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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诛心

    第八十七章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知玉这厢与煜郎烟花密意,同为陶府大房嫡女的六姑娘陶知珑,此刻心中却是万般滋味,纠结晦涩。

    站在那楼宇拐角处一言不发,只是嘴唇已然被咬的出血,和用脂粉也遮不住的淤黑眼下、黯淡偏黄的肤色,形成鲜明对比……

    莲蓉几番喏喏,想劝阻主子离去,莫要再听那些个不知全貌,却乱嚼舌根的字字诛心,可看见主子的脸色,又不敢开口了。

    楼宇令一角,一个紫色软缎罗裙,一个淡橘色洋绸裙的小女娘凑在一处,瞧着此处似是死角处,又少有人来往,便是无所顾忌的说些心里话,哪里有能料到目光背处一拐角又是一抹新天地。

    “你可瞧见了陶知珑方才过来的时候,碰见了甄家二公子那副羞勉的样子,莫不是也想嫁入甄家吧。”

    紫罗裙女娘嘴角一扯动,语气眼神都颇为不屑:“就凭她?当初母亲就说了,她母亲小沈氏只是个继室填房,本家洛城小沈家,也是仗着与庐阳侯府沈家有几分远方关系,才好容易攀上的陶府的亲事,听闻当年那嫁妆都可怜的紧,若非里头有庐阳侯府瞧不过眼又添了妆,都拿不出手,小沈氏在外头同正家原配娘子夫人们说话赴宴,其实她们心里都是瞧不太上眼的。”

    “如今陶府又对外说其得了重病,要修养个两三年,今日小沈氏并洛城沈家的人,都未曾出席老太君寿宴,可是哪有病得的这般急这般重,却只是养着两三年在府里,这话也只是唬唬外人罢了。 ”

    那淡橘色洋绸裙小个一两岁的女娘,皱着眉头思虑片刻,咻然睁大眼,又心虚的左右瞧了瞧四周,见还是没人,才继续问道:“难道是那小沈氏?……”

    “大户人家的阴私多了去了,也都是样的,主母犯了什么事,又要保全两家颜面,借口得了重病要送到庄子上庙里,或是悄无声息的一两年后就病死的,也是常有,你啊还得多同你身边的嬷嬷学学,没得将来嫁人着了道还替人家数钱。”

    紫罗裙女娘到底也是半大的年纪,心里憋着消息八卦,本就难耐,又想在手帕交面前,展示自己消息灵通,犹豫了一下又挑眉开口。

    “横竖也就我们二人在此,我便再告诉你一则,前些时日我听那洛城小沈家来汴京探亲的远方表亲说了,那小沈氏是命中带煞的晦气,听闻她身边的表亲便是被她克死的,一双儿女都葬身水里了,可怜就剩一个精神失常的老母亲被接回了夫家,还不知道怎么同夫家解释好生生的一对儿女都没了呢。”

    “当然,还有另一种说法,说是小沈氏是有心算计,偏偏在那表亲送了小沈氏失德的消息去洛城,回来的路上就没了,啧啧啧,何等歹毒啊,却全当小沈家的都是傻子不曾。”

    “这些甄家稍微打听些便知晓了,哪里又会看得上,陶知珑那性子又固执霸道,平日里说话做事都是一副自以为是的蠢样子,别说甄家了,怕是将来也就是和她母亲一般做个高门的填房继室就是烧高香了,别到时候就是这种人家都瞧不上她,嫌弃她蠢笨粗陋性子不好,没得教坏了他们家儿郎女娘,拒之门外呢。”

    紫罗裙女娘似是想到了日后画面,得意的娇笑出声,随后又收敛了神色,严肃的转头叮嘱身旁女娘。

    “这些消息我只同你说,小沈家对外只是可是宣称那薛氏表亲是去借钱打秋风的,往日里母亲她们虽对那小沈氏虽是心里有微词,可看在庐阳侯府面子上也算留的几分客气,这小沈氏说是静养两三年,说不得这里头还有什么翻转,你可千万别说漏了嘴,日后我便再不同你好了。”

    那淡橘色洋绸裙女娘忙上前又是作揖又是扯袖子,反复担保:“我的好腕儿姐姐,你是信任我才如此我心里省的,哪一次你同我说的我抖搂到外头去了,定是把今日这些话都烂在肚子里去。”

