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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归救人

    第九十一章

    知玉想着横竖是相熟的姐妹,或有失礼之处,也不比那外头的人会对她猜疑不渝,记挂于心,便径直起身相辞,托了身子不适的由头,半刻也不曾拖延,挽了身侧的宝芝,一同离去,直奔归家的马车。

    一路上宝芝见知玉脸色不对,问其何处不爽利,却见知玉不作答只是摇头锁眉,疾步而行,便知恐是另有要事,便也不再多问,默契相随。

    到了乘车处,知玉见那眼熟的身影还不曾离去,站于马车前候着,心里便更为佐证确定了猜测,软了身子,赵煜怕是还得有更为严紧的消息给她,人多眼杂,却是不敢贸然叫那粥苗递了条子进来。

    知玉却不曾露出慌乱,只是虚着神色,作不适之态,半倚着宝芝,状若往常,眼里存了两分讶异,开口间还带着几分打趣,仿若真的未曾料到般。

    “你这丫头,怎的还在此地等候,若不是我身子不胜风寒,多饮了两杯薄酒,头疼不适,怕是不知要侯到何时,天寒地冻的,莫叫小镇国公爷误会我不喜欢他的礼,罚了你在此处站着呢。”

    她这般匆匆离席,还偏是在接了小镇国公爷送来的礼盒之后,已然有些蹊跷不妥,后头若是回了陶府里,再有个什么逾矩之过,必会引起不要的揣测,还过早暴露了她与小镇国公爷的势力人脉,日后怕是更为举步维艰,打草惊蛇。

    故即便心急如焚,知玉也知晓她需得忍着,绝不可失察而自乱阵脚。

    那粥苗也是个机灵的,故作爽朗烂漫,抚礼:“叫陶七娘子见笑疼惜了,奴婢是个蠢笨的,只生了一副讨喜的模样,被少爷点了来,本是替自家少爷来给姑娘做脸面添彩头的,不曾想只是递了锦盒,竟忘了最重要的一句,少爷亲问了句姑娘最近身子可好,上次的白玉簪子可喜欢。”

    “一边想着是自家请了进去,问一问,还是再央了门口的小厮进去替奴婢传话,犹疑之际,叫冷风吹一吹,正好醒醒神,记记自家的差事,回头也好同少爷交付,如今既然话也问到了,娘子又身子不适,还是先行上了马车避了风寒,隔着帘门答复再不迟。”

    粥苗边说着,边不动声色的上前两步,轻轻托着知玉的胳膊,虚扶着知玉上车,从胳膊顺着到手,离去之际,知玉分明感受到了手心的纸质之感。

    进了马车内部,迅速打开瞧了瞧,上书:六姑娘与平安郡主、三姑娘里应外合,谋知玉生母之命,使人打点了茶庄小厮,欲嫁祸于玉,速归。

    此举此字,不曾规避杜宝芝,见字,宝芝才明白是何事,担忧握住知玉的手腕,给予勉力。

    外头粥苗半垂首侯在马车侧窗之外,两个呼吸后,边见那靛蓝夹棉小窗帘儿掀开半个角,纤秾合度凝脂玉手捏着一只用来装赏钱的錦绸荷包,递出来。

    “你们主儿是个厉害的,你这性子也是有意思的,喏,这荷包赏你,叫你回头也好交差,说我不曾恼了你,那锦盒我甚是喜欢,白玉簪子也是,且快回去吧。”

    “得咧,奴婢这便厚着脸皮收下了,回去将这荷包当成令箭,多谢娘子心善,奴婢就不叨扰了,娘子早些回去歇着。”

    ……

    这头陶府里头,三姑娘陶知慧捂着心口,来回折步子,鬓边的米珠步摇摇晃着,不安忐忑。

    “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陶知慧睨了白鹭一眼:“你个蠢货,知道些什么,半点也不能替我分忧的锯嘴葫芦,春柳呢,春柳为何还不回来。”

    白鹭无端吃了挂落,只下意识骇的缩了下颈脖,抿了抿嘴,离得远了些去收拾些零碎东西,却不知道出门去,避开。

    又过了一刻钟,才闻得熟悉的脚步声。

    陶知慧早已是顾不得什么规矩,什么主仆,上前两步迎着打开帘门的春柳,巴巴的问着:“如何,如何,可还顺利?”

