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夭柳外传之二 适我愿兮

    【传二适我愿兮】

    海岛上所有重启的生机,一天比一天丰盛绚丽。

    海岛自身仿佛也有了生命,开始日日不断地生长,一直长成一座云霞蔚然的神山,在大海深处美如幻境。

    名分,很重要,除非你有足够强大的心志或者能力,可以罔顾名分、鄙弃名分,以及同时弃去名分带给你的种种权益。

    名分可以不重要,但仪式感必须拉满——仪式感是个深藏不露但绝对重要的东西,在越长远的岁月里,越影响一段真诚而稳定的关系的品质。

    相柳和小夭在南海之地结成婚姻,仪式简单而庄重。

    彼时,长鲸跃过海浪,日月辉映天空。

    他们仰拜天地,遥拜父母,执手长相看。

    等他们从彼此的眼眸中醒来时,好像已经过去了千年万年。

    “这是哪里?”小夭惊道。

    眼前是一片清清净净的虚空。

    没有海岸,没有涯际,只见白色浪花在虚空中轻卷翻飞。

    漫天飘着花雨,花朵洒进海浪,与浪花纷涌成一体。

    海浪中央有道道金色光焰流转,回旋,汇聚成一座金焰之峰。

    而他们携着手,与眼前的一切,似远似近,若实若虚,好像站在海里,又好像飘在空中。

    “情无极。”相柳也怔了一会儿,忽然自言自语道。

    “天界传说,在天空的某个地方,有一片空之海,”相柳望向小夭满是疑惑惊异的眼睛,“空之海有九极,其中一极,叫情无极。”

    “空之海,非山非海非虚非空;情无极,无路无舟无涯无岸。情之所至,身方能到。”

    他向着海中光焰伸出手臂,用神力将其中一道捕获,光焰在他掌心上方停了下来,结形为一枚晶莹空透的小小金牌,上面隐约写有文字。

    “这应该就是‘君我盟’,将两个人的名字镌刻其中,便是向神天后土正式宣告缔结姻约,同心相誓,永命相期。”

    “君我盟,一旦刻入两人姓名,便会贮存他们的名字和记忆,永不消亡,永不迷失。可以随世界流转,随时空迁移。无论世界变成什么样子,无论这个世界在或不在,君我盟里的记忆和缘分都会在,就算两个人分开的再远再久,也都会等来重逢彼此的那一天。”

    “这些君我盟,是有幸到此的天族夫妇留下的。”相柳带着些慨叹。

    “只要情爱不变,它们就运行无穷,世世代代不息不灭的真情深爱,汇聚成这座空空色色山。”他微微带笑望向金焰之山。

    “君我盟?岂不是像三生石…”小夭还在思忖相柳说的记忆和缘分永远都在。

    “凡人叩问三生石,是找寻注定的缘分。三生石并不属于天族,天神的姻缘是应时而生、自我确认的,要两人完全确认心意之后才能盟约。可以遵从自己的心愿,而不必非要被莫名其妙的石上缘分安排到一起。”

    “凡人的力量太薄弱了。自己的命运都难以把握。”小夭不禁嗟叹。

    “凡人的力量虽然薄弱,但他们有了事情就会祈祷上天,请求天神相助,他们有神仙可以依靠,他们也不必与这个世界同生同灭。

    可天神化生于天地清气,与这个世界是一体的,根源命脉相连。如果有一天世界毁灭,凡人或许还有处可去,天神却无地可逃。天地赋予了神族力量,便不再给他们提供凭依,神只能靠自己。神,才是真正孤独的。”

    “我们在一起,做彼此的依靠,不会孤独也不会无处可去。”小夭抱紧了相柳的手臂,心头微微悸动,有些许无言的怅惘,更有对两个人从此以后地老天荒的无尽憧憬和热烈期许。

    相柳又随意看了几枚君我盟,小夭却辨识不了上面的天族文字,相柳便指着一一教她。忽然相柳停住不动,继而十分欢欣地一笑。

    “这是谁的?”小夭扒着看得很认真的样子。

    “白,浮,黎,云,姬。”那个时候,白浮黎还没有为不周山舍身,相柳眼中所见,耳中所闻,自是明白父母的情深义重。

    “啊,原来父亲母亲也到过这里。”小夭惊叹,“相柳,我们也炼制一枚君我盟,快啊!”

    “好。”相柳低头用脸颊贴了贴小夭的眉角。

    “君我盟需要用我们两人的各一缕魂魄,交织相融,合为无极□□。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当相柳和小夭的君我盟化为一道光焰,飞上空空色色山的时候,相柳看着小夭的眼睛对她说,

    “而今而后,吾与汝,夫妇一体,同命连心,亲爱无间,相守相依。”

    在空之海情无极盟誓已毕,海浪轻轻摇动,瞬息之间将他们送回来处。

    成婚后,相柳和小夭就搬来已经长成神山的海岛上居住,并满怀爱恋地为它命名:婆娑洲。

    因为不愿受到凡尘俗世过多滋扰,相柳用翻腾缭绕的云雾将婆娑洲隐藏起来,非邀约不得进。

    陆续有海中水族举家搬来,依着婆娑洲居住。

    几家鲛人也在不远处的海底安顿好自己的海贝壳。

    大鲲浮出海面,扇动着九万里的翅膀飞去飞来。

    婆娑洲离昆仑山不算遥远,小夭喜欢邀请烈阳、獙獙君前来相聚。故人情重,欢宴朝夕。

    阿念带着她的宝宝也频频来访,姐妹重逢,还是像在五神山时候亲密无间,欢欣无比。但这时的大地上,恶妖又趁乱为祸中州,牵累三族卷入旷日持久的大混战。逐起的烽烟渐次阻断了阿念来往的路途,她们姐妹又长时间地远隔了。