    藏在那楼宇背面的陶知珑此时却是低着头笑着,笑容越来越大,却是叫人看不清眼中的情绪了,只是叫身边的莲蓉无端觉着渗人。

    ……

    时境多以白驹过隙为样而飞逝,女子闺阁间不过看书绣花宴请,若是家中人丁并未过杂,婆媳和睦夫妻恩爱主母得体,便是更过得顺遂而陶然忘乎……

    而今是大晏隆庆二十七年,自当年朱氏五十大寿后五年已过去。

    如今知玉年岁十三,出落婷婷袅袅,目若点漆面若瓷,因常年得祖母和宫里嬷嬷教导,入得天厅常伴公主侍读,多与陈家沈家镇国公赵家之类世家来往,更是被养的周身的温雅大气。

    比起五年前更落落大方,从前的敦厚如今只在眼中还能见着三分,外头却已然是世家嫡出贵女的做派,举手投足间,又能得见些许清流书香人家的雅致之风,清荣文雅。

    实乃夏日见之,可暑燥消弭尔,冬日见之,可寒驱怡神尔。

    在陈娇江宜桦与秦赋黎赵煜,有意无意的宣扬、偏袒中,知玉更是多了个命格好,性子好的清名:“玉莲七”,还有人传的神乎说是七这个数字的排行,颇为有讲究,慧根业缘也是极好。

    而这些细微的小道消息,知玉闻了也只是一笑而过。

    当年那命格一事本就是借的陈家江夫人的光,举陈家一族的积累打点,讨巧唬人罢了,这么多年来也不独独只她一个。

    只是后头她被德妃娘娘看中做了公主伴读,又一举从庶出变为嫡出,如今镇国公府也有瞧中她的意思,陈家娇娇也与她交好,在外面姑娘夫人面前更添了几分迷信色彩的加持,觉着是当真的命极好。

    横竖是对自己有利的,知玉也乐得不点破,她是从庶出改的族谱,名声好命格好也更方便与汴京的姑娘们交际,日后做了掌家太太,这些个闺阁贵妇的圈子们都是要利用起来的。

    这些个知玉从前也只是心中略有些轮廓,却也是一知半解并不能鞭辟入里,还的亏这些年赵煜安排进来周妈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时常教导灌输,才不至于眼盲耳聋。

    而这个周妈妈的卖身契,自然是在知玉手里的。

    周妈妈当年也曾在大户人家,做过贴身一等丫鬟的,不是家生子,但是聪明上进,逐渐在夫人面前得了重用,后头嫁了府里的管事,也做个好些年的管家嬷嬷。

    可惜后来其主母病死未曾留下孩子,后头的继室善妒心狠,将她们一家子都发卖了,为了名声更是卖的远,途中经历劫匪和洪水后丈夫和女儿都走了。

    如今只剩周妈妈孤身一人,还有一颗饱尝世态炎凉坚硬如铁的心。

    周妈妈的规矩和眼界和手腕,都是一般的嬷嬷比不得的,性格也周正,多的那两分冷硬对管教内院下人们却是恰到好处,松香和满月在周妈妈的教养下也更多了一等丫鬟的稳重和伶俐。

    如今两个人出去,一个端肃正经唱红脸,一个明快嘴利唱白脸,很是能唬人,下头的小丫头们都是一口一个松香姐姐、满月姐姐,巴巴的等着二人给指派活计,更叫人省了不少为这些琐事操心的功夫。

    再说到因着大太太沈菁被拘在院中,知玉是过了好些年安生日子,而这些年陶府里也变了不少。

    首先便是三年前传来噩耗,老太君朱英唯一的亲生女儿陶守茹并其夫君杜之礼,休沐之日去庄子上,夜里起了火,皆葬身火海,只留得因独女杜宝芝因应了姐妹邀约未曾去,逃过一劫。

