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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能吃白食

    席子意不解“我何时说话得罪她了?”贴了裴臣南的耳朵问。

    裴臣南没说话,只是眼神示意站在一旁还没做声的车婉容。

    席子意疑惑更甚,那我也没说这姑娘啊,这姑娘瞧着就不是好惹得,我哪敢招惹啊,再说了方才我也就是说了句“泼.....”

    席子意的贴耳私语的声音属实是大了些,也明目张胆了些,昌乐一记眼刀飞过来,那席子意一哆嗦,撇嘴不再说话。

    “二位公子若是无事,便是回去吧,站在这儿,影响食欲。”昌乐说话带刺,丝毫不顾及二人脸面,裴臣南没有多话,示意席子意回去入座,席子意面上满只嘟囔着“真是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也难交流也。”

    裴溪笑着谈了气。

    车婉容左看又看恩人分了两桌,往左也不是,往右也不知,立在原地踌躇不前。

    “做什么?”双怡现下缓过劲儿来,坐在一旁小口小口抿着茶水压惊。昌乐自然也就空出了手,闲了现下瞧着一旁站在憨直的车婉容,刚送走个蠢货又来一个,只觉不耐。

    “我我是车家二小姐车婉容,姑娘你救了我,我定会报答姑娘的。”车婉容受了惊说话啃啃巴巴,扬言报恩,满脸诚恳倒不似作假。

    “??你如何报恩?”昌乐瞧着这人憨傻,来了逗弄的心思。

    “姑娘想要什么,只要在我能力之内我定会满足。”车婉容瞧着面前人不大信自己的样子,急忙一步上前拍着胸口,满脸认真。

    “报恩就不比了,我这个人素爱听人讲故事,你要是说的好,此时就算是消了。”说着转了转手中的茶盏。

    “可我不会讲故事啊,我父亲不大喜欢我听写市井志怪故事。”车婉容为难“若是姑娘喜欢,我去寻些话本子给姑娘,姑娘大可告诉我喜欢什么样的,我这就遣人去寻。”

    “不怕父亲不喜?”

    “....”车婉容默了默,呢喃着“反正父亲对我失望透顶。”

    昌乐愕然,垂了眼“即使如此你讲讲你家里的事也好,就当我打发时间了。”

    “好,这个我可以讲的”说着自觉的坐到了昌乐的对面,眯眼笑了笑“我家中有父亲,父亲年幼时待我很好很好地,只是我不争气总是办差了事,叫付清不高兴。母亲还有妹妹,生的很漂亮也很温婉,时时为我着想最是善良不过。”

    “妹妹?”昌乐抓了重点“既然是继母,继母带你如何?你和妹妹相处如何?”

    说着上了菜,一盘盘珍馐上了桌,双怡在一旁掏出了银针挨个试了毒,这才给昌乐布菜。

    “当然都是待我极好的,母亲生的好看,听下人们说,母亲与我娘生的很像呢,我妹妹待我也很好,每次有好吃的都会先送给我,还经常送些好看的衣裳首饰,我身上的便是我妹妹给我挑选的。”说着还显摆似的转了转,好叫昌乐看的清楚些。

    昌乐推了面前碟碗里的菜式给双怡“吃。”

    又回头来听车婉容说话“是吗,那你继母与妹妹带你真好。”说话时明显扬了扬声音。

    车婉容是个实心眼的,说话声音不小,后桌自然是听的真切,现在就算是个傻子都明白了昌乐在做什么,费尽心思的在替这个蠢笨的车家大小姐洗污名。

    裴溪面上不动神色只是这嘴角松了松,瞧着不温不火的,嘴角却是含了笑,这隔壁的姑娘倒是个有趣的,瞧着冷漠不近人情说话带刺却最是心善。

    席允在对面听着这些话的脸色是变了又变,这个陌生姑娘绕了这一圈哄着那车架大小姐说出的这番话,明显是给自己听得,席允自诩为人坦荡,今日所言却是叫自己难堪,偏听偏信些道听途说的话来白白来伤人。

    昌乐自觉父母兄长都身为皇家人,一夫一妻做万民表率,只旁人的意愿也无从干涉,哪里管得了天下人是继室亦或是纳妾,只是这女子在这世道上本就艰难,都想要将女子困于宅院之中蹉跎大好年华,一个又一个,一辈又一辈,京都最是不少的便是貌美的女子,原本是才貌双绝的为了处世黑了心肝,原本是良善的叫人凭白多了诸多罪过,未免待女子苛刻了些。

    一顿饭毕,小二适时眼尖腿快的上前来收银子,报了钱银,往边上一竖,坐等着收账。

    双怡掏了钱袋子,叮里咣啷从中滚出几块稀碎的银钱,面色发苦“小姐.....这....”话未说尽,昌乐便是不自觉的皱了眉头,目光定在那几块银子上“只剩这些了?”

