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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高海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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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br>一直以来存在感比较低的李牧终于解锁新身份了,撒花鼓掌!!!<hr size=1 />

    </div>  春天仿佛是一夜之间到来的,秦萧萧将在长安时裹在身上的层层叠叠的衣服一件件脱下收好,熨帖地放进跟随自己下山的行囊中。如今枕粱门一针一线皆来之不易,她可得小心收好了这些衣物,以免遗失。

    一路南下,此地已是浙江西道的余杭郡盐官县,午后的阳光闲闲地打在秦萧萧身上背着的鼓囊囊的大包裹上,照得她身上暖意融融,呼吸里都是明媚的味道。走在她身边的,是两手空空,身上斜挎着一只蓝花布包的小沙弥。

    这个小沙弥一袭青灰色僧袍,头上戴着一顶平顶帽,只有鬓角处不安分冒出来的跳脱的黑发在暗地里提醒着人们,这是一个尚未落发的俗家弟子。

    一僧一侠,熟络地走在县城不甚宽敞的道路上,引来不少人的注目。不是因为两人僧侣和游侠的搭配过于突兀,要知道,这儿是曾经有过“南朝四百八十寺”的江南一带,僧侣之众,几乎可以与在本地生活的百姓等量齐观;而是因为他们面容姣好,气质脱俗,惹人驻足探看。

    游侠秦萧萧这些年行走江湖,因着她女性的身份和高超的剑术,经常收获意料之外的注目。对于这些不带恶意的好奇目光,她早已熟视无睹,面无表情地继续走着她该走的路。

    秦萧萧身旁的小沙弥脸皮则薄得多,他被人注目的时间久了,脸上不自觉地浮起一层淡淡的红晕,春日的光晕打在他脸上,给这抹红色镀了道浅浅的金边,无端造就一副庄严法相,让人不敢心生杂念。

    小沙弥禁不住人们这样热烈地注视,臊皮得很,连忙侧过身子,与左手边的秦萧萧低语:“萧萧老大,他们一直盯着我们俩看呢,这可如何是好?”

    这是秦萧萧从未想过的问题,不过她向来疏朗豪迈,这种琐碎小事,难不倒她,她快人快语地回应道:“他们看我们是因为我们长得好看,他们喜欢看我们便让他们看好了。”她旋即设身处地地换位思考道,“谁都喜欢看些好看的赏心悦目的东西,你说对吧,王爷?”

    王爷沙弥,沙弥王爷,这个跟着秦萧萧从长安往南四处游历的小沙弥,正是两个月前在京郊猎场音讯全无的光王殿下——李牧。

    光王李牧,不,如今该称呼他为琼俊和尚了。是夜在猎场西门,内官打扮的男子在递还腰牌时夹带着交给李牧的,是一张过所和一份空白僧侣度牒。靠着这两样东西,李牧大摇大摆地扮作僧人,与秦萧萧畅通无阻地来到了位于江南的一座小镇——盐官,也是本届武林大会的召开地。

    秦萧萧说话的时候,右脸自然而然地往李牧面前贴过去,两人凑得是那样近,近到李牧可以听到自己胸膛里怦怦作响的心跳。

    对于李牧的心慌意乱,秦萧萧一无所知,她见李牧一张脸已经涨成肉粉色,想出一个话题来分散他的注意力:“那支签文,你解出来什么意思了吗?”

    说起签文,不得不提到李牧是如何受戒。

    秦萧萧与李牧此行虽顺,始终有一点美中不足,那就是李牧没有带上足够的盘缠。是以一直到了这儿,二人才找到一家收取戒金勉强称得上公允的佛寺,交了戒金,让李牧名正言顺地做了个小沙弥,得了个法号琼俊。

    他们找到的那座佛寺虽小,名字却取得大气恢弘——安国寺。无独有偶,这间小寺栖身于一座低矮小山,山名却磅礴响亮——潜龙山。在等李牧受戒为僧的当口,秦萧萧将这座不大的寺庙里里外外转了三圈,看着来来往往的善男信女或携银钱、或带香烛,无比虔诚地跪倒在佛像前焚香祷告,随后奉上一笔笔价值不菲的布施,千恩万谢地离去了。

    眼前的一幕极大地震撼了秦萧萧,江南人心向佛,崇佛礼佛一直是人们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重要部分,但是她头一回发现,比起江湖里众人提溜着性命为人办事跑腿,只换得区区几个辛苦钱,在寺庙里吟哦唱诵举行佛事是如此暴利的一个行当。

    秦萧萧在前寺枯站无聊,跟着拜完佛的香客们一起走到了后寺的香堂。香堂狭小,布置却称得上整洁干净,正中间端端正正地摆着一顶方桌,桌上放着一个年代久远的竹筒,筒子里插满了用一根根的签卦。

    签筒前头,放着一个看不出本来颜色的蒲团,蒲团上坐着一个盲了的老僧,一身黄褐色大袍、灰黑色罗汉袜,底下一双罗汉鞋,老僧入定般守着那个签筒。旁边的墙上赫然写着两个大字:解签,旁边有更大的四个字明码标价:十文一签。

    与前头拜佛许愿的熙攘人流不同,香堂这里更多是人们进来讨杯茶喝的短暂落脚之地,看热闹的人多,真正抽签解签的人少。秦萧萧对于求神问佛一事兴致寥寥,倒对老僧手里一刻未歇盘着的轮回珠更感兴趣。

    秦萧萧对那轮回珠看得入迷,没有理会香堂里人来人往,静心沉气地站在角落里,看着僧人盘珠述道,心中默念枕粱心法,发现二者竟有相通之处,不觉痴了,心神旌荡,不知所往,隐隐有走火入魔之势。幸得老者沉声一语,将她从无边虚妄中拉了回来。

    “年轻人,可否给老朽念念你的签?”

