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傀儡仪式(上)

    玖玉珏醒来时,发现自己正在享受花玲珑的膝枕。

    调皮和不屑的笑容都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略显疲惫的安详睡练。

    他急忙想要翻身起来,却没来由的担心会惊醒她的小憩。

    她的眼角有些微微的红肿,在她那白到惨白的脸上显得分外明显。额头依旧被刘海盖的严严实实,但这个角度看上去,额头正中央的上方好像隐隐约约有个伤疤的样子。小巧的鼻翼发出平稳的呼吸声,而两瓣樱唇依旧是撅着的,似乎对世间的一切都充斥着不满和不屑。几缕银色瀑布般的秀发垂到他的耳旁,散发着若有若无的花香。两只手则是撑在身体两侧,看样子撑了很久了,手掌都有些微微发红了。

    玖玉珏微微转头,却因为右小臂的疼痛而没忍住低声□□了出来。小臂这会儿被整整齐齐的绷带绑的密不透风,中间渗着一大块红色的血迹。

    “你醒了?”无比温柔的声音在头上轻轻说道。

    “抱歉,还是把姑娘弄醒了。”玖玉珏脸色微红,把头扭到一旁,小声回答道。

    “嘿呀,又变回这么客气啦。不过,我刚刚说了呀,你可以叫我……叫我……嗯,你还是叫我玲珑姑娘吧。”她也跟着撇开了脑袋,脸上多了一抹绯红,“你躺的舒服吗?——你还要躺很久吗?还记得我要你做什么吗?”

    “失礼!我这就起来。”玖玉珏猛地从软玉般的双膝上弹了起来,半跪到了花玲珑面前。

    “哼……”花玲珑用手托住自己的下巴,不悦地哼了一声。

    玖玉珏心下也是十分不解,自己就算是倾慕眼前的姑娘,也不应该大喇喇地躺在人家的双膝上。眼前的姑娘为自己疗伤包扎,自己却……自己喜欢眼前的姑娘吗?

    玖玉珏迷茫地抬起头,看着眼前苍白的美人,自己怎么喜欢上这个姑娘的来着?

    花玲珑见状,面色微变,刚刚还有的血色又黯淡了几分,“时候不早了,既然公子愿意帮我个小忙,那就尽快为之,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我当然愿意!姑娘救命之恩,在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玖玉珏立刻回应道。自己是爱着眼前的姑娘的,愿意为她做任何她想做的事情,但是为什么呢?是一见钟情吗?还是承了她什么恩情?玖玉珏觉得自己的脑袋好像在宿醉的状态,宿醉……自己之前好像确实喝了很多酒?

    “公子定是累了,且到院里稍微歇息片刻吧,院中花香,或可助公子宁神静心。稍待片刻,我再唤回公子可好?”花玲珑如此吩咐,玖玉珏来不及多想,便从善如流,径直走到院子里去了。出殿门前回首一看,花玲珑正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院子里似乎在不久前刚下过一层新雪,但如今却已经开始融化了。翠绿的嫩芽在白雪下星期罗布,院子的墙头上,本应在不同季节盛开的各种花,在这小小的院子里同时绽放着。

    院子的左前角,是一棵巨大的松树,感觉方圆几里都能看到它,树下面有好多个小土丘。右前角则是几棵竹子,下面有个沾着血迹的竹筒,正接着竹叶尖儿上落下的露水。

    殿门旁边则是一棵光秃秃的树,玖玉珏走近看了看,“应该是棵桃树?”他闻到了桃花的香气,明明树上一朵花,一片叶子都没有,他却闻到了桃花的香气。

    “确实是桃树。”

    松树那边传来了闷闷的声音。玖玉珏浑身一凛,向那边看去,却发现空无一人。“有妖怪?”他喃喃自语道。

    “学艺不精的小鬼,这点道行还敢来打扰大小姐……岂不知万物有灵吗?我是你松树爷爷,你这个肥料候补。”

    “?”玖玉珏一脸迷惑地看着松树,然而松树只是静静地伫立在那里。

    大概是自己失血过多脑子不清醒吧……玖玉珏挠了挠头,打量起了院子墙沿上的花朵。

    牵牛,月季,牡丹,大蓟,木兰,芙蕖,各种可以长在墙沿和不可以长在墙沿的花,玖玉珏认识和不认识的花,把整个墙包裹得密不透风,玖玉珏甚至能听到花朵们细微的呼吸声,在墙内墙外细密的呼吸声不绝于耳,仿佛真的都是一个个有灵的生命一样。

    玖玉珏迷惘地倾听着花朵们的呼吸声,渐渐地,他似乎可以听出来呼吸声各有不同:哀叹、欢笑、咒骂、求救,还有沉默时特有的绵长或沉重的呼吸声。

    他正待仔细倾听,却听到一声娇美可爱的“吱——呀——门开啦——”从殿门深处传来,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阵裹挟着浓郁血腥气味的阴风。

    “公子,我这边准备好了,可否进来帮我收拾最后的部分呢?”

