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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种快乐

    周到进门换了鞋,想先去卫生间洗把冷水脸。

    还不等她放下包,大门又开了,沈桐年站在门口。

    晚上十点多,两个人打着哈欠面面相觑,一个身上散发着酒味,一个脖子上的草莓印还没消。

    不仅学生,老师也需要开学前的狂欢。

    沈桐年那天问周到为什么不住教师公寓,周到给她的回复是以后就知道了。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她看出来了,周到是个能把工作和生活平衡得很好的人,教师公寓在校内,偶尔想去和朋友过点夜生活放松放松多不方便。

    周到一个哈欠打完,眼睛里还泛着生理性泪水,她趿着拖鞋,去卫生间慢悠悠卸了妆。

    她是沙漠干皮,至今没找到适合她的粉底液,幸好她皮肤遗传了她爸,不需要太多粉底的修饰。

    她特意把水温也调低了许多,洗完澡穿着件吊带裙就爬上了床。

    被子柔软,她一碰到就感觉上下眼皮在打架,仅凭着最后的一点意志力发了条朋友圈。

    这达不到宿醉的程度,她一觉起来神清气爽,昨晚的事抛掷脑后。

    年轻是最大的底牌,镜子里的她连浮肿的痕迹都看不出来。

    她不爱穿高跟鞋,从鞋柜里拿了双新买的板鞋,两脚一蹬,提了包出门。

    不到十分钟的路程,她恰好碰见正门口停着新生最早一班的机场接站车。

    枝繁叶茂下是青砖白柱的建筑,头顶上写着四个烫金大字“蓉城大学”。

    疫情已过,万物生长。校门三年来第一次对家长开放,一时间水泄不通。

    周到瞧着进不去,先拐去了左街一趟。

    学生的钱好挣,周围许多店铺和夜市都靠着蓉大学生存活,这里的店面租金高,但收益也不容小觑。

    几十米处有家贝萨咖啡店,算是贝萨最早开的一批。

    周到点了三杯提神利器冰美式,提着包装袋往回走。

    去年蓉大新修了两栋楼,就在原办公楼区旁边,老师的办公位全部要调换,周到十分幸运地被分到了新办公室。

    今天只是报道的日子,不上课,她也只是来收拾收拾办公桌,原以为办公室不会有人,没想到两个同事都到得比她早。

    办公室宽敞,靠窗的是一位男老师,已经入职两年了,叫白仿潭,国贸系的。

    和她对桌的是位女老师,叫许微,和她一样都是营销系的。她资历要老一些,但长着张娃娃脸,看不出来年龄,正在安装一套升降桌,旁边放着好几袋花茶。

    这么一看,就她是新老师,周到却觉得有些兴奋,正好可以找前辈带带路。

    周到请她们喝了咖啡,贝萨在蓉城人眼里是国产老牌子,总不会出错。

    她工位还没整理到一半,就被系里叫去开了个会,强调开学事宜。

    系主任是个和蔼的老头,普通话夹杂着蓉城口音,俗称“□□”。

    她一贯讨厌冗长无聊的会议,他又屡次提到新老师,周到在下面笑盈盈的,一脸岁月静好,其实脸都快笑僵了。

    指针转了一圈又一圈,周到庆幸早上买了咖啡喝。

    系主任前脚刚走,她松懈下来,叹了声气。

    后排有人拍拍她肩,周到回头看见许微,她笑说:“别叹气呀,以后每周至少一次这样的会。”

    周到还愣在位置上,许微安慰她:“习惯了就好了。”

    她今天背了一个手工编织样式的挎包,边角处露出几张A4纸的一角,她一边把纸往包里塞,一边往校外走。

    她早就看见张辰宿站在那里,手插兜面对面瞧着她。

    周到记忆里没和张辰宿吵过什么架,她也不是记仇的人,昨天冲他莫名其妙发了一通脾气,这会儿见到他还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说第一句话。

    她放缓脚步,故意伸手继续拨弄A4纸,想把纸再往下压一压。

    走着走着还是要撞见了,她算好时间,抬头惊喜道:“好巧啊,你怎么在这?”

    “你这演技......”

    张辰宿看了她一路,周到从注意到他,走到那棵法桐就开始表演了。

    他眉头皱成一团,有些一言难尽:“怎么能差成这样?”

    周到被戳穿,气急败坏,一巴掌拍他胳膊上,扭头就要走。

    张辰宿顺势抓住她手腕,认输道:“好了好了,我以后都装作看不出来,行了吧?”

    周到放慢脚步:“你来干嘛呀?”

    他学着她的语气:“接你放学呀。”

    说到这个,周到“诶”了声:“刚才还有人叫我学姐问路呢,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他不认识路。”

    周到瞪他一眼,张辰宿立马改口:“说明你年轻,年轻。”

    昨天生着气,好多话憋在心里,这会儿气消了,她恨不得全补上:“我昨晚就想说了,你能不能少自拍点,手机里全是自拍照,自恋死了。”

    她昨晚用他翻她和发财的合照,随手往下一滑,隔几张就是一张自拍,她差点当场没憋住。

    张辰宿毫不在意:“好不好看?”

    周到嫌弃地别过头:“丑死了。”

    她一拍脑袋,又想起件事:“你为什么只置顶你爸,不置顶你妈妈?”