    秦萧萧抬眼望去,手中拿着签文的男子正是交了戒金,受戒完成的琼俊和尚——李牧。

    褐袍老僧失明多年,虽然两眼不能视物,但是耳力极佳,他听见李牧步履匆匆,从前往后来寻秦萧萧。在香堂见到秦萧萧专心致志的模样之后,显然松了口气,信手在签筒里抽出一签,定睛一看,却是支怪签。

    长者言,不可违。李牧顺从地将签文上的内容念了出来:“剑在鞘中待破土,刀藏匣内寻贵主。 ”

    秦萧萧一向于诗词两道有限,听李牧念了一遍,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一老一少两个佛门中人也是第一次听闻这么奇怪的签文,不禁讶然。

    李牧不是尚武之人,刀剑之物与他无缘,可签文上明明白白地写着剑在鞘中、刀藏匣内,指的会是什么呢?不解其意的李牧从衣服里取出钱袋,数了十枚铜板出来,放在僧人手边,想请他指点一二。

    不料老人像是提前预判了李牧的行动,婉言拒绝了解签,他用他枯槁的声带艰难发声:“年轻人,这是支命签,旁人不得擅解。来日方长,你且将签文记下,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其中的奥义的。”

    说罢,老人双手合十,垂目不语。虽然没能解签,但是老者话中有话,似有所指,李牧恭敬地将十个铜板放在禅师手边,与秦萧萧相携着对老人作了一揖,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再说回现下秦萧萧问李牧的问题。

    李牧冲秦萧萧摇了摇头,将庙里求得的签文重又念了一遍:剑在鞘中待破土,刀藏匣内寻贵主。其中的刀与剑,指的会是什么呢?秦萧萧心念一动,将包裹着清谷剑的布包打开,露出这把不世名剑的真容。

    剑在鞘中,指的会是这把剑吗?秦萧萧左看看剑,右看看李牧,还是无法将一左一右联系到一块儿。百思之下,仍不得解,秦萧萧收好宝剑,丢开解签的心思,径直沿着同门在四周留下的记号追寻枕粱门的踪迹。

    枕粱门的行踪没能探到,在秦萧萧将清谷剑取出来小小地看了一会儿的功夫,名剑的锋芒已经吸引了旁人的注意。她听见稍远处有人往地上啐了一口,悻悻地说了声:“清谷剑,枕粱门。”

    听着声气,像是与枕粱门结下深仇大恨似的,丝毫没有武林同道相护相持的义气。拜入枕粱门以来,秦萧萧从未听说门内与哪个门派结过仇怨。她擦亮眼睛,鹰眼般地扫过远处,想要看清说话那人的长相。

    谁料这一打量,秦萧萧竟看见周遭有几个游侠打扮的武林中人戒备地望着自己,刀不离身,剑不离手,仿佛打量着他们的秦萧萧下一刻就会拔剑出鞘,要人性命。

    秦萧萧敏锐地感受到了人们对于枕粱中人的戒心。她悄悄走到李牧身前,挡住那些人不怀好意的目光,避免手无缚鸡之力的李牧稀里糊涂地搅进江湖这潭浑水里来。

    无论是秦萧萧还是李牧,这一路上完全没有听到任何关于江湖上的风言风语,对于其它门派没来由的敌意丈二摸不着头脑。秦萧萧急于与同门汇合,来不及多加休整,循着门内师兄弟们留下的记号找去。

    记号在一家贩卖糖葫芦串的小摊前消失了,这不是枕粱门的作风。李牧亦步亦趋地跟在秦萧萧身后,只见她在摊子前停下脚步,站在一个半大少年的身后。那少年左手握着吃了半截的糖葫芦串,黏着糖浆的右手抓着一块大石头,像是要在地上刻画什么记号。

    少年吃得入神,手里的大石头握了许久也不见比划一下,对于秦萧萧的到来更是全然不觉。秦萧萧猛然从后面出声吓唬他道:“小师弟,掌门师伯来了。”

    宗蔚然正吃得尽兴,突然听到耳畔传来掌门二字,惊得他险些没抓住他的糖葫芦。好在这种狼来了的把戏他与秦萧萧在烂柯山上时玩得次数够多,稍加辨别,就听出了秦萧萧的声音。

    宗蔚然既惊又喜地转过身来,扭糖似的投入秦萧萧的怀抱,撒娇道:“萧萧师姐,萧萧老大,你可算回来了。你和大师兄再不回来,我们都快被其它门派冤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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