    陶守茹杜之礼夫妻伉俪情深,唯一的通房也无子,而杜家因着十一年前其老太君早逝,原配嫡出的大房,同继室嫡出的二房积怨多年,早就分了家。

    杜之礼没了又没得儿子,如此竟是绝了分出去的杜家二房的门户,杜宝芝当年才十岁稚龄,一夜痛失双亲还要考虑去处。

    老太君不忍其唯一嫡亲孙女,去杜家长房寄人篱下,受人质咄白眼,便和杜家长房屡次沟通后将杜宝芝接回了陶府,这番无奈凄苦之身世,竟是有些和前世的林妹妹似的。

    杜宝芝性子却不同林妹妹,本来就是明媚聪慧的,当年给老太君祝五十整寿那日,还给知玉留了很深的印象,后来即便骤然遭受打击磨去了其几分外放之神采,却不爱哭啼哀思,多见其笑颜。

    这三年知玉常去祖母那问安听教,倒是与养在祖母身边的杜宝芝,一来二去的颇为投缘。

    后来熟稔了也曾问过其心绪缘由,却是一为告慰天上亡逝之父母,莫要挂念关心,二是未免总叫祖母担忧,触景伤情。

    如此竟是难得的心思良善通透……

    远处一只灰色松鼠在树上腾挪,惹的一团积雪落下,在厚实的雪地上砸出一个小雪坑。

    知玉眨了眨眼将思绪又转回了眼下,这几年少有操心费神的时候,吃好睡好,接连抽条了不少,甚至还发育的不错。

    玉色折枝纹银绣绿萼梅兔绒交领下,一对儿鼓包已然呼之欲出,高挑身姿大长腿,分明是同样的淡蓝挑线裙子,腰线天然便比身旁的杜宝芝高上两寸,配上明红宝瓶纹六角福禄荷包坠流苏是莲步款款。

    每每照镜自赏知玉自己都不得不感叹一句妙也。

    杜宝芝摇头调侃:“你如今是出落的愈发好看了,当真是对得起那“玉莲七”的名头啊,我分明是长你几个月个头却比你矮上一寸,也不知你是吃什么长大的。”

    知玉嗔怪的睨了宝芝一眼,却是没有同姐姐说话的拘谨,只当是同龄人一般:“宝芝姐姐可别拿这名号取消我了,都是那些个娘子们见我脸皮薄,先是喊着玩儿后头却是越说越起劲儿,你怎么也如此了……”

    远处却见六姑娘陶知珑,身着深紫鹿绒海棠妆花交领,月白卷草袄裙,也举着伞缓缓过来。

    陶知珑将二人的熟稔说笑看在眼里,眼底微微闪了闪,唇边却还是轻轻勾起一个弧度,眼神盯着知玉的脸的一刹那,微垂的眼睑下闪过的情绪叫知玉下意识的不舒服。

    可知珑也只是在同其二人互相见礼后,便又从知玉身侧而缓缓擦肩而过,不曾眼露不爽憎恨,也不曾开口讥讽,异常的平静。

    三人同是站在伞下,却是截然相反的路径,渐渐背道而去,只留踩在雪上嘎吱的脚步声……

    直到又走远了些许,杜宝芝皱了皱眉,还是开口问了:“听闻你从前最是与她要好,这些年你也偶尔去看她,可如今怎么还是这般……这般怪的很,方才我连呼吸都觉着尴尬。”

    知玉望着远方的红色灯笼,眼里有几分对过去的怀念,也有对现在的释然和坚定。

    “道不同罢了,她是心病,得她自己想通了才是,又或者得那位从里头出来,我说的话,她早已经听不进去,如今更是连我看不清她的想法了,我也不再缅怀执着了,就如同现在,朝着我要去的路和方向,走便是了……”

    杜宝芝见知玉的表情有些不乐,眨了眨眼故意岔开了话题,声调都轻快了不少,眉眼间不见半分嫉妒,反倒与有荣焉,作了作揖,笑的牙不见眼心思舒朗,让人喜欢。

    “算了,也不提不开心的事情了,还是说说前几日镇国公府来订亲的事情吧,怎么样,可是如你的意了,先别说那煜哥儿俊的迷了多少小娘子的心窍,光是瞧瞧那礼单厚的,那一对儿鲜活的鸿雁更是难得,头面首饰布料比旁的人家正式结亲给的彩礼还要风光,好不长脸,日后你成了镇国公夫人可别忘了你宝芝姐姐,多多提携才是。”

    “好哇,宝芝姐姐这一张巧嘴怕是去做媒婆也是当之无愧,你站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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