    “他们俩选一个就行了。”

    “哦。”

    她话像珠子一样往外吐,张辰宿瞧着她心情好了,本想问问昨天是为什么不开心,话到嘴边,又怕惹她不快,硬是咽回去了。

    “送你个助事业法宝。”他从兜里掏出一个东西,“伸手。”

    周到不明所以,伸出右手:“什么?”

    张辰宿把东西轻轻放在她手里,是一条手链,红绳串着一个玉石。

    周到凑近一看:“貔貅?”

    “送我的?”周到有些没反应过来。

    张辰宿催促她:“快戴上。”

    “我才不带呢。”她哭笑不得,想不明白张辰宿是在搞什么幺蛾子。

    貔貅是用来招财的,她是老师,又不是暴发户。

    “多好看啊。”周到骨架不大,他特意选了个小巧的,用来配她。

    他把红绳拿起,貔貅在阳光下透着晶莹的光。

    “丑死了。”

    “戴着吧,有大用处。”

    周到有些搞不明白了,试图劝说:“戴着这个去学校,感觉就像我有个身价千万的老公,上课是为了体验生活一样。”

    “那我得努努力。”

    张辰宿不顾她还在挣扎,套上她手腕,绳子一抽,就戴在了右手上。

    周到妥协,扬起手腕在太阳下看了看。

    先戴着吧,以后找个机会把貔貅卸了。

    “还有件事。”她前几天就想跟张辰宿说,一忙起来给忘了,“我爷爷过几天生日,你跟我一块去吧。”

    张辰宿迟疑了一两秒:“我?”

    周到原以为他会一口答应,此刻有些意外:“怎么了,你有事?”

    “事倒是没有。”旁边有车经过,他拉了一把周到,“问题是,我以什么身份去?”

    “这还需要什么身份?你之前去过的,你忘了?”

    他们十一二岁的时候一起从北方回过蓉城一趟,也为给周到爷爷庆生,没见他顾虑什么身份不身份的。

    那次张辰宿死缠烂打要跟着去,他妈妈韩语没什么意见,她的育儿观念是男人当志在四方,读万里书不如行万里路,就该多多游历,何况是跟着周元厉这个当老师的。

    张辰宿他爸倒是有些顾虑,也不是不放心张辰宿安全问题,是担心打扰周元厉一家。

    张辰宿请了周到做说客,周到也想路上有个伴,拿着纸和笔站在他家客厅里,纸上罗列着理由,就差当场即兴演讲了。

    韩语一鼓作气,把他该带的东西囫囵塞进行李箱,把拉链一拉,连人带箱子丢出门外。

    张辰宿还有些不可置信,敲了敲门:“那我走了?”

    “妈,您就舍得?”他最后试探性地问。

    韩语还真舍得,张辰宿就这么跟着去了蓉城。

    那次路上的体验其实不太好,罪魁祸首还是周到。

    她看了段广告宣传片,航拍画面下,火车像探索宝藏的小蛇,蜿蜒在山谷里,跨过省与省的分界线。

    周到突发奇想要坐一天一夜的火车回蓉城。

    她给张辰宿洗脑,火车行驶起来一颤一颤的,也不走直线,就跟游乐园里旋转木马一样。两个人可以买一大袋零食,边看窗外的景色边吃,晚上大人不在,还不用睡觉。

    那时候八点半睡觉是规定,每晚如此,好不容易有个不用睡觉的机会,她当然要抓住。

    张辰宿被说得心动,恨不得连夜出发。

    吴宁劝她:“一天一夜坐的你屁股生疮。”

    周到顶回去:“我天天上课坐着也没见你们关心我屁股生没生疮。”

    “火车那么慢,你回去吃剩饭吗?”

    “我提前一天坐不就行了?”

    吴宁被堵得哑口无言,订了自己一个人的飞机票,指派周元厉跟着两个孩子坐火车,保证他们安全。

    周元厉给自己买了卧票,周到特意叮嘱他:“我和张辰宿不睡,要坐票。”

    周到和张辰宿并排坐一起,一开始新鲜得不得了,窗户外面碎石铺的轨道,远处连绵的山峦,他们都要分析一通。

    “这是到河南了吧?”

    甚至到了晚上,两个人边嚼着薯片,边叽叽喳喳说个没完,前排有个男人还睁眼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半夜情况就开始变了。

    零食所剩无几,两个腮帮子嚼得生疼,再多也吃不下了。

    话也捡着能说的说完了,两个人沉默无言,开始犯困。

    但座位靠背是直立的,和位置形成九十度角,怎么靠着怎么不舒服。

    周到一会儿仰着头,一会儿把头靠在张辰宿身上,蹭来蹭去找不着一个好的着力点。

    最要命的是屁股疼。

    周到左屁股坐疼了换右屁股,右屁股坐疼了再换左屁股。

    全身横竖不舒服,她也不知道这几个小时睡着没,差点就要在原地哭出来,心一横,她站起来去找周元厉。

    周元厉睡得正香,被她吵醒,抬头一看,是周到在拉他被角。

    他抿抿嘴唇翻了个身,假装不懂,问她:“坐火车好玩吧?”

    周到站在原地,一番话卡在喉咙里。她踌躇一番,觉得承认有些丢面子,硬着头皮点点头,又灰溜溜走了。

    她和张辰宿一会儿站,一会儿蹲,硬生生挨到了终点。

    十多年过去了,张辰宿还真有些怀念,他看着晴天万里,心情大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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