠花他的脸。

    看了不该看的偏还要拿出来说,真是无行之人。

    ——

    之后,冯妙嫦再不敢失了大意,用了晚膳后都要穿戴整齐着,直到过了戍正后,她才敢卸钗环洗漱更衣,再不复原来的自在惬意。

    在自己屋里都不得随意,真是越想越憋屈。

    太子是急性子,第三天大早上,冯妙嫦在侯府后院都听说了,褚十三重金购入了一幅前朝云涯先生的富贵花鸟图,他爱不释手之余,觉着独乐太寂寞,准备办个赏图宴,要遍请才子才女与宴品评赋诗,众乐乐才是大好。

    不用说,那幅富贵花鸟图定是太子私库里翻出来出手的了。

    等到过午,久违的宗五现身栖云院,送来了西市十二间铺子的房契,传太子的话,说她可以入手修缮铺子了,银子不够,尽管张口。

    太子又豪阔了,那画就不止卖了五千两银子了。

    冯妙嫦问宗五,才知那幅画卖出了整一万两的天价。

    再问,才知那样的画,太子私库里堆得不知多少,这只是进去随便拿了幅出来的,都没特意挑。

    冯妙嫦才知,哪怕她后来放开了想象,对太子的私库还是太低估了。

    送走了宗五,冯妙嫦忽就有了紧迫感,她得快点把生意做起来了。

    太子只是手里没银子,其实一点都不穷。

    他私库里就拿出个不起眼的,都能变现大笔的银子。

    以前他可能还顾忌着怕兴元帝知晓,不会往这边打主意,可从那晚他话意里露的,显然现今是全不在意了。

    若他再不急需她挣银子了,那裴氏的事还怎好开口求。

    再顾不得别的,第二日起,马不停蹄的,她开始张罗西市十二间铺子的修缮动工事宜。

    忙起来,有些事就坚持不住了,遇到急事,有几次她都是两天就出门了。

    等一天去请安时,崔芸娘特意等在路上跟她说,王月娘正盯着她呢,已经几次说到太夫人和徐夫人面前了。

    开始几次,太夫人和徐夫人还都笑她也没个孩子要顾,可不就爱回娘家么,都不当回事。

    可王月娘一而再地提,她这里委实出门也太频了些,这两日太夫人徐夫人面上虽还笑,却是带了不喜的。

    冯妙嫦心里一凛,忙说是娘家找她商量妹妹们的嫁妆,这会儿已经商量妥当了,之后就不会了,给遮掩过去。

    她十分感谢崔芸娘的提点,王月娘固然可恶,她自己这一向也确实失了往日分寸,不是王月娘,也会有别人注意到。

    心里有数了,请安时再看,太夫人和徐夫人待她确实没有往前那样和蔼亲厚了。

    冯妙嫦又拿刚和崔芸娘说的借口着意分说一遍,太夫人和徐夫人才回缓了些。

    等回到栖云院,她只觉心累得很。

    很多事情确难两全,她想保住侯府富贵有闲的日子,就不能贪图外面的畅意而行。

    原还觉着侯府里窝着的日子才是她最想要的,可这阵子在外面如男子一样大手笔地布局生意买卖,那种运筹帷幄意气风发,让她从未有过的痛快恣意。

    这样过一辈子,才算不枉此生。

    该何去何从呢,冯妙嫦有些茫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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