    相柳和小夭常常乘着大海贝出游,婆娑洲就交给左耳和苗圃打理——他们在小夭离开涂山氏的时候也一起跟了出来,岁岁年年,忠心不移,只是本文很少提及他们的故事。

    毛球飞来飞去,只要相柳不召唤他,他最常待的地方还是昆仑山。起初他也有点愤愤于主人有了媳妇忘了坐骑,但看到他们那么好,也就释然了。

    小夭在海底草原种了一片熠熠生光的珊瑚树,在树林中放养了一群鱼尾马身的落龙子,俗称“海马”的,是与天马能力不相上下的上古神兽,常人难得一见。也就是相柳,可以驱来一群。

    相柳拥着小夭骑上海马练习箭术和骑射。

    小夭自从得知自己在大战中一箭取了相柳性命,就再也不肯用弓箭了。直到为了铸造青铜扶桑神木,必须用火灵石点燃三昧神火的火种,相柳逼她才又射过一箭。

    “还疼吗?”小夭摸着相柳的胸口喃喃问他,泪花泫然欲滴。虽然白巽的身体上并没有这道箭伤。

    “身体没有记忆,心才有,我心里都是和你相拥相伴的快乐。”相柳俯身抱住小夭,不让她难过。

    “心会记住身体的痛。快乐也弥补不了。”小夭哭着陷进无法原谅自己的纠结和混乱。

    “如果这痛是我心甘情愿呢?我甘之如饴,”相柳握住小夭的手抓到胸前,盯着她,眼神灼灼中带了丝决绝的狠厉,声音沉滞如铁,“你可以再射我十箭一百箭,我愿意为你死一百次一千次!你记住,是我愿意的。”他又成了最初清水镇会吸她颈血的那个相柳。

    “倘若必须一死,我只愿死在你手里。虽死犹欢。”相柳恢复平静的声音砸在地上,小夭清醒过来。

    这是他的选择,他的意志,她不需要内疚,不需要背负任何责问,更无须在他们的感情里为此而愧悔卑微做小伏低。他要她明白,她只需要对等地爱他就好,做他势均力敌的爱人就好。

    珊瑚林中还有无数五颜六色的水母,相柳用法力让它们游弋于一个个大水泡中,像一片飘着绣带的精美宫灯,随风扶摇,吸引了无数人前来观赏。

    相柳和小夭长日在海中嬉游,他们闲步激流巨浪,徜徉古岩溶洞。

    海底水族有很多小朋友,小夭用鲨鱼骨、玄武角、钩蛇蜕、鱼龙鳍、菊石盘做道具,为他们造了一个奇妙游乐园。

    小夭非常乐意拿出专治不孕不育的专业技能,为求子心切的人圆一个天伦梦,不过更多时候也就是替人治治外伤。

    小夭最喜欢最迷恋的是沿着海底山脉的走向,一路去探险。

    在天然的海底水玉矿坑,找寻曲折狭长的坑道,做刺激的冒险;

    远远观赏海底火山爆发,借温热的气流和湍急的冲力,从海中一跃而上碧空;

    遇到巨大凶猛的远古海兽,两人就和它一番缠斗,取乐。

    有次小夭贪玩,不顾相柳唤她,独自追着一个海鳗鱼群游往未知水域,却被它们发现,对着她放出高压电流,好在相柳及时出现抱她快速逃离。

    不料刚站稳脚跟,被巨大电流搅动的海水力场又把小夭旋转着甩了出去,小夭瞬间被甩晕,睁开眼时却发现自己陷在一片海底滩涂中,她试着站起来走动,却越陷越深。

    瞬时的恐惧涌上来快要淹没了小夭。相柳,相柳!她大喊,周遭却一片静寂。

    又等了片时,她低头看到手指上的星芒宝戒闪着异样刺目的光,小鱼在里面焦急地游来游去,这应该就是相柳现在的样子吧,原来你也会如此慌里慌张啊,她嘿嘿地笑。原来你这么在意我。心底又融化开一片馥郁甜蜜的味道。

    一个强横的力道从天而降,一把将她拎出沼泽,带她到安全温暖的水域。

    “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为什么一个人乱跑!”他的脸色变化不定,因担忧而泛青,因恐慌而苍白,因生气而涨红,最后黑着一张脸,一把揽过小夭的脖子,“真想咬你一口。”他咬着牙在她耳边低语,呵出的气却让她又酥又痒,不觉笑出了声。

    他看着她,他的这双眼睛,只要是看向小夭,哪怕是气恼之极也如含情带笑,目光落处便生出无尽痴缠的夜色和月光。

    相柳抬手唤来洁白的大海贝壳。

    天亮的时候,他们回到婆娑洲。

    也许是离开陆地有点久,小夭一上岸就开心地东走走西逛逛,采了几把缤纷的山花,编成漂亮花环,围在他颈肩,圈住他肆意飞扬的长发,“它是你的,你是我的。”

    相柳忽然双手卷成喇叭筒,对着杳渺海山,使出丹田之气高呼,“小夭~~~”

    小夭看向他的眼神里流淌着如渊的深情和惊喜,半天从高高翘起的嘴角里飘出一句,“你这个九头妖怪,还真是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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