    那春柳着蛋黄枣红绵裙,捧着托盘进来,上头放着煮好的燕窝银耳红枣羹:“哎哟,我的主儿,奴婢办事,你还不放心吗,自然是盯着绿扶姨娘进去好半晌了,才出来。”

    “喏,这是前几日老太君赏下来的上好燕窝银耳羹,最是美容养颜,补气补血,听闻外头现在涨到好几十两银子了,奴婢别说尝了连闻都不曾闻过此等好东西,如今熬了一个时辰,正是好时候,主儿好歹尝尝,若是主儿喝了还有剩的,奴婢舔着脸求几口,便真是如主儿所料,那东西里有鬼,横竖又绿扶姨娘挡在前头,可和主儿是半点关系也没有。”

    一听闻是美容养颜的好东西,又贵,陶知慧便接过用勺子舀着喝了两口,又听闻春柳也想分两口,准备放下的汤勺,不知不觉又加快了频率,这么好的东西,一个婢子便是再得力,也是婢子,如何能用主子才配用的这样的东西,便是吃剩下的也不行。

    听着春柳末句说的意思,陶知慧忍不住弯了弯嘴角,是啊,六妹妹和大太太应该不曾料到,她还有这么一招吧,来个金蝉脱壳,围魏救赵,哄骗的绿扶姨娘去替她送东西。

    若是正如她们说的,那东西只是慢慢入体,日后发作,还不易察觉,便也罢了,若真是他们有手腕,能藏了什么厉害的东西进来,有什么猫腻在里头,一击毙命的那种,那也是绿扶姨娘包藏祸心,多行不义必自毙,又或者是和二房他们有什么关系,横竖是与她这个马上要出门,对此一无所知的三姑娘,毫无关系。

    想清楚了后,陶知慧三口两口用完了那燕窝银耳羹,搁置在了桌子上,立即站起身来:“快快,走,既然见着人进去了,咱们也早些出门,蒋姑娘的赏梅宴缺了我可不成,定要玩的尽兴,落灯才归府。”

    春柳眼见着陶知慧全部用完了那碗,眼里惋惜的神色,不过又很快振奋了精神,反正厨子上还留着半碗温着,待晚上回来再用也不迟,这样好的东西定要一个人时候慢慢的,细细品一品。

    不过春柳此时定然是不知的,这半碗美容养颜之金贵物,她到死都没能再喝上。

    ……

    陶府,胧雪院,知玉生母张姨娘的院子。

    外头在飞细雪,有黄梅盛放,有风声夹裹着雪粒子,偶尔飞进来,黄棱窗子贴了她自个儿剪好的窗花,略带些粗粝的暗红色剪纸,却是与儿时母亲贴在窗子上的,如出一辙。

    张姨娘拢了拢手里的汤婆子,这是前些时日知玉送来的,样子不甚华丽,却甚为保暖,在这样的寒冬里,能暖上好几个时辰,亦如知玉这个孩子一般,心里是个暖的,妥帖的紧。

    她自幼便不够聪颖机灵,更不会识人脸色,曲意钻营,便是那说话识字都比旁人更晚些,若非她的生母生的美艳得宠,怕是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宅里,活不到囫囵长成。

    母亲见无力教导,便只时常耳提命面一点,便是让她年轻时求子傍身,色衰便避锋芒,但一定不能得罪当家的主母,她们始终是以色侍人的,虽说当不得什么韬光养晦那种文人的高光尚德,但识时务保命,亦是生存之道,无甚可耻,不必顾忌旁人的眼光……

    母亲的身影,话语,还有那窗花,都仿若历历在目,可如今她也早已是为人母了,而知玉也到了快及笄许配的年级了。

    也许真是应了母亲的话,说她是傻人有傻福,她这样的性子和出身,竟让从她肚子里出来的知玉,一路升了族谱做嫡女,又入了宫里做公主伴读,如今更是要嫁到镇国公府做未来的镇国公夫人。

    她发自内心的欣然,却也明白她这个生母的尴尬之处,唯一能提知玉做的,便是老老实实的待在院子里,少出去受人把柄,惹人眼红。

    何况她本就老爷不曾动心,反倒是局促更甚,这些年颜色不再,又常年以抱病为由,老爷逐渐不来了,来往的人也没了,她安安静静的在这院子里,心反倒是越来越安定。

    夏日自己种些葡萄小瓜,湃在井里头,或是自己吃下头的人吃,或者等着知玉来吃,冬日里头绣些皮草袖筒。

    早已惯了自个儿的一方天地,安然平和,故此即便三姑娘的生母,绿扶姨娘及三姑娘,这两年几次三番的来探望,有意亲近,亦无法撬动张姨娘的心。

    且这两人的性子和言谈,也与她自己实在是相差甚远,多言尴尬,只盼着赶紧说完几句,便早些离去,独留自己的时日,去绣赋绷子,打幅络子。

    绿扶挽了挽胳膊上的次等狐皮,脸上堆着笑,心里头却是不屑,这样冷的天儿,还舍不得用炭火,冷的人直哆嗦,如今她颜色虽比不得那后头来的红姨娘,也比张姨娘要强上许多的,可如今也只能在张姨娘面前,逢迎讨好,瞧瞧都是姨娘和庶出的女儿,怎么就如此同人不同命,真是造化弄人,老天不开眼。

    要说知慧也是个偏执执拗的,这七姑娘如今是得势,可到底还是记在大夫人名下的嫡女,还没得兄弟傍身,便是日后做了镇国府夫人又如何,远水到底解不了近火。

    即便不去巴结着关在里头的大夫人,也该去巴结老太太,甚至是与二夫人讨个脸熟,也比在这和这个木头张姨娘掰扯不清来的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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