    花玲珑坐在大殿中央的祭坛上,额头上插着一把利剑,对玖玉珏温柔地微笑着。

    之前厚厚的刘海已经被拨到两旁,露出额头正中央上方那大大的剑疤,一道血痕正安静地流下。

    玖玉珏吃了一惊,急急地奔到她面前,拿不定主意该不该把剑从她脑袋上拔出来。

    “哎!公子别跑那么急!别碰翻了玉碗。”花玲珑语气平和地说,玖玉珏闻言,立刻一动也不敢动,这才发现祭坛下方有一只散发着黑气的白玉碗,花玲珑小巧的脚趾尖就在碗的正上方。

    一滴,一滴。

    血痕终于顺着她的额头,流到了她的左脚趾尖,又滴到了白玉碗里。

    “公子不必着急,小女子身子弱,这玉碗还得一时三刻才能不如我们再聊几句嘛,你喜欢和我聊天的,对不对?”花玲珑见到玖玉珏呆滞的样子,不觉叹气,然后微微一笑,如此建议道。

    “当然喜欢。呃,我是说,我倒是担心自己说错话,让姑娘不喜欢。姑娘喜欢和我说话的话,我总是很喜欢的。”玖玉珏微微窘迫地说。

    “哼,要是真的就好了。可是,我看公子根本不关心我!”花玲珑表情依旧温和,语气却有些微愠。“你都不好奇我在做什么吗?”她故作哀伤地把眼神挪到一边。

    “我以为姑娘是在为仪式的最后一步做准备,因此不敢多问……姑娘恕罪则个,在下这就问,可好?”玖玉珏无奈地笑了笑,拱手问道。

    “算啦。你不想听就别问了。”花玲珑百无聊赖地抖了抖脚尖,那玉葱般的脚趾被顺着流下的暗红鲜血映得更加白皙,煞是好看。

    玖玉珏其实本就好奇这奇特的仪式如何进行,只是所谓仪式,大多需要安静严肃,因此他才选择寡言慎行,却没想到花玲珑反而因此不快。

    “要问的,在下当然想问,姑娘头上这把剑是——”

    “——问什么问,你都不关心我!在下什么在下,你还是连称呼都那么生疏!”他微笑着的询问被花玲珑噘着嘴打断了。她闭上双眼,作出一副懒得看他的样子。

    “哎呀,其实我刚刚先是被这仪式的美所惊呆了,却担心自己笨嘴拙舌,没夸到点子上,反而言语上轻慢了姑娘;还担心姑娘额头受创,担心这仪式凶险,怕惹得姑娘分神,酿成什么危险。”玖玉珏毫不气馁,开始滔滔不绝起来。

    “还有呢?”花玲珑微微睁开一只眼睛,睥睨着他。

    “还有?”玖玉珏一方面想着自己总算说对了方向,另一方面却想着还有什么可说,“对,还有我考虑不周,以己度人了。确实,有些人打坐时喜欢安静,但有些人却确实并不需要凝神静息。”他看到花玲珑把另一只眼也睁开了,正眼含笑意地看着自己,于是继续说:“姑娘不嫌弃的话,我巴不得和姑娘一直聊下去呢!”

    “倒也不用一直,血盈满了玉碗,你喝下去就完事儿啦。”花玲珑把放在双膝上的手向后撑去,却在途中顿了一下,接着又把手放回了双膝上。

    “玲珑姑娘?”玖玉珏关切地问,她歪了歪头,“我要是把手放后面撑着,会不会让你觉得我很懒散,不神圣了啊?”她小声问。

    “姑娘不是因为仪式之故,必须维持宝相庄严的姿态吗?”玖玉珏回应说,“如若不是的话,大可以放松,这里不是姑娘的地盘吗?”

    “才不是!”花玲珑突然大声叫着回应道,声音直震得额头上的剑嗡嗡作响。她的脸上突然充满了血色和怨气,甚至还有一丝杀意。

    玖玉珏自知失言,但此时他是如此痴迷眼前的女子,所以反而安然地笑了笑。

    “笑什么?再笑,信不信我一会儿杀了你。”花玲珑冷然说道。

    “我这条命就是姑娘所救,姑娘杀了也只不过是取回本就是姑娘之物呀?在下引颈受戮,只希望能稍微缓和姑娘愤懑。”玖玉珏诚恳地说。

    花玲珑沉默了一下,“啊——没救,好像用力过猛了……”她低了低头,剑尖也跟着她向下沉了沉,仿佛黏在她的额头上一般,“算啦,别那么寻死觅活,我没那么生气。”她把纤瘦的双臂向后挪去,换成了双腿伸直,双手向后撑着上身的姿势。纵使腿放平了,那血痕依旧顺着左腿缓慢不断地流到脚趾尖,又滴到碗里。

    碗已经满了一小半了,却丝毫不见凝固。除了血腥气,还散发着一股好闻的花香味。

    她抬眼看了看剑柄,又垂下眼眸看了看玖玉珏,叹了口气,正要开口。

    “玲珑姑娘,这剑似乎有些年头,又似乎最近才铸造。可否告诉我它的来历?我师父对这种玩意一向感兴趣,日后我说与他听,他应该会喜欢。”玖玉珏突然问,“啊,若是又惹得姑娘不快,那在下就只好三缄其口,沉默寡言了。”他看到花玲珑又眯起眼,连忙补充了一句。

    “唉,是我不好,突然耍起脾气来了,让玉珏公子见笑了。“花玲珑抬眼望着剑,语气冷淡地回应,终于等到你问这剑了。

    “玉珏公子若不嫌弃,我就稍微讲讲这剑的故事吧。”

    “在下洗耳恭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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