    双怡尴尬点头。

    “二位小姐可不能吃白食啊。”小二适时出声,生怕面前两人跑了似的,往左挪了一步,堵住了昌乐的出路。

    昌乐一听这话,气极,还没见过有人敢这么跟自己说话的,当即拍了桌子,“荒唐!本....姑娘怎么可能干出这等龌龊事?”话到嘴边,差点漏了陷,好在昌乐反应敏捷,这才讲话圆了过去。

    只是这没了钱财,可是寸步难行,只垂眼思索该当如何,叫人回去传话自是可以,只是这事传出去怎么都说不过去,公主私逃出宫还缺了银两叫人扣住了,传出去是在是丢人至极,昌乐手指在桌面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桌面。

    裴溪、席允二人自然也是听得真切,还未等昌乐再开口,席允便是起身大步上前,昂首挺胸活像是个大公鸡似的豪迈开口“这三位小姐的饭钱划到我的账上。”说着还撇了撇脑袋示意这小二退下。

    小二站在原地未动分毫,弓着腰背讨好笑道“席大公子大方,小的是知道的,只是,席老爷放话了,这京都哪敢有人给公子赊账啊,公子可别为难小的了。”

    昌乐瞥了一眼表情凝固在脸上的席大公子,帷幔下微微挑了眉,只觉好笑,明明是个自身难保的落难小公子,还硬是为了那点儿歉意强出头,不算是个恶人,但也算不上个聪明的好人。

    裴溪听着身后的动静,默默的掏出一张银票放在桌上,两指节扣了扣桌面上的银票,温和道“小二,将这两桌还有席大公子之前的饭钱一并划了吧。”

    席允闻言惊喜从屏风那处探出脑袋,眉眼间星光熠熠,大嚎“臣南兄,大恩大德,子意来日必抱!”说着还双掌保重十分郑重的抿唇朝着裴溪拱了又拱。

    裴溪起身,声音淡淡的,嘴角含了笑“罢了,先老实科考吧。”说着起身朝,昌乐点头微笑示意,单手负于身后“虽是萍水相逢,但姑娘仗义直言,为人坦率诚挚,全当是聊表敬意。”

    昌乐颔首“多谢。”

    裴溪转身离开,身后的席允大踏步追上,不知在说什么,一把搂住裴溪的肩膀,笑得开怀。

    “京都权谋之地,勾心斗角常见,赤子之心倒是罕闻。”昌乐兀自说着,笑了,身后的双怡正忙着往怀里塞大包小袋,无暇其他,待到收拾完备再抬头,昌乐已和车家小姐道了别走出去老远,也只能小跑着追着上前“小姐,等等我呀。”

    只是这一下左边掉一个右边落一包,双怡赶的手忙脚乱。

    再抬头昌乐已是消失在拐角处,双怡拾了东西顾不上宫廷礼仪,大踏步的往前跑,急急忙忙追上之间面前巷道空空荡荡,哪里有人影?双怡左右环视只从地上拾了自家殿下方才别在腰上的匕首,和一顶帷帽再无其他,俨然是遭了匪了。

    双怡脑袋嗡的一声,一手的东西落了地,再也听不见街上的叫卖声,只僵着手指拾起地上的匕首和帷帽,颤着声音左右大喊“殿下!殿下!”无人应答。

    双怡魂不守舍狼狈的飞奔出巷道,不知该如何是好,一路往宫门奔跑,只求快一些,再快一些,好叫来人找公主殿下。

    “那个不是方才的小丫鬟吗?怎么着急忙慌的?”席允远远瞧着从身边仓惶而过的女子“他家小姐呢?怎么一个人?”

    “子意,拦住她问问!”裴溪话音刚落地,席允起步足见轻点纵身一跃稳稳落在双怡面前,

    “小丫头怎么了?怎就一个人?”席允开门见山,目光刚落到双怡脸上,便看见一张红着眼满是泪痕的小圆脸。

    “席大公子求求你救救我家殿下!!”说着双怡用尽全力攥紧了席允的胳膊。

    “殿下?你慢些说,怎么了?”这辈子没与女子亲近过的席允此刻也顾不上什么男女之防,稳住双怡肩膀,微微俯身与双怡平视,脸上难得正经。

    “我家殿下叫人掳走了!!”双怡顾不得昌乐千叮咛万嘱咐的隐藏身份一事,只怕面前人听不真切,或是不愿救人,当街哭喊。

    裴溪走近时,只听见这么一句话,白净的脸上滞了滞,迎着席允震惊的目光疾步上前。

    “说详细些。”裴溪正色,连着声音都沉了几分。

    “我与殿下出了门,一时没跟上,殿下过了巷道拐角,便失了踪影。”双怡尽力控制哭腔,说话声一抽一抽叫人心疼。

    “为何称为殿下?”裴溪心下已有猜测,只还未确定,便是脱口问出声。

    “我家殿下是当今圣上独妹,昌乐公主。”说着眼泪顺着眼角在脸上扯出一个崎岖的弧度落到嘴里,双怡衣袖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脂粉和眼泪糊作一团“殿下今日突发奇想要出宫玩耍,要了食官的腰牌,偷偷跑出来的!!求求二位公子救救我家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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